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直機關討論曆史決議（草案）簡報

新華通訊社、人民日報社聯合整理

1980.10.31 – 11.22

 

[1980年10月16日——11月22日，1至221號]

 

總16、17、67、71、73、79、80、82、84、89、90、91、97、98、99、101、102、106、108、112、116、118、119、121、126、129、139、141、142、143、144、146、159、163、168、172、174、181、187、188、200、201、202、205、208、215

 

名單編組：

 

第一組 中紀委28人，召集人：王從吾、馬國瑞、趙毅敏，起草小組成員：鄧力群（中央書記處研究室主任）、龔育之

第二組 中辦、中組部、政法委31人，召集人：馮文彬、陳野萍、高登榜，起草小組成員：王玉清（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副主任）、鄭惠

第三組：中聯部、中調部26人，召集人：羅青長、李一氓、楊耀南，起草小組成員：林澗清（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副主任）

第四組：中宣部、文聯、編譯局23人，召集人：朱穆之、周揚、宋書聲，起草小組成員：鄭必堅

第五組：統戰部、紅旗、文獻研究室32人，召集人：平傑三、李琦、熊複，起草小組成員：梅行（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副主任）

第六組：中央黨校、黨史研究室19人，召集人：宋振庭、廖蓋隆、吳江

第七組：新華社、人民日報、光明日報30人，召集人：曾濤、胡績偉、楊西光，起草小組成員：吳象（中央書記處研究室負責人）、石仲泉

第八組：全總、團中央、婦聯33人，召集人：顧大椿、韓英、羅瓊，起草小組成員：王愈明（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張德成

 

總1，第二組《要求把粉碎"四人幫"以來這段曆史寫進〈決議〉》（10月21日）

 

林鐵、張瑞華、劉火、王玉清、曹誌、鄭伯克、王照華等7位同誌在會上發言，一致認為要把第四階段的曆史認真總結，寫進去。盲目追求高速度、兩個凡是、個人迷信，必須作出公正地總結，教育後人。（按：沒有點華的名字）

 

總10，李健民（中紀委副秘書長）發言：

 

李先念同誌在"文革"中也是說了錯話的，說這是叛徒，那是反革命，把高揚文同誌說成反革命，牽連很多人。誰說造反派不好，李是不同意的。直到粉碎四人幫後，李還說，林彪不可一世被打倒了，鄧小平不可一世也被打倒了。

曹瑛（中紀委常委）：1965年，我陪柬埔寨外賓到武昌，毛澤東同誌接見。毛說我要使整個文化界還有黨政軍民等，使他們半年到一年睡不著覺，我就高興了。他是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話的。

 

總13，胡績偉（人民日報總編輯）10月21日下午發言（按：點華、汪名字，但隻講前兩年）

 

那兩年是有嚴重錯誤的，華國鋒同誌和汪東興是要負很重要的責任的。

我認為那一段（77、78年）有以下十二個大問題：（1）繼續肯定四人幫時的十大的政治、組織路線。（2）一再肯定"文革"（3）初期還要批鄧。（4）揭批四人幫很不得力。（5）不解放幹部，包庇嚴重錯誤的人。（6）反對為天安門事件平反。（7）個人迷信。（8）堅持四人幫的理論。（9）大搞兩個凡是。（10）堅持反右，反對批左。（11）高指標，瞎指揮。（12）阻止為教育、文藝黑線平反。

 

總20，林澗青（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副主任）10月21日發言（見總73）：

 

介紹了他所了解的中央個別領導同誌在粉碎四人幫以後的一些錯誤，建議會議討論一下《決議》應否增加這一段，如何寫。（按：林是起草決議成員，有目的地用披露材料製造輿論，引起很大反響，從此開始揭批華）

劉誌漢發言：老人家後期就是皇帝，各省搞行宮，西湖的劉莊占地540畝，湖中之湖，園中之園，光動力機械燒柴油一天就花2700元，鐵托說他跑了60多個國家從未見過那麽豪華的地方，特地延長多住了兩天。上海市中心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隻許他住，有200多服務人員，女的不少，選漂亮的，如同宮娥彩女。

 

總36，喬石（中聯部副部長）10月24日發言：

 

批劉冰的一封信，連小平同誌轉信也說是錯的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覺得他實際上並不很信任周總理，'文革"中哪一次整周總理，整到後來，他才講話，而且講的話都很溫和，始終沒有堅決製止的話。有時還帶頭整，整完再保。73年底，他自己帶頭批周總理，然後四人幫就搞起了批林批孔，大整總理。

（李初梨發言說，聽了林澗青介紹材料，批評華今年去旅大搞個人崇拜。）

 

總39，張策（中紀委副書記）24日發言：（按：對華做接班人懷疑）

 

最後說：粉碎四人幫以後的幾年，更總結得很不夠。......小平、耀邦同誌幾次警告我們，要注意我們腳下是否有"炸彈"，注意會不會把將來打倒我們的人當接班人培養起來。......我希望對這兩年的問題要花些篇幅講清楚。

 

總47，曾誌（中組部副部長）23日發言（按：建議華對錯誤自我批評）

 

建議中央常委和政治局、書記處對這個關鍵性的問題（77、78問題）進行討論。另外，這四年中工作上的失誤，如涉及中央或有關部門中央領導同誌，也請中央或中央有關部門領導同誌能夠實事求是地承擔責任，做些自我批評。

 

總48，熊向暉（中調部副部長）24日發言：（按：說明中央存在分歧，建議中央開會討論華的錯誤）

 

中央領導同誌對《決議》討論稿中提出的一些重大問題，認識似乎並不一致。（林介紹：有一位中央常委不同意寫這四年的問題）上星期列席中央書記處召開的會議，聽到中央幾位領導同誌的發言，大意是：從1956年反冒進開始，經濟建設的指導思想就有"左"的錯誤，以後越來越嚴重，到1977年、1978年達到高峰，但現在黨內對這一點的認識還不一致。（吳學謙（中聯部副部長）：有的中央領導同誌還說，77年、78年的錯誤比以前難糾正得多，因為引進22個項目，與外國人簽字了，現在既上不去，下又下不來）

另外，林還介紹了一些令人驚異的情況，我是第一次聽到，在座的兩位中央委員也是第一次聽到，可以設想，許多中央委員也不知道。中央委員對黨內的重大問題不了解，六中全會怎能作出符合中央要求的《決議》？

建議：

1、繼續修改決議稿......

2、在六中全會以前，中央政治局盡早召開擴大會議，明確提出對建國以來的曆史問題應采取何種態度的指導思想，通知全黨。對《決議》討論稿中的重大問題及近四年來的重大問題，進行認真的討論，按照《準則》的規定，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力求取得一致意見。如果意見不一致，也應當把不同意見擺出來，根據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的進展情況，再決定六中全會的召開日期。

3、中央政治局將決議修改稿及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的討論情況和應讓中央委員知道的有關部門問題如實地向六中全會做報告。

 

總53，王若水（人民日報副總編輯）23日發言：

 

77年開"全國學大慶"會議時，報紙上出現了"要像熱愛毛主席那樣熱愛華主席，像緊跟毛主席那樣緊跟華主席：，我很驚訝。一問，人家告訴我說："這篇稿子是華主席審閱過的"。我從來沒有聽到過華國鋒同誌對這種過分的頌揚提出過批評，至少沒有這樣的傳達。

 

總57，齊平（全總書記處書記）25日發言（按：建議設主席團，胡當主席）：

 

粉碎四人幫後，左傾路線甚至林彪、江青的極左路線還在延續，流毒還未完全解決。華國鋒同誌講的"兩個凡是"是突出表現，他在經濟戰線上講的"四個一點"，則是經濟戰線上左傾路線流毒的加碼，是唱"狂想曲"。這些問題要寫清楚。

一個建議：黨內外對華國鋒同誌的錯誤是有議論的，因而也影響了黨中央的威信。我們黨中央是否也可以采取南斯拉夫設主席團的辦法。目前最好改由比較年輕而又有較高威望的胡耀邦同誌當主席。

 

總58，楊西光（光明日報總編輯）24日發言：（揭發華今年7月到旅大搞個人崇拜）

 

總62，楊耀南（中調部副部長）發言：

 

毛澤東把他的老婆（女流氓）放入政治局，把王洪文（小流氓）抬為副主席，他的親屬都升了官。毛遠新剛從學校出來就當上了軍區政委，王海容大學畢業後就連連擢升為外交部副部長。

 

總67，張啟龍（中紀委副書記）24日發言：

 

在政治局擴大會議（按：指8月會議，鄧針對華做報告提出：權力不宜集中，兼職不要過多，擬設中顧委等）的小組會上，就有人提出華國鋒同誌不能當軍委主席，不能當黨中央主席，我是讚成的。這是我們很多老同誌非常關心的重大問題。

對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討論，大家衷心擁護，但有些人反對，汪東興就是在他（華國鋒同誌）的影響下反對的。（王鶴壽：張平化同誌到東北去的講話很不好）他還同毛致用同誌說：這是學術討論，可以不表態。（曹瑛：長沙有條街貼了一張畫的全國地圖，"問話：全國還有幾個省沒有表態？答話：一曰台灣，二曰湖南"。上麵還有幾句打油詩，說："為何不開口，背後頂有鬼，鬼蜮從何來，張公作後台。）......華國鋒同誌還過早地宣布揭批查基本結束。事實上並沒有結束嘛。（王從吾：留下了一大批隱患）......華國鋒同誌是中央主席，完全可以經過正常途徑指揮全國各省市的工作，但是，他對湖南的工作，利用他原來的秘書，現在是省委常委、副秘書長張某某進行操縱。湖南幹部對這種做法表示不滿。

 

總68，曾湧泉（中紀委常委）24日發言：

 

還有北京市燕山石化總公司楊義邦同誌的問題（楊為化工部副部長。處分見1982年7月27日人民日報）。他同北京市委幾位領導同誌（市經委副主任肖秧）搞出了那一套大亂子，在國際上鬧得滿城風雨。許多同誌責備我們紀委。我們找楊談話時，楊說，華主席跟他是怎樣怎樣講的，意思很明白，即他是按華主席指示辦的。華國鋒同誌確實曾去過燕山公司（1979年1月27日春節），講了你們放手搞嘛，你們找條新路，開辟新路等等。

 

總69，高登榜（中辦副主任）發言：

 

汪東興就曾說過，了解"文化大革命"全過程的，就剩他一個人了。誰知道他兜裏裝著什麽條子，到時一拿出來，就可以決定黨和國家的命運。

 

總71，於明（新華社國內部副主任）發言：

 

康生主管對兄弟黨的工作期間，炮製了不少"左派"黨，其中不少是在國內並無影響，隻簡單重複我們的極左論調，以取得支持。有些我們同他們打得火熱，隻因一言不合，就反目成仇，再也不理了。例如，比利時的格裏巴，曾經被吹捧為響當當的左派，隻因他不同意批劉少奇同誌，立即扔在一邊。如今少奇同誌已經平反了，可是誰為格裏巴平反呢？

三個世界的理論到底怎麽看？這裏有三個問題：（1）這麽重大的問題，看來並未經過中央或政治局討論，就在接見卡翁達時捅出去了，而且說的支離破碎，以後恩來、小平同誌不得不加以修補。（2）世界情況這麽複雜，哢哢兩斧子砍成三塊，一切工作都要按這個模式來處理，造成很多混亂。（3）與現實情況不符，我們現在是聯合半個第一世界，反對另半個第一世界，而反霸主力軍的第三世界卻矛盾、衝突得十分尖銳，以至鬧得兵戎相見。

我特別感到，小平同誌就有這種顧慮。 從第一次聽到小平同誌說，毛主席的錯誤同他的功績比較是微不足道的，那時我就感到，以小平同誌的地位，特別是他曾經兩度被毛主席打倒，他不願意被別人說成是反毛主席。

 

總73，林澗青發言：

 

在21日小組會上有人提出如何評價粉碎四人幫後這段曆史時，林說：用小平的話來說，就是造成了"兩年間在徘徊中前進的局麵"。

首先，華國鋒同誌根本不說"文革"有什麽錯誤，重申"繼續革命理論"。......直到最近，華國鋒同誌仍然堅持十一大路線沒有任何錯誤。上月接見意大利人達拉?賈內科維奇時，他還說："我們黨在十一次代表大會提出了一條完善的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政治路線和組織路線。"我還記得，前些時候華國鋒同誌在審閱一個文件時甚至認為，三中全會沒有提什麽路線，要把路線字樣該成"方針"。二、粉碎四人幫後仍繼續批鄧，阻止鄧出來。三、搞兩個凡是。四搞新的個人迷信。五、壓製冤假錯案平反。六、製造新的冤假錯案（李冬民案等），77年2、3、4月間殺掉了44人。七、經濟高指標。八、不願做自我批評。這次人大開會，華國鋒同誌的講話中，本來有一段講"渤海2號"問題的，講"勃2"事件"不但是康世恩同誌個人的失職，也是整個國務院和我本人的失職，我向各位代表並通過大家向全國人民承認錯誤。"華國鋒同誌事先曾表示這樣講好，但到了講的時候卻略掉了。

 

總75、76，張天民（全總顧問）、丘金（海員工會主席）發言：

 

不要降低對毛的評價。

 

總79，馬沛文（光明副總編輯）發言：毛劉之間存在路線分歧。

 

