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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年的家
我生父沈XX留日醫學博士，生前上世紀30年代在長春市吉長鐵路醫院任內科主任醫師。生母何XX該院助產士，均係福州人。當時全家姐妹三人，我排行第二，有姐、妹各一人。除大姐外，我和妹妹均生於長春，家庭雖不富裕但也其樂融融。
1934年我五歲時，號稱“沈菩薩”的父親因積勞成疾，患上糖尿病無法堅持工作，遂攜全家人入關投奔南京我姑外祖父家（以下簡稱外祖父母）。 姑外祖父李XX留學日本專攻教育學10年，係同盟會成員早年追隨孫中山、林森（福州人）等人從事國民革命。我母親自幼父母雙亡，跟隨姑夫在福州城內讀書，學了一門專長、助產士，婚後就操持家務。父親辭職後，投奔外祖父家，其時外祖父是國立編譯館館長，專司編寫中、小學校教課書。在南京珠江路將軍巷七號建有一幢三層小樓，樓下是編譯館的辦公場所，二、三層樓住家，我父母到南京後即住三樓上。當時全家人口眾多，除外公、外婆外，還有五個舅舅兩個姨，都是中、小學生，外婆不識字，故除傭人外，還有一名家庭教師。
父親病後十分憂鬱，不久又患上了神經衰弱症。我隻記得他每天單獨吃飯，滿桌菜卻很少有飯。跟孩子們也很少說話，不久我和姐姐上了蓮花橋小學讀書，我上一年級，每天和舅舅們一同上學，早晨外婆每個人發三個銅板零用，下午放學回家，家庭教師督促我們做完功課再玩，晚上他講＂阿裏巴巴大盜”之類的故事，起居頗有規律。
好景不過一年，有一天母親和父親帶著三妹（她才三歲），去北京我父親老家。哪知父親到北京他兄長家的當晚就服安眠藥自殺了。後來才聽老人親戚們說他當晚連西服都沒有脫，寫了幾封遺書後就服了藥，等我母親次日早晨起來才發現，他己死去多時。那時因我們年幼，遺書也沒有見過。隻是日後斷斷續續聽長輩們說父親自己是醫生，自覺糖尿病治愈無望，痛苦不堪。加之積蓄日減，恐子女都養活不起，且兄長們親情冷漠，故也。父親死後數月，四弟在北京出生，是遺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