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茉莉說開去

 

養花是來美國後開始的，在美國養花，是從養茉莉開始的。

記得那時候還在研究生院讀書，去友人家爬梯，看見她家養的茉莉枝葉茂盛，掛滿了雪白的花骨朵兒。茉莉的幽香勾起了悠悠的思鄉情，我眼前浮現的是兒時舅舅澆花、剪枝、施肥的情景。從那時候我就在想，等我有了院子，一定要買幾盆茉莉。那年月，茉莉並不好找，加上工作實在繁忙，從在美國第一次見到茉莉到我自己最後擁有一盆，一晃十年過去了。在苗圃裏買茉莉時，工作人員煞有介事的告訴我茉莉隻能盆栽，我便也一五一十的照做了。澆水、剪枝、施肥，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當年舅舅把喝剩的茶葉渣倒進茉莉花盆裏，原來茉莉喜酸性，雖然據說茶葉是堿性的，但泡過的茶葉渣堿性堿性已不強，卻含有植物喜歡的腐蝕質。對茶葉渣養茉莉在互聯網上是有爭議的，但事實勝於雄辯，我的茉莉也終於長得與舅舅當年的盆栽不相上下。

茉莉花是屬於那種看起來不起眼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高貴的小精靈。白白的花骨朵兒，有時一堆一堆的，當所有的枝頭都掛滿花苞的時候，你會不敢相信這細小的枝條的承受力。每一個花苞的花期雖然不長，但因為數量多，所以你時常並沒有注意到花兒的凋零。直到看見一片雪白的落英，才有些許惜花憐玉的惆悵。茉莉花香並不濃烈，但那略帶甜味的香氣絲絲的沁入肺腑。與盆栽的茉莉相比，我更喜歡地栽的，尤其是當一陣清風吹來，那幽香把我帶回小巷，天井加青石板曲徑小橋的故鄉。

查過茉莉的原產地，似乎眾說不一。雖然菲律賓和印尼都以茉莉作為國花，在我的心目中，茉莉乃是中國的。那一首“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已經唱便全球，在我看來便是證據。茉莉的品種繁多，有複瓣，有虎頭，單瓣，有灌木型的，還有攀緣爬藤的……養過幾種，感覺還是傳統單瓣的茉莉最美，星星點點的花兒掛滿了整個枝條，真的是“芬芳美麗滿枝椏”。相比之下，虎頭和複瓣的茉莉雖然層次分明，造型很美，花朵卻往往隻是生在枝頭上，顯得孤單形影，缺少了那種“滿枝椏”的感覺。

茉莉花期長，從早春開始一直到晚秋。如果盆栽的話，甚至冬天都有花朵。我最喜歡的事情是早上起床後走進花園，茉莉的清香把仍舊睡意朦朧的我熏醒，每一天便不再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