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看見天上又大又圓的滿月,銀盤似的懸掛在當頭,不禁想起1月8日過世的公公,眼睛不知不覺又濕潤了。月兒圓了,人卻天人兩隔。從獲得公公去世的噩耗到今日隻有兩日而已,可是度日如年,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
第一次見到公公是1981年的5月1日。開門的是婆婆,公公站在她的後邊,婆婆從頭到腳地打量我。忐忑不安的我,手足無措,公公見勢馬上把我讓進屋裏,他這麽善解人意,讓我不安的心情稍稍安寧下來。當時我對武漢話還不是聽得太懂,公公為了牽就我,總是盡量說普通話,雖然我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他在說普通話,後來有一次和小姑聊天,說到,怎麽爸爸的武漢話聽得懂,媽媽的武漢話就聽不懂呢?她說,你沒有聽出來嗎,爸爸在憋普通話呢。一個憋字可以看出他的為人。寧願苦自己,也要與人方便。
1993年我們第一次回國,公公知道我喜歡吃栗子,在我們上船去上海之前,特意買來一大包栗子,坐在客廳裏的八仙桌旁,在每個栗子上切一個小口,以便讓我更容易地把栗子皮剝掉。前兩天看見市場裏有栗子賣,想起來公公切栗子的往事,買了一包回家,沒有想到的是,回到家就得知了噩耗,看著栗子,想著再沒有誰為我切栗子了,就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