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灣隨筆

 

馬蹄灣隨筆

六串紅

    2018年6月22號，洛杉磯北美文學學會，從機場接到來自祖國華語文學30人代表團，在作家盧新華家共進晚餐。6月23 號在雙樹賓館，舉行了洛杉磯北美文學會和世界華文文學學會論壇開幕式。6月24日，一輛巨型印著 “中國美” 廣告的巴士從洛杉磯出發，承載著這些來自中國華文界代表，和北美作家協會16人代表開始了它5天四夜的巴士論壇。巴士論壇先後到達拉斯維加斯、錫安國家公園、布萊斯峽穀國家公園、馬蹄灣、羚羊穀國家公園、瑟多娜、鳳凰城，6/28號返回。

    巴士論壇是集旅遊和學術討論於一體的一種學習與觀光並存的形式。這次祖國來的世界華文協會副會長陳公仲教授說：這個形式的好處，杜絕了開會溜號，玩手機，由於巴士沿途沒有信號，你就必須坐在巴士上聽，這樣就能聽進去不少可能平時聽不進去的東西。

    巴士論壇第三天到了亞利桑那州馬蹄灣。陪同的巴士公司老板兼導遊介紹說：一、馬蹄灣危險度全世界很難找出第二，懸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前兩天剛出過事。二、這裏是國家地理雜誌評選的十大最佳攝影地點，所以一定要看看，時間兩個小時。巴士站有標示提醒大家要帶上水。

       下了車, 全體巴士成員湧向馬蹄灣。

    “來！我們合一張影”，走在我前麵的祖國來的錢虹教授突然轉過頭來對我說，我們是下車後走在最前麵的幾個人。望著這個剛才還在巴士上介紹自己宣讀文學論文的錢教授，兩天前我們還一無所知了。6月的沙漠氣候幹烈灼人，她一身黑底菊花白的鉛筆褲，大朵五彩花上衣，再用天鵝紅與杏黃相間的紗巾、西瓜帽和花邊墨鏡，把自己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紗巾隨著她的快速移動，飄飄逸逸倒讓我感到一絲涼意。她這身打扮，不像是中國來的教授學者，倒像是一個阿拉伯女子。第一張拍攝是背對一片風景秀麗的格倫峽穀，科羅拉多河穿過遠古侏羅紀砂岩。

     從巴士站到馬蹄灣大約一裏半路，我臉上汗津津地，回頭看見專家學者代表們都跟上來了，裏麵有世界文學會榮譽副會長陸士清、陳公仲、劉俊、朱雙一教授，世界華文文學總編輯白舒榮、越秀外國語校長朱文斌、中南政法大學文化傳播院院長胡德才教授，百花文藝甘以雯、上海華語文學劉運輝編審，以及複旦大學、福建大學、南京大學、山東大學、廣東社科院、中國礦業大學、江蘇社科院、澳門大學等27所大學代表成員和洛杉磯作協代表成員。

      炎熱的沙漠走向馬蹄灣半路坡上有個瞭望亭，紅沙地矮矮的沙漠灌木叢自然排開，我們走在軟軟的沙地上，火辣辣的太陽直曬著。

      錢教授和另外一個走在最前麵的廣州社科院的小韓已經坐到了馬蹄灣向懸岩內伸出的至高點。她們把手機遞給我讓我拍照。我看一眼1000英尺陡峭的深淵，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雙腿難以挪動，動人心魄的震撼，讓人覺得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腦子裏迅速設想各種的驚險後果，幾乎是匍匐著一點一點爬向這千尺深淵的懸崖邊上與錢教授替換互相拍照。美景引人折腰，為了拍照我勉強坐了起來，但心裏那個緊張呀！那邊幾個年輕一些的祖國學者居然在做飛翔狀，不要命了？！在嚴重的恐高症下，我閉住呼吸，大氣不敢出，慢慢伸出握住相機的雙手，按下快門。

       懸崖下，馬蹄灣因為地殼拱起巨石形狀像一個馬蹄一樣，環繞它的科羅拉多河寂靜地並不流淌，天空折射出這藍綠色河水像巨型絲巾，環繞馬蹄蜿蜒；懸崖上，沒有樹叢和植被，大片大片赭紅色的砂石葉片岩聳立在岸，氣勢磅礴。你可以盡情地選擇在安全範圍內拍出驚險照片：站在層層疊磊巔峰拍一個矗立藍天的照片，探頭深淵拍一個探險照片，這紅色砂岩是檢驗膽子是否大的試金石，膽子小一些可隔著老遠觀看，但你絕對看不到馬蹄灣懸崖底下流淌著的科羅拉多河水。

       我們向隆起岩層縱深處走去，南京東南大學張教授和聖地亞哥的曉明加入我們，上海華語文學網總編劉運輝給我們導演拍攝。我們四個兩天前第一次見麵人，像老朋友一樣並排坐在向著深淵突出去的懸空的葉片岩上來個單腿翹照。看的人也許會驚出一身冷汗，但我們知道選得地方絕對安全。河與岩石交相輝映你又會看見河是紅的，難怪印第安人稱其為紅河。   

       兩個小時轉眼既逝 。往回走時，由於烈日、上坡和柔軟沙地的關係，我在一岩石上坐下喘息，專家學者與當地作家三三兩兩地熱烈交談著，我聽見他們繼續巴士上的話題，談對當前世界華文文學區域概論，談海外文學這幾年的發展，談相關海外作家的作品，談自己的小說散文構想，下車前矜持寡言的彼此毫無陌生感，都似相識多年老友如沐春風。我特別注意了兩天前才下飛機的德高望重86高齡複旦大學泰鬥陸士清老教授和南昌大學泰鬥84歲高齡陳公仲老教授、他們居然一點沒有時差的影響，一步不拉健步跟上，邊走邊談。

       格倫峽穀高低不平，亞利桑那州馬蹄灣漸行漸遠…...

       大巴開始行駛，巴士論壇繼續。昨天和下車前是祖國來的專家們挨個介紹自己和對當前海外文學評述。現在是洛杉磯作家介紹自己和自己的作品，北奧、黃宗之、葉周、施瑋、劉新華、董晶…..伴隨孫超磁性的歌聲，伴隨著王玲和孫超鏗鏘的朗誦。

       巴士向羚羊穀開去。下一站是去看那自上而下射入羚羊穀底的夢幻光柱，去看那陽光透過岩層的深淺不一。羚羊穀的光線每一秒都在不斷變化，就像我們的人生，就像我們此刻：岩石、流水起伏不定；粉、橘、紅、紫各不相同。每天每個時間段不同角度看不一樣風景。各路精英能從兩天前還一無所知，到此刻交談甚歡，都源於一條最近的路------洛杉磯北美華文巴士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