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誌學之年,留心翰墨,昧鍾張之餘烈,挹羲獻之前規,極慮專精,時逾二紀。有乖入木之術,無間臨池之誌 。
譯文: 我在十五歲左右的時候,便注意學習書法,體昧鍾繇、張芝遺作的偉績,吸取羲之、獻之創造的法度,深入思考,專心鑽研,時光已過去二十多年了,但還缺乏入木三分的技巧,而臨池學書的誌向,卻一直堅持不懈。l
議: 這樣的文風,自漢至唐,就是個好好話不好好說。每讀,跳行逾頁不顧。
全是大話, 套辭,有如現在的公家話,延安白話:三個代表,逢中必反,“政治話題是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一部分”,“網管應該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要聽的,“誌學之年”,幾歲了;“翰墨”,說具體點;“餘烈”是啥?“前規”為何?小小年紀,扯得上“極慮專精”?好不容易說了個具體的“二紀”,它成了這段文章的看點;“入木之術”和“臨池之誌”,幾如廢話連篇。
希羅多德記曆史,盯著演說的內容,也盯著他們的表情,順帶聽眾的表情,不厭其詳;凱撒記戰爭,詳細到造船需要多少繩子,木板;聖經民數記,按以色列全會眾的家室、宗族、人名的數目計算所有的男丁,照著細節更細節去記……
漢語的文章,太文藝,太TMD 地扯。執筆之時,靈魂像是租來的,下筆了,全是租約裏現成的說法,不用白不用,讀賦駢,像是看到嫌靈魂租金太貴的租客,可著勁的任用設施。京都賦洛神賦別賦長門賦閑情賦,都是這類貨色。
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資,鸞舞蛇驚之態,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槁之形;或重若崩雲,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信可謂智巧兼優,心手雙暢,翰不虛動,下必有由。一畫之間,變起伏於鋒杪;一點之內,殊衄挫於毫芒。
譯文:看到那鍾、張、二王的書法(變化多端 ) ,有如懸針垂露的異狀,奔雷墜石的雄奇,鴻飛獸散的殊姿,鸞舞蛇驚的狀態,斷崖頹峰的氣勢,臨危地、踞枯木的驚險的情形,或者重似雲崩,或者輕如蟬翼;引導開來,仿佛泉在流注,抑頓下去,有如山嶽般安穩。纖細啊,像新月出現在天涯;疏落啊,宛如群星分布在天漢; ( 他們的書法 ) 奇妙同於自然,達到了非人工布排的境界。真可謂智慧和技巧兼擅其長,心和手都暢運無阻了。他們筆不妄動,每一下筆都有它的理由:在一畫的裏麵,筆鋒表現出起伏的異態;在一點中,毫端顯現出頓挫的神理。
議:讀到個啥?就是個胡咧咧。
說字如“龍飛鳳舞”的,莫與之同桌;說“奮筆疾書”的,當應知道,遇上了個書法白癡;至於“道法自然”的,他一張口,扭頭就走沒錯。在《西遊記》裏“但見那”前仍緊皺眉頭,要看出個究竟,怎麽說你才好呢?
孫過庭是文章中的大俗人一個。說寫字,說成這樣,唉!有如醫病的處方寫成“卻陰就陽”,真TMD。
況雲積其點畫,乃成其字;曾不傍窺尺犢,俯習寸陰;引班超以為辭,援項籍而自滿;任筆為體,聚墨成形;心昏擬效之方,手迷揮運之理,求其妍妙,不亦謬哉!
譯文:進一步說,點畫練習得多,積累起來,才能夠把一個個字寫好。要是不深研 “ 尺牘書 ” ,俯就案頭,時時學習,少許的時間也不放過;而拿班超投筆來作擋箭牌,以項籍不肯學書而引以自滿,字的形體,隻是傾筆蘸墨而成;心裏不明白臨摹的方法,手下不曉得揮運的道理,這樣要求他寫出美妙的字來,不是荒謬得很嗎?
議: 這是肚子裏有墨水,還是肚子裏全是濁泥?得理不讓人,拿著雞毛當令箭,一個老古板,偏要做博導。曆來導師者,幾個不是這個口氣,這副嘴臉。讀《書譜》多幾行,這重感受見深。
對仗的話,一般說來,二成真都沒有,“五嶺逶迤騰細浪”讀完,還瞟“烏蒙磅礴走泥丸”,是你要殺的時間太多所致。沒話說找話說,不是對仗的靈魂,就是對仗的下水。這毛病,嘰嘰歪歪的至今還在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