劉被打倒後江青說："現在才出了七千人大會上這口惡氣！"江青算個老幾，出的什麽氣，隻能說明她和毛是一個鼻孔出氣。

聽少奇秘書講過，建國不久，劉曾向毛建議盡快著手製定憲法，但是毛沒有同意。以後劉訪問蘇聯時，同斯大林談到過製定憲法的問題，斯是讚成盡快製定憲法的，這樣毛才同意起草憲法。1963年，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草案起草出來了，送到毛那裏，他就擱在一邊，不予理會，還說：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總84，童小鵬（統戰部副部長）發言：

 

1977年籌備五屆政協時，我們和各地統戰部同誌都主張省屬市以上都恢複政協、民主黨派和工商聯，但紀登奎同誌堅決反對，說什麽設多了會變成裴多菲俱樂部。還說：統戰工作"上麵擴大，下麵縮小"。後來爭得了一個像重慶市這樣的市可以設，地方統戰部的意見很大。華國鋒同誌在那時對統戰部長們說"要摸著石頭過河"，可是經濟工作根本沒有摸到石頭就下水了。（梅行：華國鋒同誌參觀過坐的椅子也用大玻璃罩罩上，經黨校一學員寫信給華國鋒同誌，他接受了，通知取消了。中南海的工程，汪東興要負主要責任，華國鋒同誌、李先念批準了又沒有檢查，也有責任。）

 

總89，陳伯堅（新華社國際部主任）發言：

 

去年訪問歐洲時，帶了大批警衛人員，上自公安部副部長，中辦警衛局副局長，下至處長。......出訪時還帶一個廚師，整日無所事事。次人生得相貌堂堂，參觀法國海軍學院時，院長不知道他是何等人物，拉他一起照像。據親見的人告訴我，華在出訪期間，穿鞋脫鞋都要警衛員代勞。

 

總95，喬石（中聯部副部長）發言：

 

國際上也有這個問題，我們正在總結沉痛的教訓，而朝鮮則正方興未艾。赫魯曉夫批了斯大林，自己也搞個人迷信。羅馬尼亞也在搞夫妻老婆店。總的看來，這些國家也都是東方的比較不大發達的國家。

 

總97，朱良（中聯部八局局長）發言：

 

毛提出要"三鬥一多"。一多的後果之一是大量增加外援，援外經費占國家預算支出的百分比，從50年代的0.8%增加到60年代的3.61%，71年至75年的5.88%，79年才降回0.81%。

柬埔寨金邊解放前夕，七五年三月十五日紀登奎同英薩利談話，詳細發揮了毛主席關於理論問題的指示，最後說"你們要進城了，希望你們進城以後，不要學習"我們進城後的做法。同年張春橋訪柬又宣傳這一套。直到七七年，中央領導人還對柬共說，把金邊居民趕下去"做得好"，"是正確的"。因此，柬共和其他一些"左派黨"搞極左，我們是有一定責任的，它們也是"文革"的受害者。

 

總98，嚴夫（中調部一局局長）10月27日發言（按：為華辯解，提出小平、葉、李等都有責任）：

 

粉碎"四人幫"後的前兩年有些提法和做法確實是很錯誤的，現在看很清楚。但在當時看，是否看得那麽清楚？或者看清楚了能否就做？......

76年10月10日小平同誌向中央寫信說："衷心擁護黨中央關於由華國鋒同誌擔任主席和軍委主席的決定，我歡呼這個極其重要的決定對於黨和社會主義事業的偉大意義。不僅在政治上思想上，國鋒同誌是最適合的毛主席的接班人，就年齡來說可以使無產階級領導的穩定性，至少可以保證十五年或二十年之久，它對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來說是何等重要啊！...這是毛澤東思想和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勝利，由衷感到喜悅，情不自禁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平同誌是如此，可見全國人民又心情如何。

當然，後來建立紀念堂、還提批鄧、還講黨內走資派等一係列錯誤的東西。但還做了不少有利安定的工作，如揭批"四人幫"，公布"四人幫"罪行材料，穩定了局勢，進行了各省人事組織調整，開了些全國性會議，提出了要大治。當時大家都覺得華國鋒同誌還行，並說擔子不輕呀！當時確有個抓旗幟的問題。

後來葉劍英、李先念同誌對華國鋒同誌都做過很高評價："華主席領導藝術是很高的，善於在複雜情況下抓主要環節推動全局，能抓好綱，也能抓好目，是好接班人、好領袖。"小平同誌在77年4月10日給中央的信中也說："完全擁護華、葉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完全擁護華主席抓綱治國的方針和當前各種問題的工作部署......至於我個人工作問題，做什麽，什麽時候開始工作為宜，完全聽從中央的考慮和安排。"

關於說華國鋒同誌阻撓小平同誌出來工作，從介紹的情況看是很錯誤的。但77年7月正式決定小平同誌出來，從中央的決定中看，十屆三中全會正式決定讓小平同誌出來工作的意見，是華國鋒同誌在今年三月中央工作會議上代表中央政治局提出的。這是中央文件發到全黨的，就是說還是華主席在三月就提出了。

關於文化大革命真是說不出有什麽好處。但粉碎"四人幫"後，葉劍英同誌反複講毛主席做的兩件事，還說："如果出了新的劉少奇、林彪反對華主席，在當權派中有人走資本主義道路，就要用文化大革命方法。"當然，對這些話都應該曆史地看。

關於華國鋒同誌搞個人迷信。粉碎四人幫後，大家擁護華國鋒同誌，但對於他到處題字，對唱交城的山那支歌，很有反感，但又覺得這恐怕是形勢需要，認為中央有意要樹立點威望，因為華主席的威望，不是積累起來的，是突然間來的。到了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中提到華國鋒同誌提議，全國報刊要多歌頌工農兵，少歌頌個人。給人的印象是形勢好轉了，華的威望差不多了。因而對過去那樣做要收斂了，今後可以少宣傳個人了，很高興。

從粉碎四人幫到十一大，華國鋒同誌有很多錯誤，在講話中繼續提出階級鬥爭為綱、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等等，但當時也想，如不這樣，形勢會怎麽樣？不要說全國，就是一個機關會怎麽樣？很難辦。這些提法，起碼對安定團結起了點作用。

關於七八年大幹快上的問題，是經濟方麵一個很大的問題。當時總的氣氛是四化二十三年可否提前十年。當時傳達胡耀邦同誌和華主席一次談話講到大幹快上、掃除障礙，其中說南疆油田的儲油量等於一個阿拉伯，說我們資源多得很，外國人要供給我們錢，說日本要供給四百億，西歐美國也著急了。小平同誌講，不要怕欠帳，好好搞一年就能補償回來。當時提的是搶時間、爭速度，最怕的是幹部思想跟不上，保守無知。......直到三中全會，才提出按中國的特點搞四化。

我的意見就是，建國後第四階段前兩年有很多錯誤......，應實事求是地講清楚，過分強調哪一麵都不好。對華國鋒同誌不太了解，但葉帥講過，還是一個好漢三個幫。人們可能想，一些老革命家，怎麽幫的？

 

總99，劉鳴九（中紀委委員、紀檢室主任）發言：

 

毛主席在《紅都女皇》沒來時，確實想讓江青接班。《紅都女皇》一來，感到不行了，要培養毛遠新做接班人。天安門事件他坐臥不安，不斷叫毛遠新問情況。毛遠新問他叫誰接班，他的意見是張春橋。毛遠新說，張春橋太陰，不孚眾望。毛主席問毛遠新的意見，毛遠新說讓華國鋒接班比張春橋好。直到現在，毛遠新還在表這個功，說華國鋒同誌當主席是他推薦的。毛主席想讓毛遠新接班，又感到毛遠新不成熟，這樣，華國鋒同誌就接了班。

 

總101，曾濤（新華社社長）27日發言：向華提幾個問題：

 

1、 華對意大利人說十一大提出正確路線，目的何在？

2、 為什麽當初不讓小平出來工作？

3、 為什麽周逝世一周年要鎮壓對毛不滿的群眾？

4、天安門事件時，作為代總理、公安部長的華國鋒，向毛澤東同誌報告了什麽？措施他老人家犯了最後一個錯誤？據說，毛遠新寫了個材料，說天安門事件同華國鋒關係很大，他要求華出庭作證。我想，如果將來律師要求華出庭作證，根據"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原則，作證還是應該的。

5、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討論，1978年6月15日汪東興找我們去，施加壓力，華國鋒是否知道？

6、三中全會後包產到戶的兩個文件，華國鋒是否同意？

7、華對調整到底思想通不通？

8、華現在的住宅（官園）是什麽標準？

 

總102，胡績偉28日根據一個書麵材料，介紹了粉碎四人幫以後到三中全會前的兩年中八個方麵的重要情況。有的同誌說，這個材料可能是一個決議起草人的解釋。同誌們都要求把這個材料在簡報上印出來。（按：這是胡耀邦在政治局會議上講話批評華的八個方麵，如何到了胡績偉手中？有意披露吹風？）

胡說：我這是學習李維漢同誌的辦法，請同誌們不要問這個材料是哪裏來的，是誰講的。為什麽要這樣？我想，大概是材料中涉及到政治局常委的一些活動，為了保密吧。多年來我們的這種保密製度，把保密搞到神秘化程度，下級不知道上級的活動，全黨不知道中央的活動，現在參加討論的都是高級幹部，還要保密？

 

總108，曾湧泉（中紀委常委）發言：

 

修改八大路線的開端是在五七年六月反右派鬥爭開始後不久，田家英同誌向毛澤東同誌提出：看來八大對於矛盾的分析和方針任務的規定是不對的。毛澤東同誌表示確有問題，但八大的路線、方針是大家一致決定的，現在不宜提，等以後相繼提出。

 

總112，劉寧一（統戰部副部長）發言：

 

毛主席自以為了不起，對提過不同意見的人就懷疑，就記仇，就認為有危險。稱他萬歲，萬萬歲，他很高興。有一次毛主席和外賓談話，他掏出一本語錄向外賓說：我過去的話不靈，現在才靈了，是林彪搞出的語錄。我這菩薩在北京是好多年不靈，北京是水潑不進、針插不進，還要搞二月兵變，幸虧林彪搞出了這本手冊，把北京駐防軍隊換了，這才又靈起來。

為什麽從劉少奇同誌身上開刀呢？毛主席認為黨權是在少奇同誌、政權是在周總理那邊，而劉周用的人都是壞人，反對他的。毛主席一次對外賓說：對劉少奇，我在延安時就有意見，黑《修養》是孔孟之道，開篇就說人為萬物之靈。我當時就批評他是唯心論。

1966年6月24日人民日報發表一篇社論名為《黨的陽光普照大地》，毛主席說：什麽黨？修正主義的黨，還能領導文化大革命嗎？！

1967年春，他要文革小組代替中央書記處。毛主席說："天下的謳歌者，不歌頌堯之子丹朱而歌舜，現在天下的人民，不歌中央書記處、政治局而歌中央文革小組，人心所歸的是文革小組。因此，文革小組可以代替書記處政治局的職權。"我記得有一次會議上總理講毛主席說過：政治局、書記處由文革小組代替。江青還在那裏假客氣一番："文革小組可以代替書記處，政治局可代替不了啊！"

（李維漢插話：為什麽又沒有搞掉總理呢？）那是利用總理維持局麵。

毛主席對老幹部不信任。......一次迎接外賓，是總理為首，有陳毅同誌參加，他說他被包圍，跟著總理的車才能出來。這時總理把實際情況向主席做了匯報，主席說：都倒了？一個總理也行啊！

討論外國幾個國家遊擊戰的問題，我找軍委葉帥、徐向前等同誌。康生向我發火說，葉的問題你知道不知道？我說不知道，你讓我找軍委，我不找他找誰？康生說：從今後你不能去找他，也不能和他通電話。

阿爾巴尼亞邀請一個婦女代表團，我和總理商量去不去？因為阿方邀請多次，決定還是去，總理推薦夏之栩同誌帶頭，我也請示報告了康生。代表團出發後第二天，江青在人大會堂開什麽會，突然把我叫去提出：據說有一個重要的代表團去阿爾巴尼亞，誰決定的？我回答是我們提出的，請示了總理、康生、富春。江青說，毛主席講的文革小組代替書記處職權，這樣重大的事為什麽事先我一點也不知道！總理要我趕快檢討，我檢討了說我落後於形勢，有老框框。誰知總理也批了一段"思想上有老框框"，富春同誌也寫了同樣一段，康生也隻好寫了自己有老框框之類的檢討。

毛主席把華國鋒同誌提到張春橋的前邊，不要張春橋當總理（李維漢同誌問：為什麽？），我看華國鋒同誌是緩衝過渡，我懷疑"你辦事我放心"有反對錯誤路線的、反"四人幫"的含義。毛主席並沒有讓華國鋒同誌改變左傾路線和粉碎"四人幫"的要求。

（劉瀾濤同誌插話：為什麽對"四人幫"還要搞什麽三年計劃，今年不行明年，明年不行後年？張執一同誌（統戰部副部長）插話：華國鋒同誌親自說過：這個"今年解決不了明年，明年解決不了後年"，不是講粉碎"四人幫"的事，而是指批判經驗主義。就是在五屆三次人大會議之前要召開民主協商會，為華國鋒同誌準備發言稿的一次會上，華親自說的。平傑三、李貴、烏蘭夫、劉瀾濤同誌都在場，劉因為耳朵聾，沒有聽見）

關於六十一個人案的問題，"文化大革命"初期一次會上，毛主席說：好象這個問題在延安時討論過嘛！康生接著說：那時在張聞天主持的會議上討論過，同意他們履行一個手續，哪知道他們真正叛黨，發表了宣言。毛主席連聲吭道：噢，噢，噢。就這樣肯定了。可是我在1942年聽到康生作報告，他說政策要靈活，使敵人意想不到，才能取得勝利，如薄一波同誌一案蒙混了敵人，取得了很大勝利。

