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
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會有一枝小小的紅杏,也許有時候春寒料峭她夭折於花蕾,也許有時候風雨交加她花敗於枝間,也許有時候花香濃鬱她被飽食於鳥類,又也許有時候花姿妖嬈她被摘於愛花少年.但是春色是關不住的,她一有陽光,一有水份,就會慢慢地泛濫開來,就像決了堤的河壩,不是人想擋就能擋得住的.
我心裏的紅杏隻開了100天,緣來時波濤洶湧,緣盡時波瀾不驚,來去匆匆.........心怡
第一天
早晨的太陽照在心怡臉上,好像是已經很晚的樣子,心怡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才6點50.再眯一會兒,心怡心裏的懶蟲還在鬧.身邊的耀東還在趴著睡覺,估計正夢回故鄉呢.昨天耀東什麽時候回來的,心怡一點也不記得了.耀東在實驗室伺候那些小白鼠,比伺候自己心甘情願多了,沒辦法要給教授打工,一家人都靠耀東讀博士續身份呢.心怡心疼耀東常常勸耀東不要這麽拚命,耀東說沒有辦法,做實驗,結果不是想出來就能出來的,有時候就是隻能坐在那裏幹耗著.
心怡是過來陪讀的,來比利時才兩個多月一切都還算新鮮.心怡以前是新聞係的,當初在學校裏,追求的人那是一大把,為什麽選中耀東,心怡自己也說不清.心怡心裏喜歡的明浩是自己的高中同學,後來考進音樂學院拉小提琴去了,當初愛得要死要活的,可抵不住爸媽反對,爸媽說找男人就是要找依靠,搞藝術的做人不踏實,浪漫是浪漫了,不過不能在一起過日子,還是找念理工的好.所以心怡第一次把耀東領回家,爸媽就很滿意,耀東出國前,爸媽就讓他們把婚事辦了,這樣耀東把心怡辦出來就名正言順了,心怡是不想這麽早結婚的,不過架不住爸媽勸,女人麽,做得再好,也不如嫁得好.心怡心裏一軟就答應了.耀東話不多,不過對心怡真好,耀東在家裏搶著做飯,休息時打掃衛生,從來不讓心怡做家務的.有時候心怡心裏還是會想明浩的,心怡覺得耀東要是像明浩那樣有一點點浪漫就好了.
心怡起來了,順手把窗簾拉埋,讓耀東可以多睡一會兒,不知道他昨天弄到有多晚.耀東喜歡拉埋窗簾睡,他說早晨的陽光常常會把自己弄醒,而心怡喜歡打開窗簾睡,心怡不用鬧鍾,她喜歡陽光照進被窩的感覺,暖暖的,自然醒多好.所以每天晚上,耀東都會把窗簾弄成一條縫,讓第二天的太陽正好能照到心怡臉上,而心怡一起來就會把窗簾拉埋.
輕手輕腳,心怡出了臥室就小心地把門掩上.心怡剛到比利時,本來聯係好一家飯店前台做酒吧的,可耀東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心怡去餐館打工,他說自己可以養活心怡的,不過靠耀東的獎學金怎麽夠開銷呀,再說心怡平時也不願意一個人在屋子裏呆著,平時沒有人說話,時間長了那是會憋出病來的.上個星期有個朋友介紹說城裏有家做物流的比利時公司,願意招一個懂中文的辦公室文員,心怡去麵試了一下,居然被公司錄用了,拿的薪水比耀東的還多,耀東心裏可能不樂意,不過嘴上總算是答應了.
心怡用熱牛奶泡燕麥和水果幹吃,心怡每天吃一樣的早餐,書上說這麽吃最有營養了,又能保持身材.結婚三年了,平時沒有避孕,心怡也沒有懷上孩子,公婆已經在催了.心怡自己倒是不急,還年輕呢,自己本來就結婚早,現在弄個孩子豈不是要吃很多苦?公婆和爸媽都願意來帶孩子,但是生還是要自己生的,想想那個痛,心怡覺得自己肯定受不了,算了,看耀東也沒有逼自己的樣子,順其自然吧.
公司就在城裏,坐地鐵換電車,半個小時就到,早晨車次多,8點一刻出門,一般不會遲到.地鐵裏上班的人雖然多,但是並不顯得擁擠,反正比在上海坐地鐵要好上許多,至少沒有人貼人的尷尬.雖然沒有貼人的尷尬,不過車廂裏卻有著一股令人難受的氣味,尤其是天氣熱的時候.那不是上海地鐵裏熟悉的汗酸味,而是一股更為濃烈的膻味,夾雜著香水的味道,令人難以呼吸.在家裏,心怡總會備上一塊手娟,上麵灑上幾滴玉蘭油,每次碰上這種情況,心怡會掏出手娟輕輕地掩住鼻子.
公司離地鐵站坐電車隻有兩站路,如果時間充裕,心怡寧願選擇走路.心怡喜歡看路邊的那些花花草草,有時候手賤,心怡會摘下一朵花來,插在辦公室的水杯裏,一天看著花心情就會好許多.公司裏隻有心怡一個中國人,而公司在中國的業務又很多,心怡常常會忙不過來.好在是外國人的公司,大家對心怡都很客氣,經理把對中國的那堆業務全推給了她,反正每天都做完該做的就行,也從來沒有讓心怡加過班.經理說,'工作麽,事情總是做不完的,不是還有明天麽?'
心怡手裏拿著花,哼著歌就到了公司門前的停車場.平時心怡總能看見停車場裏有個中國人每天八點三刻壓著點,把他的那輛阿爾法羅密歐的跑車停在固定的車位上,有時候他會和心怡一前一後地進入公司大樓.公司的辦公樓是一座5層的老式磚瓦房,心怡的公司就在4.5層,底下兩層是別的公司的.那男人衝心怡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心怡覺得他真沒禮貌,連個笨熊也不說(Bonjour,早晨好),不過心怡發現他的臉很熟悉,像誰?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那男人壓著電梯等心怡進門.'你是中國人麽?'心怡問,心怡想如果自己不開口,對方肯定不會自己問的.
'是呀,你也是中國人?'那男的顯然有些吃驚地問道.心怡心想這話回的蹊蹺,不是中國人我會用中文問你?那電梯上得真快,沒有說上兩句,三樓就到了,'我是xx公司的,再見.''會聊天麽?沒幾句就把天聊死了?'心怡心裏有些埋怨.'這裏就兩家公司,不是A就是B,說得全是廢話.'不想他了,到了辦公室,心怡把手裏的花放在水杯裏,然後去茶水間給自己衝了杯咖啡.經理過來跟心怡打招呼,並跟心怡貼了兩下臉.心怡很不習慣這種西方的禮儀,記得第一次貼臉是跟耀東的導師,那個耀東事先也沒有跟心怡交代,弄得自己難為情死了.後來聽別人說這貼臉還有許多講究,一般初次見麵,大家都不熟,貼一次臉.熟人同事,貼兩次.親戚朋友大家貼三次.心怡心想自己從來沒有跟中國人貼過臉,便宜全給外國人賺去了.
早晨照例比較忙,因為和國內的業務交叉比較多.午飯前就會慢慢地空下來,平時國內的公司已經開始下班了.一會兒,經理對心怡說門口有人找,是個中國人.心怡覺得很奇怪,平時都不接觸中國人,哪裏來的中國人找?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心怡還是開了門.開門一見,心怡樂了.原來是樓下那個中國人,哈他還自己找上門來了.心怡傲慢地說,'你找我有什麽事?'那男人怯生生地說,'我們公司上午接到一個從中國寄來的包裹,上麵隻有地址,沒有寫公司的名字,麻煩您看一下是不是你們公司的.'包裹是心怡公司的,心怡這幾天一直在等.心怡為剛才自己的想法不好意思起來.看著那男的比自己要大,居然稱自己為您,心怡心裏有些小小的得意.'你是上海人吧?'心怡問,那男的為自己憋腳的國語羞澀起來.'我叫賀心怡,你叫什麽?''我叫桂生.'那男的說話很輕,不敢看心怡的眼睛.心怡覺得他不像個男人,因為從來別的男人看心怡的眼神,都是看了就挪不開的.心怡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人.心怡讓桂生進來說話,桂生說自己下麵還有事要做就不打擾,要告辭了.心怡讓桂生等等,自己飛快地到辦公桌上拿了張名片,交給桂生說'如果萬一以後有寄錯的包裹,你可以打電話來找我.'桂生惶恐地雙手接過名片說,'我沒有帶名片.'心怡衝桂生笑了笑說,'我不會找你的.'桂生喔了聲就走了.
