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金句讀議（一）

 

 

年紀越長，越覺孤獨，是正常的，獨立出生，獨立去死。人和人，無法相通，人間的佳惡情態，已經不值一笑，人生是一次荒涼的旅行。

 

議：把人從中國人中拔出來單講，像把買賣從城管工商的羅網中挑出來獨秀，是《繁花》的精。其實就煲了鍋雞湯。

 

《繁花》中，見得到黨嗎？見到了公安，可把公安當當年的阿三演了。

 

多少講這類傳奇的片子啊？勒東，左小青，胡歌… ，都不像是在陸家嘴的樓林裏，蘇州的巷弄裏，而是在華爾街，倫敦橋。

 

張藝謀在《紅高梁》中渲泄著胸中戾氣，接著用辦大慶大典一吐知青上調之後的新時代的“我闊了”阿Q派頭。《繁花》及類似改開劇，則精致地在抖應景的機靈。

 

錢理群說的“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其實是在為這個時代選點能留下的遺產。《繁花》們，能留下的就是打擦邊球都不敢，隻是在應景中撈點鈔票和名聲的小精明。

 

 

 

02.

 

感情這個東西，頭一轉，就永遠是另外一條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議：這話題，是八卦。網上有《張愛玲金句》，其中不少就說這話題。愛和恨，說成她那樣，多好！說成“to be  or not to be”，多美！時代醜陋，社會下等，往往也在於女人罵架，將胯下上口；男人談情，傻X，我靠滿舌。

 

雞湯的特點，附和大眾的口味，不問好孬的。說人間道理的像“都是為你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男女感情如“頭一轉就是另一條路”；說生死的“人死如燈滅”“好死不如賴活”，等等，死死地把這民族的品味壓在窯子邊上，發生地震的蘭州城外的土坯房下。

 

清流們的瀟灑，想都不要去想；張愛玲的清靈，也很“詩和遠方”，什麽靠我們近：廁所文化或走向廁所的文化。

 

03.

 

所謂出人頭地，就是被人教訓的過程。

 

議：毛岸英就不是，紅二代，都不是。

 

更深刻的話是：出人頭地，是《紅與黑》，是“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山大王得勢，雞犬升天，人頭落地。

 

能落實的話是：“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

 

這兒，上麵在讀治國秘訣，政變集要；下麵在攢“出人頭地，就是當孫子的過程”的社會經驗。大混混和小混混玩世，七十幾年玩下來，拍個《繁花》，接著玩。

 

上海灘，有一種“活到頭”的世故，旅遊團桌餐，穿得像模像樣的，就是把不多的蝦全放進自己的碗裏，每次。被指出了，仍。蝦頭像人生的盡頭般，一天天的。“出人頭地，就是….”，頗具這味。

 

將這當作海派露出的“小”來看。

 

 

 

04.

 

目標從來就不遙遠，一步步，一天天。隻管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給時間。

 

議：蠻給力！應該也蠻悲催的，可怎麽聽起來像勵誌的話呢？

 

知道七七事變是中共策劃的，還讓人編“中華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時候”，是挖坑，還喊“為了勝利，跳啊！”

 

誰也不知道病毒，封控，房價斷崖式下跌，可三反五反，反右，文革，剛剛發生過。“打倒四人幫”，齊歡暢的正是剛被打過的人民。

 

“良心讓狗給吃了”，沒有“其餘的，交給時間”嚇人。

 

上海灘確實有一種“不說白不說，說了也白說，白說也要說”的勁。有人譽為茅坑裏的石頭。往細裏看，它其實是上海灘上的一種白相相。

 

當回頭看文革，看改開時，往往就它們還能看一看，就像文革中的《新民晚報》裏的秦綠枝豆腐塊，《海港》裏韓小強的洋氣。上海灘之傲，在此；之憐，也在此。

 

 

 

05.

 

人有三個錢包：第一個，是你自己的錢包。第二個，是你的信用。這能夠撬動別人的錢包。第三個，是別人認為你有多少錢。

 

議：北韓和大陸之外，是這樣的。

 

06.

 

大暑之後必要大寒。一定記住，這是規律。

 

議：如果，多好！

 

閉關鎖國，是大寒？改開是大暑？現在又是大寒？

 

循環不是規律；內卷不是必然。狗咬狗尾巴的，是狗。謹記！多久了，就是三千點股市，還不到了，牛一定會回來，胡錫進那樣的鬼都不信了。

 

07.

 

樹大招風，你生意做得越好，當然要找你麻煩。

 

議：如果，多正常！可當理想社會經濟特征看的。擺個小攤的，就賣幾把蔥的，天天遇上城管。怎麽解釋？

 

08.

 

想在黃河路立足，原地踏步是不行的，一定要懂得進退自如。

 

議：“連“整個華北放不下一張書桌”的覺悟都沒有啊！裝傻，還是裝“我不傻”？

 

09.

 

今天的太陽，曬不到明天的衣裳，時間決定一切。

 

議：“把一切交到上帝手中”的地兒，比“時間決定一切”的地兒，我選前者，交不交，由我。怎麽都有個我！光陰如梭，可能是時間被殺，也可能是割韭菜，也說得過去。譬如，不隻一個同學報怨，一輩子裏居然又碰到豬頭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