上海王申酉批評毛主席是農民幻想的社會主義，肯定劉少奇完全正確，區裏判的是死刑緩期二年，而市委改判立即執行（孫起孟：據說宋季文講過不殺幾個對不起老人家。張執一：蘇振華、倪誌福、彭衝、嚴佑民都有責任）

 

總116，康一民（中辦副主任）29日發言：

 

我認為華擔任黨的主席、軍委主席、政府總理，是不稱職的。我們把大量請示報告送給華，卻很少見到批示，總是不表態。可以做個對比，五中全會後成成立的中央書記處是有問必答，工作上有很大的變化。

 

總121，周揚發言：

 

大概1963年、1964年間，我去看過毛主席多次，有一次談到文化工作方麵問題很多，他說："也怪我沒有抓"，我說毛主席抓得很多了，主要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他說："我隻是抓了一件一件的事，沒有全麵抓。"最後又說："我要抓！""寧可搞錯了再糾正"（大意）。不久，關於文藝的兩個批示就出來了。

"文化大革命"前毛主席先後對我有過三次批評。

一次是關於李秀成問題。他說，我之所以同情李秀成，是出於大地主家庭出身的本性。

第二次是關於成立文化革命五人小組。當時並沒有經過政治局和書記處，他製定陸定一等五人，說文化方麵問題很多，你們組成一個小組去檢查。誰負責這個小組，陸定一同誌不幹，彭真同誌就幹了。我是五人小組成員之一。毛主席曾對我說："你和林默涵與資產階級代表人物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把這話告訴了彭真同誌，彭真同誌說這句話是很重的。

第三次是檢查文化部的工作時，他對我說："你這次再不要搞溫情主義了！"我努力使自己不陷入溫情主義，認真進行整風，我商承彭真、陸定一同誌，接觸了夏衍、陳荒煤和齊燕銘三同誌的職務，雖然他們當時的檢討都還不錯，彭、陸也是這樣認為，並說讓他們下去一個時期，以後還可重新重用他們。

 

總126，古竹（紅旗雜誌哲史部主任）發言：

 

華國鋒同誌今年七月五日至八日到大連視察工作......一、據說華國鋒同誌同誌在旅大的題字、題詞有十幾個。僅從報紙上可看到的題字有"旅大日報" 、"旅大電視台"、"大連棒捶島賓館"......。據說"旅大日報"和"大連海運學院"原來都是郭沫若同誌的題字，群眾認為沒必要重寫。二、華國鋒同誌在大連期間，每天的報紙都套紅，並刊登活動的消息和照片。其中有的領導同誌確實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如市委常委認為，華主席來大連視察是"旅大黨和人民政治生活中的大事，是旅大向四化進軍的光輝一頁"。三、《旅大日報"發表專版和畫頁各兩個，並貫以通欄標題的有"華主席來到我們中間"、"華主席和我們在一起"、"華主席在旅大的日子裏"......四、"旅大日報"還發表了社論和編輯部文章，說"全市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問題嚴重的是，這些事情竟發生在中央提出"少宣傳個人"的問題之後，......而華國鋒同誌看了不製止就不可理解了。

 

總129，王從吾（中紀委副書記）1980年10月31日發言（按：要求中央撤消華職務）：

 

華國鋒同誌 在政治上是"必須緊緊抓住階級鬥爭這個綱" ......

在思想上，華國鋒同誌堅持兩個凡是......

在組織上，華國鋒同誌用的還是原班人馬，汪東興、紀登奎、陳永貴、吳德、郭玉峰、李鑫等。......特別是提出揭批查隻搞十大以後的。......在這種情況下選十而大代表就很難選好。如河北十二大代表選呂玉蘭，她本身就有嚴重問題，有人控告她把支部書記打死，還未查清，九大時圍攻總司令，她是之一。

華國鋒同誌搞個人崇拜有些事情超過了毛澤東同誌。......特別是群眾迎送這一套，大大超過了毛澤東同誌。今年華國鋒同誌從日本回來到江蘇，這個省在接待他路經該省作短暫停留時，出動了省委常委和大軍區常委以上領導同誌到飛機場去迎接和歡送。尚未主要領導同誌事前還專程到省外去迎接。當華國鋒同誌去該省幾個地區參觀時，該省規定限製群眾活動的"清園"、"封園"，規定由省市地的主要領導幹部出麵陪伴、陪餐。......小學生放學，因他將路經該處馬路，就規定暫不準出校回家，有的區委規定居民不準上街。所經過的主要街道，斷絕交通。為了警衛戒備，還調用了六個連解放軍戰士，協同人民警察在街頭站崗。華國鋒同誌是明知中央有明文規定的，為什麽不加製止呢？......關於這次違反〈關於高級幹部生活待遇的若幹規定〉、〈關於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幹準則〉的行為，華國鋒同誌應該作出檢查。

我認為，華國鋒同誌不適宜再擔任現在職務，建議中央撤消他的黨中央主席和軍委主席。

 

總139，梅行（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副主任）發言：

 

華國鋒同誌因為隻相信他自己，所以對三中全會以前的錯誤概不承認，更不用說作公開檢討了。正如到會同誌已經聽到的，不久前政治局擴大會議（8月）期間，當小平同誌好意希望他對四年來的工作作一次檢查時，他完全采取了抵製的態度，說要到十二大時再說。他堅決不同意在〈決議〉裏寫第四階段（1977—1980）一節。

小平同誌說過，大躍進的慘敗是老人家的一個心病，誰要提起，他就不高興。毛澤東同誌從此很少過問經濟，開始大抓所謂階級鬥爭。他過問了一次，就是1964年找富春、先念、一波同誌去談話，罵了一通，說為什麽不搞三線？於是又掀起了一股大搞大小三線的高潮。我覺得"文化大革命"的根子是在這時紮下的。

他在工作會議的講話，一句不提調整。我們做文字整理工作的，覺得不大好，為了維護華國鋒同誌的威信，在整理他的講話時加了一段調整的話，但華國鋒同誌 拒不采納。他反對調整並有繼續大幹快上的態度，影響了一些部門的領導幹部，他們一年多來一直頂著，就是不搞調整，而且有空子就鑽，鑽通了就上馬，上了馬就向國家伸手要錢要物。......化工部有個副部長叫楊義邦（見總68），此人同香港一專搞投機的騙子勾結在一起，以北京燕山石油公司名義。到日本、歐洲幾個國家借錢，實際是送錢給騙子，而且不顧國體，違法亂紀。這個人所以肆無忌憚，因為得到了華國鋒同誌的支持。

 

總141，《向大家介紹一些材料：逄先知（文獻研究室副組長）同誌11月1日在小組會的發言》（按：有準備地公布材料，使對華的批評達到新高度）

 

汪東興1976年11月18日在全國宣傳工作座談會的講話說：

"華主席很英明，內秀得很，涵養也特別好，毛主席看得準，選了個好人來接班。

天安門事件後，我去看毛主席的時候，我說，主席呀，你選了個好人。主席說，你是不是指華國鋒同誌，我說是的。他說，華國鋒同誌有一個縣的、一個地區的、省的工作經驗，他還有中央這一段工作的經驗；厚重少文；第三條，也不蠢。哎呀，我說主席，我讚成。他說你看怎麽樣？我說你選他當第一副主席，當總理，我舉雙手。我也確實舉了雙手。

毛主席要全國逐步認識華國鋒同誌，......所以在這方麵要加以宣傳。對這個曆史意義要充分認識。

鄧小平的問題批了一段也是必要的。現在不要聽小道消息，說什麽鄧小平恢複工作啦，當副總理啦，看見他參加主席吊唁的活動啦，你怎麽知道的？我在那兒半個月都沒看到，你就看得這麽清楚。還有的說鄧小平從四川回來了，他根本沒有到四川去，怎麽又回來了？鄧小平問題由鄧小平負責。對鄧小平，毛主席講過鄧小平的問題，還是保留黨籍，以觀後效嘛！華國鋒同誌是很英明的，是我們黨的接班人，我們的英明領袖，是毛主席選的接班人怎麽還不行？好得很嘛！鄧小平那兩下子不如華國鋒同誌，差得遠嘛！對鄧小平試了一下，不行嘛！他對文化大革命還是不理解，三個正確對待做得不好。"

1977年10月7日，唐克同誌在汪召集的黨政軍負責同誌座談會上，對修改憲法發表意見說：

"序言要寫：

1、毛主席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締造者，高舉毛主席的偉大旗幟。

2、華主席領導全黨粉碎"四人幫"的偉大功績，結束文化大革命。

3、華主席闡述的毛主席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路線、方針和政策，依靠誰、團結誰、打擊誰。

4、華主席的領袖地位要明文規定下來，或者在憲法報告上說明。"

1977年2月8日以中央名義發出"堅決打擊政治謠言"的通知裏說："對於攻擊毛主席、周總理、華主席和中央領導同誌的大標語、大字報，要予以覆蓋。對攻擊和分裂黨中央的政治謠言，要予以駁斥。"

同時中央轉發的《全國鐵路工作會議紀要》（1977年2月）說："對反革命，對打砸搶者，對攻擊毛主席、華主席和以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現行反革命分子，要堅決鎮壓。""要穩準狠地打擊一小撮階級敵人的破壞活動。對極少數罪大惡極、證據確鑿、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者，則殺之。"

這個殺戒一開，幾十個腦袋就丟了。據有的材料說，粉碎"四人幫"後，槍殺了40多個因為反對"四人幫"，或者批評了毛主席的錯誤，或者為劉少奇同誌鳴不平的人，其中包括上海由蘇振華同誌批準槍殺的王申酉，吉林由王淮湘批準槍殺的史雲峰等。

 

總143，胡績偉發言，公布新華通訊社、人民日報聯合整理"三中全會以前兩年期間不適當地宣傳華國鋒同誌的情況"（按：根據胡耀邦講話調查整理的材料，配合逄的材料）（全文見附錄三）：

 

總144，王玉清（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副主任）發言：

 

華國鋒同誌也搞個人迷信。如在160艦爆炸沉沒事故發生後，小平同誌批評了蘇振華同誌，蘇就立即向華國鋒同誌告狀，華國鋒同誌卻說："你不要怕，打不倒。等我從朝鮮回來就到大連去檢閱海軍，就是對你們的支持。"華國鋒同誌這樣說，使人該作何理解呢？蘇振華同誌得到了華國鋒同誌 的支持，就大賣力氣，不顧調艦需經軍委批準的規定，擅自下令調集各海的軍艦，前來迎接華國鋒同誌的檢閱。對此，艦隊司令向羅瑞卿同誌作了報告，羅瑞卿同誌又向小平同誌報告後，才被製止。

 

總146，宋振庭（中央黨校教育長）10月31日發言：

 

"你辦事，我放心"這件事，仔細想一想，是毛主席晚年的一件嚴重錯誤。理由有四：

第一、毛主席講這句話，正是"假周勃以安劉"的權謀。主席說國鋒如周勃、灌嬰，說國鋒同誌"厚重少文"，但又說"安劉氏者必勃也"。次"劉氏"的嫡子即"四人幫"江青、張春橋等。華國鋒同誌是毛主席的過渡性的看守內閣，是可以幫助"安劉"的周勃。後來事實上雖然除掉了幾個"四人幫"首領，華國鋒同誌確不愧為可以放心的推行、延長左傾路線的人。因此，這句話是毛主席去世前又一重大錯誤。

第二、"你辦事，我放心"，這種做法是違反共產黨組織原則的。這不是公天下，而是家天下。毛主席違背黨章，華國鋒同誌也是違背黨章。是我們黨的一件不光彩的曆史事件。

華國鋒同誌當中央主席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用錯誤的辦法實行的錯誤決策。

 

總159，王惠德（中宣部副部長）發言：

 

起草十一大報告時，華國鋒同誌堅持要加上四個理論問題（黨內走資派、資產階級法權、唯生產力論和對資產階級全麵專政），中辦賈步彬同誌眉飛色舞地向參加十一大文件翻譯的同誌傳達說："還是得堅持四個理論"，簡直像打了一場大勝仗。後來還是被大家反對掉了，沒有寫進報告。

在天安門事件後，張春橋、江青已經很臭了，一百萬群眾市委，那時如果還把權交給他們，天下還不大亂了嗎？所以毛主席一方麵把小平打下去，一麵把班交給華國鋒同誌，這樣既能繼續執行他老人家路線，又不象'四人幫"那麽臭（韋明（中宣部宣傳局局長）：現在看毛主席把班交給華國鋒同誌，是功還是過，對革命來說，還值得研究。都說老人家糊塗了，我看，他並不糊塗，像下圍棋一樣作了一個眼）。

（王揖（中宣部新聞局長）：去年，廣西日報要華國鋒同誌寫個刊頭，華寫了，報紙大肆宣揚。原刊頭是毛主席在南寧會議時寫的，華國鋒同誌是兩個凡是，在這件事上卻是取而代之。）

 

總168，王仲方發言：

 

