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4年在上海。送走了兩位老人,實在心裏很憋屈。
72歲的姑婆,長期糖尿病。23年過年時,家務摔了一跤。腿骨折了。走關係,進了瑞金醫院急診室。我去探望,一間不大的病房,裏麵6個病床,姑婆躺在床上,邊上連轉身都困難的髒角落裏,坐著年邁的姑父。衣不解帶地喂食。進了病房近一周,也沒有什麽主治醫生來治療,一天天拖著。情況就斷崖式不好了。本來我去探望時還神誌清醒,能起床上廁所。一周後,就昏迷了。我也忙著找關係。一個平時覺得挺靠譜的朋友說認識瑞金醫院的書記,要我打1萬元來打點。我想也沒想就給他了。結果,隻等來他發的和書記聊天的截圖,隻是書記回複說知道了。也沒有下文了。姑父自己想辦法又找了關係,把姑婆送進了ICU。70多歲的老人,天天醫院家裏兩頭奔走,本來挺精神的一個人,兩周下來走路都腳打顫。ICU我去過幾次探望,每次像探監一樣,4點到4點半,有醫生出來在走廊上會見病人家屬,所有的病人家屬都在沒有坐椅的走廊上等。姑婆的收治醫生是個30多歲的秦男醫生,每次出來,多問他一句,就眼睛瞪起來罵人。我和姑父都被罵得忍氣吞聲。ICU裏姑婆每天就是吊針。兩周後的情況,真是病危了。不多久,就去世了。
我奶奶長壽健康,得過新冠,98歲的老太太,頭腦比我們還清楚,算起錢來更是比我們還快,三高,糖尿全部沒有,臉上的皺紋都很少。24年春天家裏的阿姨流感傳給了她,發了高燒,姑姑嚇壞了,馬上送了醫院進了急診病房掛水。剛進去的時候,老太太精氣神十足,一整晚上發脾氣,又叫又吵著要回去。吃東西胃口也好,要吵著吃好吃的。掛了幾天水以後就蔫了,我再去看她時,也就隻能眼皮抬抬,向我擺擺手。家裏再找關係,什麽主任,書記全找了。的確是關照啊,什麽貴的藥,各種抗生素全上了。每天掛水不斷。十天後,我再去看,情況就真不好了。腎髒也衰竭了。一直在昏迷,3月的一個清晨,就安靜地走了。
我的醫生朋友,聚會時對於斂財,關係的話題都很起勁。我的要當醫生的學生,平時醉心於名校,美女女友。醫生最最重要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我是從來沒有在他們那裏看到過。記得10多年前,我陪媽媽做手術,找關係找到上海最出名的一把刀,他和他太太一個團隊,出來巡房時,前呼後擁,不比領導的派頭小。晚上我陪夜,在走廊上和那個一把刀相遇,他看我的眼神裏全是審視的我身份和掂量我的錢包。相反,還有一些底層的護士會偶爾流露一些人性。
這兩個例子,不去醫院,大概率要好。急診,做手術去醫院。其餘的,在家抗。
其實他們也怕, 收了錢不辦事, 病人家庭人落得財兩空, 家屬輕則舉報, 重則拚命. 幾年前常發生的醫鬧, 現在不聽說了, 醫院/醫生終於明白了什麽是盜亦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