吃午飯了,心怡到對麵的加油站買了個三明治.天氣真好,心怡就坐在花園的長凳上邊吃邊曬太陽.心怡是皮膚很白的那種女人,換作在國內,心怡絕對是不敢這麽曬的.不過你在比利時,跟什麽白人比皮膚白呢?大家都為自己能曬成紫銅色的皮膚而驕傲,心怡也隨鄉入俗.看見心怡一個人坐著曬太陽,經理買了麵包也坐在心怡對麵吃,經理對心怡很熱情,好像也在追心怡.不過心怡是結了婚的女人,她把戒指放在適當的位置,時不時地亮給經理看,好象在提醒著經理,也提醒著自己.經理說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中國,原來兼著中國的那塊業務,以為今後有機會去中國出差,現在國內的業務都轉給了心怡,以後自己要想去中國公幹,機會更小了.心怡是個敏感的人,心想今後一定要好好工作,免得被別人搶去了飯碗.
下午收到中國客戶公司最後一個郵件,心怡心情就放鬆了,再多再急的事情可能要等到明天去做了.露西會發過來一些報表,讓心怡幫忙,心怡學過一些辦公室文檔軟件,不算很難,隻要自己仔細一些不要搞錯就行.
心怡的Skype窗口跳動了一下,發現有個新人跳了出來.看名字應該是樓下的桂生.心怡按了接受.桂生沒有跟自己打招呼,心怡也沒有理他.突然心怡發現桂生的頭像怎麽那麽熟悉,像什麽人呢?心怡覺得有些恍惚,一個名字跳了出來,'是明浩.'桂生年輕時的照片居然跟明浩一模一樣.心怡被自己心裏的念頭嚇了一跳,自從分手後,心怡已經有5.6年沒有見過明浩了,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快忘記了,那名字真的再一次跳出來,心怡還是被自己驚著了.
下午心怡一直神情恍惚,露西的報表也沒有做完.露西以為心怡一直忙於中國的項目也沒有責怪心怡.
心怡回到家,耀東照例還是沒有回來,心怡估計耀東是下午去的實驗室,因為心怡看到耀東已經做好了一桌的菜,並留了張紙條.心怡不會做飯,因為每次耀東都會搶著做獻殷勤.心怡把飯菜放進微波爐裏熱了熱,一個人吃飯真沒意思.心怡心裏鬧著情緒.耀東做的飯很可口,不過心怡吃的並不多.
吃完飯,洗了碗筷,心怡拿出個酸奶坐在沙發上邊吃邊看電視.新聞真無聊,真人秀節目也很無聊.心怡打開電腦準備玩遊戲,看見聊天軟件上,桂生也正連著線呢.心怡突然有些好奇,這個像明浩的男子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心怡心裏有一種莫名的窺視欲,心怡點開了桂生的博客.心怡看到了下麵的一段文字.
蝶戀花 . 八年紅塵
是日,餘入番邦和親已八載,考夷族婚誌,一曰:電婚,一曰:虞美人婚.賦一闋長短句以賀之.
猶記亭台小閣樓,
鴛夢重溫,
明月人歸後.
千裏靈犀一點透,
更結紅繩同心扣.
此去良宵年年有,
低眉信手,
笑舞香羅袖.
遊燭夜秉數春秋,
戀盡紅塵不言休.
這年頭會寫情詩的人不多了,能寫詩詞的人更是絕了種,這是桂生寫的麽?心怡有些懷疑.
門開了,耀東今天回來的有些早,心怡慌亂地關上瀏覽窗,迅速打開遊戲.'在忙什麽呢?'耀東瞥了一眼心怡的電腦,'都上班一天了,回來還玩電腦,也不注意休息.'耀東有點責怪心怡.平時耀東如果提早回來,心怡總會跳著撲進耀東的懷裏,並幫耀東拿拖鞋.
耀東自己換了鞋,看心怡有些魂不守舍,以為心怡玩遊戲輸了.心怡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知道一種叫阿爾法羅密歐的車麽?'耀東不會開車也不懂車,他不知道心怡今天怎麽啦?
第二天
心怡晚上做了個夢,她夢見明浩了.明浩和心怡同一個中學,比心怡高一屆.兩人是在學生會裏認識的,明浩一直追求心怡,可心怡不敢跟明浩好,學校裏是反對學生早戀的,兩人都是學校學生會的幹部,萬一被老師發現,那是可能會被學校開除的.有一次放學,心怡被外校的幾個小流氓圍住,他們動手動腳要吃心怡豆腐,還好明浩一路跟著.明浩衝上去跟哪些小流氓打架,其中一個小流氓從背後用板磚朝明浩後腦拍去.....
心怡被惡夢驚醒,天已經大亮.心怡急忙起來並掩上窗簾.心怡好久沒有睡過頭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頭有點痛.急急忙忙放好化妝,早飯也來不及吃,心怡隨手從冰箱裏拿出了酸奶準備在路上吃.
到了公司一陣忙亂,昨天從中國收到的包裹,少了幾個配件,心怡很懷疑對方的出貨效率,寄個樣品還丟三落四的.心怡雖然剛來比利時幾個月,不過無論是工作上還是感情上,自己都已經和國內的人割裂開來了.心怡禮貌而又不留情麵地給對方發了封責尋電文,並給經理複製了一封.
處理好那些雜事,已經快中午了,早晨隻吃喝了杯酸奶,心怡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心怡想早一點去買個三明治,免得一會兒到了吃飯的點,對麵加油站排隊的人多.
越餓越耽擱,下樓的電梯又在三樓被按停了.進電梯的是桂生,兩人打過招呼,心怡問桂生去哪裏?桂生說去附近的一個中餐外賣店去取外賣.
'附近還有吃中餐的地方?'心怡覺得神了,'那可比啃硬麵包強太多了.'桂生說自己沒有帶菜單,他已經打過電話下了單,自己就是開車去取一下.心怡也想吃中餐,桂生說,'那你就跟我去外賣店現買吧.'桂生給心怡開了車門,心怡上了副駕駛.心怡坐上去覺得原來位置坐得不舒服就調整了一下坐椅.
外賣店離公司不遠就兩站路,桂生邊開車邊給心怡介紹那家外賣店.原來那家外賣店的老板叫老樂,是桂生十幾年的朋友.當年桂生剛到比利時,在一家叫Orient kitchen的外賣店做,當時的小樂做大廚,他對初來乍到的桂生有許多幫忙照顧.現如今的老樂也開起了四家外賣連鎖店,基本算是達成了自己當初的人生夢想.桂生自嘲地對心怡說,'你看,我還仍然在替別人打工呢.'心怡接過話頭說,'其實你在大公司做,混得也不錯麽.'
說話間,外賣店到了.桂生跟老樂打過招呼,並引見了心怡,桂生對老樂說心怡是公司新來的同事.老樂當麵誇了心怡漂亮,心怡有點不好意思.心怡點了菜就站在一旁等,聽桂生和老樂聊天.老樂問桂生他太太好麽?桂生說挺好,就是一直忙.老樂問瑪麗安娜一直在忙啥?桂生說她又搞了個中國的項目,現在正在做中歐經濟貿易展覽會呢.老樂開玩笑地說下次要打電話給瑪麗安娜,讓她忙歸忙,老公要看緊.心怡在一旁聽著不樂意,這事能亂開玩笑麽?不過心怡聽老樂怎麽叫他桂魄,心裏起疑,就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岔了.是不是這人還有許多其他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菜很快就炒好了,桂生付了錢跟老樂道了謝就告辭了.心怡帶著卡沒有零錢,就說隔天還他,桂生說,'沒關係,下次你請就可以了.'
回到公司樓前,桂生看著天氣不錯,就跟心怡說,'我們就在外麵花園裏吃吧.'心怡怕自己公司裏的同事說閑話,但是既然人家請你吃了午餐,礙於情麵,心怡也不好意思反對.
