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職業的原因還是天生愛美,從青春年少時,就開始學著化妝出門。
我們那個年代,除了雪花膏,沒有其它的化妝品,看不到眼霜,看不到眉筆,看不到口紅,看不到粉底。沒有這些用品,也就不知道化妝一事了,即使有些海外關係的家庭和所謂的資產階級家庭的人群,知道這些生活化妝也絕對不敢化妝出門,在那個大環境下,一不留神,就會遭來禍事。當然,舞台妝是另一回事。
我最早的化妝是在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個年代的審美,眼睛大而炯炯有神是女孩美的標誌,年少的我,眼睛不小,黑珠明顯,常聽人說,我的眼睛會說話,聽多了,慢慢的,讓我開始關注這雙眼睛,也讓我有了美化這雙眼睛的衝動。為了讓這對眼睛有更突出的講話功能,我開始化妝眼睛,沒有化妝品,我就憑空想到了鋼筆墨水。不知道怎麽化妝,也沒有化妝工具,我就用想到的墨汁極少地點在指尖上暈開,然後輕巧地塗抹在上眼瞼上,我的手感很好,摸上去的墨水,基本看不出明顯的塗抹痕跡,但那雙眼睛顯得更黑更亮了,眨巴幾下,像一對從河蚌裏跳出的黑珍珠,這是我的化妝術和墨水的功勞。
接下來的年代,有了化妝品,有了美容師,審美也隨著時代的變遷,從烏黑的大眼睛轉移到性感的大嘴巴。
我不再用墨水,開始使用化妝品。在使用過程中,我發現,人臉的五官中最需要修飾的是膚色和嘴唇,一白遮三醜,一抹紅唇,滿臉生輝。以後,口紅在我包裏再也沒離開過。對口紅的偏愛,倒不是因為它性感,是覺得它最能抬膚色,再蠟黃的臉,抹上口紅,臉色立馬好轉紅潤,有了一支口紅,你甚至無需再打粉底或化其他的部位。所以,口紅對於我來說,利用率很高,清晨,洗刷後的第一件事,抹上口紅,吃飯前,抹除口紅,飯後再抹上。由於對口紅的癡迷,最後我已無法忍受沒有紅唇的嘴。就這樣,口紅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我嘴唇上旋轉著。在別人看來如此繁瑣的塗抹,在我這裏變得如此輕而易舉,直到有一天。
清晨,右胸發火大燒,自感不妙,見醫生,經驗查,我身體出了狀況,隨即而來的治療讓我苦不堪言。漸漸的,口紅在我病痛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腦海裏再也沒有了口紅的記憶。幾年過去了,一次,我偶然讀著一篇文章,文章有句話,大概意思是如果不愛化妝了,你也就老了。我抬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嘴唇,突然想起幾年沒有碰口紅了,什麽時候停止的,早已忘得一幹二淨。
為了相信自己還沒老去,我去了商店,買了心儀的口紅,準備重拾舊業,可同樣是口紅,它再也不像往年,有一天使用無數次的頻率了。現在,它常會冷落於我包的角落,我再也想不起每天要用它,再也回不到以前,再也沒有了塗抹口紅的常態。
不知道是一場病讓我悟出生命之最重要,健康就是最美的臉蛋,還是真老了,再也記不起裝扮自己了,還是有了一種自信,素顏就是美?
我仍在提醒自己,別忘了,出門抹口紅。
其實,自古以來中華民族的化妝文化特別講究嘴唇的美化,從先秦兩漢時期最初的“點唇”,到三角形紅唇;魏晉時期的扇形唇妝;唐朝流行的花朵形唇式和櫻桃小嘴型;明朝時期流行的「桃花妝」和「酒暈妝」;清朝流行的T字唇形,等等。一朝一代,無一不在女性的唇上花盡心思,崇尚朱唇一點桃花殷,口紅,女人們一生的化妝品。
三圖來自網絡
我很喜歡口紅,越老越離不開她,她一直跟隨著我近廳堂,遊山水,給我自信給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