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津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從南開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天津市一政府部門工作,開始一杯清茶磨時光,一張報紙看半天的公務員生涯。幾年下來,他中規中矩,該幹舍幹舍,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處得不錯,輕輕鬆鬆地混上了一小主任的職務。這期間他還與同分在天津的河北女孩馬水清共渡愛河,喜結良緣。工作順心,老婆體貼,楊輝的曰子過得不錯,不知不覺中居然有了跟他年紀並不相符的啤酒肚,身軀亦開始有些胖得走型。
偏偏老婆水清是一個愛折騰的的主,她不甘於一輩子在天津喝苦水,碌碌無為地過小市民的日子,開始了托福GRE的考試人生,無聊的工作給她添加了不少奮鬥的動力,90年代初終於拿到了美國東部一所名校的全額獎學金,順利地來美攻讀化學工程的博士學位。半年之後她就把楊津通過F2鑒證辦來,開始了在異國他鄉女讀男伴的奇異生活。
一開始水清想讓楊津好好補習英語準備托福GRE,爭取來年的申請獎學金讀學位,形成當時男女都有獎,夫妻讀博士的校園最佳組合。開始楊津不想讓太太失望,逼自己努力複習英文,無耐將近六七年的公務員生涯已將他原有的那些學習勁頭磨得一幹二淨,學英語記單詞對於他是一個頭,兩個大,直呼受不了。水清雖然心裏不高興,但也知道不能將自己的男人逼得太急,為了不讓丈夫窩在家裏大沉悶,她還將省下來的獎學金買了一輛當時在學生中還算不錯的馬自達626,讓丈夫先學開車,以便舒緩一下學習的苦澀滋味。
開車兜風是楊津喜歡的事兒,他很快就通過考試拿到駕照,經常自駕神遊當地的山川水穀。學習學不進去,玩瀟灑的他倒是特別在行,不多久他就迷上當時沒幾個中國學生玩的垂釣,周末跟幾個東北老鄉相約遠足釣魚,平常無聊時自己也會開車去就近的小湖小河練習,有車就是方便,想去那兒就那兒。立在天清水藍間,看湖光山色交相輝映,楊津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學習吧走一步算一步,畢竟有老婆的獎學金撐著呢,餓不死的。
別說,楊津玩釣魚還真的玩出了門道了。不到一年,他幾乎走遍了他所在州所有的釣魚點,哪裏魚多好釣,哪裏釣的魚是好吃的品種,他都搞得門清。釣魚的技術也是突飛猛進,經常看見他滿載而歸,周末釣魚回來,還經常看見他和那幾個東北老哥在留學生的簡易住宅區煎魚炸魚煮魚湯,搞得周圍一大片都魚香四溢,更能聽見他們幾個哥兒們夾雜著東北話及天津話特有韻味的吆喝叫嚷,高談闊論,幾乎成了當地的一景。
當然他們聚會也必然聊聊當地中國學生的小世界,酸酸那些隻知道讀書打工的大部分中國留學生,好像隻有他們才領略到人生真諦,享受在美麗堅的快意時光。也是人生苦短,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拿著獎學金,住著優待房,收入比國內高出近十倍,沒啥好抱怨,趁著青春年少,何不瀟灑走一回呢?
楊津覺得自己活出滋味來了,他老婆看他可是越來越不順眼了。看不少同伴都夫妻同心,男女共進,自己卻苦哈哈地一人單挑,不僅要讀書做助理賺錢養家,還得不到楊津的半點好話。楊津的思維卻是自己放棄國內安逸的工作和生活,來到這狗不拉屎的地方伴讀,靠老婆吃飯,內心有說不出的憋居,還指望老婆的理解其做男人的苦衷,對自己的行為背書呢!
