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北美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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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記憶之五,二叔的二三事

(2018-11-29 16:11:59) 下一個

二叔是我爸爸的弟弟。雖然是老二,我奶奶卻一直跟著他一起過。我住在奶奶家的日子裏,爺爺長年不怎麽回家住,大姑早已出嫁,二姑剛剛就業,三姑還在上學,因此二叔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家中的老大。

老大的位置不是因為排行,而是他的為人做事始終表現出一位長者的風範,無論何時何地總是任勞任怨,寬以待人,象老黃牛一樣,默默地擔負起家裏一切。

 

優雅的小南屋

車門街南段街西側的一個大雜院裏住著三戶人家;北麵的一排屋裏住了兩戶,他住南麵一排房子西側兩間,東側兩間長年鎖著門沒人住,顯得很神秘。

這個院子的西鄰還有一個大雜院,兩院之間本來是有一堵牆的,可在一場大雨中突然垮塌了。人倒沒傷著,可院牆上出現了一個大豁口。從那以後,兩邊的大人和孩子就經常從那裏竄來竄去的,這兩個院子就形同一個大夥院了。

我在周家車門的時候,二叔早已在工廠上班。由於他整天早起晚歸,有時還上夜班,我很少有機會見到他。即使在家裏看到他,他往往不是挑水,就是收拾房子,或是其他幹家務活,很少見到他閑著無事可做,或坐在那裏喝茶聊天。

二叔的住處總是收拾的很整潔,炕前有一張兩抽桌,除了兩個凳子幾乎沒有其他更多的家具,到處一塵不染。外間也有一張床,那裏`通常是爺爺回家住的地方。小屋門外還修了一個小花園,裏麵種上了美人蕉,大麗菊和雞冠花等。到了夏天,小花園裏的美人蕉驕傲地高舉著火紅的花束,雞冠花和大麗菊葉爭紅鬥豔,花叢中蝴蝶飛舞,把那兩間小南屋裝扮得如鄉村別墅。

 

寬厚待人

二叔不在的時候,那裏就成了三姑跟她的女夥伴們,或者我跟街坊鄰居的孩子們聚會的的地方,有時還在那屋子的裏間外間捉迷藏,在床上做遊戲,弄得很亂,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二叔衝我三姑或我發火,而是默默地收拾重新整理一下。

有一回,我發現他的書桌上新添了一盞黑色的台燈,還帶著一個漂亮的燈罩,那是他新買來準備結婚用的。我很好奇,趁他不在的時候,夥同幾個孩子把台燈拿來翻來複去地欣賞,結果把燈弄的不亮了,於是趕緊放回,逃出了那間屋子。

二叔下班回來後發現燈不亮了,問我誰來過了?燈是怎麽回事兒?我一概推說不知,並在一旁偷看二叔怎麽修那盞燈?二叔檢查了很久,最終發現時是台燈底座裏的電線被拔離了接線柱,不用說是我們那幾個小毛賊弄的。可二叔不僅沒有斥責我,反而跟我解釋電線脫離接線柱的危險;一是容易造成觸電危險,二是可能會引起短路或者火災,因此在擺弄電器時要十分小心。二叔的寬厚讓我感到自責,讓我打心裏更加敬重他。

 

風雪之夜

那時候人們的收入很低,自行車屬於是奢侈品,多數人外出都是步行,二叔也不例外,步行上下班了很多年。無論晴天陰天,刮風下雨,春夏秋冬,酷暑嚴寒,每天都要步行幾個小時上下班,這對現今的人們來說簡直不可想象,可當年大眾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有一個冬天的夜裏,下著鵝毛大雪,到處白茫茫一片。二叔下了夜班,快到家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黑影跟著他。那黑影比狗大,比驢小,估計是一隻狼。那時候濰坊很小,周圍的郊區還是很荒涼的,南邊山裏的狼很容易竄到城市的邊緣地帶覓食,有時候會在一些地方發現狼的蹤跡。想到這裏,他盡管有點擔心但卻不能表現出明顯的驚慌,因為老人們說過,如果是狼的話,你的驚慌失措就給它創造了機會。於是他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家走,但保持對那個不速之客的距離和警惕。到了院門,他開始倒退著走,免得那家夥突然撲上來,直到自己的小南屋的門口,才迅速地閃進屋內,關上房門。再從窗戶裏往外觀察時,隻見那黑影在院子裏徘徊了一圈之後,從西牆的豁口竄入西麵的院子不見了蹤跡。當第二天大家聽二叔講述了那夜驚心動魄的一幕之後都為他深深地擔憂,同時也稱讚他的沉著和勇敢,這就是我的二叔。

 

始終如一

我離開周家車門之後不久,奶奶家也搬到了南下河街,二叔、奶奶、二姑和三姑合住在三間西屋的一個小院裏。南邊那個裏間成了二叔和二嬸的洞房,二姑和三姑也是先後在那裏結婚後離開。我在上小學和中學期間,還經常去奶奶家探望,順便幫奶奶做一點事情,喂喂雞,放放鴨,打掃一下院子,二叔有時還用自行車帶著我去郊區的河邊割草喂鵝。在我的心目中,我永遠是奶奶家的一員。

 

2017213 整理於多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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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流浪北美的螞蟻 回複 悄悄話 回“高楓大葉”:
是啊,二叔是普通人,普通的回想起他來,好像沒什麽特別要講的故事,隻有平平常常的瑣事。
高楓大葉 回複 悄悄話 平凡之中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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