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郎傳奇 八．黃金時代

八．黃金時代

潘德江身後，又過幾百年，有詩詞民謠流傳讚歎：

 

時來山上捉龍蝦

運去萬金流人家

歸根究底人是寶

功名利祿過眼花

 

說的正是潘德江一家的傳奇故事

是後世才子們驚奇於潘德江莫賽花的身世奇緣，以及他們的後代莫大郎的傳奇遭遇

文人騷客整日無所事事，搖頭晃腦地吟詩作賦，讚歎前人故事，警示後人，倒是很有教育意義

 

上回書說到潘德江做夢也想不到，不知是他祖上積的陰德，還是時來運轉到了時候

隻一兩個月功夫，居然結親於莫集族長莫信之女莫賽花，當下酒席過後，帶老娘回家

他老娘高興得分不清南北，出了酒店隻一個勁地拿手抹眼睛，高興得眼淚直淌

莫信當天回家，跟女兒大致說了個經過，大姐兒自然開心，恨不能當下就去看望德江

 

過幾天逢莫集，照規矩德江要登門正式拜見嶽父嶽母，好歹問他母親要了幾塊錢

買了一些水果糕點，掩蓋不住的寒磣寒酸，承情楊得貴又借錢買了新衣服鞋帽

他德江心煩惱怒，心中咒罵這些風俗客套讓他難堪，硬著頭皮隨楊得貴前去

到莫集莫家，早早見到高樓門牌，雕梁畫棟，竟有鞭炮早早迎接，莫家門前等著三四十人

都是莫家兄弟姐妹，親戚朋友，都來捧場，把德江像中央首長一樣迎進家門

莫信在堂屋八仙桌邊和本家幾個長輩親戚兄弟坐著說話，介紹德江一一稱呼相認

期間大姐兒出來，見了德江一麵，不曾說話，臉倒紅了，姐妹們說笑著又躲到一邊

 

新準姑爺上門，本來就是頂級貴客，莫家擺了十桌酒席，席間雖有人打趣熱鬧

但沒有人敢難為德江，德江這時候還不好杯中之物，莫家堂兄斟酒照顧

敬了十桌酒客，也不見醉，斟的是雪碧，看上去像白酒，隻是做個樣子

一中午見不到大姐兒，想是害羞，直到酒席散盡，下午二三點，大姐兒出來

見人不多，示意德江跟她到樓上的閨房說話

那時候雖然是古代，男女有別，但民風淳樸，既然已經訂了親，就如一家人了

潘德江和莫大姐都是人中龍鳳，竟然未想到什麽男女大防，道德禮教什麽的

德江這半天真如夢遊一般，和莫家差不多的豪宅從遠處雖然見過，但到裏麵還是驚歎到要死

期間曾想過，他家沒有兒子，隻有莫大姐，將來隻有他是繼承人，但還是偷偷掐了自己幾下

確認不是在做夢，期間幾番迷惑，幾番興奮，幾番誠惶誠恐

到大姐閨房中，德江更是自慚形穢，隱隱有一股香氣，大姐兒讓座，叫傭人泡茶

德江心中忐忑，私下一再提醒自己是主人，大姐兒是自己的未來老婆

再者，他家的富貴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都是像惡霸一樣從他這樣的農戶手上收來的嗎

本來就有自己的一份，自己如今是來接收，如此心中慢慢有了底氣和豪氣

 

客官你道如何，若說德江憑空交得黃花運，也未免有失公允

自古鳳凰喜落梧桐樹，烏鴉也要站高枝，潘德江自有他的高明之處

不然莫大姐兒也不會看得上他，比方說吧，一般農家孩子，沒見過什麽世麵

第一次走進這豪門大院，就如一個窮光蛋一下子被領進上流社會，或者皇宮內院

一般人不由得他不畏畏索索，這是人之常情，但看你如何適應，如何應對和學習

潘德江就是所謂的人之豪傑，所謂英雄莫問出處，要看他的所作所為

從早上一進門，德江雖然為他家財富吃了一驚，但很快也就適應下來

加上他頗有阿Q一樣的精神勝利法，是阿Q之輩的始祖，琢磨到最後，竟然認為是莫家欠他的

他作為接收大員，是老天派來接收這些錢財利祿的，不然他德江怎會走到這一步

 

