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一個網上相約旅遊的機會,我結識了幾位女士,在完成愉快的旅遊後,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狀態。幾月後,我和其中一位女士有了些接觸,漸漸成為好友。
在一次晚會上,她把我帶到了一個年齡不一,但智力相當的一群人中。這群人,不管他們的年齡相差有多大,但智商都停留在6—7歲或更小。仔細觀察,他們的臉不能用漂亮形容,卻個個幹淨,他們的眼神裏看不到智慧,卻充滿了純淨,他們的頭腦簡單,卻十分順從友好。他們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需要地球上另一群人的幫助,那就是你我還有他(她)。
這是一個智力低下的群體,應該是上帝送給我們的禮物吧,我們需要給予的是關愛和照顧。
每次和這群聽話可愛的人接觸,心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憐愛的暖流,讓人心軟意活。於是想走進他們的生活,想明白他們的世界,想在他們的故事裏遊走。
這個黑人男孩是我要寫這篇文字的起因。他個子很高,很清瘦線條,走路不正,有情緒不穩障礙。我每次和他交流,都要仰起頭。最初他不主動和我說話,有陌生感,但當我不斷地誇他的畫作,表現出對他的繪畫驚訝時,他的話匣打開了,開始給我介紹他的畫作,這是非洲的動物,這是日本的……,這是森林,這是……等等。話語稚嫩,童氣十足。他的整個世界就在畫裏,他不停地畫,不停地倒油彩,有的畫,他用筆,有的畫,他直接把油彩擠在畫布上。我問他:你的畫賣嗎?他說:賣。多少?$500。我覺得值得。我問他:除了畫畫,你還做其它嗎?他說:我可以clean,可以cook,我相信他的話是真實的,伸出大拇指誇他。一次,某電視節目來人專門拍攝他,他特別自然的積極配合。他是個特殊人才,上帝沒有給他健全的思維,卻給了他超凡的繪畫天性。
再說說她,是位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孩,大家都上音樂課,她從不參與,在另一張桌子旁照顧她的寶寶,那是一個布娃娃,她把布娃娃當成有血有肉有思維的活人。她從一元店裏買來牛奶,放入奶瓶,用擦手紙圍在娃娃的脖子上,作為奶兜兜,然後很專注的給寶寶喂奶,她把奶嘴頂在娃娃鼻子下麵,喂呀喂,牛奶不見少,她會呢喃細語:咋不喝奶呀,然後拿開奶瓶,奶嘴會滴流些奶液,留在紙兜兜上和娃娃衣服上,她開始不停地擦拭,然後豎抱著娃娃,輕輕的拍打背部,好讓牛奶順利進入寶寶胃裏。其實,除了她拿開奶瓶時流到紙上和娃娃衣服上的奶水外,瓶裏的奶基本上是滿滿的,她會自言自語地說,寶貝今天不餓。接下來,開始給娃娃換洗衣服,掛上晾幹。就這樣,她整整忙了一個小時。從整個過程看,她動作嫻熟,十分有耐心,看不出有精神恍惚,就像一個正常媽媽的所作所為,似乎把全身心的愛都投入到布娃娃中,她的世界就是她和這個布娃娃。
還有這位女士,她有嚴重的殘疾,五官幾乎長在了一起,沒有明顯的鼻子,但她酷愛唱歌,每次唱到高興時,她會發出重重的呼吸聲,每聽到這一聲,我的心就會揪的一下痛。我想可能是她鼻子不通暢造成的。她很愛美,每次上課,她那隻有三個手指的指甲上,總是塗著好看的指甲油,閃亮閃亮的,她用那化妝了的手指敲打著簡易的樂器,樂器的節奏伴著她的歌聲在寬大的活動室裏回蕩。
上帝沒給她健全的身體和思維,卻給了她一顆愛美愛音樂的心。她在我的心裏就是個美美的女人。
另一位女士,大約60歲左右,她的特點容易轉移話題,課堂上如果她有疑問,她會忘記在上什麽課,不斷地說與本課無關的事,譬如她讀不好我的名字,她會不斷地問不斷地說,直到老師笑著和她說:你選一首歌,我們來唱,這時她才恍然大悟。她很可愛,總會用一種溫柔的眼神久久地注視著你。
在這群人中,每人都有各自的特點,但他們也有共同的特質,他們相互不鄙視,不嫉妒,不自私自利,沒有心機,相處友好,具有合作精神,他們還會讓我們萌生憐愛之情和謙卑之性。
上帝把這些人性的優點給了他們,讓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