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粗略看過電影《教父》,但對其中的打鬥殺人等情節沒什麽耐心去了解,隻深深地記住了邁克爾這個人物,記得他的眼神,他被卷入家族黑幫勢力的不得已。所以真談不上讀懂了這部小說或看懂了電影。直到這個春假,真的有一種強烈的願望去深入了解這部巨著,於是借來了小說,並看了它的電影三部曲。
《教父》第一部讓人流連忘返的是它表現出的濃濃的意大利家庭的文化和傳統,那種家人之間的親密的關愛和在乎。老教父維托對妻子的疼愛和忠誠,妻子對丈夫的隱忍和信任。年輕時的老教父生活清苦,但還是會帶一顆稀罕的梨給妻子吃,妻子看到梨時的驚訝和高興。生活貧困簡單但仍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愛。等老教父羽翼肥厚,呼風喚雨,也不曾背叛過妻子。當大兒子被亂槍打得慘不忍睹,老教父找到曾受過他恩的殯儀館老板,讓他幫忙把兒子的遺體盡量能修複得好點,這樣讓原本因失去大兒子必定會心碎的老妻的傷痛能有些微緩解。作為父親的他,心裏固然也悲傷,但自己走的這條黑道殺人或被人殺,生死常常是一瞬間的事,何況自己不也剛剛從一次遭受暗殺的事件中僥幸活命。劇中體現的不僅是父愛母愛夫妻愛,還有兄弟兄妹之間的嗬護和依賴。作為老大的桑尼特別地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感情用事易衝動,最終被對手黑幫槍殺身亡也是借助他疼愛妹妹的心理。
《教父》第一部中老教父在家人親朋好友前是慈祥熱情的,但是作為黑幫老大,無疑又是殘忍冷血的。在第二部裏回憶了老教父悲慘的童年,父親,哥哥及母親均為黑幫人物所殺。那時媽媽帶著小小的維拖去求黑幫老大,放過這個麵向善良的孩子,得到的回複是隻要這個孩子活著等他長大後可能會回來報仇,所以不能放過,得死。最後媽媽隻得以死來護他逃脫。小小的他輾轉來到美國,娶妻生子,最初勤快地工作勉強養家糊口。隨著孩子的誕生,失去工作並受到地頭蛇的勒索,最後索性殺死那人,自己逐漸做起黑幫生意,冠名為橄欖油進口公司。他自詡為“教父”, 為鄰裏主持正義,影響力逐漸從小小的紐約意大利聚居區擴展壯大,並涉足各個領域,影視娛樂,旅遊賭博等等。當人們通過正規渠道得不到公正時,轉而去他的“黑暗帝國”求助。作為移民從底層走起的維托也想讓自己的兒孫光明正大地擁有高的社會地位,他告訴兒子麥克期望他有一天能做議員,光宗耀祖,體麵生活,但無奈似乎走黑道是他們的注定的途徑。如麥克的人生,盡管他上了藤校,找了白人女朋友,並參加了海軍為國效力,一心想脫離自己的黑道家庭,並且期望將來自己的孩子更像新英格蘭白人而不是意大利人。但是當他看到自己受槍傷的父親虛弱地躺在醫院裏,自己又被受賄的警官一巴掌打得鼻孔破裂嘴眼歪斜,他有了去複仇的意願,雖然讓他去暗殺對手似乎是大哥和幕僚們的決定。等到他行刺成功並遠走意大利西西裏。在西西裏他愛上了當地的一個姑娘,沒多少知識卻純潔貌美,讓他一見鍾情,但是他的保鏢之一被收買後本來要炸死他卻炸死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他那一刻,更堅定了他要走黑道的決心,他說,我是我父親的兒子,我要回到紐約,從此開展了他建立自己黑幫老大的帝國。就如他後來無奈地說,我的命運是已經被安排了的,我沒有選擇。但是無疑老教父是很有智慧的,他最初在背後指引到逐漸脫手,並且他的一些智慧之言又傳承到第二代第三代教父那兒。比如他常說的,不要恨你的敵人,這樣會影響你的判斷;永遠都不要讓對方知道你心理在想什麽;生活中要和你的朋友走進但和你的敵人要走得更近等等諸如此類。