兩人就在花園的長凳前坐定,打開飯盒包裝開始吃飯.桂生看起來沒有昨天那麽拘謹,話也多了許多.他說他們公司以前一直訂這家外賣店的午餐,滿8份,店裏有免費的派送業務.公司裏就十來個本地的銷售人員,吃的時間長了,就有些起膩,訂餐的人也沒有以前多了.
心怡不太關心訂餐的事,她對桂生這個人有點好奇,覺得桂生比自己早來了十多年,裏麵一定會有許多故事.自己剛從國內出來,多打聽打聽可能會對自己以後的生活經曆有幫助.心怡對桂生說,'我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你個問題?你以前是不是不叫桂生?'桂生愣了一下,也沒有否認,緩緩地說,'7年前,我發過兩次嚴重的心髒病,差點死了.後來碰到個算卦的,他說我名字裏那個魄,是攝人魂魄的意思,聽著不太吉利,我問他有什麽破法,他說改成桂生可能有點幫助.我這個人比較迷信,以前聽過農村的人給孩子起名,叫貓呀狗的比較容易養活,那就改吧.所以現在就叫桂生了.'心怡聽了忍不住想笑,說'你還真這麽迷信呀?''你還別說,改了名字後,那心髒病還真的沒有再發過.'
中午一個小時吃飯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心怡正要起身告辭,一轉頭,赫然發現桂生後頸有塊碩大的傷疤,心怡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便問桂生那倒底是怎麽一回事?桂生淡淡地一笑,半真半假地說,'以前爭風吃醋,為掙女朋友和別人打架給刺的.'心怡想起了明浩越發恍惚了.
回到辦公室,心怡還是忍不住翻出了明浩的照片,那是大一時兩人留下唯一的一張合影.當時爸媽給了自己太多的壓力,耀東是爸爸的學生,比心怡大五歲,爸媽說耀東成績好,前途無量,耀東也喜歡心怡,經常來家裏做客.明浩的大學在外地,最後一次暑假就留下了這張合影,後來心怡慢慢開始跟耀東交往了.好幾次明浩從外地特意過來看心怡,心怡就躲著明浩.有時暗中看著明浩發瘋似的在校園裏找心怡的樣子,心怡現在想起來,心裏還隱隱作痛.
不想了,心怡拿出鏡子照照,還好妝沒有散.昨天露西的報表沒做完,下午繼續做.心怡正做著表,忽然經理打電話過來讓她去經理的辦公室.心怡有些慌亂,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心怡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隻好硬著頭皮去.心怡進了經理的辦公室,經理示意讓心怡把門掩上,心怡心裏更慌了.
經理讓心怡坐下後,就問心怡今天午飯前有沒有發過一封電郵給中國的工廠.心怡想起來了,是的.那是前幾天的樣品通過了比利時客戶的審核,要向國內的工廠下的訂單.心怡說,'對呀,我還給你複製了一下.'經理說,'你給我複寫,這件事做對了,但是你發信前有沒有複查附件?'心怡腦門出汗了,心想自己當時餓得慌,就想快點發出信出去買午飯,附件還真的沒有檢查過.
經理說'你把訂單多寫了兩個0.'心怡嚇得快要暈倒,'我估計你是把訂數和總價搞錯的數字化格式,如果是價格,格式化小數點後麵是會多兩個0的.'經理接著說,'但是你也不要太緊張,我已經給你改好了附件並及時發了出去,但是沒有轉給你,我這次特意把你叫過來說一下,就是要讓你引起重視,下次不要再錯.'經理做事周到,心怡很害怕這種不露聲色的嚴厲.臨走前,經理還叮囑心怡下次午休前最好不要發重要的文件,一是容易出錯,二是跟國內的時差,下午發一般工廠關門,萬一有個錯誤的也有時間來得及挽回.心怡羞紅了臉,心想這種事絕不容許有第二次.
從經理的辦公室出來,心怡還是驚魂未定,不知道經理回複時有沒有轉其他人,這事如果讓大老板知道了,估計自己會死得很慘.心怡回到辦公桌正好有個電郵進來,一看是經理的FYI,原來經理沒有騙自己,他並沒有把郵件複製給其他人.心怡心想經理還是夠義氣的,明天給他帶合巧克力來.
不想心事,心怡手腳還是很麻利的,幫露西做好報表,再三複查做好的文件,心怡把信發了出去後舒了口氣.臨下班前,心怡接到耀東短信,說是今晚又要晚點回來,本來心怡晚上想跟耀東說說公司今天發生的事,現在晚上又沒有人說話,心怡一堵氣就沒有回耀東的短信.
下班了,心怡出了地鐵口就在街上一個人瞎逛,看見Leonidas店前有人排隊,心怡也排上買了一斤巧克力,準備明天給同事們發發.路過鞋店,心怡看見有雙高跟鞋款式很漂亮,皮質也好,是心怡喜歡的那種顏色.可是看價錢把心怡嚇了一跳,算了聽耀東說每年7月,新年後的1月這裏都有大減價,還是等下次打折吧,心怡想.心怡逛得累了,就去QUICK店裏買了個魚堡吃.晚餐就這樣對付過去了.逛到晚上7點半,商店都打烊了,心怡才回家.
好久沒有這樣逛街了,心怡回到家,踢掉鞋就倒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完BBC的out of country,後麵的節目就有些無聊.心怡打開電腦開始玩起了遊戲.咚的一下,有個頭像跳了出來.是桂生.
桂生:在幹麽?
心怡:玩遊戲,你呢?
桂生:下圍棋.
心怡:下圍棋還能聊天?
桂生:對方長考...
心怡:你老婆呢?
桂生:正用功呢.翻譯中歐經貿展覽會的文件.
心怡:你不去幫她?
桂生:荷蘭文,幫不上忙,等她翻完,校改一下.你老公呢?
心怡:伺候小白鼠呢.
桂生:聽說有人弄完小白鼠,晚上帶回家炒菜吃的.
心怡:惡心.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你的這種幽默的.
桂生:那麽你呢?
心怡:頭像吐.
桂生:對不起,沒把你當成女的.頭像傻笑.
心怡:等一下,肚子餓了,拿個酸奶去.
桂生:笨阿鼻涕 bon appetit
心怡:你又來了.頭像吐.
桂生:看你吃得下酸奶,應該沒事
心怡:今天差點被炒魷魚.
桂生:怎麽啦?
心怡:訂單下錯了,多寫了兩個0.
桂生:女俠威武,不用這麽急著拚業績吧?
心怡:不是故意的
桂生:是不是看到灰熊可愛才猛下訂單?
心怡:是黃鼠狼.
桂生:下次記得幫我多訂一個.哎呀...
心怡:怎麽啦?
桂生:超時了.棋輸了.
心怡:好吧專心下你的棋吧.
桂生:88
心怡:886
第三天
早晨起來,心怡掩上窗簾.走進廚房,心怡就發現自己買的巧克力包裝被打開了,這個讒鬼,又不是買給他吃的.再說還不知道前因後果就偷吃人家的巧克力.心怡有點生氣的重新把包裝弄好.看見旁邊有封打開的信,心怡看筆跡就知道是公婆寄來的.信很厚,心怡打開看,幾張照片掉了出來,是個可愛的小寶寶.心怡知道小姑子耀月懷孕了,這麽快孩子都出生了.本來心怡看到照片還挺高興的,不過看了信,心怡就高興不起來了.公婆看來抱外孫覺得不過癮,想要馬上抱孫子吧.說是結婚快三年了,不過耀東一結婚就出國了,自己來了比利時才不過幾個月,耀東每天晚上都不著家的,怎麽要孩子,還讓人家去檢查身體,保不定是誰的問題呢?想起昨夜又不知道耀東什麽時候回的家,心怡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想今天周末吧,可一大早肚子又不舒服了,哎看來周末又沒戲了.
心怡吃完早飯就到了公司,想起巧克力盒子裏缺了那麽幾塊,心怡就把包裝打開,放在公司的茶水間裏,正好經理進來衝咖啡,心怡就招呼他來吃,並再次謝謝他給自己打掩護.經理看來心情不錯,拿起巧克力就吃,說心怡居然還當了真.