大姐兒看著德江，磕著瓜子，笑著不說話，德江見書架上零星幾本書

德江有幾年學問，認得是水滸紅樓什麽的，紅樓夢他沒讀過，但是知道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

水滸傳中的故事他聽得多了，耳熟能詳，也曾經讀過

於是他們從德江本家潘金蓮說起，大姐兒笑話他們潘家女兒，又笑他潘家男人蠻不講理不交稅

德江也不生氣，兩人有說有笑，不覺得就過了兩三個時辰

到下午五點多，又要吃酒席，那時候的莫集陳集直到潘集一帶

凡有正經酒席，總是中午晚上兩頓，中午才吃完，過一會天剛晚，就又要上桌

這是規矩，晚上還要喝酒，都好比是唱戲，走過場

晚上大姐兒也下到酒桌邊，招呼一下客人，諸如舅舅姑媽什麽的，都是從外地趕來

大姐兒也一樣到各桌酒席上，大致敬了一下酒水，一直到晚上八點宴席方散

德江要回，莫家招呼留宿，德江看見得貴要走，就要和他同路

潘集和楊莊不遠，正好同路，莫家不再堅持，叫一輛出租車，付過了車費，看他二人離去

過幾天，大姐兒來看家，實際上是過來看德江，她也不用嫁過來

見他豬圈牛屋一樣的住所，雖有思想準備，還是嚇了一跳，德江也不再感到窘迫

說都讓他莫家收稅斂財斂去了，大姐兒心疼他，回去前偷偷塞給他一百塊錢

如此你來我往，期間楊得貴少不得漫天過海，兩頭討巧

問德江討要欠款，又要煙錢，德江自然不會不賴帳

自此大姐兒也不讓德江下地種田，隔三差五給他零用零花

知他好賭，叮囑他少上賭桌為好，德江口是心非，連連點頭

 

本來潘莫兩家都想早早完婚，德江二十七，大姐兒二十九，早過了一般男女婚嫁的年紀

拿生辰八字叫南邊程集的算命先生程半仙打卦卜算，倒是八字相合，但也稍有衝克之相

建議等到過完年正月初八，到男二十八女三十方為良辰吉日，順便隱忍不發，好多攢點韌性耐心

因此就這樣交往著，隔三差五地莫集派人來請準女婿上門吃酒，都是他本家親戚朋友請客

他家是望族，如今有了準女婿，裏裏外外人家都要來巴結親近，酒席幾乎是集集不斷

如此兩三個月下來把莫家上上下下，莫集陳集所有的親戚朋友吃遍喝遍，都熟悉了

 