1978年4月7日，宣傳部負責人匯報會議文件起草情況，當談到要為中宣部"閻王殿"平凡時，華國鋒同誌說："毛主席批評過閻王殿，對文藝也有批評，講過'死人統治'，'洋人'，'帝王將相'，演鬼戲等。把這個問題兩麵講好了，"就是要一麵批"四人幫"，一麵還要批"閻王殿"、文藝黑線。汪東興同誌也說："閻王殿不光是批評陸定一的，也有抬轎子的，那時北京市委就是水潑不進、針插不進。"當匯報到十一年來"四人幫"危害罕見、流毒不能低估的問題時，華國鋒同誌講："十一年首先從文化大革命講起，文化大革命打破了閻王殿，蕩滌汙泥濁水，政治思想大勝利，確實使人們精神麵貌發生重大變化。然後再講'四人幫'的幹擾破壞。"當匯報到粉碎"四人幫"後出現新局麵，但還有不少思想問題、理論問題亟待澄清時，華國鋒同誌說："一年來揭批'四人幫'，澄清了許多思想問題，思想政治上解決了很大問題。"實際上，不同意宣傳會議抓理論問題、思想問題。汪東興更進一步提出，宣傳會議隻要解決一個"高舉"、一個"緊跟"就可以了。當匯報到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問題時，華國鋒同誌還是說要堅持繼續革命，堅持從基本路線講起。

當時小平同誌已經出來工作，匯報提出要清理一下"四人幫"假造毛主席指示的問題，華國鋒同誌說"四號文件沒有說假的。""四號文件有毛主席的手跡。要完整地、準確地理解毛主席的指示，如資產階級就在黨內，毛主席明明說是黨內有走資派。"等等。

 

總172，宋侃夫發言：

 

這四年經過激烈鬥爭，雖然正確路線占了上風，但鬥爭並沒有完結。比如經濟戰線的蓋子就沒有揭開。這四年的問題，除了華國鋒同誌要負主要責任外，經濟上還有人管嘛！他為什麽不出來講講？他就總是正確？我不相信。他是個老滑頭！（引注：是否指李先念？）

 

總174，吳亮平發言：

 

在延安時，朱德、周恩來、張聞天、陳毅等領導同誌，都不同意毛主席和江青結婚，陳雲同誌代表政治局同誌規勸毛主席，他根本不聽。而且對此事毛主席一直耿耿於心。解放以後，毛主席的生活根本脫離了廣大人民。他在許多地方大修行宮。這次在杭州看了劉莊、汪莊毛主席居住過的地方，真是帝王宮殿的派頭。不但門口不能靠近，就是水麵也不能靠近。

 

總181，陳忠經發言：

 

第四階段的曆史起草時寫了2500字，其他中央常委都同意寫進草稿，華國鋒同誌打個電話就不能寫了。

 

張上明發言：

 

1979年9月我陪外賓去見華國鋒同誌，親眼看見他一麵聽匯報，一麵讓年輕女服務員給他送一杯東西、梳頭、擦發油，香氣撲鼻，我坐在幾米之外還聞得到。作為一個黨的領袖，看這些情景，使我很反感。

 

總187，楊士傑發言：

 

華國鋒同誌為什麽不願讓小平、陳雲同誌出來工作呢？因為原公安部部長李震死了，華國鋒同誌當公安部部長和在天安門事件中，他是有賬的（郝盛琦同誌插話：這件事，中紀委要查清。經查，中央辦公廳信訪局76——77一年期間的所謂反動信件，800餘封送給了公安部，公安部連信都不看，就去亂逮捕人，華國鋒同誌、汪東興要負主要責任）

中央對郭不得不免職時，華國鋒同誌同郭玉峰談話時定調子說："你的工作還是好的。你的問題就是得罪了一些老同誌"。

李瑞山在陝西臭得很，陝西省委在揭批李瑞山的問題時，1977年9月9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毛主席給華國鋒同誌、李瑞山的一封信，起了壓製作用。）

1978年胡耀邦同誌在組織部，組織人複查處理"六十一人案"的問題，並寫了一個文件，準備送到三中全會上通過。十月份，汪東興、紀登奎等人開會，他們發誓說："六十一人案不能翻，彭真的問題不能翻，讓他們拿材料吧！我們也有材料。"對化工部的楊義邦問題，小平同誌批辦了一年多了，為什麽遲遲得不到解決，是與華國鋒同誌有聯係的。

華國鋒同誌住在"江青宮"（指官園），據說有15000多平方米的建築麵積，每月隻交30元的房租費（高登榜同誌插話：因為房租未定，預交80元，待房費確定後，長退短補）。

 

總201，張執一發言：

 

1959年廬山會議前，王任重曾問柯慶施，毛主席和柯同坐一輛車從韶山回長沙的途中談了些什麽，柯說：毛主席感慨地說：國難思良將，家貧思賢妻，李富春搞得一塌糊塗，陳雲真仔細，如果是陳雲當家不可能出這些亂子。柯因此猜測說：陳雲同誌要起用了。

對周總理，我是衷心愛戴的，但也要實事求是，不能把他神化了。他也作了許多違心的事。總理最熟的錢瑛、榮高棠同誌，錢的拘捕，總理批過，榮的叛徒帽子是周總理給戴的。人就是人，總是會犯錯誤的。王明當初要沒有周恩來同誌，王明上不了台。總理是保護老幹部的，保不了他就不敢講了，膽小。

過去華國鋒同誌當湖南省委統戰部長，他來北京參加全國統戰工作會議，他當時極力主張知識分子和民主黨派是資產階級，我當時不同意這一觀點，批評過他，我怕他記仇。對我的案子處理上壓了很久。

毛澤東同誌提倡個人崇拜，......我看他的個人獨裁比蔣介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文革以前，陳毅同誌說江青這樣整人無非是想當個政治局委員吧，那就讓她當吧，毛澤東同誌針對陳的話就說江青永遠不進政治局，可是九大一開，江青就變成政治局委員，還找了個葉群作陪伴的。

文革以前，彭真同誌在人大搞刑法和民法，毛澤東同誌說搞什麽法，我就是要無法無天。

蘇振華為了保自己，居然寫信給江青自稱兒子。......像江西的江渭清就是一個，到現在還把自己打扮成一貫正確的，還在整那幾個批評他不該交權給造反派和批鄧的同誌，說他們態度不好。

 

總204，姚力文發言：

 

餘秋裏同誌竟然在中央黨校作報告時（1978年4月26日），借題發泄，拍桌大罵，說什麽："你（指陳雲同誌）憑什麽說80年不能實現機械化，我是算過賬的。你還是經濟學家哩，你一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毛主席在世時，你連個屁也不敢放，毛主席去世了，就說這也不行，那也辦不到......"沒有華國鋒同誌的支持，餘秋裏敢這樣放肆地攻擊陳雲同誌嗎？而他的這次罵娘，正發生在華國鋒同誌竭力阻止陳雲同誌參加中央領導工作的時候。

 

總205，童小鵬發言：

 

林彪、四人幫要把周恩來同誌打倒，毛澤東同誌為什麽不同意？我的看法是：（1）毛澤東同誌知道恩來同誌對他是無限忠誠的，決不會反對他，他放心，（2）恩來同誌在全黨全國人民和國際上有崇高的威信，反周民必反，他害怕。（3）十億人口大家庭的吃飯穿衣問題需要他來管，隻要他能管。因此，毛澤東同誌對他是采取又利用又壓製的權術......讓林彪、四人幫去批判鬥爭，以不鬥倒為限，至於恩來同誌病重特別是逝世以後，毛澤東同誌毫無表示，那就已經到了忘恩負義的地步了！

 

總208，劉瀾濤發言：

 

記得有一次在杭州開會時，接北京電話，說羅瑞卿同誌跳樓重傷，我們聽了心情非常沉重，毛澤東同誌不問長短，毫不動容，就宣布繼續開會，當時我深感寒心。到八月，八屆十一中全會首先炮打劉少奇同誌，毛主席親自說，我對少奇同誌觀察了21年，現在完全失望了。請周恩來告林彪（當時在旅大）盡快來京。

1960年冬，我在西北局工作，去甘肅河西走廊，那裏老百姓生活極苦，餓死的不少，向毛主席匯報時，我如實匯報。會後柯慶施問我，怎麽你對毛主席盡講這些？柯是個奸雄，他騙取毛主席的信任，吹牛拍馬，兩麵三刀，這是最危險的。

華國鋒同誌1978年12月同我們談話時（安子文同誌在場），隻說汪東興、吳德、陳錫聯如何幫助平反，沒有提鄧小平、陳雲、胡耀邦同誌多次力主為六十一人案平反的問題，這也太不老實了。1977年7月1日派人到安徽淮南市宣布開除安子文同誌的黨籍，就是經過汪、華批準的，有案可查。粉碎四人幫以後，我仍然在安慶市流放，處境沒有一點好轉，汪東興還不時派人來找麻煩。

河南批判紀登奎的錯誤，華國鋒同誌帶了紀以常務副總理的身份出國，耀武揚威，實際上支持河南造反派和四人幫殘餘。

5000噸軍艦沉沒，是海軍建軍史空前大事故，華國鋒同誌不僅不讚成鄧小平同誌對蘇振華的批評，反而安慰蘇說不要怕，倒不了。

1977年5月，軍委常委由葉帥主持聽取總政的匯報，......有人明目張膽攻擊鄧小平同誌，胡說什麽鄧小平同誌還沒有出來，就插手總政的運動，又說鄧小平同誌還沒有出來，總政就有人去看望他。葉帥很生氣地說，鄧小平同誌還是共產黨員嘛！老同誌都可以去看，而華國鋒同誌則一聲不吭，就在這次匯報會之後，鬧得總政黨委擴大會議幾個月不能作總結。

1966年的文化大革命實質上是一次政變，超越黨內路線鬥爭的範圍，毛澤東同誌開創了用暴力解決黨內問題的惡劣先例。1976年粉碎全國人民最凶惡的公敵四人幫，也是政變，是革命的政變，在當時特殊曆史條件下，不能不采取的革命行動。......有了黨內民主，政變應該也必須避免。

 

總215，陳友群（文獻研究室機關黨委書記、朱德組組長，朱德秘書）11月14日發言（全文見附錄一）：

 

我讚成毛主席功大於過的看法。從毛主席的全部曆史來看，可作三七開或四六開。但後二十七年是過大於功。

到井崗山後，就唯我獨尊。起初，朱毛之間基本上是相安的，打仗主要靠朱。29年夏到閩西以後，就有爭論。當時派來的中央特派員劉安恭，講話按本本，有單純軍事觀點。下麵的軍官多數願與朱總接近，朱總有一根扁擔，常和戰士們一起挑東西，士兵中議論說："朱德挑米上山坳，毛澤東在後方打炮（按：指搞女人）。"毛主席則不同，他愛罵人。傅翠柏（紅四軍四縱隊司令員）在回憶中說："1929年5月下旬，在連城，我第一次見到毛主席，因副官楊至誠分給毛主席的房子不太亮堂，毛把楊罵得好厲害。"當時陳毅也說："毛澤東脾氣不好，會罵人，我都怕他。"由於朱總在士兵中威信比毛主席高，毛主席有嫉妒心。這是他們不和的原因之一。

其次，還與林彪的挑撥有關。林彪在29年春向閩西進軍中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攻擊朱總接近官兵是拉攏下層，把朱鼓勵官兵說將來要解放全中國是說大話，把朱的機智勇敢說成個人英雄主義，把朱總說話愛提褲子穿著破舊說成流氓遊擊習氣。毛主席接信後不向朱總及常委內部征求意見，即將此信印發大家討論，並在同朱的爭論中以此批評朱。朱也批評毛有家長製，愛訓人。毛不同意，說："這叫書記製。我這叫慎密計劃，嚴厲督促。"一路上互相有爭論。

 

附錄一

 

中直機關討論曆史決議（草稿簡報）

 

第五組 第三十二號

一九八零年十一月十七日

 

陳友群同誌十一月十四日的發言

 

一、對《決議》（草稿）的修改意見。

 

文件用了很多心血，很難寫。難在事實與要求矛盾，可以作為修改的基礎。

我讚成毛主席功大於過的的看法。從毛主席的全部曆史來看，可作三七開或四六開，但後二十七年是過大於功，錯誤多於正確，政治、思想、組織路線都有十分嚴重的錯誤。光文化大革命就害了四代人，使國民經濟走到了崩潰的邊緣，極大嚴重地破壞了黨的優良傳統，留下的後果和影響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除。

對毛主席的功過要講夠、講透。當然，講夠不能溢美，也不能護短；講透也不能言過其實，離開曆史條件，完全歸咎個人，但要指出主要責任還在於個人。

要用徹底唯物主義者、馬克思主義曆史學家的態度，本著實事求是，從實際出發的原則寫。隻有這樣，才能經受住曆史的檢驗，不致被後人說我們是違心論者，思想僵化。同時，又要照顧到當前曆史條件，國際、國內影響，正確權衡利弊。

我估計，寫的大家都滿意不容易辦到。從簡報看，理論界的絕大多數同誌不同意用毛澤東思想科學體係，也有相當多的人不同意用毛澤東思想。

關於建國後的路線問題。絕大多數同誌認為五七年以前完全正確或基本正確；五七年以後基本不正確或完全不正確。毛主席前期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後期背離了馬克思主義：政治上左傾機會主義，思想上主觀唯心主義，組織上封建專製主義，方法上采用縱橫捭闔、利用打擊的手段。

現在的《決議》以毛主席的功過和毛澤東思想為主線來寫，這同題目《建國以來黨的若幹曆史問題決議》不一致。應以黨作主線來寫，黨又應以路線是非作主線來寫。寫正確部分除毛主席以外應提到黨的主要負責人，寫錯誤部分應說明主要由毛澤東同誌負責。在某些問題上實事求是地分擔責任。

