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堡變奏曲1159》

《歌德堡變奏曲1159》

 

妙法蓮華經

後秦龜茲國三藏法師鳩摩羅什奉詔譯

妙法蓮華經信解品第四

 

爾時慧命須菩提

摩訶迦底耶夜那

摩訶迦葉目犍連

從佛聞未曾有法

 

世尊授記舍利弗

阿耨多羅無上法

正覺三藐三菩提

發稀有心喜踴躍

即從座起整衣服

偏袒右肩右膝跪

一心合掌屈躬敬

瞻仰尊顏白佛言：

 

我等居僧之首位

朽邁自謂得涅槃

無所堪任不進求

阿耨多羅無上道

正覺三藐三菩提

 

世尊往昔久說法

我時在座身疲懈

念空無相無造作

於菩薩法戲神通

成就眾生於佛土

心不喜樂不住著

 

所以者何佛世尊

教令我等出三界

得盤涅槃證無生

又今我等年朽邁

於佛教化菩薩法

阿耨多羅無上道

正覺三藐三菩提

不生一念好樂心

 

我等今於佛座前

聞授聲聞無上道

正覺三藐三菩提

心甚歡喜得未有

不謂於今忽然得

聞是稀有無上法

深自慶幸大善利

不求自得此珍寶

 

世尊我現說譬喻

以明斯義示此理

譬若有人年幼稚

舍父逃逝住他國

或十二十五十年

年既長大加窮困

馳騁四方求衣食

漸漸遊行至本國

 

其父先求子不得

中止一城居一地

其家大富財無量

金銀琉璃及珊瑚

琥珀玻璃珍珠等

 

其諸倉庫皆盈溢

多有僮仆及臣佐

吏民象馬及車乘

牛羊牲畜至無數

出入息利遍他國

商估賈客亦眾多

 

時貧窮子遊聚落

經曆國邑至父城

父母念子心憂切

與子離別五十年

未向人說如此事

但自思惟懷悔恨

自念老朽多財物

金銀珍寶溢倉庫

無有子息命終沒

財物散失無委付

是以殷勤每憶子

複作是念作是想：

我若得子委財物

坦然快樂無複憂

 

世尊爾時貧窮子

傭賃展轉遇父舍

住立門側似乞丐

遙見其父踞師床

寶幾承足大富貴

 

諸婆羅門及刹利

居士俱皆恭敬圍

真珠瓔珞值千萬

莊嚴其身飾家什

 

吏民僮仆執白拂

侍立左右聽使令

覆以寶帳垂華幡

香水灑地散名華

羅列寶物隨取與

有如是等諸嚴飾

威德特尊富貴家

 

窮子見此大力勢

即懷恐怖悔至此

竊作是念有是疑

此或是王或王族

非我傭力得物處

不如改往至貧裏

肆力有地衣食易

若久住此或不測

強使我作見逼迫

作是念已疾走去

 

時富長者於師座

見子便識心大喜

即作是念我家產

財室庫藏今有付

我常思念此子嗣

無由見之而忽來

甚適我願將無憾

我雖年朽何貪惜

 

即遣傍人急追還

爾時使者疾往捉

窮子驚愕怨大喚：

我不相犯何見捉？

 

使者執之強牽還

於時窮子被囚執

白念定死心惶怖

恐極悶絕躄仆地

 

父遙見之語使言：

不需若此強將來

宜以冷水灑其麵

令得醒悟莫與語

 

所以者何父知子

誌意下劣懼權貴

自知富貴子所畏

審知是子以方便

不語他人雲是子

 

使者語之今放汝

隨意所趨子歡喜

得未曾有從地起

往至貧裏求衣食

 

爾時長者欲教引

誘導其子設方便

密遣二人形憔悴

無威德者言如是：

汝可詣彼語窮子

此有作處倍汝值

窮子若許領來作

若問何為所作工

便可語之雇除糞

我等二人亦共作

 

時二使即求窮子

具陳上事既得之

爾時窮子取其價

尋與除糞作賤工

 