中午收到耀東短信.
耀東:巧克力呢?
心怡:又不是買給你吃的!為什麽翻我包包?
耀東:你是我老婆,不能翻麽?巧克力買給誰吃的?
心怡:經理.
耀東:他怎麽你啦?
心怡:你說呢?
耀東:頭像生氣.老媽讓我們去檢查.
心怡:知道啦,你一個人去吧!
耀東:頭像疑問?
心怡:我沒毛病.
心怡心裏生著氣呢,也沒有胃口吃飯,等過了飯點,肚子又餓了.心怡下去到對麵加油站買了個三明治.路過停車場,心怡沒有看見桂生的車,他今天怎麽沒來上班,害得自己沒有中餐吃.心怡有點埋怨桂生.心怡知道今天自己脾氣的不太好,每個月都有幾天這樣的日子.
因為是周末,同事們收工都比較早,四點不到,連經理也走了.心怡想回家也見不到耀東,不如在公司幫別人做做報表吧,顯得積極一點.等報表全部都忙著做完,心怡看了時間也才5點多.辦公室裏人都已經走空了,心怡不知怎麽的,又點開了桂生的博客.
塔公寺.文成公主.女人—–娶個匈奴做老婆.
十月川藏遊回來後,一直想寫點什麽.苦於一直沒有時間.眼看時光消磨了我的記憶,不留下點墨跡實在可惜.閑話少說,言歸正傳.
在康定留宿一晚,第二站就到了塔公.塔公寺就座落在四川甘孜州康定縣塔公鄉,位於川藏公路線上,距離成都市約400公裏.以前馬幫要走上十天半個月的路程,現在幾十個小時就跑完了.
塔公寺是藏區著名的花教寺廟,在藏傳佛教中地位較高,寺廟建築壯觀,有著古老而悠久的曆史。據傳說當年文成公主進藏與鬆讚幹布完婚時途經木雅人居住的這片草地時,看到此處草地風光清靈秀美,便決定在此修建一座寺廟。
塔公鄉地形呈半月形,就象農曆初七的月亮,這是一種非常吉祥的地形。護持著塔公寺的有五大神山,它們與塔公寺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道場,神山和寺院密切相關,不可分離。環繞寺院的是文殊、觀音、金剛手和綠度母四座神山,每座神山的山形很象我們看到的畫像上的菩薩形像。四座神山外麵是美麗的唱歌草原,遠處有一座山頂終年積雪、綿亙數裏的雄偉的雪山,這就是著名的雅拉神山,也是塔公寺的大護法。雅拉神山也是修行的聖地。千百年來,無數高僧大德曾在山裏閉關,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閉關洞數百個。
塔公寺修建於公元七世紀中葉,相傳約在公元641年,為了加強民族團結,鞏固邊疆,唐太宗皇帝把文成公主許配給藏王鬆讚幹布. 說起文成公主,這兒不得不提塔公寺的鎮寺之寶,我得以有幸一見.那就是文成公主的陪嫁物:一尊釋迦牟尼佛(藏語稱“覺臥佛”)12歲等身像.是唐太宗賜給公主和藏王的.
想起文成公主,我就不由得想起中國的和親政策,想起了中國的女人們.即使在盛唐也不例外.一個堂堂公主且不說要忍受高原惡劣的生存環境,單就是子承父姻的野蠻婚嫁習俗.足以讓那些靠女人的裙擺來承受溫柔鄉的男人感到屈辱.中國的幾千年曆史,女人是沒有姓的.這個文成因為是公主,我們才知道她姓李.其他的隻剩下某某氏了.中國女人的地位讓我這個憐香惜玉的後人,幾千年後仍憤懣不已.所以有昭君出塞,所以有"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 所以有" 君不見,君莫舞,玉環飛燕皆塵土." 詞人中我是很欣賞李煜的,可惜光顧風流連小周後都讓宋太祖奪了去,做男人到這份上真夠倒黴的. 可見男人有才也不足夠的.中國有和親的特色,打不過你,送你個女人吧!而希臘神話,卻隻有為女人的戰爭. 如果能讓女人自己選擇呢?所以才有許多嫁老外的中國女人. 做中國男人慘呀!
因此說做中國男人就要從自己做起,我們不能停留在"壯士饑餐胡虜肉"的年代,精神上也要雄起: 大丈夫何患無妻? 娶個匈奴做老婆!
'娶個外國女人了不起呀?'心怡邊看邊想.一陣電話鈴聲把心怡吵醒.是耀東打來的,'你怎麽還沒有下班呢?我已經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你早回來呀?''今天是大周末呀.''周末又怎麽樣?你又沒說早回.晚上去哪裏吃飯?''你趕快回家來吧.我正做著飯呢.''好了好了,馬上就回.掛了.'心怡關了電腦,收拾完東西就回家了.
心怡回到家看見耀東正在做紅燒肉,心怡喜歡吃紅燒肉,不過她隻挑瘦肉吃.肥肉留給耀東收拾.心怡從後麵抱住耀東想給他來個驚喜.誰知耀東早已看見了,耀東讓心怡先去洗手,免得弄髒了她的衣服.心怡臨出廚房時神經病地來了一句,'你的小白鼠裏少放點糖.'說得耀東楞了一下.
吃飯的時候,耀東還在問巧克力的事,心怡生他的氣就故意說經理正在追求自己.耀東的臉馬上就凶了起來說,'那下個星期你就不要去做了.'心怡看耀東真的生氣也有點怕,'人家開個玩笑也不行麽?''說正事.'心怡聽見耀東一本正經說正事就煩.耀東一說正事就是老媽怎麽怎麽說,耀東從來沒有問過心怡的意見.心怡光吃飯不作聲了.'耀月嫁了個富二代,結婚後早已經不工作了.自己好歹還算個正經的白領呢,又不靠老公要飯吃.'心怡想.那邊耀東自己在說自己的,'老媽說,你們倆都工作,沒時間帶孩子,等心怡生了,就把孩子接回國,媽說媽來帶.哎,你怎麽不說話呢?'
吃完飯,心怡收拾完桌子,正準備去洗碗,冷不防被耀東從後麵抱起一把塞進了洗澡間,耀東一邊嘻皮笑臉的說,'老婆大人辛苦一天了,先去洗個澡吧,髒活留給老公來做.'心怡不喜歡耀東沒來由的獻殷勤.一邊拍著耀東後背讓他放自己下來,一邊虎著臉說,'今天身子不舒服.'耀東看著有些掃興,怏怏地把心怡放下自己去洗碗了.心怡其實是喜歡讓耀東抱著的,見耀東真的把自己放下了,真就開始惱了.心怡不去幫忙洗碗,也不洗澡.心怡打開電腦玩起了遊戲.
心怡心情不好,被人鬥了好幾次地主,積分也掉光了.那邊,耀東在廚房裏喊著說明天學校裏有個聚會,讓心怡穿得漂亮一點.心怡知道又是耀東的那些狐朋狗友聚餐呢.心怡跟他們不熟,真不想去那裏湊熱鬧,自己兩人在家靜靜地享受兩人世界不好麽?可耀東偏不,他要帶心怡去那些單身狗的聚會去虐狗,秀恩愛.讓大家都知道自己有個漂亮老婆,還是個會掙錢的白領.讓別人羨慕嫉妒恨去吧.
心怡身子不舒服,早早地躺在床上睡了,她以為耀東會過來看自己,抱一抱她,不過很失望,雖然耀東早回來,心怡還是自己一個人先睡了.