對毛主席的是非功過，黨內外、國內外（包括僑胞和友好人士）絕大多數已有定論（反右派、反右派、對劉少奇等老一輩革命家，重用林彪、康生、"四人幫"等）。問題是我們要總結好經驗教訓，以理服人。同時要著重寫三中全會以後的撥亂反正，向高度民主、高度文明的現代化強國目標前進。這就符合實際，不會泄氣。

現在三種人會有意見：一部分農民（特別是翻身農民）；少數老工人以及部隊中一部分幹部和戰士。他們出於感情上的原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經過做工作，是可以解決的。再一部分是文革中的既得利益者，對這部分人要分別不同情況，用加強教育和貫徹政策來解決。

 

二、毛主席後半生為什麽會犯這麽大的錯誤。

 

毛澤東同誌曾經是一個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可是，後來他卻背離了馬克思主義，從"左"的方麵修正馬克思主義。這是怎麽回事呢？我講點事實材料，供同誌們參考。

毛主席在青年時期就有個人英雄主義、唯我獨尊的思想，後來逐步發展為領袖欲，要當黨的領袖，國家的領袖。國際的領袖，晚年支配他的是帝王思想。

他青年時候的個人英雄主義，在肖三同誌回憶的"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裏"以及"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等詩句已經流露出來。到井崗山後，就唯我獨尊。起初，朱毛之間是相安的，打仗主要靠朱。二九年夏到閩西以後，就有爭論。當時派來的中央特派員劉安恭，講話按本本，有單純軍事觀點。下麵的軍官多數願與朱總接近，朱總有一根扁擔，常和戰士們一起挑東西，士兵中議論說："朱德挑米上山坳，毛澤東在後方打炮。"這說明朱總和士兵的關係好，得人心。毛主席則不同，他愛罵人。付柏翠（當時紅四軍第四縱隊的司令員）在回憶中說："一九二九年五月下旬，在連城的廟前，我第一次見到毛主席，因副官分給楊至誠分給毛主席的房子不太亮堂，毛把楊罵得好曆害。"當時陳毅同誌也說："毛主席脾氣不好，會罵人，我都怕他。"由於朱總在士兵中威信比毛主席高，毛主席有嫉妒心，這是他們之間"不和"的原因之一。其次，還同林彪的挑撥有關。林彪在二九年春向閩西進軍中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攻擊朱總接近官兵是拉攏下層；把朱總在向官兵講話時說到將來還會拿下大城市、解放全中國的鼓勵話說成是講大話；把朱總在戰鬥中機智勇敢說成是個人英雄主義；把朱總在講話講到高興處愛提一提褲子以及平時穿著破舊說成是流氓遊擊習氣。毛主席接信後不向朱總及常委內部征求意見，即將此信印發大家討論，並在同朱的爭論中以此批評朱。朱不同意，說：大家說我大炮，我是鼓勵士兵；大家說我是拉攏下層，我是接近下層；我講話高興時愛提一提褲，這是平民化。朱也批評毛有家長製，愛訓人。毛不同意，說"這叫書記製。我這叫慎密計劃，嚴厲督促。"一路上互相有爭論。六月八日在白沙，毛主席寫了《在前委會議上提出的書麵意見》，認為當前主要矛盾是前委和同軍委的矛盾（軍委書記是陳毅、軍長是朱總，毛是政委和前委書記），要求調動工作，離開部隊。這時林彪寫信支持毛，毛在六月十四日給林的回信中說：他在收到林的信後得到了很大的鼓勵。

林彪反對朱總，投機毛主席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其原因是：在井岡山的時候，毛主席提出要林彪當二十八團的團長，朱未同意，說對林彪還要看一看，團長先由他兼。毛主席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林彪，因而引起林對朱的不滿。另一次是林作戰不力暴露了目標，受到了朱總的處分，沒發給他當月的兩塊大洋。他抽煙沒錢，對朱不滿。

當時朱毛之間常有爭論。陳毅同誌同毛也有爭論，因此，國際曾決定將朱毛調開，後沒有調。陳毅同誌對朱毛兩方麵都進行了批評。在紅四軍七大時，經過民主選舉，大家選了陳毅同誌當前委書記。這是行使選舉人的意誌。後來毛說是奪了他的權，當作"一箭之仇"。毛主席還把他同朱總之間的爭論說成是司令部對外，還是政治部對外的問題。實際上是毛要領導一切。朱說也得給司令部一點事情做。毛讓步，同意朱的意見，訂了個《紅軍法則》。政治部對外還是司令部對外之爭，現在看不能作為建軍原則定下來。古田會議前後的爭論是不同意見的正常爭論，不是以後如林彪和有些人所說的是路線鬥爭。八大後朱代理了一段時間的前委書記，寫信請毛主席回前委工作。九大基本觀點是中央九月八日來信的意見，主要是周恩來同誌的意見。

這一段已從唯我獨尊發展到家長製和暴露出"領袖欲"。

再說，左傾路線（項英、任弼時）未貫徹到中央蘇區以前，肅反擴大化主要是毛澤東同誌負責。富田事件看來是逼出來的。當時總前委提出："絕對進攻，跟蹤追擊"的方針一個連隊就追出二、三十個AB團，追出後就殺（當時羅榮桓同誌認為殺多了，四軍軍委秘書長也認為殺多了）。一個師政委到總前委去開會，回來對師長說："總前委負責人說，這次我們殺了四千五百人，挽救了一方麵軍。"有個布告："段、謝、劉、李等逆，叛變起於富田，帶了隊伍反水，不顧大敵當前，AB、取消兩派，烏龜王八相聯。"當時叫二十軍來中央，他們是聽命的，來了就抓、殺，追出富田事變。

寧都會議後，毛主席離開了部隊。會議是任弼時同誌主持的，會上沒有舉手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王稼祥，一個是朱總。對寧都會議，毛主席也記了仇，認為周恩來同誌沒有投他的票。

一、二、三次反圍剿朱毛共同策劃，指揮以朱為主。第四次反圍剿毛已離開部隊，由周、朱直接指揮。這次勝利比前三次都大，後來在談到勝利原因時說是毛的軍事思想的影響，未提周、朱功績，這是很不公正的。第五次反圍剿時，指揮大權在李德手中，總司令有不同意見，常搖頭，李德就拍桌子，強用總司令的名義發布作戰命令，指揮部隊。

關於遵義會議的情況，現在看到一個材料，裏麵講增選毛主席為常委，軍事上仍由朱、周負責，由周恩來作為最後的負責者。所以隻能講遵義會議後實際上形成了毛澤東同誌的領導地位，不能說是確立了毛澤東同誌的領導地位。講確立缺乏根據。長征途中的四渡水是朱毛共同指揮的，命令即是以朱總個人的名義下達的。

張國燾要加害毛澤東、周恩來同誌，彭德懷同誌是立了大功的。

百團大戰事先經毛同意，打完報告毛主席，他還要彭德懷再打一仗。延安整風時卻以次批判彭德懷，並以此壓朱。

從紅四軍七次黨代會後，朱總一直尊重毛主席，未說過毛的不是，有老同誌為證。到延安後喊兩個萬歲。為了突出毛，與蔣介石對立，朱多次表示由毛一個人代表就可以了，工作大家協助。毛的軍事著作，從《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論持久戰》到《十大軍事原則》，凝結了老一輩革命家朱、周、彭、劉、鄧等的智慧和經驗，不是一個人獨創出來的。

七大後毛主席已成唯一領袖，但一直到進北京城後還喊兩個萬歲。五零年十月勞動模範、戰鬥英雄代表會議仍給毛、朱各發了致敬電。

五零年四月中宣部起草的"五一"口號中，最後兩條是"中華人民共和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在後麵加了一個"毛主席萬歲！"

五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毛主席叫薄一波同誌傳達他的關於開展"三反"運動的指示，撇開周、朱（當時總理是總黨委書記，朱總是中紀委書記），限十天發動起來，以撤職、開除黨籍相威脅。以後定指標，派數字，黨內生活準則已不正常了。

五四年製定憲法時，對形勢的分析上，朱認為當時蔣介石要反攻大陸不大可能。過了幾天政治局開會，後來田家英同誌對我說：我們老漢批了你們老漢（指朱總），說他對蔣介石的估計右傾。毛、朱對形勢的估計，涉及到沿海工業基地的利用和整個國民經濟的布局。

五六年我曾聽田家英同誌講：主席有一次說，"現在喊萬歲，誰知道百年後如何？"

五七年以後，毛主席的錯誤越來越發展。反右搞了六十萬，造成了大冤案。能否用"批而不劃"的辦法不戴帽。

五八年搞大躍進，大練鋼鐵完不成任務要撤職。實際意圖是要比蘇聯提早進入共產主義。斯大林逝世後舍我其誰？大概要當世界領袖的決心是下定了，結果造成一場大災難。以後又以個人名義寫信，把責任推倒下麵，說什麽不要相信那些司、局長，區、縣委書記。

五九年廬山會議，當時朱總認為彭德懷同誌的意見是善意的，還作了一首詩，其中兩句是"此地召開團結會，交心獻膽實空前。"同時還對食堂問題提了不同意見。後來整彭德懷一大片時，不等朱總把話說完，毛主席就批評朱總是隔靴搔癢，批不到要害。回北京後，又組織高級幹部批朱總，迫他寫檢討，一直發到縣團級，傳達到黨支部。從此以後，實際上剝奪了朱總的工作權利。這是個冤案，我建議應為朱總平反，把當時發的文件撤銷。

六四年"四清"時，毛主席開始支持王光美同誌，說她搞得好。後來又製定二十三條。提出整走資派，說明他整劉、鄧早有布局。

文革中提出四個偉大，第三個裏程碑，連恩格斯、斯大林也不在話下，成了馬、列、毛了。晚年搞封建世襲，親小人，遠君子，有著濃厚的帝王思想。生活上也很糟糕，實際上是過著帝王生活。汪東興之流就投其所好。

總之，他從個人英雄主義，唯我獨尊，領袖欲發展到要當世界領袖、封建帝王。他性格上狹隘、多疑，嫉妒心很強，後來發展到驕橫、殘暴，據一個同誌說，周總理逝世時，他在自己的住處看身邊的人放鞭炮，真是令人感到驚訝。所有這些，都是同共產黨人的品格不相容的。

共產黨人是無產階級的先鋒隊。無產階級是和大生產相聯係的，又經曆政治鬥爭的鍛煉，使他具有遠見、堅定、冷靜、大度（能容納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集中（高度自覺的組織紀律性）等特點。

農民和小資產階級的特點是短視、狹隘、浪漫（散漫的發展，表現在私生活方麵）等非無產階級思想。

談這些是痛心的。目的是要從迷信中解放出來，吸取有益的教訓。

 

三、補充一些華國鋒同誌的情況

 

朱總逝世前對形勢進行過分析。他認為農民不會跟著"四人幫"走；工人中除少數不務正業的人外，也不會跟他們走；幹部是縣以下的絕大多數不會跟他們走，縣以上的也有相當多的不滿；軍隊，他們拉不走，但也出了幾個敗類。朱總逝世後不幾天，康大姐去看葉帥（總司令生前曾念叨過怎麽不見葉劍英同誌），轉告了總司令對形勢的看法。談話間，聶帥也來看葉帥，葉帥又向聶帥談了總司令的分析。這說明，對於粉碎"四人幫"，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早有準備。這中間，華國鋒同誌做了一件黨員應做的事。但他從此就想當終身領袖。在組織上壓鄧、陳等老一輩革命家，依靠或夥同汪東興、紀登奎、吳德、陳錫聯等同誌，重用一批擁護他的人，保那些犯有嚴重錯誤的（汪、紀、吳、陳、劉子厚、王謙、兩個小姐等等）。張耀祠、毛維忠調走升官。

鄧小平同誌和陳雲同誌出來工作後，他仍貶鄧抑陳。小平同誌出訪日本，日方對華說：你們派了高級代表團，我們準備用國賓規格迎接。華則說是較高代表團。日方聽後馬上研究，迎接時降低了半格。小平同誌出訪東南亞，據說華不讓外長黃華同誌陪同，隻讓副外長陪同。陳雲同誌提出調整方針，中央常委和政治局已同意，他卻支持一些人不認真執行。華對《人民日報》和《紅旗》的負責人是截然的兩種不同態度：對前者是惱恨的，對後者是愛護的。據說在國務院的一次會議上，當有人指責《人民日報》到底是國民黨報紙還是共產黨報紙時，他不表態，實際上是默認支持。討論真理標準問題時，《紅旗》一直不表態。中央負責同誌向華推薦兩人主持《紅旗》工作，華一直壓著不批，仍沿用他熟悉的人。。去年三月間，中央三個秘書長向華寫信改組"毛辦"，華也壓著不批，一直到今年一月份中央才發電改組了"毛辦"。

前些時候，華的夫人還要求接見外賓，被兩個大姐給頂住了。是否想以主席夫人聞名世界呢？

中南海工程，平均每米造價一千二百多元，東興宮就花了六百九十多萬元。汪東興還為華國鋒同誌蓋了一棟，麵積九千多平方米，耗費不下一千萬元。現在華住的"官園"據說在一萬平方米以上，怎麽能與周、朱、彭老一輩革命家相比呢？！（童小鵬同誌插話：江青的行宮——官園本來就夠高級了，據說華國鋒同誌搬進去住後，還要求改造。）

實踐證明，華國鋒同誌品質不純，水平不高，能力不強，野心不小，是不稱職的，我們不放心。他應有自知之明，引咎辭退。

四、兩點建議：

1、三個委員會（中央委員會，顧問委員會，紀律檢查委員會）都應由十二大差額選舉產生，分別對全國黨代表大會負責，不管誰領導誰。重大問題由三個委員會的常委會舉行聯席會議解決，解決不了的提交全國代表大會討論。紀律檢查委員會要實行垂直領導，不受同級黨委領導，否則，不能充分發揮檢查、監督的作用

