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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2月13日的一個深夜,我躺在多倫多一個叫Scarborough Inn的旅館的一個房間裏,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我千百次地地自問:我為什麽來到這裏?一夜都沒有答案。
這是我登陸加拿大的第一夜。
透過窗簾,外麵的路燈光線照射進來,卻慘白冷漠,不似家鄉那簡陋卻溫暖的霓虹;附近Go Train的汽笛偶爾響起,卻聲聲嗚咽,不似家鄉那嘈雜卻溫暖的人聲。
我離開了我曾抱怨過的家鄉,終於來到了夢想中的家鄉 - 多倫多,隻是再次發現,“日暮鄉關何處是? ”。在家鄉時,人生是一個困惑。曾以為移民是人生的答案。可是,此時此地,在加拿大,人生卻成為了一個更大的困惑。
從此有了排遣不去的鄉愁。
應當是在2004年,彼時我已經在另一個城市找到不錯的工作,安頓下來。有一次,一個周日,我回多倫多,突然特別想看看那個曾住過的Scarborough Inn。
到了那個地方,才發現已經物是人非,那個旅館已經改作它用。我把車停在空無一人的停車場上,忍不住一個人坐在車裏大哭一場。
那時,我雖然安頓下來,可是我對人生依然十分困惑,還在苦尋而不得那個可以讓我安歇下來的家鄉。
如果眼淚可以帶我到家鄉的彼岸,我願意哭出來一個海洋。
曾經,很後悔來到加拿大,更後悔入籍。
曾經,感動於餘光中的《鄉愁》。對我來說,鄉愁不是一枚小小的郵票,不是一張窄窄的船票,不是一灣淺淺的海峽,卻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心已死。
直至在主裏得救,上帝才驅走了我心裏的鄉愁,因為神給了我美好的應許:“他們卻羨慕一個更美的家鄉,就是在天上的。所以神被稱為他們的神,並不以為恥。因為他已經給他們預備了一座城 ”(希伯來書11:16)。
每天,在鍛煉的途中,都要走過Sheppard大道。從得救那天以後,每天走在Sheppard大道邊,迎著世俗的車流,心裏卻有屬天的喜樂。
這是遊子歸家的感覺。
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家住在城鄉結合部,馬路對麵就是農村、我們叫做"北大壩"的地方,有長白山的餘脈,有渾河流過。我常常和小夥伴一起去北大壩去玩,在鄉間小路上,我心中總有說不出的快樂 - 那是真正家鄉的感覺。
隻有孩子,才有家鄉。
如今,當我在主麵前,再次成為小孩子,我曉得,我有一個更美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