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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081

(2018-06-19 06:32:04) 下一個

081、

 第二天, 順子順理成章地去了賀鬆柏的養豬場。以前幹豬場的老人鮮少有留下來繼續幹的,因為他們都掙夠錢了,不想再過天天擔心受怕的日子, 這種日子還勞心費力不說風險還大。順子能留下來,全是因為被豬場老板開的“高薪酬”吸引住了。

 

    他得多掙點錢, 才能安享晚年。

 

    順子是個瘦削文弱的男人,麵色蒼白,下地喘得跟風箱似的, 別人都說他身體胎中帶虛, 他時不時得吃點營養品度日, 有個收入高又不累的活幹當然是好的。

 

    賀鬆柏讓順子帶帶梁鐵柱怎麽放哨、怎麽看崗。

 

    梁鐵柱本來不願意跟再幹豬肉這種風險大的活計了, 但是賀鬆柏勸服了他,他跟著順子一塊去學放哨。賣豬肉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賀鬆柏願意帶上他, 梁鐵柱也沒慫, 也把自己這些年掙來的媳婦本投了進去。

 

    另一方麵鐵柱還是兩頭兼顧, 從趙蘭香那邊掙點外快。他值半夜的班, 等順子來頂崗的時候他就去給趙蘭香賣糕點, 他也不去黑市擺攤了,但仍是會去收一些豬吃的糧食。

 

    ……

 

    賀鬆葉仍舊跟著趙蘭香一塊學做衣服,開冬的氣候冷極了。

 

    賀鬆葉原本也是沒有新衣服過冬的,但是她在趙知青這邊幫著幹了幾天的活,看見每天牆角都會有用剩的小小的邊角料被丟棄,她覺得非常可惜, 看了幾次之後,趙知青很爽快地把這些小布條送給了她。

 

    賀鬆葉非常感激地連連道謝。

 

    她用這些寬窄不一的“廢料”,縫縫補補給自己縫了一件外套。

 

    趙蘭香見到這件又灰又藍又白的“撞色”外套,簡直對大姐肅然起敬起來。

 

    她以為她給賀鬆柏做的那件男士水磨牛仔夾克已經夠潮、也夠舊的了,沒想到大姐更厲害,完全是用廢掉的料子縫出了一件撞色外套。用素色的碎布拚起來,樸素又富於線條感,針腳能藏得住的就藏得很好,藏不住地的大大方方地露出來,做了點修飾。

 

    不過虧了趙蘭香後來多拿了幾塊大點的布出來給賀鬆葉“充門麵”,這件撞色拚接外套才更像那麽一回事。

 

    雖然用現在的眼光看上去寒磣得不行,但它的顏色融合得很好。

 

    不太突兀,但卻實實在在地符合窮人穿的衣服,連磨舊都不必,這令趙蘭香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這些碎布留著也是做點縫縫補補的拚接活,還是大姐心靈手巧,發揮了它更大的價值。”

 

    賀鬆葉摸了摸自己的新外套,臉蛋微微羞窘,低下了頭。

 

    她哪裏好意思受趙知青的誇讚呢!

 

    “還是有了縫紉機才做得了,這真是個好物件,難怪人人都愛它。”

 

    賀鬆葉的拇指愛惜地摸了摸縫紉機黑亮的機身,這種昂貴的大件兒是城裏姑娘都肖想的,如今卻每日與她為伍。

 

    這種趕工做衣服的日子,雖然枯燥,但在她心裏卻是無法比擬的充實、生動。

 

    連那絲線纏繞在針下有節律的跳躍,都是那麽的有趣!

 

    她愛上了這個活,她感覺到了一種跟平時幹活不一樣的樂趣,它跟機械地重複的體力勞動不一樣,做衣服它是活生生的,富於創造而又有生命的!

 

    趙知青不僅教了她縫衣服,還教了她“畫”衣服。

 

    賀鬆葉看著屋裏漸漸少起來的布料,歎了口氣。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她這簡單又有趣的“裁縫”生涯大概就要結束了吧!在這即將結束的節骨眼上,賀大姐心頭沉重的石頭移開,卻又複雜地留戀了起來。

 

    她不舍地摸了摸機身,“今天有人來取衣服了嗎?”

 

    趙蘭香點了點頭。

 

    她數了數這陣子她們的勞動成果,一個月下來她們兩個人一共做了三十件加厚的中山裝套裝。嗯,其實幹活的主力還是賀大姐。

 

    趙蘭香一件件地把衣服平攤好,用搪瓷杯裝著開水一件件地把衣服燙工整了。她用熟稔於心的折法,將燙整齊的衣服疊成方塊,疊得大方又美觀。

 

    沒多久,暗沉的天空漸漸變成灰蒙蒙的顏色,遠處傳來了公雞的打鳴聲兒。

 

    鐵柱騎著他的大金鹿來了。

 

    他數了數衣服,按照和趙蘭香事先約定好的,把三十塊的鈔票一張張地當著兩個女人的麵,數了出來。

 

    “喏,都在這裏了,你看看夠不夠。”

 

    “手工費你們算的是,上衣七毛、褲子三毛,整套一塊。”

 

    鐵柱輕鬆地念出了這串數字。

 

    這個價格中規中矩,在趙蘭香眼裏還算是低了。做了一個月的衣服,還不夠她多做幾次糕點來得掙錢。

 

    不過這也在合理的範圍之內,跟她預想的差不多。

 

    因為眼下地衣服算是奢侈的消費品,布料的價值本身就高,但手藝卻不那麽值錢,大夥的消費觀念還沒轉變過來,還不太習慣買成衣。

 

    隻要是家裏有縫紉機的,都不會選擇買成衣的。百貨商店裏擺著賣的成衣,隻有著急著結婚、或者條件寬裕的人才會購買。

 