2、中央委員會不設主席，改設主席團，輪流主持會議。實行表決製，少數服從多數（可保留意見）。日常工作統一由書記處負責處理。

 

附錄二

中直機關討論曆史決議（草稿）簡報

 

第二組 第25號

一九八零年十一月十三日

 

粉碎"四人幫"後在落實幹部政策上的兩條路線鬥爭

——陳野蘋同誌十一月七日的發言

 

在十年浩劫的"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康生、江青反革命集團為了篡黨奪權，利用毛澤東同誌所犯的左傾路線錯誤，極力煽動"懷疑一切，打倒一切"，對幹部特別是老幹部進行誣蔑造謠，栽贓陷害，殘酷鬥爭，無情打擊，迫害了大批老幹部，有些同誌被殘害致死。汪東興同誌在"文化大革命"的整個過程中，積極推行極左路線，參與迫害了許許多多老一輩的革命家。

粉碎"四人幫"後，以小平同誌、耀邦同誌為代表的許多老同誌，堅定不移地維護黨的實事求是的原則，一再強調必須平反糾正一切冤假錯案，落實黨的幹部政策。但是，汪東興同誌卻繼續堅持錯誤路線，阻撓平反冤假錯案，抵製落實幹部政策。在落實幹部政策的一係列問題上，展開了激烈的鬥爭。

"文化大革命"中，汪東興是中央專案審察小組成員，並兼辦公室主任、"劉少奇專案組"組長，幹了許多壞事，這是人所共知的。我就不細說了。一九七六年"四人幫"掀起了所謂"反擊右傾翻案風"大批老幹部又被戴上新的政治帽子，繼續遭受打擊迫害。同年四月汪東興對一辦的同誌說："對敵人不能手軟，你對他寬一點，他就對你緊。陸定一本來要放他出來，他不出，現在要出來，放不放得考慮，不能放。""專案對象搞複辟造謠的要追查，包括他們的子女，這些反革命對革命仇恨"。他還說："薄一波讓他走。堅持頑固立場的要抓起來。""專案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工具，是公安工作的一部分。"汪東興還指使一辦派人到山西、陝西、河南、湖北、安徽、江西等省調查安置在這些地區的彭真同誌等三十多名所謂審查對象的政治表現和"反擊右傾翻案"以來的動態。大量事實證明，汪東興在"文化大革命"中，參與製造了許多冤假錯案，迫害了許多老同誌，他的問題是很嚴重的。

下麵我談談在粉碎"四人幫"後在落實黨的幹部政策問題上，存在著十分尖銳的兩條路線的鬥爭。在三中全會以前這段時間，以小平同誌、耀邦同誌為正確路線的代表，堅持黨的實事求是原則，堅決昭雪平反冤假錯案，決心落實黨的幹部政策。但是卻遭到了以汪東興同誌為代表的錯誤路線的反對，竭力阻撓平反冤假錯案，頑固抵製落實幹部政策/

在這一場激烈的鬥爭中，耀邦同誌處在第一線，敢於鬥爭，善於鬥爭，即堅持政治原則，又遵守組織原則，也運用了鬥爭的靈活性。一九七七年耀邦同誌在主持中央黨校工作期間，在粉碎"四人幫"一周年時。"人民日報"又發表了中央黨校三同誌寫的《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幹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的文章，對林彪、"四人幫"殘害老幹部的種種倒行逆施進行了嚴厲的批判。文中尖銳地指出："特別是有的做幹部工作的同誌，由於受林彪、'四人幫'流毒的影響，在落實幹部政策這個大是大非的問題麵前，工作很不得力，致使一部分有路線覺悟、有工作能力的幹部還沒有分配工作，許多無辜受審查的幹部還沒有作出正確的結論，一些混進幹部隊伍的壞人還沒有處理。這些都說明，落實黨的幹部政策，仍然是一項嚴重的戰鬥任務"。這篇文章的精神無疑是正確的，他一發表，就引起了廣大幹部和群眾的強烈反響和熱烈擁護。可是，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九日，汪東興在一次會上竟對郭玉峰等人說什麽"這是一篇錯誤文章，將來是要批的，現在不是時候，"並提出查查是那裏讓廣播的。

一九七八年根據耀邦同誌意見中央組織部從二月至四月，分批邀請中央、國家機關和省、市、自治區組織部門的負責人以及從事落實幹部政策工作的同誌，在北京召開座談會研究疑難案例，以推動平反冤假錯案的工作。耀邦同誌多次講了話，反複闡明落實幹部政策的重要意義、標準、工作方法以及進度要求等問題。耀邦同誌再三強調指出："落實政策是關係到我們黨是不是實事求是，是不是是非分明，是不是真正堅持原則的問題，是關係到要不要恢複和發揚黨的好傳統的大問題"。耀邦同誌還明確提出了落實幹部政策的四條標準：沒有結論的應盡快做出結論，結論不正確的，要實事求是地堅決地改正過來，一切不實之詞應予推倒；沒有分配工作的要分配工作，年老體弱的，要妥善安置；去世的要實事求是予以結論，做好善後工作，凡遭受不白之冤的都應予以昭雪；受株連的家屬子女的問題要加以解決。耀邦同誌要求大家排除各種阻力和幹擾，堅決把這件大事辦好，辦到底，耀邦同誌的講話，在全國廣為傳播，有力地推動了落實幹部政策的工作，受到了各方麵的讚揚，就在這時，汪東興對一辦負責人說："有翻案的，實際上是翻文化大革命的案"，"報紙就向專案攻。要堅持原則。""堅持原則就是捍衛毛主席，保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這股風要頂住"，同年四月，汪東興又在一、三辦辦公會上別具用心地說："有些結論返工我讚成，有的受'四人幫'幹擾，有的就是翻案，翻得一塌糊塗，是一股什麽風？"一九七八年五月以後，在耀邦同誌親自領導和主持下，中央組織部連續寫了《抓緊落實黨的幹部政策》、《一個需要澄清和正確處理的問題》等文章，並為中央報刊以特約評論員名義予以發表。這些文章對突破"禁區"，排除幹擾，推動落實幹部政策工作的發展，起了很好的作用。而汪東興六月十五日在中宣部和中央直屬新聞單位負責人會議上對這些文章橫加指責，點名批評中組部，還說什麽"特約評論員文章可要注意！"，汪東興指責文章"對幹部問題評得不很對，隻講了一麵"，"隻了解一麵，不了解全麵"。言下之意是指責文章沒有講兩個"凡是"這一麵。耀邦同誌正是針對兩個"凡是"的錯誤觀點，提出了兩個"不管"就是不管那一級定的、什麽人批的，不管什麽時間定的，搞錯了的都要實事求是地改正過來；並且針對靠"本本"辦事的思想，提出了要靠實事求是吃飯，靠科學吃飯。汪東興對這些話極其不滿。在抓緊落實幹部政策這篇評論員文章中，講到"如果有人說這是'刮什麽風'的話，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這是刮實事求是的東風，是要把林彪、'四人幫'那些烏煙瘴氣掃除幹淨。"汪東興卻批判這些話說："好象有股氣，要出氣"，"圖一時好過"。

一九七八年九月，中央辦公廳召開全國信訪工作會議。汪東興突然通知耀邦同誌在會上講話，耀邦同誌親自起草了講話稿，針對汪東興提出的凡是毛主席批的，，凡是有中央文件的都不能動的錯誤觀點，又一次旗幟鮮明地講了落實幹部政策問題，其中講到："落實幹部政策根據是什麽？是事實，也就是幹部過去的實踐，判斷對幹部的定性處理是否正確，根本依據是事實。經過實際情況的調查核實，分析研究，凡是不實之詞，凡事不正確的結論和處理，不管是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搞的，不管是哪一級組織、什麽人定的、批的，都要實事求是的改正過來。總之，對待一切案件，都要尊重客觀事實，這才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耀邦同誌的講話稿送汪東興審閱時，他叫中辦在複印時刪去"兩個不管"的內容，即：不管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搞的，不管是哪一級組織，什麽人定的、批的，凡是不正確的結論和處理，都要實事求是加以改正。在耀邦同誌講話之前，張耀祠就出麵指責講稿中關於"凡是不實之詞，凡是不正確的結論和處理，都要實事求是地改正過來"這句話，說總要有點批準才行嘛。耀邦同誌講話時，堅持了這句話，針鋒相對地作了回答。由於汪東興反對"兩個不管"的提法，這次會議和下發的文件中沒有能夠宣傳這個正確的主張。事後在《組工通訊》上還是發表了這句話，宣傳了這個觀點。

對六十一人案件，耀邦同誌提出應當複查糾正。汪東興卻說：薄一波等六十一人案件有中央文件，有主席批示，不能翻！他對一辦的同誌講："有些問題你們不好說，我講，你們準備材料"。他還說："安子文的問題不要再搞了，黨中央、毛主席已經給他做了叛徒的結論，不要搞了。"以後，六十一人案，在耀邦同誌主持下，由中央組織部進行了複查，在一辦沒有供給任何材料的情況下，我們經過廣泛的調查，查明這完全是一起大冤案，並向中央寫了報告，三中全會上徹底平了反。

對王鶴壽同誌的曆史結論，陳雲同誌一月三日批示建議由中央組織部複查。當中組部根據中央批示向一辦要審查材料時，一辦竟不交出，幾經交涉，才給了幾張複製的照片，給複查工作製造困難。汪東興還揚言："王鶴壽的問題不能變"，堅持給王鶴壽同誌橫加莫須有的罪名，致使王鶴壽同誌的問題，拖了很久才得到解決。

在中央機關、國家機關和全國各地都在進行複查工作，落實幹部政策的時候，中央辦公廳許多受害的同誌紛紛向中央領導同誌、耀邦同誌和中組部提出申訴，要求複查平反，由於汪東興同誌當時是中央副主席兼辦公廳主任，中組部無法過問，隻好把申訴轉給中辦，而汪東興竟說，中央辦公廳沒有冤假錯案，沒有複查任務，致使中辦成為一個頑固不破的"孤島"。直到三中全會以後，因為汪東興被免職，中辦改組，中辦的冤假錯案才順利地得到解決。

大量事實說明，汪東興在粉碎"四人幫"以後，堅持錯誤，繼續執行錯誤路線，阻撓落實幹部政策，直到三中全會，批判汪東興等同誌的錯誤後，全國平反冤假錯案的工作才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二、汪東興搞突然襲擊，圍攻胡耀邦同誌。

 

粉碎"四人幫"後，原受中專一辦、三辦審查的同誌，紛紛提出申訴，要求複查。耀邦同誌主持中組部工作後，小平同誌等中央領導同誌相繼將一些同誌的申訴批交中組部複查。我們在複查和平反冤假錯案中，不斷受到中專一辦的幹擾和刁難。一九七八年五月，中央決定願一、三辦和"五一六"聯辦的案件一律移交中組部複查。同年六月九日，汪東興召集中組部、公安部和一、三辦的負責人開會，有紀登奎、吳德同誌參加，研究一、三辦和"五一六"聯辦向中組部移交案件材料問題。可是，這個會不具體討論移交材料問題，而是搞突然襲擊，對耀邦同誌進行圍攻，給耀邦同誌施加壓力。汪東興在會上講：今天我們要討論經毛主席、黨中央批準的幾個案子。六十一個叛徒，中央有文件，但裏邊情況確實不一樣，我們中央常委再討論一下。還有陶鑄呀，六十一個叛徒呀，現在看都是推不翻的。現在為什麽談這些情況，，主要是耀邦同誌對這些情況不了解。不要粉碎了"四人幫"過去定了的，現在都要把它推倒。汪東興還說："文化大革命"是主席發動的、領導的，成績是大的，要高舉毛主席的偉大旗幟。這個問題，我們參加會議的同誌要有個正確認識。有些人在運動中受了衝擊，有抵觸情緒，有的訴"文化大革命"的苦，有的一點錯誤也不承認。有的同誌說，他的專案是"四人幫"搞的那我們不就成了"四人幫"。主席現在不在了，我們還在。紀登奎接著說：主席讓我們四個人（指汪東興、華國鋒、紀登奎、吳德四同誌）負責這項工作。主席親自批了二十三人。後來我們根據這二十三人案子，就對一些人作了結論。給主席送名單三百七十人。紀還說，王任重一點錯誤都不承認，一辦的負責人馬上響應，說經主席批了，這些人放出來後，什麽錯誤也不承認，連方向錯誤也不承認了。汪東興還叫楊世榮在會上宣讀對帥孟奇同誌的所謂複查結論，反駁中央組織部向中央報告的複查結論。（中組部的這個複查結論，是根據小平同誌的批示作出的，認為帥孟奇同誌被捕後，表現是好的，於一九七八年四月正式報中央。但是汪東興不把這個報告送中央常委審批，竟交給一辦去審查。他們在會上宣讀的結論，就是針對中組部的結論而作出的。同年八月，他們又背著中央組織部上報中央。）一辦的這個複查結論歪曲事實，不講道理，無限上綱仍然堅持原來的錯誤不變，並且指責中央組織部說，結論未經中央，就讓帥孟奇同誌簽字，是違反組織原則的。這實在可笑，違反組織原則的不是中央組織部，恰恰是汪東興和他領導下的中專一辦。汪東興等人在會上的發言，顯然是對耀邦同誌搞突然襲擊，進行圍攻，施加壓力。他們的意圖就是對他們搞的案子不能複查，不能平反；平反就是翻案，就是不高舉毛主席的偉大旗幟。