那真是黃金時代啊，國家發展進入了順風順水突飛猛進的時代，一日一變，日新月異

德江雖不好飲酒，但日日在酒場磨練，慢慢也能喝個三兩半斤的，隻是國家提倡文明新風

開始禁賭，在莫集陳集街上，雖然也有麻將撲克，但都不敢放開手腳大賭

如此倒正稱了莫五爺莫大姐兒的心，也早有防備，叮囑自家親戚朋友，不可引誘德江

甚至私下裏監督著，漸漸的陳集莫集的賭場德江倒插不上手，大家也都是偷偷摸摸地賭博

誰還敢跟德江一起玩，莫家是莫集的大戶

新設立的行政鄉領導會帶人突擊抓賭，小的賭局倒好說，大家敷衍說玩玩

大的賭局，賭資沒收，沒底細的人還要抓上關個一兩天，教育改造寫檢討悔過書

如此德江倒有一陣子不能夠在賭場大展身手，這是一個美中不足

但所謂情場得意，說不定賭場會失意，所以倒少輸掉許多錢

好在周圍的村莊還有賭局，因為莫集陳集抓賭得厲害，但周圍幾十個村莊則寬鬆得多

德江雖然沒有完婚，但莫家在莫集給德江安排了住處，是一套公寓式的酒店套間

在陳集也有親戚提供的免費酒店客房，但井裏的蛤瘼井裏好

貓狗舍不得自己的稻草窩，德江還是不願離開潘集，常常還要回來，主要是要賭博方便

由此大姐兒也常來潘集看他，一者喜歡和他在一起，二者也是監督他這個賭棍

見德江這一間半茅房實在破爛的可以，屬於世上稀有危房，可以列入文化保護遺產

於是莫家在老房子旁邊又蓋了四間磚瓦房，好讓大姐兒來了也有個落腳落坐的地方

乃是全村第一闊氣的，其他人家都是土牆茅屋，把原來三間讓給了德江兄弟德河，

 

但凡人聚則財聚，財聚則人聚，反之亦然，人散則財散，財散則人散

這至理名言是算命瞎子程半仙說的，常掛在口頭上，這程半仙何許人也，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此人姓程名兆文，家住姚集西南約三五裏路的程集，一村的程姓人家

程兆文弟兄兩個，有一個弟弟名程兆武，早年家窮，到十七八歲上，適逢諸侯割據

軍閥混戰，漢家劉姓江山到了窮途末路，兒孫不濟

竟叫一個武姓女人名則天的從幕後控製住命脈，其時八國聯合，侵略淩辱我華夏土地兒女

就有豪傑揭竿而起，又有人借宗教為名，自立為王與朝廷作對，一時間群雄逐鹿，天下大亂，

有孫姓民主人士名中山的起來說我們要推翻這幾萬年的腐敗帝皇製度

但他是個文人沒有多少軍力，就有一個袁姓武官大臣名世凱的，就說，我來策應

於是就把這皇宮大院裏的幾千文武百官，宮女太監統統趕出去，廢除了興盛幾萬年的君主製

孫先生中山和袁先生世凱都是高風亮節，都不願做總統主席，兩人推來讓去

最終袁先生世凱盛情難卻，就任了大總統，一時間群眾歡呼萬歲，民主勝利，總統萬歲

但沒過了幾個月，就有一幫小人，依舊留戀那舊體製，舊製度，在袁大總統跟前

整日抱怨攻擊這新製度的弊端，大總統之外還要有什麽議會，什麽眾議院參議院

整天吵吵鬧鬧毫無頭緒，有時候辦一件事，連大總統都說了不算，真是不成體統

袁大總統世凱行伍出身，是個直性子火爆脾氣，加上幾十年都在皇上跟前做事

到如今雖坐了大總統寶座，但一要做事，就有參眾兩院在一邊牽製搗鬼，最後就失去了耐心

沒過幾個月就在一班落勢小人和他幾個想要繼承皇位的兒子們的慫恿下宣布複辟

於是舉國驚愕，不單是人驚愕，就連動物都驚詫萬分，據說連植物蔬菜都驚愕了

有一個叫蔡鍔的南方將軍首先發難，聯合孫先生中山，重舉革命大旗，從南向北

討伐複辟小醜袁世凱，名曰北伐，一時間各省各地都有軍閥拉大旗，扯虎皮

以此為名目招兵買馬，摩拳擦掌，再一次來瓜分搶奪這天下大好河山

就是在這時，程家兩兄弟都到了十七八歲光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

與其被餓死，不如去參軍，這是上萬年的真理，於是兄弟兩一齊棄農從軍

先是段姓軍閥，後來是馮姓軍閥，痛痛快快打了好幾仗，後來兄弟失散，失去了音訊

兆文時運不佳，在一次戰鬥中被流彈片打中右眼，打壞了眼珠，瞎了一隻

左眼也連帶感染，看人看路都不清楚，後來脫隊流浪到江南一名寺，遇到世外高人

傳他陰陽五行之術，師父死後，靠給人看相測字為生，輾轉漂流三十年重又回到家鄉

他弟弟兆武則官運亨通，一路打到北京，做到團長，後來複原退伍到江南某城

任市武裝部部長，正處級待遇，多少年後衣錦還鄉，帶兩個警衛員，轟動鄉裏

 

