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堡變奏曲1139》

《歌德堡變奏曲1139》

維摩詰所說經
姚秦三藏 鳩摩羅什譯

文殊師利問疾品第五
 
爾時佛陀乃告言：
文殊師利汝行詣
維摩詰所問其疾
文殊師利白佛言：
世尊如是彼上人
誠乃難為詶對者

深達實相善說法
辯才無滯智無礙
菩薩法式悉了知
諸佛秘藏無不入
降伏眾魔戲神通
其慧方便皆已度

雖然當承佛聖旨
宜詣彼所問其疾
於是眾中諸菩薩
弟子釋梵四天王
鹹作是念二大士

文殊師利維摩詰
共談必說佛妙法
即時八千菩薩眾
五百聲聞乃至於
百千天人欲隨從

於是文殊法王子
與諸菩薩大弟子
及諸天人恭圍繞
入毗耶離大城中
 
爾時長者維摩詰
心念曰今法王子
文殊師利與大眾
俱來城中問我疾

即以神力空其室
除去所有及侍者
唯置一床以疾臥
文殊師利既入舍
見其室空無所有
獨寢一床維摩詰
 
時維摩詰言善來
文殊師利法王子！
不來相而來如來
不見相而如來見
 
文殊師利言如是！
居士來已更不來
若去已而更不去
所以者何以是故：

來者無所從而來
去者無所所能至
所可見者更不見
然則且置是言事

居士是疾寧可忍？
療治有損不增乎？
世尊殷勤問無量
居士是疾何因起？
其生久如雲何滅？
 
維摩詰言從癡愛
則我病生心有疾
是眾生病故我病
眾生不病我病滅

所以者何法王子？
為眾生故入生死
因有生死則有病
眾生若得離病者
則諸菩薩無複病

譬如長者唯一子
其子得病父母病
若子病愈父母愈
菩薩如是於眾生
愛之若子心關切

眾生病則菩薩病
眾生病愈菩薩愈
又言是疾何因起？
菩薩疾者大悲起
 
文殊師利乃問言：
居士此室何以故
空無侍者無器什？
維摩詰答言如是
諸佛國土亦皆空
複問以何名為空
長者答曰以空空

又問既空何用空？
答無分別空故空
又問空可分別耶？
答曰分別亦是空

又問空當於何求？
答當求於六二見
又問何求六二見？
答於諸佛解脫求

文殊又問維摩詰：
諸佛解脫當何求？
維摩詰答言如是：
當於眾生心行求

又仁者問何無侍？
一切眾魔及外道
皆吾侍也何者故？
一切魔者樂生死
菩薩生死而不舍
諸外道者樂諸見
菩薩於見而不動
 
文殊師利複問言：
居士所疾為何相？
維摩詰答言如是
我病無形不可見

又問此病身合耶？
或心合耶答之曰：
身相離故非身合
亦非心合心如幻

又問地大及水大
火大風大此四大
何大之病答之曰：
是病起因非地大

然則亦不離地大
水火風大複如是
眾生病從四大起
以其有病故我病
 
爾時文殊師利問：
菩薩應雲何如是
慰喻有疾菩薩者？
維摩詰言說無常
不說厭離於身相

說身有苦身無我
不說喜樂於涅槃
不說教導諸眾生
說身空寂悔先罪
不說畢竟寂滅相
不說入於過去世

以己之疾湣彼疾
當識宿世累劫苦
當念饒益諸眾生
憶所修福念淨命
勿生憂惱常精進
當作醫王療眾病
菩薩應如是慰喻
令疾菩薩生歡喜
 
文殊師利言居士！
有疾菩薩立雲何
調伏其心於疾間？
維摩詰言既有疾
菩薩應當作是念：

今我此病從前世
妄想顛倒煩惱生
無有實法誰受病！
所以者何四大合
假名為身執我相

四大無主身無我
又此病起由著我
是故於我不應著
既知病本知其因
即除我想眾生想

當起法想作是念：
但以眾法合此身
起唯法起滅法滅
各不相知此法者
起時不言真我起
滅時不言真我滅

有疾菩薩為滅想
當作如是正念想：
此法想者是顛倒
顛倒者即是大患
我應離之雲何離？
離我我所是雲離
雲何離我及我所？
謂離二法雲何離？
謂不念內外諸法
行於平等雲何等？
是謂我等涅槃等

