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人發明槍彈不好。建起的文明，這麽好！譬如，這小鎮，小區，小野兔

 

文明人發明槍彈不好。建起的文明，這麽好！譬如，這小鎮，小區，小野兔

 

 

給門前吊藍澆水。門開，又是它，爹媽級的野兔子，坐在幾步遠的草地上。對視，老熟人相遇的氛圍。舉起水壺給大門上的一盆澆水。走向前，它沒動。兩步不到，它才緩緩退遠幾步，不是跑，步幅很大地慢動作移。接著給車庫門前兩盆澆水。它便移去鄰居家的草坪。

 

一天裏，幾乎每個時段都能見到玩耍的鳥，出門溜彎的鬆鼠，偶爾還能遇到狐狸，郊狼，鹿，有非常濃的創世紀感，會覺得往上數幾代就當是亞當，夏娃。

 

車庫上的兩盆，同一時間買的。右邊一盆，開得沒心沒肺得旺，“我很棒”的濃紫，絨絨的，深不見底。澆不了一小會兒，水就淋出來，一副“別煩我”的半大小夥子樣。左邊的一盆，淺紫底，白點點綴著，女學霸又顏值高的，常穿這花樣的襯衣，一般會鑲上很顯眼的帶褶的白邊。開得一直很文弱，總有理不完的枯葉子，藤子。不久，枯的多，花少了。水，多給了，傍晚還開小灶，澆上一會兒。還是不行。就放它到地上。這才看見，盆的中心位置枯黃一片，枯藤子絞著還青著的。很生氣。蹲下來清理。青藤子太配合了。去纏繞時，一點不怕扭來扭來，還會自己從小圈小結中彈出來。清理完，一盆欣欣，感謝地晃。從此，花朵一天天見多，見大。又掛上門。雖仍不及右邊的旺，但文化範。走遠幾步看，右史湘雲，左紫鵑。

 

會左右邊望。不是習慣，每次都很第一次。長長的街，人行道陪著，像年輕的父親左右有攙；矝持的小樓，各有樣品；不大的樹，立姿溫順；都有花壇，都種得很有收拾。將人世間所有的適宜，表達的不深不淺，不可能染上熟視無睹的毛病。每於此時，置身於人間原本原樣的踏實，原地踏步般地踏得篤篤定定。

 

老婆會揶揄：“沒人氣”。走山遇上兩回人，每回一兩個。她又驚到：今天怎麽這麽多人？社區裏，空蕩蕩的，街道上，會幾小時不見車過。昨天，去幾十公裏外的半million人住的城市買點啥，開回所居小區時，對好山好水好無聊的依賴，女兒小棉襖般地貼來。紮堆，才有了城市。正常過日子，當然在小村鎮，幾百人的，上千人的，怎麽也不過十萬的。

 

沒聽到過連篇的話，小區換郵箱是很大的事情；誰家小孩中學畢業，都要家門口亮牌子慶祝….. 的日子裏，有“上帝見光是好的，就分出明暗”的靜謐和安宜。它不生文學，不產理論，想不到要畫什麽，臧否什麽。日子的原型，清清靜靜的。

 

一直拿“不讀或少讀中國書，多讀外國書”當真。進了歐美，很快就不看外國片外國書了，身邊的Peter，Babara，John , 教堂…… 是看不完的新鮮大片巨著。看過的外國書中的人物，都活動起來。果然，美得不行。文明人發明槍彈不好，建起的文明，這麽好！譬如，這小鎮，小區，小路，小野兔。

 

明天，收垃圾日。五點以後，各家陸續把藍綠桶排在車道過上。預報晚上有雨，得把放紙盒的藍箱放回屋簷下。一天，就這件大事，一樁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