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記 呂太後本紀》餘緒

讀《史記    呂太後本紀》餘緒

 

司馬遷不給嬴政母親趙姬立傳，不該。

 

她和呂後相反，兒子未執政前，有眼光，超強忍耐力，有智謀，所謂人傑。做太後後，任性做女人。終身無大錯，也不做大孽。個性明顯，也有姿色。

 

為呂雉立傳，理由在她主政有年。而所記的她的施政，都是些於女性中常見的小肚雞腸。這裏麵的深意覺得是：在中國的國事就是家事，所謂“皇帝的飲食起居從來是國家的最高機密。”這裏麵含有對社稷關懷的蔑視，或者說司馬遷覺得“挺好笑的”。

 

魯迅說，閹過的人，尤為隱忍，幹起事來，也尤為刻毒。（大意）尤為隱忍，司馬遷是。尤為深刻處表現為一種態度，而不是說出駭人聽聞的話。譬如對於呂後。述其小奸小壞，劉邦死後，她肆意小奸小壞。結論平淡，幾乎不夾雜一絲個人感受。這種態度勝過說出的評價。

 

細了品味，這裏麵有司馬遷無時不在的孤獨感，寫史記不過是“活人”的無奈感。他個人所經曆的苦痛之深遠勝於所記述，僅撒出點憐憫予之，剩下的隻得自己一人扛，扛到死。

 

司馬遷在記述人彘一段，左傳詞法。到寫“居數日，乃召孝惠帝觀人彘。孝惠見，問，乃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歲餘不能起。”方於“乃大哭，因病，歲餘不能起”裏，表露出一點憂憤。

 

真的，很壓抑。不僅是所記述的事所使，更是記述的人司馬遷的感傷使人壓抑。同情！

 

閹人司馬遷刻而不毒。《報任安書》讀了，就知道。史記，說不上溫和，但北方男人的氣度卻是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