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堡變奏曲1064》

 《歌德堡變奏曲1064》

          ————《上林賦》司馬相如著老成譯
 
亡是聽然而笑曰：
楚則失矣齊未得
夫使諸侯納貢者
非為財幣述職也
所以封疆畫界者
非為守禦禁淫也
 
齊列東藩私肅慎
捐國逾限越海畋
其固於義未可也
二君之論不務明
君臣之義諸侯禮
徒事爭於遊戲樂
 
苑囿之大以奢勝
荒淫相越不名譽
足以貶君自損也
齊楚之事何足道
君未睹夫巨麗也
不聞天子上林乎？
 
左接蒼梧右西極
丹水更南紫淵北
終始灞滻出涇渭
酆鎬潦潏紆委蛇
浩然經營乎其內
 
蕩乎八川分其流
匯合相背而異態
東西南北騖往來
出乎椒丘之闕台
行乎洲淤之浦皋
經乎桂林過泱漭
汩乎混流順阿下
隘狹之口觸穹石
沸乎暴怒激堆埼
洶湧澎湃浪滔天
 
滭弗宓汩逼泌瀄
橫流逆折騰潎冽
滂濞沆溉起驚濤
穹隆雲橈宛膠盭
逾波趨浥涖下瀨
批岩衝壅奔滯沛
臨坻注壑瀺灂墜
沈沈隱隱砰磅礚
潏潏淈淈湁潗沸
馳波跳沫汩漂疾

悠遠長懷寂無聲
肆乎安然至永歸
灝溔潢漾翔徐回
翯乎滈滈注太湖
衍溢陂池萬千數
 
鮫龍赤螭及??
漸離鰅鱅及鰭鮀
禺禺魼鰨難計數
揵鰭掉尾振鱗翼
潛處深岩遊江湖
魚鱉讙聲萬物眾
 
明月珍珠耀江靡
蜀石黃碝玉磊砢
磷磷爛爛色澔汗
紛紜藂積乎其中
 
鴻鷫鵠鴇鵝屬玉
交精旋目鶩庸渠
箴疵?盧群浮戲
泛淫泛濫隨風澹
與波搖蕩奄水渚
唼喋菁藻嚼菱藕
 
崇山矗矗巃崔巍
深林巨木岩?嵳
九嵕嶻嶭南山峨
岩陁甗崎摧崛崎
振溪通穀蹇產溝
谽呀豁閕阜陵島
崴磈葨廆丘虛礨
隱轔鬱壘登降靡
陂池貏豸沇溶鬻
散渙夷陸皋千裏
靡不被築亭軒台
 
揜以綠蕙被江蘺
糅以蘪蕪雜留夷
遍布結縷攢戾莎
揭車衡蘭及槀本
射幹茈薑及蘘荷
葴持若蓀及鮮支
黃礫蔣苧及青薠
布濩閎澤曼太原
離靡廣衍應風靡
吐芳揚烈鬱菲菲
眾香發越馨肸蚃
晻薆咇茀四布瀉
 
於是周覽泛觀望
縝紛軋芴芒恍忽
視之無端察無涯
日出東沼入西陂
 
南則隆冬物生長
湧水躍波無冰凍
獸則?旄及貘嫠
沈牛麈麋及赤首
圜蹄窮奇及象犀
 
北則盛夏凍裂地
涉冰揭河嚴寒冬
獸則麒麟與角端
騊駼橐駝及蛩蛩
驒騱駃騠與驢騾
 
於是離宮別館舍
彌山跨穀廊四注
重坐曲閣華榱璧
輦道纚屬櫩周流
長途中宿夷嵕堂
累台增成岩洞房
頫察杳眇而無見
仰攀橑椽而捫天
奔星更馳於閨闥
宛虹扡越於楯軒
青龍蚴蟉於東箱
象輿婉僤於西清
靈圄燕居於閑館
偓佺之倫曝南榮
醴泉洶湧於清室
通川奔流過中庭
 
磐石振崖嶔岩傾
嵯峨磼礏削崢嶸
玫瑰碧琳珊瑚生
琘玉磅礴玢豳鱗
赤瑕駁犖雜臿間
晁采琬琰和氏出
 
於是盧橘夏方熟
黃柑橙楱複枇杷
橪柿亭奈及厚樸
梬棗楊梅及櫻桃
蒲陶隱夫及薁棣
荅遝荔枝羅後宮
列陳萬物南北園
 
貤延丘陵下平原
張揚翠葉扤紫莖
豔發紅華垂朱榮
煌煌扈扈曜钜野
 
沙棠櫟櫧及樺楓
枰櫨留落及胥邪
仁頻並閭及欃檀
木蘭豫章及女貞
其長千仞大連抱
誇條直暢葉葰楙
攢立叢倚連卷佹
崔錯癹骫坑閜砢
垂條扶疏落英幡
紛溶箾蔘猗狔風
藰蒞卉歙金石聲
風吹雨落管籥音
 