耀邦同誌針對汪東興等人的發言，采取了你講你的，我講我的鬥爭藝術，有理有據地進行了批駁。耀邦同誌說：第一，"文化大革命"由於林彪、"四人幫"打擊迫害幹部，這個數量很大，全國有幹部一千六百七十萬人，上海要複查的幹部占全市幹部總數的百分之十八，，天津占百分之十五，如果全國按百分之十五計算，就有二百五十萬人的問題要複查。（後來的事實證明複查數比這個估計要大得多）。第二，按天津的辦法，全錯全平，部分錯部分平，不錯不平。"六十一人案"申訴的人很多，我擁護中央政治局對這個案子討論一下。第三，我到中組部後批的案子很多，如果有批錯了的，由我負責。一辦搞錯的，一辦搞錯的，一辦也要負責把它改過來。這次會後，耀邦同誌不怕鬼，不信邪，繼續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努力把平反冤假錯案的工作向前推進，受到了黨內外廣大幹部、群眾的好評。

三、汪東興拒不移交原中專一、三辦和"五一六"聯辦的案件和材料，抵製複查工作和落實幹部政策。

一九七八年五月，中央決定將原中央專案組經辦的案件移交給中組部複查審理。但汪東興同誌在會上宣布六月底開始移交。但是，會議以後，他故意拖延，遲遲不作移交。並且在背地裏，布置專案組趕寫結論，移交檔案館，阻撓中組部對這些案件的複查。同年十月十八日汪東興氣勢洶洶地說："一、三辦成績很大，否定不了"。"階級存在，總是有階級鬥爭的。打來打去打到我頭上了。現在宣布專案組解散，由他們組織部去搞，交給他們，由他們承擔、批準"。他告訴一辦的同誌：文書檔案不移交。過去記錄了中央領導同誌講話的工作筆記本、材料一律不準帶走，都要登記燒毀，等等，直到三中全會作出決定，汪東興受到會議上的批評以後，他才被迫又召集一次會議，宣布迅速移交。但是他仍然堅持說，隻交幹部檔案，不交文書檔案和工作筆記本等材料。他這個懷有不可告人的企圖，遭到參加三中全會很多同誌的反對，也遭到中央組織部的反對，於是中央組織部向中央寫了一個報告，，經中央批準，他才不得不把文書檔案等材料也移交了。大批老幹部長期蒙受的不白之冤，才陸續得到平反昭雪。

總之，在粉碎"四人幫"以後的兩年，平反"文化大革命"中的冤假錯案，落實黨的幹部政策工作中，兩條路線的鬥爭是十分尖銳的，複查與反複查，平反與反平反之間一直進行著激烈的鬥爭。落實幹部政策的工作是在衝破各種禁區和阻力中一步一步前進的，正如耀邦同誌說的"步履艱難"。堅持錯誤路線的代表人物就是汪東興。

原中央專案審查小組幹了大量壞事，，負責這個小組工作的汪東興、華國鋒、紀登奎、吳德四位同誌都有責任，而在粉碎"四人幫"以後，身為黨中央主席的華國鋒同誌更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據我所知，華國鋒同誌曾經對有的同誌的錯誤結論堅持不予改正，也反映了他缺乏社會曆史知識和黨的曆史知識。

 

附錄三

第七組 第28號

一九八零年十一月一日

 

今天，胡績偉同誌就粉碎"四人幫"以後繼續搞個人崇拜的宣傳情況作了介紹。他說，最近新華總社和人民日報聯合檢查了三中全會以前兩年期間不適當地宣傳華國鋒同誌的情況，相當嚴重。這當然主要是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當時的宣傳方針是如此，但作為報社和通訊社來說也有一定責任。下麵，把這個檢查材料刊登如下：

 

粉碎"四人幫"以來繼續搞個人崇拜的材料

 

鄧小平同誌在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講話中說，"粉碎'四人幫'後，還把個人崇拜的一套搬了一段時間"。這句話如實地反映了當時的情況，很值得引起我們注意和重視。

小平同誌說的"一段時間"大體上就是一九七六年十月到一九七八年十二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當然，不是說三中全會以後，"個人崇拜"的問題解決了，而是說這一段時間的問題，比較集中，比較突出，有些地方同林彪、"四人幫"時期沒有什麽兩樣。當時，從中央到地方，都曾經對華國鋒同誌個人，作了突出的、不適當的評價、歌頌和宣傳。現將新華社、人民日報了解到的情況簡要匯報如下：

 

一、 中央文件和汪東興同誌突出宣傳華國鋒同誌個人。

 

一九七六年十月，中共中央通知的提法是："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

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十八日，汪東興同誌在全國宣傳工作座談會上說："華國鋒同誌作為黨的領袖是當之無愧的，作為我們的主席，我們信任"。"華國鋒是我們黨的接班人，我們的英明領袖，是毛主席選的接班人，怎麽不行？很好嘛！鄧小平那兩下子不如華總理，差得遠。"華主席英明，果斷"。"主席選了一個好人，接我們黨的事業的班"。"我讚成，我舉雙手，我也確實舉了雙手"。汪東興同誌還說，毛主席生前說過："要造這個輿論，要宣傳華國鋒同誌，要使中國人民逐步認識華國鋒同誌"。"華國鋒同誌不僅有縣的、地區的、省的工作經驗，他還有中央這一段工作的經驗。這個人重厚少文，忠厚，老實，也不蠢"。他又說，毛主席寫了三個條子給華主席，："第一不要著急，慢慢來；第二個條子照過去方針辦；第三個條子你辦事，我放心"。並說"宣傳華國鋒同誌這是毛主席的遺誌，當然要堅決執行"。中央擬定的當前宣傳要點，"符合全國目前情況"，可以用來"統一口徑""統一行動"。

一九七七年一月，中共中央文件正式提出了"英明領袖華國鋒主席"的提法。四月，中央批轉中央宣傳口的"當前宣傳要點"中，提出"當前宣傳工作的中心任務是，貫徹執行華主席在中央工作會議上講話的精神，大力宣傳高舉毛主席的偉大旗幟，緊跟華主席"。"宣傳華主席繼承毛主席的遺誌，高舉捍衛毛澤東思想和毛主席的偉大旗幟，是毛主席的好學生、好接班人，我們的好領袖"。"要宣傳熱愛華主席，擁護華主席，最緊密地團結在以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周圍，一切行動聽從華主席和黨中央指揮，這是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是革命勝利的重大保證"。五月，中共中央轉發總政治部《關於慶祝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五十周年的請示報告》中說，"宣傳華主席繼承毛主席的遺誌，高舉、捍衛毛主席的偉大旗幟，是毛主席的好學生、好接班人，我們的英明領袖、英明統帥。宣傳一切行動聽從華主席和黨中央的指揮，堅決完成華主席交給我們抓綱治國、大治天下的戰鬥任務。"

 

二、 建立毛主席紀念堂和瞻仰毛主席儀遺容的宣傳突出華主席。

 

從中央決定修建毛主席紀念堂，到破土動工、落成，開放，直至有組織地供全國

各族人民瞻仰，全國報刊，登了許多華國鋒同誌的題字、照片、講話和報道。

華國鋒同誌書寫的"毛主席紀念堂"幾個字，拍成大幅照片，登在全國各地報刊上。他在奠基儀式上講話全文，用三號字刊登，並配有大幅講話照片。落成新聞的通欄標題其中兩行是："華主席為首黨中央高舉毛主席的旗幟取得的偉大勝利"，"英明領袖華主席書寫的'毛主席紀念堂'漢白玉金字匾鑲嵌在南北大門的正上方"。建設過程中，有報道說：工地上最響亮的口號是："繼承毛主席遺誌，聽從華主席指揮！"有幾篇文章的標題是：《華主席領導我們精心設計毛主席紀念堂》。紀念堂落成到一九七八年九月，全國已有二百萬各族人民瞻仰了毛主席遺容。報道瞻仰者的心情，最多的是："懷念毛主席，感激華主席"。"瞻仰了毛主席遺容，更加熱愛英明領袖華主席"。"我們的英明領袖華主席，最了解全國各族人民的心，親自指揮，親自奠基，高速度，高質量地建成了毛主席紀念堂，充分表達了各族人民的共同心願。華主席真是毛主席的好接班人，我們的好領袖、好統帥"。"華主席以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雄偉氣魄，不畏風險，力挽狂瀾，堅決粉碎了'四人幫'的陰謀，妥善地保存了毛主席的遺體，實現了億萬人民的共同心願。華主席真不愧為毛主席親自選定的忠誠可靠的接班人。我們無限信賴、無限愛戴華主席。有了華主席作為我黨我軍我國各族人民的領袖和掌舵人，毛主席放心，我們更是一千個放心，一萬個滿意"。

 

三、《人民日報》對華國鋒同誌個人不適當的宣傳和歌頌。

 

粉碎"四人幫"最初一些日子，人民日報根據中共中央文件上關於華國鋒同誌的提法，——"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集中突出地進行了宣傳。每天的報紙，從一版到四版，甚至五、六版，均在顯著位置，以大字標題或通欄標語口號，重複宣傳這一提法。諸如"最緊密地團結在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周圍"、"響應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的號召"、"堅決聽從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指揮"、"以華國鋒同誌為首的黨中央和我們心連心"等等。

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四日，首都百萬軍民集會，慶祝華國鋒同誌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慶祝粉碎"四人幫"反黨集團篡黨奪權陰謀的偉大勝利。二十五日，《人民日報》套紅，刊登華國鋒同誌巨幅照片，報道這一消息，同時發表吳德同誌在會上的講話和兩報一刊社論《偉大的曆史性勝利》。講話和社論中突出華國鋒同誌有一段共同的話，："華國鋒同誌是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選定的接班人，一九七六年四月，毛主席親自提議華國鋒利同誌任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國務院總理。四月三十日，毛主席又給華國鋒同誌親筆寫了'你辦事，我放心'，表達了毛主席對華國鋒鋒同誌的無限信任。"這以後，《人民日報》上不斷出現"熱烈歡呼華國鋒同誌為我黨領袖"、"毛主席無限信任華主席，全國人民熱烈擁護華主席"、"華主席辦事，毛主席放心，全黨全軍全國人民放心"一類大字標題和通欄大標語。新聞、通訊和表態文章文章中，象"忠心擁護英明統帥華主席"、"聽從華主席指揮"、"華主席指向哪裏，革命站士就打到哪裏"、"有華國鋒主席做我們黨的領袖，毛主席放心，三千萬黨員放心，八億人民放心"這樣的話，經常出現。

十月二十四日北京的慶祝大會很快推開到全國。二十六、二十七兩天《人民日報》共用了十一個版的篇幅，刊登各省、市、自治區廣大軍民隆重集會，慶祝粉碎"四人幫"的偉大勝利，熱烈歌頌華國鋒同誌的新聞報道。緊接著，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連續四天，又用了十三個版的篇幅，刊登各省、市、自治區和各大軍區，給華主席、黨中央的致敬電，表示對華國鋒同誌"無限信賴，忠心擁護"。

三十一日，頭版頭條加框，刊登《解放軍報》編輯部文章《華國鋒同誌是我們黨當之無愧的領袖》，頭一次宣傳華國鋒同誌為"英明領袖"。文章說："華國鋒同誌不愧為毛主席親自選定的接班人，不愧為把毛主席的事業推向前進的掌舵人，不愧為毛主席締造的中國共產黨的英明領袖"。文章還說："在偉大的領袖和導師毛主席逝世以後，......更加顯示了華國鋒同誌作為我們黨的領袖的高尚的品質、卓越的才能、革命的膽略和英明的預見"，"愛不愛我們的黨，愛不愛我們的國家，愛不愛我們的軍隊，愛不愛我們的人民，集中地表現為愛不愛我們的領袖"。"華國鋒同誌為我們黨的領袖，是革命的需要，曆史的必然，是億萬人民的共同心願，是我們黨和國家沿著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繼續勝利前進的可靠保證"。

十一月九日，《人民日報》轉載了八日《解放軍報》上發表的第二篇編輯部文章《華國鋒同誌為我黨領袖是毛主席的英明決策》。文章說："華國鋒同誌是偉大領袖和導師毛主席親自培養、親自選定、親自安排的接班人"，"毛主席對華國鋒同誌無限信任，把領導黨和國家的重任很放心地交給了華國鋒同誌"。"華國鋒同誌擔任我黨領袖，毛主席生前的英明決策迅速得到實現，這是無產階級戰勝資產階級，馬克思主義戰勝修正主義的偉大勝利"。文章接著說："華國鋒同誌忠於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忠於毛主席關於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偉大學說，善於把革命的理論和革命的具體實踐結合起來"，"在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中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在國際國內尖銳複雜的鬥爭中，經受了長期的考驗，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具有掌管全黨全國全麵工作的才能，能夠在艱難複雜的情況下，正確地處理黨和國家的重大問題，是卓越的馬克思主義的領導者"。"華國鋒同誌對黨忠誠，大公無私，光明磊落，謙虛謹慎"。"華國鋒同誌遠見卓識，英明果斷"。

當時，報社領導看到《解放軍報》一篇接一篇發表歌頌華國鋒同誌的重要文章，而《人民日報》一篇都發不出去，感到了很大壓力，認為黨中央機關報光轉載《解放軍報》的文章，太難堪了。於是，組織力量寫了一篇人民日報編輯部文章，初稿題為《英明的選擇，曆史的必然》。修改時，一位領導同誌提議改為《華主席萬歲》，寫評論的同誌接受不了這一提法，結果，這篇評論沒有見報。

