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

這是唐朝詩人杜甫的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自我在中學課堂上學這詩句的時候起，所有人的解說都是一樣的，有錢人家的宅邸裏發出了酒肉的臭味（酒肉多到腐壞變質發臭），而窮人則凍死在路邊。後一句的解說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前一句。很早我就對前一句的解說產生疑問，依我的理解，“朱門酒肉臭”的解說正好相反，不是朱門飄出了酒肉的臭味，而是朱門飄出了酒肉的香味。

我的根據是：其一, “臭”這個字在古漢語中有“嗅”的意思，讀xiu (降調，拚音第四聲)。作“嗅”的時候，是說聞到氣味，也即“聞到酒肉的味道”；其二，作為唐詩，用詞都是優雅的，一般不會用味道難聞的“臭”這樣的粗俗字眼放在詩裏；其三，如果肉會臭還好說，但酒怎麽會臭？最後一點也是我怎麽也想不通的是既然有錢人家裏的肉放臭了，為什麽不扔到朱門外麵去，非要放在家裏散發臭味？難道唐朝的人跟我們不一樣，他們不在乎家裏有腐肉的臭味嗎？顯然說不通。

最近我查了百度，果然看到百度上有人和我有同樣的看法。不過人家還發現了我沒有想到的旁證，既然“路有凍死骨”，說明詩中寫的是冬天，而冬天肉是不容易發臭的。

其實不管是“發出了酒肉的臭味”還是“發出了酒肉的香味”，要說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奢華。在不改變詩人要表達的意思的前提下，我寧願接受“朱門發出酒肉的香味”這樣的解釋，既可以合理解說詩人的意境，又相對脫俗。

由此還想到，那首“床前明月光”我們最熟悉的唐詩。在看馬未都的“古代家具”節目的時候，說到詩中的“床”非我們理解的睡床，而是一種可躺可坐的榻的家具。詩人寫詩的時候並非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榻上，否則如何有後麵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試想一下，人躺在床上要舉頭低頭，脖頸沒有支撐點，很別扭很費勁是不？這也是改變原先我對這首詩所接受的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