第698天 勞累的一天

    今天起得很早，本來是打算按照護士所說的，早上9點之前趕到醫院，沒想到從清晨就開始的那場大雨阻擋了我們的腳步。這場大雨還將去醫院的高速公路旁一棵大樹的樹枝打斷，結果去醫院的路上一路塞車，10點才到醫院。其實到醫院那麽早也無非是等，因為醫生11：30才來，看過醫生之後護士才會根據醫生的指示去下單訂血。

 

    今天林飛的血象繼續下降，白血球1740，紅血球2.00，血紅蛋白6.8克，血小板75。雖然他的血紅蛋白隻有6.8克，但是Dr. Goh卻好像頗為放心的隻讓護士訂了一袋紅血球，然後讓林飛下個周三再去看他。他也跟我們解釋說他們研究發現對於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的病人，淋巴細胞回輸效果沒有粒細胞白血病人的效果好，可能是輸入體內的淋巴細胞不能有效識別病患體內的癌細胞所致，他們現在也正在研究方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另外，我也碰到了Dr. Mickey，他告訴我他也正在和Dr. Goh討論，看有沒有什麽新方法可以采用。

 

    紅血球配好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三點，血液中心有專門的病床給病人躺著輸血，還有電視看，所以林飛也並不會無聊。隻是輸血的過程比較漫長，6點鍾才輸完，等到我們到家已經7點多了。

 

    下午回醫院輸血的時候碰到護士長，告訴我兩個多禮拜前來新加坡參加新藥試驗的一位女病人上午過世了。這位病人和她兒子第一次到醫院的時候，我是專門有去見過她們，並且留下了我的手機號碼，希望能夠給他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隻是才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想到就接到了這麽不幸的消息。這位病人的兒子比前天抵新的那位病人小蘇年紀還要小一些，大學還沒有畢業。他的父親也早逝，一下子父母雙亡，現在又是一個人在新加坡，舉目無親，所以我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況。見到他之後，小夥子比我想象中的堅強，雖然目光閃爍著不願意看我，但是和我聊天時還能故作輕鬆，隻是我還是捕捉到了他向我告別時一扭頭麵部表情透露出的心中的難受。心中的創傷總需要時間去彌補，我認識他不深，在這一點上幫不了他什麽，隻能幫他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他要去訂回程的機票，我就委托好朋友幫我查到東航新加坡辦事處的電話；他要去一些商場轉轉，我就告訴他怎麽走。他不願意回到前兩天剛租好的房子，也許是想暫時逃避一下，不讓自己陷入悲傷的情緒，隻是我還要陪林飛，不能陪他四處走走。護士長的人很好，一直有義務幫助這些病人，今天還主動提出來明天讓她先生駕車，由她們兩人陪這個小夥子以及病人小蘇去聖陶沙島玩，順便瀏覽一些市中心的風景，兩個小夥子都很爽快地答應了，我也很感激護士長能夠這麽做。

 

    碰到護士長的時候，我也順便打聽了Mr. Gwee的情況，那時護士長告訴我雖然情況不好，但是還在與疾病搏鬥著。等到林飛輸血完回到家，我給Mr. Gwee的太太發去短信，希望給她一些鼓勵，沒有想到她回的短信卻是告訴我Mr. Gwee已經於下午5點多離開了人世。一天之中接連麵對兩位病友離世的消息，對我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不過對於Mr. Gwee，在醫生數次宣布放棄的時候仍然堅持了整整一個禮拜，在我的心目中，他已經是一個意誌力超強的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