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旮旯處

一

 

“貧窮限製了想象力。”這些個想像力是些什麽呢？窮且益堅，就是“限製之果。天下財務自由了的人們，有這成就？

 

財務自由，是拿自由說事，叫可以隨便花錢得勒。銅臭當雪花膏抹，一股馬雲味。近幾十年來的字畫，就為這自由，焉有其它？就為這。

 

二

 

羅馬不是“帝”國，是“美”國。那兒的所有都向著美，更美，沒別的朝向。

 

三

 

友人微信：“上午，曬太陽。下午，接著曬。”感覺比“我家門前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好，暖和和的，自然然的。

 

四

 

讀到翁同龢的書劄，覺得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字。想想，自己找尋的味道，不過是書香。

 

紐約，銅臭；紐約，書香。它是座城市，它是整個世界。它的每一條街道都是世界文學，世界藝術，世界曆史。曼哈頓是人世全集。時代廣場就是大世麵。到過的才可以說見過了大世麵。在紐約，隻展望，不回顧。

 

五

 

滿滿的一腔，且有時日了，一下落筆。所謂墨感，生於此際。

 

寫如躲，相顧，仃伶；墨如訴，叨叨的，止之不忍。命中有墨，白不起來了。

 

墨落有洇。視若無睹，還寫個啥？

 

王獻之直言超過父親王羲之，是為晉書風骨。

 

《黃庭經》有筆；《洛神賦十三行》有人。

 

墨法獨到，臨摹能成原創。井上有一臨顏真卿就是。

 

六

 

“脖子以下，都一個樣”，是下流話。《大地》中的阿蘭說“頸子之下，我比誰差？” 是女性的絕叫。

 

“生孩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和“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男女之別，都在這。就想，上帝要不抽根肋，這天下還不髒死？！

 

聽過的最媽的話：“一歲，就給他養生；天天陪他，一直到他老了。”

 

七

 

一到春節，心裏就感恩：日子裏沒有春節，好幾十年了。沒有初幾，隻有公曆，真好！

 

幾十年間聽到的充實而適宜的日子，即周樹人所謂“許多年，我便寓在這屋裏抄古碑”。沒人理，漸漸也忘了理別人。

 

六經注我，常常變成過度包裝；我注六經，漸入“適合我的就是最好的”之佳境 。

 

八

 

無語，不是沒話說，而是說什麽呢？

 

無語，是每個字都聽得懂，可就是一個字都接不上。譬如對零零後說文革和插隊落戶，對香蕉人說清零。

 

用魯迅的話叫“我說不出話”。時下叫懵圈。所謂“碰撞不上的痛苦”。

 

“天下苦秦久矣！”這個秦，很大；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怎麽都有個說叨。章詒和言之再三“往事並不如煙”，提醒再三，不要集體失憶。可曾想過，不是發生的就構成曆史，回憶是選擇性的，譬如這“解放後”“改革開放以來”“三年抗疫”，像是存在，其實洪荒。無語！

 

代溝兩邊，可信天遊一吼。遇到個無語，雖然觸膝，卻是風馬牛。

 

想起張愛玲的話“生活的最大意義，就是沒有意義。”無論怎樣，還能想到“意義”。活成個無語，用南京話說，就是個它對它。

 

九

 

讀書時，一位長者看了幾位學生的文章說：都還未成形，沒到可以拿出來給大家看的水平。

 

《滕王閣序》就是。明明就是個毛坯子，是大人把它哄成名篇的。

 

《古文觀止》，顯示出一重老成，它在說，什麽是成形像樣的文章。可怎麽也弄不懂，為什麽它選了《滕王閣序》？

 

十

 

懷民國的意境語境，過濾共和國的所見所聞。持文言文中的常理常情，不睬解放後的胡編濫造。

 

十一

 

記身邊發生的，不記腦子裏想到的。

 

十二

 

談政治談得最好聽的，是《商君書》。

 

千頭萬緒一捋，林彪整出個三忠於四無限，鄧小平整出個四個堅持，後來又有三個代表，在野的憲政大綱，劉曉波的《我的聲明》，對比商鞅《更法》，沒一處要看。

 

十三

 

上下五千年，就司馬遷和魯迅談得來。自打有了這感受，古今，生死，都變得模模糊糊的了。

 

打開《史記》，如聞 “來了。怎麽樣？” 讀魯迅，如入精神家園。都不喝酒，他抽煙，自己喝茶，說說話。

 

十四

 

胡福明教授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換成工農兵的話叫“吃到嘴裏的肉才是肉”。這裏的文科高知和民間的高手，就這差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