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變奏曲 205

哥德堡變奏曲

 

205.

從前大衛王和大禹王在世、在位的時候

一個警覺的人在世上走路時同樣總能遇見鬼

不論在日光下、在月光下、在阡陌間、在墳地裏

關於鬼的話題很大很多，所以我們會撿緊要的說

大家的時間照例都很寶貴，無論是對人還是對鬼

我們總是撿緊要的話說，試圖把話說得簡潔明了

 

有的鬼渺若虛空，你可以輕鬆地穿過它們的身體恍若無物

有些鬼輕若桃花，穿過它們時你時常產生溫柔悵惘的感覺

有的鬼堅強粗壯如若生就鋼筋鐵骨，如果人不想頭破血流

最好不要和此類遭遇對立：敬鬼而遠之，繞道而行之、慎之、重之、忽略之：

鬼者，歸也，生而屈心，心沉於地，帽立若枯蟲。其情也淒切，其形也蕭索。

人鬼也，性弱而遲疑，無我卻自傷， 如人體孱而至其極，鬼人也。

心之附著，如煙入夢，如泣而歌，亦愛亦恨，七情未了，六欲攻心

困境也，亦名困，亦名苦，亦名捆綁，亦名飛而無處落，亦名落而無實地。

或朝生暮死，或三五年壽，或肉身壞而心不甘。執念，千年不死者，曰鬼壽

曰鬼壽星，曰鬼行。常有所在，不為人知、不為人見、不為人聞、不為人道也。

 

千年之鬼常自名鬼仙，或名仙鬼，非凡俗之物矣。能與對飲烈酒，堪同笑傲江湖。

上古有人名我在，生幻有國，好鬼神事，遍尋鬼中奇才，得遇鬼仙者，晝名不食

夜名不飲，常年無休無息，苦等前世眷屬名雲者。諸神讚歎，無有忍心超度之者。

誠然有生靈者，亦鬼亦仙，亦仙亦鬼。然不清者名濁，未濁者名清，真有鬼仙否？

真有仙鬼否？此名目之爭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明，自稱，自如。

昔者有鬼自名為真，喜修行，善術數，煉丹化氣，執空為有，而至真有，名之真有國。

國有高山，名太山；山下有湖，名太湖；湖中有大魚焉，未知其數，頭大如巨鬥，身長至七丈

複有仙鬼至其國，恍恍惚惚，唯恍唯惚，自名為真，亦名太行真人，或為真鬼矣

此真複遇彼真，名太行二真，皆無上有為之鬼也，其相逢之喜，其喜若何？

我欲扣而拜之，師而從之，奈何時空所限，相道迥異，無從遇也。

此豪傑之鬼，名鬼雄，亦名雄鬼，雖名真人真鬼，人無從證之。

或問有雌鬼否？鬼有婚配否？此近無稽矣，非我所喜也。

鬼善機巧，常續前塵影事，勤鋪來生路途，誠實話語也。曰鬼事，曰鬼事業。

昔我得見麵具鬼者，善變顏色，現其前世眾生麵容，千變萬化，無有重複

調七情，縱六欲，善伺鬼心鬼想，善服鬼魂鬼魄，或乞或求，或威或怒

鬼之所愛所恨、所畏所懼、所傾心所傾慕之鬼也，超鬼道而至乎神工

馭心至神色，神色從乎心；馭情至筋骨，筋骨從情欲。

其道有言：麵具真有耶？麵具者，麵之具也，麵之言語，同生於本來。

語言從心，心從其鬼，鬼從其人，人從其神，神從有無、無有，無有之有，有無之化。

異史士曰：其鬼者，唯名，其技曰神，其根在乎動靜，超乎於名目

名其名者，唯性屬，其性若此，不複究竟；其言曰信，其行曰真，不複言假

悉歸知識，同生其國其地。求知之人，宜朝暮祭念，當有心得；

其類異，其道同，慕道之人，念此或有小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