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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白富美44

(2018-06-09 02:06:41) 下一個

044、

賀大姐從原本的震驚、不敢置信、漸漸地臉上湧出了古怪的情緒。

 

    她原本就是不愛記事的人,這時的腦子裏卻瘋狂地湧入了種種曾經她覺得不對勁的事。

 

    弟弟主動要求代她去幫趙知青挖溝渠。

 

    趙知青不願意去給弟弟送午餐。

 

    待人友善和睦的趙知青, 在家裏意外地跟弟弟交流少得可憐。

 

    大晚上……他們同時出現在牛棚外, 趙知青的表情很古怪。

 

    ……

 

    賀大姐忍不住哭了, 她看著弟弟認真地把趙知青的每一件衣服都洗的幹幹淨淨, 看他那平靜又黝黑的眼睛,那裏湧現平靜的壓抑。

 

    她手抖著打手勢。

 

    “我們窮。”

 

    “怎麽敢想。”

 

    怎麽敢想呢?

 

    這個問題賀鬆柏曾經也在心裏出現過無數次。

 

    他是不敢想的, 但是偏偏是那個女人使勁兒地靠近他,給他做飯吃、心疼他摔傷了給他買藥、帶他去醫院、給他補衣服洗衣服、甚至還大膽地親他說這輩子隻喜歡他這種甜言蜜語, 但凡是其中她有一絲絲的不確定和猶豫不決,賀鬆柏都是不會答應的。

 

    他這種成分的人,就跟走在懸崖邊上一樣, 隨時都有跌落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險。

 

    他從不敢奢想婚姻的事, 更加不敢想跟城裏的姑娘談對象。

 

    她給了他嚐試的勇氣。

 

    他沉著聲對大姐說道:“這件事我不想告訴阿婆,她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但我會跟她說清楚四丫的事,你以後再也不要對四丫那麽熱乎, 也不要再想給我討婆娘的事。”

 

    “因為這幾年,我不想討婆娘。”

 

    弟弟平靜而語速緩慢的話,落在賀大姐的眼裏便是死心塌地的執拗和絕望。

 

    賀大姐的手仍是止不住地抖,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她難過地說:“你要, 一輩子,不結婚嗎?”

 

    賀鬆柏搓著衣服的手停頓了一下, 沉默了許久他點點頭說:“我隻喜歡她。”

 

    “也想討她當婆娘。”

 

    賀大姐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弟弟。

 

    可是她的手揚了起來, 卻遲遲不舍得扇下去。

 

    她的柏哥兒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挺出身來護著她們, 從小凶得就像一頭狼, 護著全家人,唯獨苦了他。

 

    要不是為了她們打架,他的名聲怎麽可能這麽臭,又怎麽可能那麽難找到媳婦。別人都傳他是二流子,但他們都不知道他善良又溫柔。

 

    賀大姐傷心得抽噎了起來。

 

    賀鬆柏給她遞上一塊手帕,“為什麽要哭呢?”

 

    “你是覺得我一輩子都娶不上這種婆娘嗎?”

 

    賀大姐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不會,喜歡你。”

 

    “她喜歡,那個知青。”

 

    賀大姐指了指唐清住的支書家的方向,她不知道唐清的名字,但是並不妨礙她知道,那個知青是個很優秀的小夥子。

 

    他把洋車兒這麽貴重的東西三番五次地借給了趙知青,趙知青也三番五次做飯給他吃。

 

    賀鬆柏很想糾正自個兒大姐錯誤的認識,那個女人喜歡的人明明是他,但是下午的時候他看見的兩人有說有笑地站在一塊,他的心窩子就跟被紮爛了一樣,無力又難受。

 

    他的唇瓣蠕動了一會,沉聲道:“好了,以後她的衣服歸我洗,她問起來你就說你順手給洗了。”

 

    “你不用太擔心,我有分寸,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的。”

 

    賀大姐抹了一把淚,隻覺得心中的信念跟轟然坍塌了似的。

 

    她使勁地搖頭,做出一個決定。

 

    “我要讓趙知青搬出去。”

 

    賀鬆柏聞言傻了眼了,手裏的衣服都快被搓爛了。

 

    “我不允許。”

 

    賀大姐趕緊把他盆裏的衣服搶了過來,迅速地過清水。

 

    她又哭又笑地說:“你眼光好,看上了,這麽好的姑娘。”

 

    “但是,我們家,配不上。”

 

    “你不要,喜歡,好不好?”

 

    賀鬆柏說:“如果她搬出去住,就能改變我喜歡她這件事,這樣就好了。”

 

    “我早就讓她走了。我剛開始就叫過你不要讓她來我們家住,是你不聽。”

 

    他頓了頓又說,“她搬到哪裏,我就跟她到哪裏。我不放心她去別人家住,她那麽傻,容易被人算計。”

 

    賀大姐聽了都不知道是該哭得更厲害,還是該笑得更難看了。

 

    她使勁地揪著弟弟的耳朵,又急又氣,甚至比昨天親眼見到弟弟拒絕了四丫還要難過。

 

    “你隻可以,心裏想想,好好愛護她。”

 

    “不要,冒犯,她。”

 

    “好不好?”

 

    賀鬆柏濃眉的眉頭舒展,咧開潔白的牙齒,笑了。

 

    他使勁地點點頭。

 

    ……

 

    短暫的秋收轟轟烈烈地過了後,漫長又持久的開溝渠工程又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縣城裏甚至還開了會積極地展望,表示有b市來的工程師知識分子加入,重新規劃指導梯田工程。這幾個年輕的工程師就是曾經的總工程師顧懷瑾的學生,曾經也參與過許多橋梁設計,非常了不起。

 

    而總工程師呢……很遺憾因為貪汙工程款項被留在了河子屯守牛棚。

 

    河子屯第一大隊唯一的一個牛棚,就在賀家,大隊直接把老地主家裏的牛棚作為全隊養牛的地方,養了整整五頭牛。顧懷瑾的任務就是每天挑牛糞,漚肥田。

 

    賀鬆柏每天晚上小心翼翼地取了鳳凰車去屠宰場,沒睡著的顧工總是用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賀鬆柏遞了一根煙過去,“那麽晚不睡覺?”

 

    顧工發愁地說:“我這心裏難受得厲害,怎麽睡得著喲……”

 

    賀鬆柏沒有想聽他倒苦水的想法,簡潔地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顧工說:“你騎車這是要上哪去?”

 

    賀鬆柏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他說:“我去行樂。”

 

    顧工咕噥著說:“你當我沒聞見你身上的豬血味?”

 

    “好了好了,你有啥事,我能幫你的就幫你。”賀鬆柏說。

 

    顧工很快興奮地從草堆裏打滾站了起來,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遞給賀鬆柏。

 

    “路過縣城,順便幫我寄一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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