第四天
被窗外的雨滴聲吵醒,心怡醒得比平時還早,又下雨了還是周末,心怡心裏有些鬱悶。再躺了一會兒反正也睡不著,心怡就起來了。看著天色暗暗的,心怡沒有再拉埋窗簾。心怡洗漱完,換了條牛仔褲,套好衛生衫,梳了個丸子頭就一個人靜靜地吃早飯,休息天耀東照例是要睡足的。耀東周末幾乎都不吃早飯,一般都會睡到日上三尺才肯起來。
怕驚動耀東,心怡不敢太早收拾房間,又閑著沒事做,心怡就打開電腦看看新聞。一大早的,心怡的朋友也沒有人上線,心怡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個想要娶個匈奴做老婆的桂生來,昨天看到一半被耀東要命催著回家了,也沒有看完。心怡就點開桂生的博客來繼續看。心怡的朋友中沒有和外國人通婚的事例,心怡覺得自己跟耀東交流起來都會有點困難,
有時候難免雞同鴨講,難道是桂生外語這麽好,或是他太太中文足夠好,心怡很好奇,心裏的窺視欲更強了。看完了桂生的全文,心怡又仔細讀了下麵的評論,其中有一條吸引了心怡的注意,
昭君,貂禪,西施,三個女人改變了中國的曆史。他們是四大美女其中三個 雖然文成公主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個但是我能肯定她曾經也是國色天香光彩照人的中國古代美女。 他們時代的帝王將相, 讓各路諸侯爭雄,幹戈大動,讓每個難兒體驗壯誌誌豪情, 同時也體驗紅臉禍水的滄海桑天, 讓曆史再次翻江倒海。。。悄悄的改變了方向。
也隻得一提的是武則天。。。不比多說! 更難以往懷的是中國的今一帶的女英雄, 為了革命而獻出的貢獻。 象秋瑾和無數無名的其他勇敢有才華的女人。 我們外國的曆史也有類似的女人, 法國曆史的有許多的JEANNNE DARC。 很少的中國男生想娶外國女人為妻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外國女人沒有中國女人賢惠, 沒有中國女生婉轉,言外之意,溫柔體貼,貌似芙蓉,嫵媚嬌豔。 而外國男生娶中國女生為妻恰恰是因為能找回他們在外國女人身上找不到的優美品格。一位外國友人。
心怡心裏懷疑這是桂生太太留的言。
‘你今天起來怎麽沒有把窗簾拉上?’耀東吼了一嗓子把心怡嚇了一跳。‘你怎麽起來啦?不再多睡一會兒?’心怡覺得奇怪。‘晚上聚餐,我們總要去多買些食品吧。’‘那不是還早。’心怡覺得耀東為了聚餐有點過分熱情了。
超市雖然離家不遠,可每次出去購物,心怡他們都會拖著行李車。那行李車還是耀東當初出國時,爸爸在機場買給他的。心怡其實很想買輛車的,每次購物回來,拉著行李車那是真要命。
可耀東不讓,說是‘城市裏住著有地鐵多方便呀,再說住家地方也沒有停車位,把車停在大街上多不安全。再說買了東西又沒有讓你拉,你著急幹麽?’心怡每次想起耀東的抬杠就覺得沒法和他講理,心怡想等自己做滿三個月工作,攢好錢自己去買輛舊車開。
按心怡的心思,自己以前已經在國內辦好了駕照,到了比利時已經換好了這裏的駕駛執照,開車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在國內,心怡並沒有開車上路過幾次,真心要自己開起車來,還真是沒有什麽把握。
超市裏人很多,耀東把要買的東西都記在一張小紙條上,這是耀東的習慣了。耀東手裏還拿著份超市打折的廣告,有時候心怡覺得耀東太會過日子了,算這個,算那個活得太累了,耀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好像沒心怡什麽事。心怡覺得沒有自己,耀東自己也會過得很好。
‘你買酸奶又沒看日期。’心怡有點生氣,說了耀東許多次了,他就是不聽,這也是他的習慣了。有時候買回來的酸奶第二天就要過期了。心怡覺得耀東腦子裏全裝著自己的東西,根本沒有注意或者在意心怡的想法。
心怡挑了瓶香檳放在購物車上,耀東嚇了一跳,忙把它放回到架子上,‘幹嘛?’心怡不樂意了,自己好不容易挑了瓶自己喜歡的,為什麽耀東又要拿掉。耀東說太貴,邊說邊從架子上拿了5,6瓶汽酒放在購物車上。心怡很生氣,覺得價錢也差不多呀,為什麽要買那麽多酒呢?有一瓶好酒就夠了。
耀東說這麽多人,一瓶香檳怎麽夠分,關鍵大家也嚐不出來不是麽?對牛彈琴,心怡也無話可說了。反正是他們的聚會,隨他去了。
耀東和心怡逛到婦女用品貨架,耀東拿了包衛生巾放在購物車裏,雖然是心怡習慣用的牌子,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心怡仍覺得不好意思,好在超市裏大家都各買各的,沒人會注意到他倆。心怡不喜歡耀東一手包辦的架勢,你可以說他很細心,也可以說他太婆婆媽媽,看雜誌上說有的女生喜歡,可心怡並不喜歡,自己又不是廢人。
回到家放完東西,耀東收拾一下準備去換衣服,看心怡呆在那裏沒動,耀東奇怪心怡怎麽沒有去換衣服。心怡說這牛仔褲還是自己新買的,挺好,還要再換什麽衣服?耀東說心怡還是穿職業裝漂亮,心怡心想我穿什麽都漂亮,自己天天穿職業裝,高跟鞋,大周末的還能不能讓人休閑點。心怡沒好氣地對耀東說,
‘你再挑三揀四的,我就不去了。’耀東拿心怡沒辦法。心怡覺得新買的牛仔褲還是有點大,於是就從抽屜裏找出根腰帶來係上。心怡自己照了照鏡子,覺得還是挺滿意的。
耀東的學校心怡去過幾次,不過學校的宿舍,心怡從來沒有去過。心怡來比利時以前,耀東就是住學生宿舍的。耀東的同學或是學弟妹們,隻要是單著的,仍會住在宿舍裏。大廳裏擺上了兩桌,中間端著個火鍋,心怡喜歡吃火鍋,但是不喜歡吃辣的,一是吃完嗓子疼,二是臉上會長痘痘。大家都在忙著準備食材,
見耀東和心怡來了,大家都圍了上來,許多人都沒見過心怡,見了都直誇心怡漂亮。耀東的同學還說心怡剛來就在比利時大公司做呢,工資比耀東還要高。心怡臉上堆著笑,心裏直罵耀東什麽都敢往外說,還有沒有一點個人隱私呀。
耀東的同學中,心怡隻認識他的學弟周峰,他沒有念博士,已經畢業在一家日資公司做了。他今天帶來的女朋友叫王姐,跟周峰是一家公司的,王姐看著比耀東還要大一些。心怡拉著王姐坐在自己身邊,覺得自己跟同樣工作著的人可能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吧。王姐也蠻喜歡心怡的,直誇心怡牛仔褲的花繡很好看,心怡說是自己在國內買的,
買的時候穿得正好,現在有些許大了,王姐笑著撩起心怡的衣擺看心怡的腰身,笑說,‘你真苗條呀。’心怡有點不好意思,王姐問心怡平時鍛煉運動麽?心怡說沒有。王姐就說自己平時都去學校網球場練打網球,心怡說自己高中時還是學校羽毛球隊的,不過網球自己真是沒打過。
和王姐一聊開,心怡發現自己居然和王姐是校友。王姐是複旦85級物理係的,在西班牙念了個商業碩士,畢業後現在布魯塞爾一家日資公司做銷售經理。心怡和王姐邊吃邊談,聊得正歡,突然冒出來個女孩,端著酒杯走到心怡麵前要敬心怡一杯,說,‘嫂子,老聽師兄提起你,今天第一次見麵,我先敬你一杯。’
心怡不認識她,也沒有聽耀東提起過,正納悶呢,耀東提著酒從另一桌擠過來說,‘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係的係花冉玲,小學妹。’心怡心智一跳,沒經過大腦就蹦出來一句,‘哈,原來是你,聽我們家耀東常常提起你,謝謝你天天陪耀東晚上做實驗。辛苦你啦。’心怡說完那沒來由的一句,就開始觀察兩人,冉玲小臉憋得通紅,敬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耀東則看著心怡莫名其妙,心想,‘我什麽時候跟你提過冉玲了。’心怡看在眼裏,嘻嘻一笑說,‘我先幹為敬。’