    衣服的款式和料子也是規規矩矩的,並不提倡個性化,走在大街上同顏色的中山裝看起來幾乎都差不多。直到八十年代,國人開始注意起物質生活,各式各樣的服裝才漸漸興起。

 

    在七十年代靠著做衣服致富,趙蘭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靠著它混個溫飽倒是沒問題,讓大姐靠著它過上溫飽的日子,才是她一開始打起的“壞主意”。

 

    縫紉機這種寶貝不容易折舊,結實耐用,買回來用個幾年再轉手賣出去根本不虧。

 

    趙蘭香淡定地將“酬勞”塞入兜裏,臉上還頗為遺憾、流露出些許嫌錢少的意思,然而擱在賀鬆葉眼裏卻完全是吃驚了。

 

    她們花兩天做出來的一套衣服,竟然這麽值錢。

 

    賀大姐還是遵循著“慢工出細活”的道理、幹完自己的活才抽空做的衣服,要是抓緊時間悶頭一直幹活,恐怕一天做兩套都是使得的呢!

 

    鐵柱取走了衣服之後,趙蘭香在屋子裏把“贓款”給賀大姐分了。

 

    一人十五塊,她把厚厚的一撮鈔票推到大姐的手裏。

 

    “這段日子多虧大姐了,這是你應得的。”

 

    賀鬆葉推拒了,她搖搖頭。

 

    “我搭把手,不費事。”

 

    “做完就好。”

 

    趙蘭香指了指鐵柱拿過來的幾捆布,“無奈”地道:“那邊缺人做衣服。”

 

    “也隻有我這裏有縫紉機了,畢竟是照顧我的生意照顧了那麽久,一時之間也不好推辭……”

 

    她明亮漆黑的杏眼微微眨了眨,在老實的大姐麵前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夠夠的。

 

    如果不是她的臉龐就被屋裏暖和的空氣熏得發燙了的話。

 

    “你看,你要是不要酬勞,我以後都不好意思請你幫忙了。”

 

    賀鬆葉垂頭,沉默了許久,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

 

    因為這段時間勤奮上山打柴的緣故,她那雙破舊的布鞋裂開了一圈笑臉,賀鬆葉窘迫地縮了縮大腳趾。

 

    她沉默了許久,才伸出了大拇指,衝趙蘭香點了點。

 

    好的。

 

    她沒要趙蘭香的錢,“這次,我答應過幫你。”

 

    “錢不要,算跟你學做衣服的,答謝。”

 

    趙蘭香聽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去吃早飯吧,等會回去睡個回籠覺。”

 

    趙蘭香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想著賀鬆柏也快要起床去幹他神神秘秘的活了,她去柴房做起了早飯。

 

    賀大姐給她燒火,打下手。

 

    她用紅薯澱粉揉麵團,麵團被她搓成一個個麵劑。用擀麵杖把球碾成扁平的皮兒,把皮凍混著鮮肉玉米、韭菜揉成了八道皺褶的小包子。皮兒越薄,蒸出來之後越是晶瑩剔透。

 

    鍋裏放油,稍稍地煎炸一會包子,加水蓋上鍋蓋。等到鍋裏的水蒸幹了,她掀開了蓋子,鍋裏頭水晶煎包黏糊糊地冒著熱氣,透著那層凝脂般的皮兒,她仿佛嗅到了空氣中散發著肉的香味。

 

    “來吃早飯啦!”

 

    賀大姐蹲在灶頭邊,看著胖乎乎的水晶煎包,有胃口極了。

 

    她咬了一口,從下至上,包子底被煎得脆脆的,麵皮兒凝軟,流出滿口的肉汁。

 

    又香又好吃,她三口兩口解決了四隻包子,洗幹淨了手又鑽入了趙蘭香的屋子開始埋頭苦幹了。

 

    ……

 

    早起的賀鬆柏也急匆匆地啃了兩隻包子,扣好衣服問對象:“想不想跟我去看看我幹活的地方?”

 

    他昨夜幾乎徹夜未眠,然而精神還是很充沛的,漆黑的眼睛明亮而幽深。

 

    趙蘭香聞言,幾乎是眼前一亮,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看他。

 

    “你不瞞我了?”

 

    賀鬆柏無奈地點點頭,拉著對象上了他的鳳凰車。

 

    連身上的豬屎味都逃不過她的鼻子,他又哪裏瞞得過喲!

 

    不過那邊的養豬場已經已經差不多建好了,情況也穩定下來了,新養豬場被他們收掇得齊整。他迫不及待地同她分享這個令人喜悅的消息,好讓她也嚐嚐他的快樂。

 

    趙蘭香哎了一聲,簡直哭笑不得。

 

    “你的包子還沒吃完呢,等會肚子肯定餓。”

 

    匆忙之下,她用幹淨的手帕包了好幾隻揣進兜裏,男人騎著二八式的單車載著她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

 

    他寬厚的肩膀幾乎替她擋去大部分的寒風,她靠在他的背上,心裏止不住地溫暖。

 

    等他終於騎得不那麽顛簸,嗖嗖的山風也變小了,她才默默地伸出了手湊到他的嘴邊,指尖拈著隻包子。

 

    “來吃一隻?”

 

    賀鬆柏才略略低頭便含住了一隻熱滾滾的包子,腮幫不住地嚼動著,深邃的眉目含著隱約的笑意。

 

    一連吃完了四隻包子,他才含糊地評價道:“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香香:明明是鹹肉味,哪來的甜味。

 

    柏哥:嗯,就是很甜。

 

    平生君:“……”

 

    就……好想把這兩條渾身散發著戀愛酸腐味的雙身狗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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