所以者何法王子？
我及涅槃二皆空
以何為空以是故？
但以名字故為空

無決定性此二法
得是平等無二別
無有餘病唯空病
空病亦空故名空

有疾菩薩應如是
以無所受受諸受
未具佛法無涅槃
亦不滅受而取證
 
設身有苦念惡趣
為眾生起大悲心
我既調伏能受用
亦當調伏諸眾生

但除其病不除法
為斷病本而教導
何謂病本謂攀緣
從有攀緣為病本

何所攀緣謂三界
雲何謂之斷攀緣？
以無所得無所執
若無所得無攀緣

謂離二見謂無得
何謂二見法王子？
離內外見是無得
是為有疾諸菩薩
調伏其心醫自疾

老病死苦為此斷
菩薩菩提此如是
若不如是如此行
已所修治無慧利
譬如勝怨可為勇
如是除老病死者
菩薩菩提之謂也
 
有疾菩薩應是念
非真非有我此病
非真非有眾生病
作是觀時於眾生
愛見大悲若起時
即應舍離何以故？

菩薩斷除客塵惱
而起大悲愛見悲
於生死有疲厭心
若能離此無疲厭
在在所生無所執
不為愛見之所覆
所生無縛無執著

能為眾生說正法
除疾解縛如佛說
若自有縛何解彼？
無有是處無此理！
若自無縛能解彼
斯有是處有是理

是故菩薩不起縛
何謂縛者何謂解？
貪著禪味是謂縛
以方便生菩薩解

又無方便智慧縛
又有方便智慧解
又無智慧方便縛
又有智慧方便解

方便慧縛何謂無？
謂菩薩以愛見心
莊嚴佛土成眾生
於空無相無作法
而自調伏自療治
方便慧縛是名無

方便慧解何謂有？
是謂不以愛見心
莊嚴佛土成眾生
於空無相無作法
以自調伏不疲厭
方便慧解是名有

慧方便縛何謂無？
謂菩薩住貪嗔癡
住於邪見諸煩惱
殖眾德本求醫疾
是名無慧方便縛

慧方便解何謂有？
是謂離諸貪嗔癡
離於邪見諸煩惱
殖眾德本自療治
阿耨多羅能回向
正見三藐三菩提
是名有慧方便解

文殊師利法王子！
有疾菩薩應如是
觀身無常觀諸法
苦空非我是名慧

雖身有疾常生死
饒益一切不厭倦
是名菩薩行方便
又複觀身不離病
病不離身是病身
非新非故是名慧
設身有疾現諸痛
而不永滅名方便
 
文殊師利法王子！
有疾菩薩應如是
調伏其心不住中
複不調心複不住

所以者何法王子？
不調伏心且若住
是愚人法非正法
若住調伏聲聞法

是故菩薩不當住
於不調伏調伏心
離此二法菩薩行
在於生死不汙行

不二法相住涅槃，
不永滅度菩薩行
非凡夫行非聖行
是菩薩行名正行

非垢行亦非淨行
是菩薩行是正行
雖過魔行現降魔
是菩薩行是正行

求一切智無非時
是菩薩行是正行
雖觀諸法不生滅
不入正位菩薩行

雖觀十二緣起相
而不入諸邪妄見
雖攝眾生不愛著
是菩薩行是正行

雖樂遠離無執著
而不依求身心盡
是菩薩行是正行
雖行三界無執著
不壞法性菩薩行

雖行於空而有為
殖眾德本菩薩行
雖行無相而有為
是菩薩行度眾生

雖行無作現受身
雖行無起起善行
雖行六度波羅蜜
遍知眾生心數法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行六通不盡漏
四無量心雖能行
而不貪著生梵世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行禪定得三昧
不隨禪生菩薩行
能知雖行四念處
身受心法不永離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知能行四正勤
身心精進而不舍
是菩薩行正修行
四如意足雖能行
自在神通而能得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行五根而分別
眾生諸根利與鈍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行五力有進益
而更樂求佛十力
是菩薩行正修行

能知雖行七覺分
而能分別佛智慧
是菩薩行正修行
能知雖行八正道
樂行無量之佛道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行止觀助道法
畢竟不墮於寂滅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行諸法不生滅
而以相好莊嚴身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現聲聞辟支佛
威儀不舍諸佛法
是菩薩行正修行
究竟淨相隨諸法
隨所應為現其身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能觀諸佛國土
永寂如空如如相
而現種種清淨土
是菩薩行正修行

雖得佛道轉法輪
入於涅槃和寂滅
而不舍於菩薩道
是菩薩行正修行
 
維摩詰說是語時
文殊所將諸大眾
其中八千天王子
阿耨多羅皆發心
正見三藐三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