從學校回來的路上,耀東一直在跟心怡解釋冉玲的事。心怡說,‘我都沒有再問你,你自己心虛什麽?’耀東一邊唉聲歎氣,說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心怡看自己折磨得耀東有點狠,就故意岔開話題,便問王姐跟周峰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耀東看心怡不再提冉玲了,就舒心了。說起王姐,耀東又興奮了起來。
耀東說其實王姐也蠻苦的,跟一個荷蘭人結婚嫁到歐洲來。原以為可以享享福,可後來一起過不下去了就離了婚。王姐也算是個要強的人,去西班牙念了個商業院,畢業後就找了份好工作,也算是自立徹底離開了那男人。這是心怡聽過的第一個中外結合的婚姻,還是以失敗告終的。心怡又莫名其妙地想起桂生來。
‘那後來呢?’心怡問。耀東說王姐和周峰在同一家公司,也不知道是誰先追的誰,反正兩人就好上了,現在他們住在一起。心怡不太了解周峰,總覺得姐弟戀不靠譜,自己是在替王姐擔著心呢。心怡不經意地歎了口氣。
第五天
星期天,雨還是悠悠地下著,這還是個大夏天麽?聽爸媽說上海正大署大家都在戰高溫呢,心怡穿件短袖的都嫌冷。比利時星期天商店全關門,心怡想出去也沒有地方可去。耀東最後一年趕論文也從來沒有陪心怡出去旅遊過,心怡隻在飛機來比利時的時候在巴黎停過一夜,自己一個人在巴黎的市中心逛了逛,
跟巴黎比起來,比利時就是個小鎮,幾乎沒有叫得出名的景點,那個撒尿的小童更是氣人,不看也罷,但是聲名在外,弄得國內的朋友老問起,自己還要一遍遍的解釋。
下午吃完飯,耀東還在趕那個論文,心怡收拾完屋子,忽然覺得有點閑,於是就打開電腦繼續看桂生的博文,桂生沒有上線,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心怡有點想評論的衝動,於是就劈啪地打寫字起來。
‘從來沒有給博客寫過評論,因為許多由衷的話語,不願被不熟識的人們看到,又不願像在熱鬧非凡的聊天室裏,大家都玩著真真假假的遊戲,對網絡,也從來不期待著什麽。但是好久沒有看到這麽多感性的東西了,尤其是一些身邊的人的,被其中很多情懷打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動人之處,不在於如何精心的安排和布局,比如形式,比如韻律,而是那一瞬間被你捕捉到的靈氣和真情。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渲染自己的喜怒哀樂了,相反,有時在刻意淡化,像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調侃著自己,不再午夜高歌,不再宿醉不醒,甚至,不再全心全意地戀愛,沒有狂喜,也不會大悲,像一個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保護著自己,盡管他們說這樣會錯失很多,但有一個朋友無奈地告訴我,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於是沾沾自喜地認為,這好像和中庸沾上邊了,於是更加沾沾自喜了。
另外,還因為評論,帶給我一次委屈。那是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傻傻的,去聽一個同事的培訓課,聽完集體評課,說實話,課上得不錯,但優點說多了,竟擅自認為該說說不足了,結果被人說我善嫉,我知道貪婪和嫉妒的確是人性的弱點,但那一刻,我真被冤枉了。於是日後就狹義地認為,所謂評論,不過是希望你讚他兩句,如果沒有絕對權威,敷衍一下就好。一家之言,不必苟同。
還有,一直聽長輩們說,娶妻求賢淑,可不知從何時起,男人們擇妻擇友的第一問總是與相貌有關。沒有嗎?你反思一下,就連賈平凹都說了,如果女人長得不漂亮,就對社會沒有一點貢獻了,諸如此類,真為女人感到悲哀,更有一腔不平。不過後來又釋然了,因為這大概是對從前過分強調內在美的一種集體報複吧,就像矯枉過正。所以,如果有人說我漂亮,未必是真心的,即便是真心的,也未必是讚揚。說你太太漂亮者除外。
好久不寫東西了,一味想證明不是敷衍你,竟忘了要言簡意駭。畢竟,讀一件作品,不同的心境和環境,會有不同的感悟,希望我表達了我所想表達的。’
心怡寫完了評論剛想休息,一陣電話鈴響。心怡拿起電話一聽,原來是王姐。王姐約心怡去學校打網球。心怡說早晨還下著雨呢,場地會不會濕,王姐說午前已經放晴了,場地是紅土的,照例不會有積水。心怡在家憋了半天,正想有機會可以出去透透氣。心怡按住話筒跟耀東商量,耀東說自己不會打,又趕著改論文不願意去。但耀東也沒有反對心怡跟王姐她們一起去玩。
心怡於是就在電話裏答應了下來,王姐讓心怡自己準備一下,一會兒她開車來接。心怡覺得耀東不去有些掃興,不過自己也勸不動他,隻好隨他去了。心怡換好運動衫,跑鞋,不一會兒,王姐和周峰就一起來了。周峰見耀東不去就進屋子裏來請,王姐說,‘你這樣悶在房間裏,新鮮空氣也沒有,怎麽會有思路?’耀東拗不過他們就答應一起去了。心怡覺得耀東死要麵子,卻一點不給自己留麵子,
自己死活勸他,他都不去,結果別人三兩句話就把他給說動了,這個老婆做得窩囊。看耀東去換衣服了,心怡臉上堆著笑沒有說一句話。
雨過天晴,網球場上正是好天氣,王姐教心怡練發球,心怡打得有板有眼。心怡讓耀東下場打幾下,耀東就是不肯,說在旁邊看。心怡退到一邊看周峰和王姐打對手。打了一會兒,周峰顯然覺得不過癮,王姐就讓心怡一起上,兩個打一個,耀東就在場邊幫著撿球,也忙得不亦樂乎。不一會兒,心怡就香汗淋漓了,周峰退了下來跟耀東在一邊聊天。心怡就跟王姐打對手,心怡今天第一次摸網球,打起來居然不輸王姐了,隻是好久沒有鍛煉了,心怡跑起來氣喘籲籲。
怎麽沒有人撿球了?心怡好奇地往旁邊看,耀東正和周峰倆人玩起了小足球。打球又自己撿球,心怡累得不行,王姐體力倒好,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心怡心想以後是要多運動運動了。
打完球,四個人一起去吃披薩,心怡覺得自己是真餓了。一張中號的披薩,心怡一個人就吃了個精光,平時可沒有吃那麽多,心怡連自己都吃驚自己的胃口。王姐送心怡她們回家,心怡讓他們上去再坐坐,王姐說,‘不了,明天還要上班,再說打球也有點累了,下次一定來作客。’
心怡打開房間發現自己電腦並沒有關,有人登錄連線上。心怡一看是心悅,心怡看了看表,對,北美加拿大那邊應該已經是下午了。心悅是心怡的堂姐,比心怡大幾歲。倆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過去兩人走在大街上經常被外人錯認為是孿生姐妹。心悅結婚還是心怡做的伴娘。不過自從心悅嫁去加拿大,倆人已經有2,3年沒見麵了。心悅在聊天室留了許多言,心怡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麽急事。耀東看心怡一回來就忙著玩電腦,就說我先去洗澡,心怡嘀咕了一句,你又沒怎麽出汗?耀東說踢球不出汗呀?
