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85年底,我們終於告別了花園村的木板房搬到到了北京水科院北院的研究生樓。離樓不遠,在水科院招待所和食堂旁邊,有一個用鐵絲網圍出的藍球場。兩個球板南北相望,高高的樹木周邊環繞,在寸土寸金的北京真是一塊踏破鐵鞋亦難覓的小天地。
一開始隻有國華這樣的藍球老江湖在那兒享受著藍球獨舞的豪華,漸漸地把我們的心也撩撥的癢癢的,連象我這樣的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摸過藍球的新手也加入其中,隊伍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壯大成型,無論寒暑,隻要天氣允許,這兒總能找到我們跳躍的身影,歡樂的叫嚷,打球的奔跑讓我們的大腿變得結實,運動的樂趣讓無味的食堂飯菜也變得香甜。
住在研究生樓的同學除了幾個生性好靜的,都或多或少地出現過我們打球的行列中。當中革命幹勁最足的當數國華,胡曉,順安,遠楚,葛楠,先進及我。熱情可嘉但頻率不足有留謙,金接,立雲,益農和映龍。家在北京的同學如司明,秦偉,澤政也常會蜻挺點水來展示一下他們帶著京味的高超球技。最可氣的當屬貴臣,當時就在從事貴族運動打網球,盡跟我們搶球場,現在想起來都不對勁。沒辦法貴臣就是與眾不同,學的是日語,打的是網球,寫的是書法,床頭還有座右銘"無欲則剛”。
藍球這東西亦屬無師自通,時間和苦練就是最好的敲門磚。日積月累中我們每個人都能根據自己的特長和喜好找到自己所打的位置,盡量避短揚長。國華充分利用自己大噸位,高個子,耐力足的特征,獨霸藍下,得分藍板予取欲求,隻有秦偉加入時他才會感觸勢均力敵的搏擊。胡曉,順安練就一手神投,善於在外線尋找空位,球一出手多半是美麗的弧線在空中一劃,定點應聲入網,真是有些藍球輕功的神妙。遠楚,葛楠充分利用自己個小能跑的優勢,見縫就鑽,滿場飛奔,穿針引線,藍下的反手鉤投更叫人防不勝防。留謙和司明是標準的全能型藍球運動員,能跑能投,能傳能守,無論打什麽位置都得心應手,好生了得。剩下的象我一樣的普羅大眾,跑不如人家快,藍投得毫無準頭,隻能在場上甘做苦工,實在不行就大力犯規又死不承認。
那年月,水科院每年都會舉行所際間的藍球錦標賽。比賽精彩紛呈,引入注目的是自動化所的兩個身高超過1米九的大高個,因為他倆基本上就把冠軍搞定了,別的所隻能爭亞軍了。泥沙所的老工程師朱鵬程當拉拉隊長帶領員工為隊加油,也讓人印象深刻。應該說水科院打藍球的高手實在不少,我們這群中能有資格上場為所爭榮譽的印象中隻有秦偉,國華,司明及留謙。那幾天球場換了主人,我們隻能在旁觀看,比賽打得行雲流水,加油叫得此起彼獲,讓我們也體驗著現場看球的快樂,激動之餘又會在那兒評頭品足,津津樂道,充分印證了打球的賣力,看球的話多的理論。
華北水電學院研究生部花園村裏我們的同學大部分也是藍球的發燒友。他們人雖不如水科院這邊多,打球的熱度卻一點也不滲色。記得相互間還組織舉行了一場友誼賽,結果水科院這邊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至今在我心裏都還留有後遺症,當然那次水科院有幾個要角沒去也有關係,就憑我們幾個半吊子,空有熱情,不輸也難。可能跟平時習慣了打半場也有關係,半場時隨便跑見步就能輕鬆投藍,全場時從後場跑到前場已是氣喘虛虛,投球自然失了準頭,當然這也從另一個角度反映了對方的功夫深厚。
藍球確實是一個廉價運動,一個藍球如無意外就能打上一兩年。這對我們買雙球鞋都得精打細算的窮學生來說大重要了。當我們參加工作經濟好轉,準備好好武裝自己繼續打球時,球場卻要跟我們說再見了。先是倒爺將他們屯積的鋼筋堆放在那兒,後來水科院便逐漸將那兒變成了建築材料的堆放地及加工場。開始時心中還有企盼這些沙石能夠有朝一日被清理幹淨,我們又可以回到那一畝三分地打球消磨時光,追尋運動的快樂,可那越堆越高的沙石徹底把這企盼揉碎。每每看到那原來幹淨爽潔的球場被沙石塵土折磨的麵目全非時,心中真有柔腸寸斷的感覺,對那時水科院建築科的心結難解難消。
幾十年過去,物非那物人非那人,秋風春雨漸漸地將我們的鉛華洗盡,歲月魔法已把那塊區域變得麵目全非。當年的球友也因生活所迫散居到世界的各個角落,打球已成為往事和記憶。這往事經過長長的時間隧道,經過風火雨浪,不但未見侵蝕,反而愈久彌堅。每當回憶的小風吹起,當年的一屏一幕,球場上的點點滴滴就會自然地浮現在眼前,一切是那麽清晰美好,在我們心底蕩起絲絲漣漪.....
我個子不高,打球的特點是耐力好速度快,有永動機和滿場飛的綽號,見了球就拚命往前跑,靠速度取勝。我投籃的絕技是擦板進筐,這樣對方蓋帽的難度大大增加。當然自己也慢慢琢磨出空心入網的原理:投球弧度必須要大,這樣才能增加球和籃筐的“碰撞截麵”,增加命中率。
說得真好,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