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隨翻隨摘隨憶 能感受得到 , 那塊繞在南院上的雲,又來了,看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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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的經典愛情美句語錄讀議(三十)

(2021-10-26 04:59:25) 下一個

張愛玲的經典愛情美句語錄讀議(三十)

 

121、要做的事情總找得出時間和機會;不要做的事情總找的出藉口。

 

議:讀到清末民初的簿記,藥方,毛筆字或硬筆字,知道他們在書寫,怎麽讓人看得明白容易,他們就怎麽寫。

 

書法,是便於書寫之法,所以由篆至隸至楷。後來,沒得玩吧,玩書法,有所謂書法藝術。特征之一,不再是書寫,而是書法,所謂“純粹為了買賣而製作的商品”。

 

好的白話文,就像書寫。很懂事。照顧人,記著識辨的難處在哪兒,把不容易理解的弄成容易理解的;沒架子,但又不痞。話都說到了,使明白了,然後站在一邊,不多嘴;明亮清晰,有浣溪紗女人的平易,像那紗一樣的透明。

 

單從文言,褪不出這成色的白話。二手貨的日語,也就是搭把手,給出個雙音和多音詞組什麽的。

 

張愛玲的白話,不從這裏麵來。讀它,會聯想起在德國。住得越久,越覺得方便,那方便的意味和程度,許多是想也想不到的;會想到現在住的加拿大小鎮,遇到的人,都禮貌,禮言,禮行,禮目,禮聲。不趕時間了,不找泊車位了。住了不少年頭的熟人說,他出門不鎖門的。散步進山,去公園,去小區,遇上三四回人,就會覺得很鬧….  一離開它們,回到南京,多倫多,竟會有許許多多的不適:怎麽可以這樣地看人和被看?到唐人街區,會被提醒,包得掛在前麵……. 張愛玲的白話中享受到的,在魯迅沈從文俞平伯等那兒,好多都沒有過;在王朔鍾阿城餘華那兒,也沒有;在海歸,香蕉人那兒,也沒有。

 

讀張愛玲白話,像遇上個平易近人的高樓小姐,向她問路,她妥妥帖帖地指明了還不放心,問“你如果找不到了,也可以上網穀歌一下。哦,百度也行。”

 

從張愛玲白話中走出,又走進別人白話中並不覺得不舒服的,一是鈴蘭聽風,二是Wuliwa 。挺奇怪的,都白話了,竟仍有門檻,而且好像比讀文言更高。

 

確實,張愛玲的白話使閱讀口味挑剔乃至夾生(南京話,不好說話不好相處的意思)。文言,翻開就讀,好的孬的,將就了。《左傳》緊,《史記》峻,《世說新語》皮,唐宋八大家嗦拉拉,《聊齋》古,嘛嘛就那樣。在乎的人程度,連寒喧都不及。白話,天天用,不在乎都不行。誰誰寫了句好話,猴急著打聽,收藏。可惜,太少了。貪讀張愛玲,她白話好,而且好得自己弄也弄不明白為什麽這樣好,甘願做粉絲。

 

文言,私。語境,語氣,語意,句式,都有“說句老實話”的味道。縱然《尚書》,都是中央文件,軍政要令,都“平心而論”的樣子。另,都顧及文采。儼儼《商君書》,文筆璀燦。李斯筆下,沒有不絢麗的。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狀子,縱是縣級的,也寫得沾點風華。“遵照黨中央的指示,我們……”和“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比,且不論有初中生水平和太學水平之落差,前者是個啥?後者怎麽都端出個樣。

 

隻是這私,常為弄辭耽誤。好幾次古文運動,就是要把這耽誤去了。《李密《陳情書》,韓愈《祭十二郎文》,後漢書裏保存的家書,看得急人。流個淚,都必須經過蘇軾大胡子似的。《古文觀止》,除了先秦部分,哪篇痛快?好好話沒不好好說,但都繞著說。

 

變成白話後,不繞了,可許多把繞的糾纏嘩啦啦鋪得一地,變成囉嗦,胡扯。延安白話和由它擴充而成的共和國語言,就是。千百個文膽,熬成的幾十頁《曆史決議》,就說了一句黨的特異功能:本黨生病,不用求醫,DNA有自愈基因。而且那話是用很討厭人的口氣說的。(網上查得到。不引了,over醜!)

 

魯迅沈從文俞平伯等的白話到張愛玲的,是好白話。以為。

 

白話,要人的心經得住清水泡。讀好的白話文,像走剛下過雨的鵝卵石小路,也像走近安大略湖邊看到那見底的水。《邊城》,其文,采甚。但一點都不渾水。花葉幾片飄在水麵上,顏洇著,色映著。

 

而張愛玲的白話,更多了通向外域的透亮。

 

說到底,白話文對心的質地,更挑剔了。好的白話文,不但私,而且得是privat 的。在張愛玲裏,讀得到。僅此,至今。以為。

 

 

123、如果你不調戲女人,她說你不是一個男人;如果你調戲她,她說你不是一個上等人。

 

議:人類,母係是終點。後來的父係,家庭,私有製,國家,就是個走過場的小醜,女人們逗男人玩兒的。讀曆史越多,過日子越久,越是這樣覺得和以為。

 

“大事,他管。我管小事。日子裏有什麽大事?”

 

“烽火連三月 ,家書抵萬金”。普世的!

 

什麽叫“保衛和平”,就是“回家,拖地,把燈泡換了,才是正經。”

 

戰場回來的美國大兵,忘情地抱著自己的女人,“鳥歸巢”,狗回屋了,女人喚著牽著。

 

八十歲的鄧小平都說“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男人,怎麽,還是要媽抱抱。

 

與女娃說笑,賊心虛。卻之不恭,與樂,又怕狎了。這真是母係巍巍,自己在丟包袱供她耍。

 

追女人,春完了就是冬。反過來,一是真反動,二是能幾天?

 

她說你“人真好”,也在說,“去好吧!與我沒多大關係了。”

 

她說“你是個壞男人”。你有戲,但壞的判斷一絲末減。

 

“男人永遠是個大男孩”。能這樣說女人嗎?!

 

男人有胸襟,扣子是女人鎖眼扣上的;女人是胸懷,再“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也一頭紮進。

 

調戲,其實是女人逗男人。但就是“第七不許調戲婦女們”。

 

人類,母係,哪兒說這理去?

 

124、回憶永遠是惆悵。愉快的使人覺得:可惜已經完了,不愉快的想起來還是傷心。

 

議:“所謂回憶者,雖說可以使人歡欣,有時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絲縷還牽著已逝的寂寞的時光,又有什麽意味呢”。魯迅的文章道。和張愛玲的一比,都有點異怪(南京話,好好話不好好說的意思。)。話的意思呢,魯迅的深,張愛玲的活。這正是張氏文學的精彩處。以為。

 

張愛玲隻代表自己寫作,從自己寫到自己。隻適宜悄悄話,私聊都嫌有第三者。她文章的意趣,一出了那屋,就大打折扣。胡蘭成回憶裏有不少說張愛玲的。已經說得很好了,可仍被張愛玲當作胡說。她想都沒想過自己以外,“文學是自私的”於她是“還用說嗎?”

 

洶湧澎湃的救亡圖存大潮,她沒在河邊走過一回;她曾以一篇《小艾》做投名狀,因氣味不投未見回音。是張愛玲不合潮流,更是那潮流與張愛玲毫不相幹。於是,張氏文學風采獨具。以為。

 

代言人,被代言,代人言,“代”沒了,還剩下什麽?

 

張愛玲不在其中,是中國文學的萬萬幸,使尚有足份量的文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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