心怡看心悅還在,就開始跟心悅視屏,一開視屏心怡就嚇了一跳,她發現心悅的眼角都腫了,心悅一直在哭,說是家銘打她了。家銘和心悅是一個小學的,比心悅大三歲,倆人是在一次中學聚會上認識的,一聊天大家居然是小學校友。心悅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快兩個人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當時心怡還直羨慕他們呢。自己跟明浩就沒有這個運氣了,問媽媽為什麽,媽說等你念了大學再說。家銘的爸爸是同濟大學的教授,給別人設計棟房子,發個證書什麽的,錢拿到手軟。家銘算是富二代吧,大學是在加拿大念完的。
心悅在國內是念日語專業的,畢業後在一家日資企業做企劃,家銘的父母催婚,兩邊家長都走動很勤,很快就替他們訂好了婚事,心悅剛工作一年就結了婚,然後辭職去了加拿大繼續念書。
心怡問心悅,‘那家銘為什麽要打你呢?’心悅說,‘媽媽和外婆一起到加拿大來旅遊,家銘嫌煩就一直說她們的壞話。’心悅忍無可忍就出言頂撞了幾句,結果就挨了耳光。心怡知道心悅在家裏一直是被寵若公主的,哪裏能受得了這般委屈。可是人家家裏的事,自己還真不好說什麽,心怡就隻好在一邊陪著流眼淚,心悅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挨過打,再說家暴這事就跟吸了毒似的,
有了第一次,今後肯定還會有第二次,可能心悅今後有得要苦了。心悅後來小聲說自己已經懷孕了,心怡又嚇了一跳,邊問家銘知不知道,心悅說他知道。心怡氣壞了,更覺得家銘不是人了,心怡知道她們家跟自己一樣,四個老人都盯著心悅的肚子要等著抱孫子呢。心怡真是替心悅不值,一陣心酸,淚又流了出來。姐妹倆隔著視屏,兩眼淚汪汪,恨不能抱頭痛哭。
這邊耀東洗完澡進來看心怡哭得稀裏嘩啦,嚇了一跳,忙過來問發生了什麽事。心怡見耀東赤著膊,急把屏幕掩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讓耀東去去去,去一邊呆著。心悅那邊不好意思就中斷了視頻,心悅沒見過耀東,就問耀東對心怡還好麽?心怡說好是不見得好,但是耀東是決不敢打她的,心怡說著看了耀東一眼。心怡知道心悅的脾氣也很倔,隻好勸她輕易不要多惹毛家銘,免得他又動手打人。
收了對話,心怡在想著心事,耀東就過來逗心怡。心怡跟心悅不一樣,一生氣就不說話,有時一連幾天不說話,把耀東急得跟什麽似的,到時耀東都會過來服軟賠不是,當初連為什麽要吵架的話題都快要忘了。耀東一邊數落著打女人的男人都不算男人,一邊看心怡反應,心怡也沒有什麽反應。等心怡回過神來,指著耀東鼻子說,‘你要是敢動我一手指,馬上離婚。’耀東陪著笑說,‘那是那是。’
第六天
一大早起來,心怡拉窗簾的手就酸得不行,說也奇怪,陰了兩天,星期一要上班了,大太陽就一大早出來了,像是要趕早市的節奏。
心怡在停車場碰到桂生了,桂生說,‘中餐館今天換了新餐單了,一會兒上班,我就把餐單電郵發給你。’心怡問桂生周末出去玩了沒有,桂生說,‘沒有,在家裏給太太的翻譯作潤筆呢,你呢?’桂生問心怡,‘出去打網球了。’‘哈,你們周末活動還挺豐富的麽?’心怡喜歡看桂生有點羨慕的神色。
桂生他們公司訂滿8份午餐,外賣店有送餐業務,心怡也加了一份。中午送餐到公司,桂生打電話上來讓心怡下來拿。心怡說,‘天氣不錯,我們去花園吃吧,免得太香,把公司其他人的食欲給勾起來。’桂生說好。
心怡問桂生上周末是不是沒來公司上班?桂生說對呀,自己去法國工廠出差去了。原來工廠生產了一批貨5000隻燃氣表,工廠把表的國家序列號給弄錯了,原來是哈薩克斯坦麽,結果弄成阿塞拜疆了。桂生笑說,‘可能法國人根本搞不清這是兩個國家呢,還是一個呢?’心怡聽著也有點蒙,心怡是個地理盲,鬼知道那兩個國家究竟在哪裏?不過心怡
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燃氣表怎麽還有國家序列號呢?桂生解釋說這不是一般的普通燃氣表,那是插卡的智能型燃氣表。預付費,先充值後使用的,一旦表裏空值,智能表自動關上閥門,隻樣客戶隻能再充值後方能使用。一般發達國家信用比較好,發展中國家欠費比較多,還有許多偷用煤氣的,用了這種表,一般企業會比較放心,即使貴一點也容易收回成本。
心怡說,‘那表還挺複雜的噢。’桂生說,‘其實也沒有,表裏就多加了兩塊芯片,其實我已經做好了一張程序卡,到時候插進表,序列號就自動修改了。’ 桂生上周五做好了二十張卡送過去。簡單看一下結果,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不過這5000隻表全要手工打開包裝,插一次修改卡再封包裝也是相當的麻煩。桂生說,‘他們自找的,誰讓他們會把標號搞錯的,上周末他們肯定是要加班了。’
‘昨天玩得還挺高興吧?’桂生問。‘那是,我以前高中是學校羽毛球隊的。’心怡驕傲地說。‘那跟打網球有什麽關係呀?’‘容易上手呀,這你也不懂?’ 桂生說,‘看你嘴硬,我車後備箱裏有一付羽毛球拍,你敢不敢比霍比霍?’心怡想吹出去的牛,潑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來了。心怡嘴硬地說,‘看我不抽死你。’
一邊桂生去拿球拍,一邊心怡在收拾垃圾。兩人故意挑了個花園避人的角落打起羽毛球來。心怡用力一揮拍子,手臂就有些酸,心怡心想今天就先讓讓你。雖然好幾年沒有揮拍,不過功底還在,心怡的跑位十分精準,可惜今天穿著裙子還真是不方便。不過桂生還真是狡猾,好幾次心怡以為都抽死他了,居然球還是被他救了起來,更氣人的是,他還不停地起高球,讓心怡抽。
心怡手酸得不行,桂生又起了個高球,心怡看著球往後退,‘哎呀。’心怡一屁股坐倒在玫瑰叢裏。心怡頓時花容失色,換作平時,耀東早跑過來把心怡扶了起來,並開始哄她,可桂生不但不過來扶,居然還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起來。心怡是個要強的人,你不扶我照樣也能起來,心怡用力雙手往下一撐,這下慘啦,玫瑰刺紮在手心裏鑽心地疼,心怡忍著沒有再叫出聲來。看來自己是起不來了。
心怡絕望地閉上眼。桂生終於停止了笑,一把把心怡拉了起來。心怡不顧痛,忙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自己沒有掙紮,衣服僅紮了幾個小洞,並沒有破。自己身體倒沒什麽,手卻是痛得厲害,那邊桂生又開始笑了,說是剛才忘了拿出手機來拍照。
心怡蹣跚地挪了兩步,還能走,桂生就走在旁邊笑也沒有來扶心怡的意思。一路走著,心怡沒有再理桂生。他終於止住了笑,對心怡說下班我送你回家吧。心怡還在氣他沒有來扶,並沒有理他,要出電梯了,桂生說,‘6點下班我等你。’
心怡到了公司的茶水間,打開急救包,給自己放好了創可貼,疼痛才稍微減輕一點。本來是想一展身手的,現在弄得出乖露醜的,心怡覺得自己委屈死了。經理看見心怡手上纏著膠布,便來關心地問心怡到底出了什麽事?心怡說是自己采玫瑰時不小心給紮的。
到了6點收工,心怡並沒有下樓,心怡從窗口看見桂生的車停在那裏並沒有走。心怡拖了20分鍾才慢慢下樓來。桂生看見心怡又想笑,不過這次忍住了。心怡不願意坐桂生的車,故意躲開,桂生替心怡打了車門,隻說是順路的事。
心怡坐進副駕駛覺得位置坐著不舒服,不過手疼也懶得去調。桂生看心怡皺眉就幫著調好了位置。一路上桂生講著笑話,心怡除了指路都沒理他。下班時堵車,開車比坐地鐵快不了多少。桂生說起以前剛來比利時,晚上還曾經被關過在地鐵裏過夜。外賣店的老板因為得罪了前台的越南妹還曾經被人追殺。
桂生講了許多好玩的事,擱平時心怡早就笑得樂翻了。不過心怡仍在生氣,硬是一句話不說,也不露個笑臉。
到家了,桂生停好車給心怡打開車門,心怡說,‘要不上來坐坐?’桂生說,‘不了,我今天還要回去給太太最後改一下翻譯呢。下次吧。’心怡聽了頭也不回地走了。等上了樓,進了房門,心怡透過窗戶發現桂生的車才慢慢地啟動。
