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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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詩讀議

(2022-08-24 05:32:52) 下一個

《白梅》元·王冕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

 

議: 雞湯,曾是多少人的心血!心血,原來就是一碗雞湯!

 

去穀歌一下曆代詠梅詩詞,千百年的開了謝,億萬人的聞了看,不過“隻有香如故”“她在叢中笑”,不過“散作乾坤萬裏春”。中華民族,咋的?山頂洞人的腦容一點也不比其他地兒的小。

 

冬天,見有人插梅瓶中,沈奶奶道:“又不香,還筋條條的,插在家,不喜氣”!鄰居裏大點的女人見到梅開,就會說,冷不久了。這些個,遠比“昂首怒放千萬朵,香飄雲天外”之類,好聽得不要不要。

 

 

《村居》清·高鼎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議: 好!讚!末兩句尤!一瞥,興乍起,滿滿的感覺,而且好個人!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也好,但有點幹部俯視關心民情和文人采風的擺拍。

 

《竹石》清·鄭燮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議:“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人間正道是滄桑”“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是“三字經””千字文”,即數來寶。

 

漢文學,很老師。

 

詩,三百篇,以一言以蔽之“思無邪”。是詩之過,還是讀詩不會讀?

 

詩言誌,文以載道,換句話,說好聽點叫“文藝為工農兵服務”,說難聽叫文藝就是個晃子。“曆史就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文藝蠻“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的。以為。

 

要命的是,竟成了文學的一個體,甚至是主體。中國文學裸奔,不見三點,滿身“萬般皆下品”“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的箴言tattoo 

 

《十日談》《漢姆雷特》《追憶似水年華》,多少人跡罕至的感覺!不是“靈魂工程師”,它們是“開戰了,挨千刀”(語自鈴蘭聽風)“她笑起來,小圈圈滿頭地滾”(語自Vivian)的當心一戳和劃,讓命運中的絢麗閃亮登場,華麗轉身。

 

這兒的文人沒找到黃金分割線,“車同軌,書同文”不僅是“六王畢,四海一”的功德碑,也成了漢文學的underwear 。唐宋的古文運動,清代的“非秦漢文不讀”,新文化運動,痞子文學,拉開它們的拉鏈,穿的全是“雙百方針”的丅恤。

 

讀李清照的《詞論》,驚訝不已。沒有巴門尼德的數學,李清照竟劃出了文學的黃金分割線:“詞,別是一家”。又道“不當以詩入詞”。

 

張愛玲,文學隻當文學做。高質量高品位地執文學的心尖尖,戳得滿天下男女好疼哦!

 

 

《詠柳》唐·賀知章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議: 精於速寫,於成品,欠功夫。

岑參的絕句,則飽滿,大器!為什麽?

 

耍小機靈至精巧,即所謂煉句煉字,使古風的古樸丟了,楚辭的燦爛沒了。“彬江幸自繞彬山”“我失驕楊君失柳”之類的小機靈抖得半個唐,一個宋,附加元明清共和國, 一片雞零狗碎。

 

“二月春風似剪刀”“替人垂淚到天明”“留取丹青照汗青”的文學武術,將漢文學弄成個花拳繡腳。逢《報任安書》,《範曄傳》,魯迅的《遺言》這樣的文章實錘,在上下幾千年裏,比中六合彩的jackpot 還難。

 

尼采說,文章當以血寫。顯然,他知道血在哪兒?馬嵬驛兵變之後的漢文學裏,見到血嗎?李清照多的是淚。唐婉也是。蘇辛陸是弄辭舞墨者。“積貧積弱”,不僅是宋的panorama,也是漢文學的表裏寫照。漢人的審美隻是個小condo ,不是有前庭後院house 的精神家園。

 

魯迅從日本回來,要說明“血管裏流出的是血,水管裏流出的是水”,“墨寫的謊言掩蓋不了血寫的事實”。振臂一呼,應者幾個?

 

張愛胡說,雖不失其真和切,但隻是小資,小感傷的尺幅。

 

王小波從英美文學和中國文章的比較中,看出了漢文學的“沒趣”;劉曉波,文以載道,且不說超負荷,壓得見不到他的文章了。

 

《荷馬史詩》,血腥味衝人;沙士比亞,真格的血濃於水;《第二性》,不是大姨媽,是“我也是故意的”的女人獨立宣言。每讀,眼前一片血肉模糊,心裏是劃拉拉的“小橋流水人家”的坍塌。

 

血在哪兒,難道不是漢文學仍然的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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