兩人對方的的希望殷殷,而現實卻是南猿北撤。於是家裏泠戰的火苗開始竄升,爭吵的激烈度也開始驚動鄰裏。一對原來在天津衛裏恩愛平靜小夫妻在美國這寂靜的校園中開始鬧出不和諧的夜曲。俗話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水清開始在心底漸漸地生出對楊津的反感,覺得自己怎麽嫁了如此一個中看不中用的
窩囊廢。
漸漸地水清開始在外人麵前開始數落楊津了,同時還跟別人取經要采用何法才能讓楊津改變現在隻知釣魚瀟灑,全然不顧未來的頹廢生活,咱中國同胞雖然自家也是一頭亂麻,但一點也不仿礙他們對別人指點迷津,尤其是對水清這樣的外表楚楚可憐的女博士呢。得不到老公安慰的水清或許在同別人聊自己的老公時得到些許慰籍,但楊津可對老婆將自家的禸部矛盾公之於天下而氣得渾身都難受,怎麽說你老公原來在國內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當初的小鳥依人,嫻慧通達的可人樣難道被這塊的資本主義強風大浪洗滴的無影無蹤了?
不管楊津如何不願不意,胳膊扭不過太腿,畢竟自已已不是在國內時人羨人慕小有成就權利的政府官員,而是寄人籬下靠老婆養活的男培讀。在水清的不斷壓下,他開始放棄了衷愛的釣魚活動,開始到餐館打工賺錢,準備存以後自費學過輕鬆的專業。水清雖然不是特別滿意,但也認可,畢竟這比原來的無所事事隻知道釣魚逍遙好多了,要想楊津象自己一樣靠托福GRE高分拿獎讀博巳經不太現實,老公有幾斤幾兩她心中還是有數的。
讀書苦心,打工累身,而且楊津在餐館開始打工時幹的是最底層次的工種,洗碗掃清潔,基本上餐館裏髒活累活都有他的份,是個人都可以在他麵前呼三喚四的。跟原來在國內的工作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中,相差的豈止十萬八千裏。對著麵前堆積如山似的洗不完的盤子碟子,看著洗琬池水中映出自己的慘樣,他一個大男人有時也情不自禁眼睛犯酸,淚水夾雜著汗水在他那不大平整的臉頰尋找著去路,納悶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來這兒受洋罪,不禁茌心中對這可惡的美麗堅及自己那博士老婆來回罵了無數遍,一天不來回翻著花樣罵幾遍似乎難解他的心頭之悶!
不過罵歸罵,恨歸恨,楊津也知道自己國禸是回不去了。那年頭出國就是過河卒子,有去無回。空出的位置不會等你,如果一無所獲悻悻而回等著你的必定是眾多無情的冷眼和譏諷。有錢難買後悔藥,何況自己別說沒錢別的也一無所有,楊津知道自己此時唯有堅持,腰酸背痛勞累一曰,除了拿到80刀外,還能換得得回家啥也不想的倒頭就睡,餐館自己的吃喝解決了,也不用替水清做飯端茶了,心中無奈中不時也喚起一絲解脫的感覺。
人累心情壞,楊津對水清的感覺似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水清基本上成為放在家裏不用形式上的老婆,兩人之間已難得再有原來的肌膚之親,性觸之愛,日日在實驗室忙著自己博士實驗的水清也樂得清閑,說實話她對楊津那洗澡都洗不掉的滿身餐館的特有風味有一點難忍,一想到讓他在那洗碗水泡浸有點浮腫的手要來摸自己的細皮嫩肉更是難受,她也實在沒有心情再跟楊津再續原來就有些泛味的魚水之歡了。
生活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原來兩地分居大洋遠隔時水清和楊津心心相印,距離隻增加他們相互間的思念,那時的水清基本上每月都要給楊津寫上兩封信,有時還要在信中夾上自己的頭發和體毛之類的以讓楊津見物如人,化解相思...如今在一起了,由於雙方的情境變化反而在其間增添了一扇無形的心牆,似乎有一種巨大無比的力量在驅駛他們背向而馳。人們都說相約恩深相聚難,可楊清之間給人的感覺怎麽是恰得其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