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
東一點西一點, 點點撩人
整個北岸全是無垠的山脈連綿起伏, 茂密的森林覆蓋了可愛島上 90% 的表麵積, 是夏威夷島鏈上的森林和許多本土物種的最後一片棲息地, 也是島上景色最為壯觀的一隅. 孩子們挑選 Hike 的山路已然考慮到父母的體力, 隨時可原路折返, 不像雲城天堂地獄一念之間的鬆雞山 Grouse Grind Trail, 或 “自古華山一條路”. 屁顛屁顛兒響應: 我跟著你走到天邊! 卻, 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嬌氣.
Dec 9, 迎著晨曦, 向可愛島西邊的 Waimea Canyon Trail 挺進. 入口處, Trail conditions 寫得清楚, 看到單程 1.8 miles, 需時 2-3 hours, 掐指一算, 勉強可以, 豁出去了. 我隻負責戴太陽鏡和帽子, 背一個仔仔買給我的 Forever Young 小黑皮包, 左肩右斜, 裏麵放手機, 駕照, 信用卡和 Cash ---- 零負重; 飲用水, 擦汗小毛巾等物品在別人的 Backpack 裏. 鈴蘭登山小分隊分成三組, 媽媽組在中間, 前有打頭陣的孩子們, 後有爸爸押陣.
開始的一小段頗為 misleading, 一邊走, 一邊滋生惹草拈花的興致. 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隻五彩大公雞, 自告奮勇帶路, 咯咯咯: Follow me. 豈料, 愈走, 石頭愈多, 上下坡度愈陡, 幾步一警示《Hazardous Cliff》. 不知走過了多少裸露的盤根錯節的樹根, 踩踏多少與泥濘混雜的大大小小的碎石. 在 Trail 的終點, 看著眼前據說必看的瀑布, 不禁冷笑幾聲, 如斯迷你的小瀑布, 簡直與耗費的體力不成正比! 可是, 可是嗬, 轉角處佇立, 抬眼遠眺, 清水斷崖, 綠紅交錯, 層層疊疊, 什麽什麽都值了.
回程的最後十分鍾, 力將竭盡, 以為撐不下去了. 不斷有堅定的愛的呢喃吹入耳道: 向前走, 不要停, very soon. 終於聽到孩子們的歌聲時, 知道天亮了, 曙光就在前頭. 當一眼望見通往人類文明的入口 / Parking lot, 我含淚一抬手, 將用樹枝做的登山杖, 往那小山狀的樹枝堆一扔. They said: You did it. I said: no more.
四天後, Go hiking again. 全程 14 miles 的 Kalalau Trail 如何史詩般的魔幻, 驢友們都知道. 我隻從完美逃亡, 侏羅紀公園等電影領教過. 我們決定走一個來回 4 miles, 目的地 Hanakapiai Beach. 需提早數天預定 shuttle, 在 Haena State Park 入口始步. 上下, 上上下下, 上上上下下下, 重演那天的戲份, 依然走得氣喘籲籲, 香汗淋漓, 由此可知女孩兒為什麽穿比基尼 / 熱褲. 濕滑泥濘的地段, 泥巴濺在我的小腿上; 陡峭 / 怪石嶙峋處, 手足並用, 弓背塌腰撅臀, 形象顧不上, 路邊的野花睬不了, 就算遇上天堂鳥, 美人蕉, 也無暇搭訕. 專注足下, 確保每一腳都踩在實處, 盡量不麻煩他人, 是為懂事. 而一旦遇見老頭老太太, 就硬生生勾起我的倔, 他們且能, 我有什麽理由不行?!
鬧了一個糗糗的笑話. 累得天昏地暗之際, 看見迎麵而來的一位美眉, 雙肩大背包, 正通過一條細細的透明管子在吸吮, 我停步問: Is it oxygen? 刹那間, 歡騰的笑聲在山穀中飄來蕩去. 我抹去沾上睫毛上的汗珠, 定睛一瞧, Oh, dear, 那是她嘴裏的吸水管.
我喜歡運動, 他也喜歡. 在雲城, 近幾年周末為我選擇的山路都是如履平地的小兒科級別, 他的體力 / 耐力 / 韌性, 都比我強, 究竟是怕我成為他的累贅, 還是舍不得我辛苦? 鬼才去 figure out. 人的潛力有多大? 倒是頗有感觸, 不說無限, 也是長闊高深. 一周之內完成了 2 個每次 5-6 小時的 Trail, 是真的, 不是夢. 不能拖孩子們的後腿 ---- 這一信念將我穩穩地托住, 一種無形的力量驅使我一步一步似山貓的步伐. 在山上, 即使成不了母老虎, 也是山貓轉世. “喜歡到全世界森林裏的老虎都融化成黃油” ---- 樹上春樹的妙句.
可愛島的這兩條山徑步道有多難? 也許, 但凡鈴蘭能完成的 trail, 算不上 Difficulty. 然, 一路與我同行的溫柔而堅毅的身影, 一個一個都留在我的心湖中. 天也老, 任海也老, 唯你的歌聲, 永遠不老《Do You Hear What I hear》
謝謝! 知道的, 因為 "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