關於邁克爾,在第一部劇中,應該是最讓大家喜歡的人物了。為什麽?因為他的轉折最戲劇性,從最初對家庭黑道背景的反叛到後來成為叱吒風雲的黑道老大,他的冷靜,鐵腕和策略無疑都是他成功的主因。但是隨著他殺人無數,包括讓自己的妹妹成了寡婦,滅掉自己的二哥,就算他有萬般理由,這個人物已經逐漸褪去讓人曾喜歡的那些美好品質,已經成為一個高高在上毒辣霸道的黑幫教父。他上了那條船是很難再下來的。這也就是到第三部他極力想洗白自己和家族,哪怕走的是最最上層的路線,願意動用巨款金額,並且在後來短暫成為教皇的神父麵前也做了懺悔,但仍舊擺脫不掉黑幫的追隨。他很痛苦地說,每次他眼看著就要脫離出來卻又被拉進去了。身在那樣的江湖,是脫不出完整之身的。最後不但自己不能脫身連帶自己最最親愛的女兒都喪命槍下,盡管目標對準的是他。喪女之痛對他無疑是最最最痛的一擊。但是另一方麵,譴責不能全落到他的身上。複雜的政治宗教等各方勢力的勾結,各方利益錯綜複雜,已然很難收手。而且高處不勝寒,能信任的人又有幾個。自己的妻子早已離開他的“罪惡之地”,兒子也像他當年一樣不要和家裏的黑道事業有絲毫牽連,決絕地放棄律師專業選擇歌劇。女兒熱愛父親但對父親經營的事情有點懵懂無知,就算麥克說過他會犧牲一切去保護女兒,可最終女兒也受他牽連而身亡。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多麽強大卻又那麽弱小得不堪一擊。曾經不可一世的二代教父最終在痛苦中孤獨死去。至於剛剛露臉的第三代教父,似乎可見追求女色的本質,與第一代第二代教父比,已經感受不到一些傳統的好品質了。
最後,要談談劇中重要的女性人物。凱特當然是最不可忽略的一位。她深愛麥克,最初是對這樣的江湖人家充滿好奇,在康妮的婚禮上見識了好萊塢的巨星,聽了很多關於這個家族的傳奇故事。但是當丈夫成為響當當的教父,經曆過迷惘不滿,在原著的結尾,她跟著婆婆去了教堂,中規中矩去做一個意大利女人妻子該做的事情,似乎傳遞出她會像她婆婆那樣去接受丈夫所做的一切。但是在第一部電影的末尾卻是度假回來的康妮哭著衝進屋子找麥克,憤怒地責罵他殺死了自己的丈夫,並對安撫她的凱特說,這就是你的丈夫,殺了很多人的丈夫。凱特向麥克求證,得到的回答是否,她似乎放下心來卻又半信半疑繼續收拾東西準備舉家搬往內布拉斯加州。在第二部第三部表現出的凱特是一個和麥克決裂的形象。她和丈夫差點在叛徒二哥做內應發生在自己宅院的暗槍中被殺,這已然擔驚受怕了,但是當二哥弗南多被殺後,更是加劇凱特和他分手的節奏。第三部裏凱特已經改嫁給一位法官,盡管因為兒子的首場秀他們二人在西西裏有更多的機會見麵,從話語間也知道他們都還愛著對方,但是時過境遷。在女兒死後估計他們也就更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再說康妮,最初她隻是一個被嬌寵長大的普通女子,飽受丈夫的虐打卻也還是傳統的隱忍的女性。在丈夫被三哥下令處死後,她一度過放蕩的生活,用她的話說,她想通過傷害自己來讓麥克心痛從而達到傷害麥克的目的,用親情做武器。再後來,當母親去世,二哥也喪命,麥克自己的小家也破碎,她回歸她的大家,照顧麥克,並開始參與到黑幫事物。借助小蛋糕把自己的老教父送上西天,當然老教父也是個兩麵三刀殘酷邪惡之人。 第三代教父是她最寵愛的侄子,而這個侄子在感情上也和她極為親近,不難想象她此後還會繼續發揮作用。
三部劇結束了,至於這個黑幫大家族的命運以後如何,隻能留待讀者或者觀眾去暢想了。第三代教父也已稍稍地展露頭腳,看似霸氣勇猛但也顯見其父桑尼縱情聲色的情性。
謝謝好文。
當邁克爾的女兒在台階上被打死,他大張嘴巴仰天呼號,又聽不見聲音的時候,那個畫麵讓我想起毛澤東念枯樹賦的場景。都是汪洋中要沉沒入無邊深淵前無可抓摸的感覺。
人類找不到出路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