說來稀巧，但天下事說巧不巧，都有個來龍去脈，這程兆文兄弟還有個妹妹名程兆芳

當年他們父母早亡，兩哥哥發奮從軍，一個妹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後來就早早嫁到潘集一戶人家做兒媳，好像就是德江早年做童養媳的姐姐介紹的

上古時候生產力低，能吃飽肚子不餓死是個大問題，你別看天下這許多人

上到豪門貴族，下到販夫走卒，整日忙碌操勞，說到底都還是混口飯吃

客官，人窮到極處，自己都顧不過來，則不關心真親至戚，無所謂禮節往來，此所謂人窮誌短

雖然有安貧樂道之人，但那都是世外高人不在話下，老成所說的都是市井之人凡俗之輩

就說潘德江一家吧，德江有一個姐姐，可能叫德鳳的，生下沒幾年

無力養活就送到這程集的一戶人家做了童養媳，不是窮到極處也不會這麽做

送走了就是送走了一個包袱，也談不上是個親戚，就說這程兆文妹妹陳兆芳吧

嫁到潘集，兩個哥哥參軍遠走他鄉三十年，早失去了音訊

哪想到幾十年後柳暗花明，一個哥哥衣錦還鄉，一個哥哥雖然窮困潦倒

但終究是至親親人，見到了也是歡喜不盡，到這時已是天下太平

家家戶戶有了餘糧餘錢，兆文年過五十，兆芳也是兒孫一大家，於是就留哥哥在家住

加上他弟弟兆武有所接濟，他就不必雲遊四方混飯吃

主要就在這潘集程集兩處，外加周圍幾個村莊盤桓，他喜歡吃百家飯，幾十年漂流慣了的

周圍村莊無論哪家有了婚喪嫁娶，他總要趕場，喜歡湊那個熱鬧，無論是生人死人

沒有錢出份錢，隻是想討一口茶水剩飯，多少無拘，不論貴賤，認得他請他上桌他也不推辭

不請他上桌，他就在下麵和孩子玩炮竹，吃糖果，看狗打架雞搶食，歡天喜地

喜歡說說笑笑，這程半仙見人就喊大哥老弟，或大姐妹妹的，沒大沒小，不講究尊長輩份

說什麽五湖四海皆兄弟也，他雖然五十來歲，但看上去蒼老許多，又瞎了眼，老寒腿一瘸一拐

沒大沒小的別人也不見怪，隻是覺得他好笑好玩，還會算個命什麽的，倒是很受歡迎

那時德江也有個二十四五歲，和大姐兒素不相識，更別說結親了，還是個混混

自打半仙回鄉到潘集，和他德江倒是一見如故，主要是半仙喜歡和德江開玩笑

說他是人中龍鳳，命中有貴人相助，德江一開始雖然寧願相信，但一晃幾年沒有動靜

也就和其他人一樣當是個笑話，程半仙逢人就說好，自己每天每時都是喜氣洋洋滿連堆笑

 

前麵說到，那是年成漸豐，人心思善，德江早年被送給人家當童養媳的姐姐德鳳也早成家立業

兒女成群，大兒子程立方都十四五歲了，早早訂了親家，過兩年就過門

德鳳雖然沒有熬成婆婆，但傳宗接代，刻苦持家，功勞苦勞有目共睹

公婆前後去世，丈夫是個老實厚道人，隻知道幹活，全憑德鳳當家作主

德鳳勤快能幹，把家業收拾打理得紅火興旺萬分，人人讚歎羨慕

德鳳自打被送人之後二三十年沒和娘家往來，自己當家作主後，不但不記恨娘家

想起早年幼年生活艱難，就帶著兒女丈夫，回到潘集認祖認親

那時她母親還在，父親道長早不知所終，從此兩家又走起親戚

至親無外，德鳳家境殷實，逢年過節都要來拜年慰問，就是平時也常有幫襯

德江活到二十多歲，又撿回個姐姐，有一大群孩子叫自己舅舅，自然歡喜

於是也常到程集走動，因為路過楊花廟，那時楊花廟繁華落盡，又成了一座無人看管的小廟

潘德江來回路過總要燒香磕頭，沒有香，頭就多磕幾個，雖然十賭九輸

但他也不計較菩薩老天爺，磕頭不含糊，路過不磕頭，倒覺得不可思議

 

