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燕京人

本人近期完成了曆史記實故事,以我家四代為中心,在中國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中國,甚至世界所發生的真實故事。希望讓後人知到也可作為曆史的側影,供寫這段曆史的人參考。也是一為老人在離開世界之前想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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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人 我的自述102:無聲的勝利,爸鳴冤。

(2018-08-09 18:14:15) 下一個

無聲的勝利、媽媽為爸爸平反

 

 

      打倒四人幫,文革結束後,胡耀邦主政,提出反右擴大化,要平反。

      一天我的黨支書,就是我上大學的北京女同學張誌英,找我談話,說:爸爸平反了。又加了一句:事出有因。這兩句話說得讓人聽了很不舒服。這似乎是說爸爸是有問題的,但應當感謝黨給他平反了。這就沒有把反右擴大化是當時領導人的錯誤承認下來。我沒說什麽,她又說這個大包袱去掉了,好好工作。我隻簡單的“嗯”了一聲。

      周末回家媽媽說人大統戰部找她談話說給爸爸平反了,又說爸爸的問題很輕,但態度極糟所以撈成右派。這真讓人費解!右派應當看他是否真正反黨,如果他不反黨,就應當理解態度不好是由於錯判,對此不滿,不能用這條來定是右派。總之爸爸是被冤枉的。

    媽媽這時很有鬥誌。她堅持一定要求人民大學在八寶山舉行大型追悼會,來懷念爸爸。這也是她要為爸爸作的第一件大事。我當時還怕爸爸的好友都太老了,這樣的追悼會是否太驚動人了。但媽媽極力堅持,東奔西走,聯係八寶山會場,給國內、外爸爸的生前好友發唁電。

    追悼會那天來的人比我們想象的要多許多,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冤案。一定要出席這個追悼會來表明支持爸爸的態度。許多年邁體弱多病爸媽的好友和媽媽在貴賓接待室。其他來賓大多是燕京人在廳外廣場等待開會。

     這是一個特殊的追悼會,沒有遺體、沒有骨灰盒、在台正中擺放爸爸的大照片,有鮮花圍繞。在照片兩邊放滿花圈有好幾層,會場非常肅穆莊重。開會了,媽媽、姐姐、我、妹妹依次入場。

    當我看到爸爸大照片,這就是在我房間天天我都看到的相同照片。我感到猶如爸爸就在會場,為自己鳴不平,為自己喊冤,為自己呐喊,為自己開追悼會。我們都失聲痛哭難以安靜下來,然後貴賓入場,有坐輪椅來的,很多人由年輕人攙扶入場。大家都流著淚走過他的大照片,然後和我們握手,讓我們節哀。

    大家對他英年早逝、含冤而去、深表惋惜。這個追悼會沒人致悼詞,隻有哭聲,極其安靜。用這深深的沉默,表示了一個偉大的力量,要正義、要鳴冤、要正確對待知識分子。

    媽媽這天表現得特好。少有的精神,鬥誌昂揚。似乎她從來沒躺倒過,她真的為她所愛的人作了這偉大的事情。我感謝媽媽作了這偉大的事,開了一個無聲的勝利的大追悼會。

       這是一個遲來20年的追悼會,也是為他政治徹底平反,肯定他的學術成就的大會。指出他是一位熱愛社會主義祖國,擁護共產黨,努力學馬列毛思想的知名社會學家和教育家,為祖國培養了許多優秀人才做出貢獻。中共中央統戰部、全國人大、國家教委、北京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市有關部門、民進黨都派代表參加,並獻了花圈。

       看了這些,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人就這樣白白死去,再說什麽也活不過來了。這些安撫隻是對我們的檔案有一個正式的交待。

      媽媽要給爸爸作的第二件事是把爸爸的博士英文論文翻譯成中文。該畢業論文現在仍存放在密大,媽媽在文革後從那裏得到了複印件,想請他的研究生孫以芳翻譯。這五百多頁工作量太大了,爸爸的學生都老了,身體不好,沒找到能做的人,沒能實現。就送給了北大。

      媽媽曾請妹妹、妹夫在中國搜集爸爸作品、著作,自己聯係國外線索在國外搜索爸爸的作品和著作,親自為該書寫序,出版爸爸著作全集,後因出版社的困難,沒能實現,很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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