其父見子湣怪之

又以他日於窗牖

遙見子身羸憔悴

糞土塵坌穢不淨

即脫瓔珞細軟服

更著粗敝垢膩衣

塵土坌身似工頭

右手執持除糞器

狀有所畏語諸人：

汝等勤作勿懈息

 

以方便故近其子

後複告言咄男子

汝常此作勿複去

當加汝價不虧待

 

諸有所需盆米麵

鹽醋之屬莫自疑

亦有老敝使傭人

需者相給自安意

我如汝父勿憂慮

 

所以者何我年老

而汝少壯大潛能

汝常作時無欺怠

全無嗔恨及怨言

不見汝有此諸惡

勤奮更優餘作人

自今已後如吾子

 

即時長者大慈悲

更與作字名之兒

爾時窮子欣此遇

猶自謂客作賤人

 

由是之故二十年

常令除糞使管家

過是已後心相信

入出無難稍自信

然其所止猶本處

 

世尊爾時長者疾

自知將死不久生

語窮子言我多有

金銀珍寶倉庫溢

其中多少汝已見

所應取與汝悉知

我心如是當體意

 

所以者何汝應知

今我與汝為不異

宜加用心無漏失

爾時窮子受教敕

領知眾物受委托

金銀珍寶諸庫藏

而無希取一餐意

然其所止在本處

下劣之心未盡舍

 

父知子意經少時

漸已通泰成大誌

自鄙先心知昔非

臨欲終時父命子

並會親族及國王

大臣刹利及居士

皆悉已集即宣言：

 

諸君當知此我子

我之所生於某城

因故舍吾逃走失

伶俜辛苦五十年

 

其本字某我某甲

昔在本城憂推覓

忽於此間遇得之

此實我子我實父

今我所有一切財

皆是子有將繼承

先所出納子已知

 

世尊是時彼窮子

聞父此言大歡喜

得未曾有作是念

我本無心未希求

今此寶藏自然至

 

舍利弗言佛世尊

大富長者即如來

我等俱皆是佛子

世尊如來為慈父

 

世尊我等三苦故

於生死中受熱惱

迷惑無知樂小法

今日世尊令我等

思惟捐除諸戲論

如彼窮子之除糞

 

我等於中勤精進

得至涅槃之工價

既得此已大歡喜

自以為足便自謂：

 

於佛法中精進故

所得宏多已成就

然則世尊大慈悲

先知我等心敝欲

樂於小法見縱舍

 

我等心當不分別

當有佛見寶藏分

世尊以佛方便力

演說如來大智慧

 

我等從佛得涅槃

得一日價謂大得

於此大乘無誌求

我等又因佛智慧

為諸菩薩示演說

而自於此無誌願

 

所以者何佛了知

我等心樂諸小法

以方便力隨宜說

我自未知是佛子

 

我等方知佛世尊

於佛智慧無吝惜

所以者何以是故

我等昔皆真佛子

但樂小法樂涅槃

 

若我等有樂大心

佛則為說大乘法

唯說一乘於此經

而昔於諸菩薩前

毀呰聲聞樂小者

然佛實以大乘教

是故我等如是說

本來心中無希求

法王大寶今自至

如佛子所應得者

皆已得之皆承之

爾時摩訶大迦葉

重宣此義說偈言：

 

我等今聞佛音教，   得未曾有喜踴躍。

佛說聲聞當作佛，   無上寶聚本自得。

譬如童子幼無識，   舍父逃逝至遠土，

周流諸國五十年。   其父憂念四方求，

求之既疲止一城，   造立舍宅欲自娛。

 

其家巨富多金銀、   硨磲瑪瑙珠琉璃、

象馬牛羊輿車乘、   田業僮仆人眾多，

出入息利遍他國，   商估賈人處處有，

千萬億眾恭敬圍，   常為王者所愛念，

群臣豪族共宗重。   以諸緣故往來眾，

豪富如是大力勢。   益憂念子年朽邁，

夙夜惟念死將至，   癡子舍我五十年，

庫藏諸物當如何。   爾時窮子求衣食，

從邑至邑國至國，   或有所得或無得，

饑餓羸瘦體生瘡，   漸次經曆到父城，

傭賃展轉至父舍。   爾時長者於門內、

施大寶帳處師座，   眷屬圍繞人侍衛，

或有計算金銀寶，   出內財產注券疏。

 

