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變奏曲248

哥德堡變奏曲248

 

那或許不是死

那是一個人從舊的維度離開　

開始用新的頻率振動

嚐試用新的詞匯，說一種新的語言

 

好比是一個人從鄉下去城市

或許是鄉親們曾經傷害了他

或許命中注定了他要背井離鄉

去和城裏的某個女人完成婚配

 

不管是什麽原因，不管人們怎麽說

現在的他再也不說鄉村的話語，不再說諸如

今年的稻種怎樣播撒？今年的花生如何安置？

山芋幾文錢一斤？雞蛋多少錢一個？

 

他從鄉村消失了！又從一座城市複活！

他開始說自來水、街道、工廠、車間、工會、商場、小區

他開始說煤球、煤氣，他說樓！電！垃圾！他不再說柴草，池塘，不再說炊煙

他說價值、服務（多漂亮的詞匯！），他還說股票！利潤！（多刺激！好新鮮！）

 

比如說他一開始投胎到窮人之家

他就說窮人的話語用窮人的詞匯

後來他又脫胎換骨成了一個富人

他就不再說窮，不再說比如：天哪，這日子還怎麽過？

 

米從哪裏來？麵從哪裏來？菜油怎麽又沒有了？！

布料多少錢一尺？衣服找哪家裁縫劃算？

他不再屬於此類，不再用窮人的詞匯描述窮人的困苦

他現在是個富人，他日夜念叨著煙酒，綢緞，錢……

 

人們就忘掉那個窮人，說他離開了，沒有了

現在是一個富人在替那個窮人活，接著張口講話

因為當一個人離開，他可能並沒有死，沒有完結

那是一個人有幸從一個維度搬遷到了另一個維度

 

他或許仍然存在

他或許仍然活著並繼續

用一種新的頻率振動

他用新的詞匯，說著新的話語

 

 

《當一個人離開，當一個人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