心怡沒胃口,隨便泡了包方便麵吃了。吃飽了,然後心怡就偎在沙發裏看電視。一連打了兩天球,心怡累困了,居然就在沙發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聽見耀東開門進來,心怡抬頭看了表也不過才八點半。耀東今天算是回來早的。‘吃過了麽?’耀東問,‘吃過一包方便麵。’心怡把手伸出來,耀東嚇了一跳。忙問心怡怎麽啦?心怡說今天做了一次采花賊。
耀東不信,摘朵花的不會自己把兩隻手都弄傷吧?心怡說花太扯,一下沒采到,反而撲倒在花叢中了。心怡覺得自己編的故事有點離譜,臉就有點紅了。耀東摸了摸心怡額頭,覺得是不是發燒了,心怡說沒有,估計是睡得太深了。
耀東從洗澡間打了盆熱水進來準備讓心怡泡泡腳。看了心怡的手,耀東沒有說話,順手拿了張小凳坐定,邊幫心怡脫下襪子。耀東試了試水溫就開始幫心怡搓起腳來。耀東邊搓邊說要跟心怡商量件事。耀東說自己的論文導師看了初稿就覺得很滿意。導師說下個月在丹麥哥本哈根大學有個主題講座,一共兩周,教授準備讓自己參加,說是還可以帶家眷的。
耀東想讓心怡跟著一起去,耀東說,‘你不是埋怨自己還沒怎麽旅遊過麽?這次正好是個機會。’心怡說,‘那我的工作怎麽辦?’耀東說,‘請假呀,難道你們公司不讓請假?’心怡說,‘當初麵試的時候,人事部說工作第一年是沒有帶薪假的。’耀東說,‘那你就請事假,總可以吧。’心怡說,‘那如果我跟著去,你們開會,平時我一個人幹嗎?’耀東說,‘平時你就一個人瞎逛唄,自由自在。周末我們一起玩。’
心怡說,‘那多沒意思。我再考慮考慮。’耀東說,‘還考慮啥呀?明天就跟經理去說。’
第七天
心怡醒了起來剛準備拉窗簾,耀東也醒了。心怡說,‘你怎麽起來了?’耀東說,‘起來給你做早飯。’心怡知道耀東的心思,他想讓心怡催著經理去請假,心怡說,‘好,今天就跟他去說。’
心怡昨晚睡得踏實,今天精神格外好,到了公司,看見辦公室人也差不多齊了。心怡看見自己辦公桌上有個信封就打開來看,哈是工資單,月底發工資了。心怡打開細看,咦,怎麽莫名其妙的加工資了。心怡興奮得不行,定下心來一看,不是自己的名字,看到露西的名字,心怡開始慌了。
是哪個粗心鬼把別人的信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呢?心怡來不及追究,問題是自己也粗心居然也沒有看名字。怎麽辦呢?心怡沒了主意。
心怡定了定神決定去找經理。心怡進了經理辦公室就掩上了門,經理奇怪地看著心怡問為什麽這麽嚴肅?心怡遞過打開的信封然後就一五一十地跟經理做了匯報,經理顯然也沒有經曆過這種情形,一邊安慰心怡自己會處理的。一邊送走心怡,並讓露西進辦公室。
心怡緊張得不知怎麽才好,好不容易看見露西出來了,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心怡希望經理不要提自己的名字,一切風平浪靜,心怡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快午飯的時候,心怡收到了一個郵件,是人事部的群發,來信提示員工拆信時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名字,要尊重別人的隱私。雖然郵件沒有提心怡的名字,但心怡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吃飯的時候,心怡跟桂生提了上午公司發生的事,問桂生怎麽看。桂生想了想說,‘如果是我,萬一拆錯了看了,就馬上扔了,或者燒了。’心怡覺得這辦法有點狠。桂生接著解釋說,‘不是說那是隱私麽?不傳播就是對隱私最好的保護。再說你看了別人的隱私本身就是個隱私,最好也不要跟別人說。’
本來心怡覺得自己跟經理匯報的主意還不錯呢,被桂生這麽一說,好像又變成了臭招,心怡心裏更是懊悔不已。桂生說自己公司的工資單現在是寄到家裏的,以前也是放在公司的過道裏,每個員工有個自己的信箱。桂生說有一次自己也收到過人事部的群發郵件,說是自己的老板的工資單被人打開了,又放回了他自己的郵箱。
本來桂生覺得信不是自己開的,也沒有什麽在意。但是後來桂生發現老板開始對自己有意見,故意整自己,桂生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偶爾想起老板的名字隻跟桂生自己的名字隻差一個字母。u 換成了v,會不會是老板以為桂生拆了他的信心裏不爽而故意整桂生。桂生說一直等自己熬到那老板後來自己辭了職,自己才開始安生。
桂生說,‘這故事本來也沒有什麽答案的,也可能是自己多心,反正你就當故事聽吧。’心怡讓桂生說得自己心裏七上八下的,飯也沒有好好吃。
正聊著,心怡的手機有個電話進來,心怡起身到花園裏去接聽,是耀東打來的。耀東還在催心怡到底有沒有去跟經理請過假,心怡正想著拆信的事呢,還哪裏有心思去想請假的事,本來心怡想在電話裏跟耀東解釋上午發生的這事,
可話到嘴邊,心怡又不想說了,算了,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還是少個人知道為好。心怡答應下午試試看,就掛了耀東的電話。心怡轉過頭看見桂生把剩下的垃圾都收拾了,就謝謝他。
整個下午,心怡除了認真幹活就一直找機會跟經理搭話。看經理在茶水間喝咖啡,心怡就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問怎麽可以請假。經理問,‘你要出去玩呀?’心怡說,‘是的,想去丹麥玩。’經理說,‘一般沒有問題,你手裏的中國項目以前都是我在做的,你請個假的,應該沒有問題的。’
心怡說,‘謝謝。’經理問,‘那你想什麽時候請假呢?’心怡說,‘應該下個月吧。’‘多久?’‘兩個星期。’經理轉身讓心怡跟著自己到辦公室裏來談。經理拿出年曆來看,看心怡指出的日子,經理皺起了眉頭。經理說下個月有兩周自己已經訂好了假期,那是經理的姐姐要結婚,經理年前已經訂好了的。
心怡提的日子正好跟經理的假期有一周的時間重疊,經理為難地說,‘中國的項目公司裏的其他人真的還做不來,要不你往後挪一個星期怎麽樣?’心怡自己不好意思起來,說是要回去跟耀東再商量商量。
臨下班時,心怡收到耀東的一條短信,說是今天墨西哥餐館周二有打折活動,耀東想出去吃。在樓梯口,心怡碰到桂生,桂生客氣地問要不要送心怡回家,心怡說不用了,晚上有節目。桂生說,‘你們倒是還挺浪漫的。’心怡問,‘你們呢?’桂生說,‘正忙著收拾行李呢。明天太太要去國內出差。’心怡笑說,‘不錯呀,你怎麽沒有跟著一起去呢?’桂生說,‘我忙呀,抽不出假期。’
心怡到了餐廳稍等了一會兒,耀東就來了。墨西哥餐館周二有BBQ排骨自助餐,味道不錯。耀東坐下就開始問心怡請假的事有沒有搞定。心怡把詳細情況都跟耀東說了。心怡說,‘我可以晚一個星期來,反正你也在開會,然後我們可以多留一個星期,自己玩。’耀東想了想說,‘主意是不錯,不過我培訓完要馬上跟教授回來改論文呢。’耀東又說,‘再說我們留下來一周,那旅館費要自己付的,一晚上要1,2百歐呢。那邊消費可貴啦。要不你就去一周也不錯呀。’
耀東說的最後一句話吧心怡給惹毛了,心怡想耀東做事總考慮自己,我自己這邊還請著假呢,輪到他要請假,他又不願意了。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去的。心怡沒有去說服別人的性格和好脾氣。想了這麽多,心怡隻顧吃飯,就沒有再說一句話。耀東感到了心怡的不快,可他一直想試圖去說服心怡,卻沒有想到退一步為心怡考慮考慮。
回到家,耀東又在客廳裏寫東西,心怡就到臥室床上躺著戴著耳機聽音樂。心怡從國內帶了不少流行的CD來,心怡喜歡聽彭佳慧的歌,聽著聽著,心怡就開始哼唱起來。唱了了沒一會兒,耀東就推門進來了,心怡大聲說,‘你怎麽不寫了?是不是寫完了?’看耀東皺著眉,心怡才覺得可能是自己吵到耀東了,心怡關了音樂覺得真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