窮子見父豪貴尊，   謂是國王公候等，

驚怖自怪何至此。   覆自念言若久住，

或見逼迫強驅使。   思惟是已馳走去，

借問貧裏往傭作。   長者是時在師座，

遙見其子默識之，   即敕使者追捉來。

 

窮子驚喚迷悶躄，   是人執我必見殺，

何用衣食施於我。   長者知子愚癡劣，

不信是父不信言。   即以方便遣餘人，

眇目矬陋無威者，   汝可語之雲相雇，

除諸糞穢倍與價。   窮子聞之歡喜來，

為除糞穢淨房舍。   長者於牖常見子，

念子愚劣樂鄙事。   於是長者著敝衣，

執除糞器往子所，   方便附近語令勤。

既益汝價並足油，   飲食充足薦席暖，

如是苦言汝當勤，   又以軟語若如子。

 

長者有智令入出，   經二十年執家事，

示其金銀真寶珠、   諸物出入皆令知。

猶處門外宿草庵，   自念貧事我無物。

父知子心漸廣大，   欲與財物聚親族、

國王大臣刹利士。   於大眾說是我子，

舍我他行五十歲，   自見子已二十年，

昔於某城失是子，   周行求索遂來此。

 

凡我所有舍宅民，   悉以付之恣所用。

子念昔貧誌下劣，   今於父所獲珍寶，

並及舍宅一切財，   甚大歡喜得未有。

 

知我樂小佛如是，   未曾說言汝作佛，

而說我等得無漏，   成就小乘聲聞果。

佛敕我說最上道，   修習此者當成佛。

我承佛教為菩薩，   以諸因緣諸譬喻、

說無上道諸言辭。  從我聞法諸佛子，

日夜思惟勤修習。  是時諸佛即授記，

汝於來世當作佛，  一切諸佛秘藏法，

但為菩薩演實事,     而不為我說真要。

 

如彼窮子得近父，  雖知諸物不希取。

我等雖說法寶藏，  自無誌願複如是。

我等內滅自謂足，  唯了此事更無餘。

我等若聞淨國土，  教化眾生無欣樂。

 

所以者何諸佛法， 皆悉空寂無生滅，

無大無小無漏為， 如是思惟無喜樂。

 

我等長夜於佛智， 無貪無著無誌願，

而自於法謂究竟。 我等長夜修空法，

得脫三界苦惱患， 有餘涅槃最後身。

 

佛所教化道不虛， 則為已得報佛恩。

我等雖為諸佛子， 說菩薩法求佛道，

而於是法無願樂。 導師見舍觀心故，

初不勸進說實利。 如富長者知子劣，

以方便力伏其心， 然後乃付諸財物。

 

佛亦如是現稀有， 知樂小者以方便、

調伏其心教大智。 我等今日得未有，

非先所望今自得， 如窮子得無量寶。

 

世尊我今得道果，於無漏法得清淨。

我等長夜持淨戒，始於今日得果報，

法王法中久梵行，今得無漏無上果。

我等今者真聲聞，以佛道令一切聞。

 

我等今者真羅漢，於諸世間人魔梵，

普於其中應供養。世尊大恩以稀有，

憐湣教化利眾生，無量億劫誰能報。

手足供給頭禮敬，一切供養不能報。

 

若以頂戴兩肩負，於恒沙劫心恭敬，

無量寶衣及美膳、及諸臥具諸湯藥，

牛頭栴檀諸珍寶、以起塔廟衣布地，

如斯等事以供養，於恒沙劫不能報。

 

諸佛稀有無量邊、不可思議大神通，

無漏無為諸法王，能為下劣忍斯事，

取相凡夫隨宜說。諸佛於法最自在，

知諸眾生諸欲樂、及其誌力隨堪任，

以無量喻為說法，隨諸眾生宿善根，

又知成熟未熟者，種種籌量分別知，

於一乘道隨說三，利根鈍器皆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