德江自認了這個姐姐，心裏覺得家裏對姐姐有一個虧欠，自己雖然窮沒有錢

但他是個豪傑，到農忙時節，就是撂下自己地裏的莊稼不管，也要跑到程集

去幫忙他姐姐家幾天，到年關或青黃不接時候，他姐姐幫襯他糧食財物什麽的

他不索取，但也不推辭，隻是心中感念銘記，對姐姐倒比對他老娘親敬了許多

過幾年，德江時來運轉，攀上莫大姐兒，多了酒色財氣，蓋了磚瓦大房

對姐姐家更加不同，對外甥們更如己出，真是患難見真情，富貴不忘本

 

就說這一年的夏天，梅雨時節，德江接他姐姐口信，他二外甥要訂親家，要他去喝酒

喝酒現在對德江來說已經是推脫不開的頭疼事，在莫集陳集，自打和大姐兒訂親之後

沒有超過三天不喝酒的，漸漸的賭場不常去，酒場離不開，雖然一開始不大喜歡

但離開賭場，心無寄托，慢慢地就好上了這個杯中之物，德江喜歡喝個半醉微醺

但一上了桌，也就由不了他，大家猜拳行令，你敬他勸的，到後來總少不了一醉

大姐兒父女怕他是個睹棍無底洞，有意幫他戒賭，對他喝酒倒不幹預，於是慢慢地

德江的興趣愛好就轉向了這一行，這也是將來維護場麵必不可少的

 

這天下大雨，好在隻是訂親，兩家交接提籃禮之外就是吃飯喝酒

從中午吃到下午，雨也下了一天，倒是個好雨水，秧苗都插好了，多灌點水儲存著收成有保障

兩家開心歡喜，兩個親舅舅是貴賓，要坐首席的，如今他德江今非昔比，又在姐姐家

喝到兩三點，德江久經沙場沒有喝醉，倒是德河酒量不濟，喝醉了，躺倒睡覺

德江坐一會，見雨稍停，就起身走路回家，要去莫集

 

德江一路走來，到了楊花廟，也沒帶香火，扒下來磕了三個頭，酒氣熏天的，也不怕佛祖怪罪

站在廟旁大樹下，向山下觀望，醉眼朦朧，見山雨過後，雨水匯集成渠，嘩嘩向四下流淌

德江酒酣飯足，夏天雨後，天氣清爽，站在高處一覽眾村小，真如個君候一般

德江暈暈乎乎順道向北往下走，哼著小調，偶一扭頭見右手水溝中有白影一晃，倒嚇了跳

仔細一看，白花花的一片，媽的，誰在這洗澡嗎，這麽白倒像女人的脊背

德江酒醒了一半，心怦怦直跳，心想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喝的口幹舌燥，倒真想洗個澡

德江定一定神，再一細看，過一會，又見白影一閃，不由的大吃一驚

原來是一跳大魚，德江跑過去幾步，可不是麽，一人來長的大鯉魚，翻騰著

山溝裏的水落了大半，擱淺在那，嘴一張一合隻是走不了

德江心中大喜，忘了脫下膠鞋，跳下水溝來提大魚，沒想到大魚力大身沉

一時拿它不住，德江不想用石頭把它打死，兩個激戰半小時，德江滿身滿頭泥巴渾水

最後把大魚製服，用衣服包住魚鰓，半背半拖著回到家，全村人包括鄰村人都聞訊趕過來看

這是潘集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從沒人逮到過這麽大的魚，而且是在山上

到第二天，德江雇個三輪車，把大魚送到莫集大姐家，又有更多的人趕來觀看讚歎

一時間當作傳奇神話傳遍方圓幾十裏，莫大姐兒高興萬分，也不顧男女大防，親了德江好幾口

丈人莫信也萬分歡喜，覺得臉上很有光彩，覺得這個女婿非同一般，準備著意栽培扶持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