偨池茈虒還後宮
雜襲累輯被山穀
循隨阪關下至隰
視之無端究無窮
 
於是玄猨伴素雌
蜼玃飛鸓及蛭蜩
蠼猱獑胡及豰蛫
棲息繁衍乎其間
 
長嘯哀鳴互翩幡
夭蟜枝格偃蹇巔
隃躍絕梁騰殊榛
捷攀垂條踔希澗
牢落陸離漫遠遷
數百千處若此者
娛遊往來宿館舍
庖廚不徙宮不移
百官備具差役足
 
背秋涉冬天子獵
出乘鏤象六玉虯
拖曳蜺旌麾雲旗
前導皮軒後道遊
 
孫叔奉轡衛公乘
扈從橫行出四校
擊鼓嚴簿縱獵者
河江為阹泰為櫓
車騎雷起動天地
先後陸離離散追
淫淫裔裔緣陵澤
雲布雨施天地威
 
生擒貔豹搏豺狼，
手搏熊羆足壄羊
蒙飾鶡蘇絝白虎
被以班文跨壄馬
淩三嵕危下磧坻
 
徑峻赴險越壑水
椎擊蜚廉弄獬豸
格殺蝦蛤鋋猛氏
羂捕騕褭射封豕
箭不苟害解脰腦
弓不虛發應聲倒
 
於是乘輿按弭節
徘徊翱翔往複來
睨視部曲之進退
覽品將帥之變態
 
侵淫促節儵夐去
流離輕禽蹴狡獸
轊軋白鹿捷狡兔
軼超赤電遺光耀
 
追蹤怪物出宇宙
彎引蕃弱滿白羽
射擊遊梟櫟蜚遽
擇肉後發中命處
弓弦矢分藝殪仆
然後揚節而上浮
馭淩驚風曆駭猋
駕乘虛無與神俱
躪踏玄鶴亂昆雞
遒捕孔鸞促鵔鸃
拂擊翳鳥捎鳳凰
捷獲鵷鶵揜焦明
 
道盡途殫回車還
消遙襄羊集北紘
率乎直指晻反鄉
乃蹷石闕曆封巒
複過鳷鵲望露寒
又下棠梨息宜春
西馳宣曲濯牛首
登臨龍台掩細柳
觀士勤略享所得
車所轥轢步騎蹂
驚憚讋伏窮極倦
不被創刃而死者
他他籍籍滿穀澤
 
於是遊戲複懈怠
置酒席乎顥天台
張聲樂乎轇輵宇
撞千石鍾萬石虡
建翠華旗樹鼉鼓
奏陶唐舞葛天歌
千人歌唱萬人和
山陵為之震天動
川穀為之蕩激波
 
巴渝宋蔡淮幹遮
文成滇歌族遞奏
金鼓迭起鏗闛鞈
洞心駭耳搖魂魄
荊吳鄭衛之民聲
韶濩武象之堂樂
陰淫案衍之靡音
鄢郢繽紛激楚風
 
俳優侏儒狄鞮倡
以娛耳目樂心意
麗靡爛漫靡美色
青琴宓妃絕殊俗

妖冶嫻都靚妝飾

便嬛綽約柔嫵媚
 
曳垂獨繭之褕絏
眇眇閻易以恤削
便姍嫳屑與俗殊
芬芳漚鬱酷烈淑
皓齒粲爛笑的皪
長眉連娟睇綿藐
色授魂與心愉側
 
酒中樂酣天子思

似若有亡芒然曰：

嗟乎此過大奢侈
朕以覽聽有餘閑
無事棄日秋畋獵

順天殺伐休於此
唯恐後葉靡麗奢
遂往不返荒朝綱
非以繼嗣創業統
 
於是解酒罷狩獵
而命有司如是曰：
地可墾辟悉農郊

隤牆填塹贍萌隸
山澤之人得福焉
 

陂實池滿而勿禁
虛宮空館而勿仞
發倉廩以救貧困
補不足以恤鰥寡
存養孤獨出德號
省惜刑罰改製度
易除服色革正朔
齊與天下為更始
 
於是吉日以齋戒
衣襲朝服乘法駕
建舉華旗鳴玉鸞
興遊文禮六藝囿
逐鹿馳騖仁義塗
覽觀《春秋》之園林
靶射《狸首》兼《騶虞》
揚弋玄鶴舞幹戚
轉載雲?揜群雅
悲憫《伐檀》樂樂胥
修容禮園翱書圃
行述《易》道放怪獸
登臨明堂坐清廟
朝次群臣奏得失
四海之內悉受獲
 
天下大說於斯時
鄉風而聽隨流化
卉然興道而遷義
刑錯不用德三王
功羨五帝垂青史
 

秋畋若此可喜也
若夫終日獵馳騁
勞神苦形擾子民
罷用車馬抏士精
費財府庫無德厚
務在獨樂不顧眾
亡國之政貪雉兔
斯則仁者不由也
 
從此觀之齊楚事
豈不荒謬可哀哉！
地方千裏囿九百
草木不得耕墾辟
民無所食無所依
 
諸侯之細樂萬乘
仆恐百姓被其尤
二子愀然改音容
悵若自失逡避席
俱曰鄙人固陋矣
不知忌諱違道義
今乃見教謹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