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十八日中央召開全國宣傳工作座談會，汪東興同誌在會上發表長篇講話，中心意思就是"高舉、緊跟"對搬弄個人崇拜的一套，起了宣傳鼓動作用。這樣，人民日報前一段對華國鋒同誌搞個人崇拜宣傳，不僅沒有製止，反而更加厲害。

全國宣傳工作座談會後，報紙宣傳逐步由當時歡呼勝利轉入揭批"四人幫"和經濟報道，對華國鋒同誌本人的宣傳，不在停留在表態方麵，而是轉入宣傳華國鋒同誌所謂"光輝革命實踐"，廣度和深度，都大大超過以前。

最引人注目的，是關於華國鋒同誌在湖南和山西的宣傳。湖南省委組織了一個寫作班子來專門寫作和組織這類稿件。據不完全統計，一九七六年十一月起的一年時間裏，《人民日報》刊登宣傳華國鋒同誌在湖南的文章、通訊和發言，就有四十五篇之多，如《華主席是卓越的馬克思主義領導者》、《華主席領導我們建設工業省》、《華主席是高舉毛主席教育革命旗幟的光輝典範》、《華主席是執行毛主席建黨路線的光輝典範》、《華主席為我們樹立了一個多快好省的樣板》、《華主席的光輝革命實踐鼓舞毛田人民永遠向前》、《洞庭波湧連天歌，萬眾齊頌華主席》等。宣傳華主席在山西的有：《交城人民心向華主席》、《華主席是學習和實踐毛澤東思想的光輝典範》、《華政委關心咱莊戶人》等。

一九七七年三月三日，《人民日報》在頭版發表中央廣播事業局《必須清算姚文元反對華主席的罪行》，第一次在報紙上用黑體字，宣傳"要造這個輿論，，要宣傳華國鋒同誌，要使全國人民逐步認識華國鋒同誌"。

三月四日，轉載《紅旗》雜誌評論員文章《在毛主席旗幟下緊跟華主席勝利前進》。文章說："華主席作為毛主席的接班人，作為我們黨的領袖，是毛主席生前的英明決策，是全黨需要他，軍隊需要他，人民需要他，無產階級革命事業需要他。我們有華主席掌舵引路，，革命事業無往而不勝。"

這一時期，中央召開了工交、商業、農業、軍事、民政、科教、文體、衛生、工會、青年、婦女等一係列專業會議。每開一次會，都要宣傳華國鋒同誌，，學雷鋒，就有"華主席帶領我們學雷鋒"；學大寨，就有"華主席帶領我們學大寨"；開婦代會，就有"華主席領導我們婦女在革命道路上前進"；紀念鞍鋼憲法發表十七周年，就說"英明的華主席一貫宣傳、捍衛和忠實執行毛主席的光輝批示，多次指示我們，要把鞍鋼憲法紅旗高高舉起"。把華國鋒同誌宣傳成一貫正確，處處正確，事事正確的英明領袖。

到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中央作出"少宣傳個人"的決定報紙才有了很大改變，個人崇拜的東西逐漸減少。

 

四、 全國宣傳工作座談會後，許多地區進行規模很大的群眾性的頌揚活動。

 

據《國內動態清樣》反映，一九七六年十二月昆明軍區黨委擴大會議上決定："大力宣傳華主席作為我們黨的領袖和我軍統帥的偉大深遠意義，一切行動聽從華主席為首黨中央的指揮。繼續突出宣傳華主席，這是我黨我軍我國各族人民根本利益的需要，是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需要。要反複學習毛主席對華國鋒同誌的高度評價，使廣大幹部戰士明確認識華主席的英明偉大，有華主席掌舵，我們一定能把毛主席開創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勝利地推向前進......"。

同年十二月，江西省委常委為紀念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五十周年活動的決定中說："懷念毛主席，就要無限信賴華主席，崇敬毛主席，就要衷心愛戴華主席......要大歌大頌華主席，熱情宣傳華主席是毛主席親自選定的可靠接班人，是毛澤東思想的忠誠繼承者，是把毛主席開創的革命事業推向前進的偉大舵手，是我黨我軍當之無愧的英明領袖......"

航空兵十八師把宣傳、讚頌華主席當作一項"重大而光榮的政治任務"專門作出了在全師廣泛深入地開展宣傳、讚頌英明領袖華主席活動的決定。師的主要領導同誌多次給幹部戰士作關於學習、讚頌華主席，深揭很批"四人幫"的動員報告，並由師、團機關派出十六個工作組到連隊進行讚頌華主席豐功偉績教育試點，專門集訓了基層政工幹部和部分理論骨幹，對開展讚頌活動作了具體研究和部署。

沈陽軍區後勤部各級黨委也組織部隊開展大讚大頌華主席豐功偉績的活動，其中還提到要把宣傳華主席作為黨課的首要內容。

張平化同誌在湖南省委常委擴大會議研究當前工作時說："湖南是華主席長期工作過的地方。華主席親自領導湖南人民進行了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他的偉大革命實踐和光輝形象，深刻地留在全省廣大幹部和群眾之中......通過讚頌華主席，使大家受到一次深刻的路線教育和繼續革命的教育。"

據《國內動態清樣》反映，在這種讚揚華主席的活動中、一些地方和單位的幹部、群眾的講話有許多吹噓不實之詞。例如，蘭州軍區黎原在回憶華國鋒同誌在湖南工作時說，華主席"具有掌握全黨全軍全國各方麵工作的才能，是跟隨毛主席革命幾十年，久經考驗和鍛煉的卓越的馬克思主義領導者"。"華國鋒同誌對毛澤東思想理解的深，站得高，看得遠，善於透過事物的表麵現象，抓住事物的本質，能在亂雲飛渡中撥開迷霧辨清航向"

廬山療養院龔輝同誌回憶在華主席身邊工作時的"幸福情景"，說："華主席的話，一字字，一句句。象雨露，似甘泉，點點滴滴滋潤著我的心田......。"

閩侯縣幹部回憶華主席視察揚厝大隊的"幸福情景"時說"華主席在揚厝大隊的時間雖然很短，但他的一言一行，都使人們受到深刻的教育，巨大鼓舞。"

 

五、一九七六年底，許多地方利用出售華國鋒同誌像，懸燈結彩，載歌載舞，大肆進行宣揚。

 

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國內動態清樣》反映上海軍民熱烈歡呼華主席彩色像發行時說：十二月四日上午，......新華書店八百多名幹部、職工首先集合，......會場內外，紅旗飄揚，鞭炮齊鳴，女青年穿起鮮豔服裝，手持鮮花彩帶，跳起歡樂的舞蹈。當天下午，駐滬海陸空三軍指戰員手持寶像，心象北京，高唱《東方紅》《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在華主席彩像前莊嚴宣誓。......他們堅決表示，跟著華主席，火海隻當障礙跳；忠於華主席，泰山壓頂不彎腰；捍衛華主席，粉身碎骨膽氣豪。廣大指戰員表示要象忠於毛主席那樣忠於華主席，象緊跟毛主席那樣緊跟華主席，象保衛毛主席那樣保衛華主席。

一九七六年十一月七日《國內動態清樣》反映湖北省各地隆重發行華主席像的情況說："全省廣大幹部和群眾看到了華主席的像，心潮澎湃，激動萬分。他們說，我們看到華主席的光輝形象，就好象看到我們黨、我們國家的光輝前程......"。

 

六、 華國鋒同誌題字、題詞的宣傳情況。

 

據不完全統計，從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各報刊發表華國鋒同誌題詞五十四件，題字五十八件。平均每星期發表一件多，在中央三令五申中，不要宣傳個人之後，今年七月四日夜裏，華國鋒同誌在旅大一次就寫了七個題字，一個題詞。

一九七七年到一九七八年期間，許多地方舉辦了歌頌華國鋒同誌的攝影展覽和美術展覽。據我們收集到的材料，這種展覽共有十起，即：

《華主席在黑龍江》攝影展覽；

《華主席在遼寧》攝影展覽；

《英明領袖華主席視察東北三省，東北三省人民緊跟華主席》攝影展覽；

《華主席和唐山人民心連心》攝影展覽；

《華主席在西藏》攝影展覽；

《華主席在湖南》攝影展覽；

《英明領袖華主席視察大慶》攝影展覽；

《華主席領導我們學大寨》攝影展覽；

《華主席在天津》美術、攝影展覽；

《華主席在湖南》美術作品展覽。

此外，中央和地方的許多報刊上還刊登了《你辦事，我放心》大幅油畫。山西省在一九七八年春節期間，印製了《華主席登上了虎頭山》彩色年畫六十萬張。

 

七、 幾個突出華國鋒同誌個人的具體例子。

 

（1）《中國青年》複刊第一期禁止發行問題。

一九七八年九月十一日，《中國青年》雜誌複刊。第一期九月三日上午簽字付印，定於

十一日出版。九月六日、七日，人民日報、新華社先後發了複刊消息；十日，《人民日報》登第一期目錄；；北京承印的六十萬份全部印完，全國其它七個代印點也大部分印完。北京地區已有四萬多份到了讀者手裏。但是，十日下午，汪東興同誌下令停印停發，理由是：沒有華主席題詞；宣傳了天安門事件的受害者韓誌雄；刊登了童懷周的天安門詩抄；沒有紀念毛主席逝世兩周年的文章。《中國青年》編輯部的同誌據理駁斥，認為上述四條是毫無道理的。關於華主席題詞問題，《中國青年》編輯部曾在七八年七月二十七日分別給華主席、葉副主席、鄧副主席寫信，懇請為《中國青年》複刊題詞，希望能在八月底交給編輯部，以便趕在九月二日付印。付印前，幾經催問，隻收到葉副主席題詞。當時華主席正在外國訪問。考慮到《中國青年》過去宣傳王傑時，曾有過毛主席沒有題詞、登了周總理等幾位領導題詞的先例，所以這次刊物就複印了。關於韓誌雄同誌的宣傳，是北京市公安局推薦，北京團市委作了向韓誌雄等人學習的決定，團"十大"籌委會確定為團十大代表之後，經過調查核實才寫出報道的。關於童懷周編選的革命詩抄，更不覺得群眾懷念周總理、聲討"四人幫"的詩歌有什麽問題，。關於紀念毛主席逝世兩周年，原計劃刊登九月九日要發表的毛主席詩詞手跡，後來因為趕不上複印時間，經團"十大"籌委會同意改為發表毛主席一九四八年為《中國青年》複刊題詞手跡。在複刊詞中，也談到了"以表達我們對毛主席的深切懷念"。因此這期刊物沒有錯誤，不應停印停發。

九月十二日晚，汪東興同誌同韓英同誌商定對這期刊物的四點處理意見：由汪東興同誌去請華主席題詞，加上毛主席詩詞三首和照片；刪去《革命何須怕斷頭》一文中"這場偉大壯麗的人民運動，被'四人幫'無情地鎮壓下去了......"等段落；刪去《青年革命詩抄》的天安門題圖和編者按，並向編輯部同誌強調一九七七年三月華國鋒同誌在中央工作會議上講話中有關天安門事件和兩個"凡是"的幾段話，說以上兩篇文章同華國鋒同誌講話精神不符，有損於毛主席的形象。

九月十三日，汪東興同誌把雜誌社組長以上幹部召集到人民大會堂開了四個多小時的會，。會上汪東興同誌強詞奪理粗暴指責。再一次向他們一九七七年三月華國鋒同誌在中央工作會議上講話中有關天安門事件和兩個"凡是"的段落，並說："文章內容符不符合華主席的天安門事件的估價，華主席在天安門問題上早就講過，為什麽有的人還在這上麵糾纏？"經過一番鬥爭，《中國青年》隻得加上華國鋒同誌題詞、毛主席詩詞三首和毛主席和青年們在一起的照片等插頁，才得以發行。

（2）關於學習雷鋒十四周年題詞版麵安排問題。

一九七七年三月五日，學習雷鋒十四周年，重新發表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同誌為雷鋒題詞，並準備發表華國鋒、葉劍英同誌的題詞。

報社編輯部原來決定三月五日刊登毛、周、朱的題詞，三月六日登華、葉的題詞，都在頭版。但當時主持宣傳工作的汪東興同誌為了突出宣傳華國鋒同誌，下令在一天登完。把華國鋒同誌的題詞和毛澤東同誌的題詞並列刊登在頭版，周恩來同誌、葉劍英同誌、朱德同誌的題詞全部壓到第二版。

（3）關於歌曲《交城山》。

一九七七年五月出版的歌曲集《十月戰歌》，匯集歌曲百餘首，其中歌頌華主席的十二首，《交城山》是其中一首。歌詞四段：

1、 交城的山來交城的水，交城的山水實呀實在美。

2、 交城的大山裏住過咱遊擊隊，遊擊隊裏有咱的華政委。

3、 華政委最聽毛主席的話，他緊跟咱毛主席打天下。

4、 華主席為咱除"四害"，無產階級鐵打的江山傳萬代（後句重複一次）。

在這本歌曲集內歌頌華主席的其它歌曲是：《華主席率領我們打勝仗》、《華主席登上天安門》、《十月裏響起一聲春雷》、《華主席當年來西藏》、《華主席，最美的讚歌唱給您》、《延邊人民衷心愛戴華主席》、《漁歌獻給華主席》、《華主席和土家人民心連心》、《韶山灌渠湧金波》、《緊跟領袖華主席》、《黨中央說出了咱心裏話》。

 

八、 關於影片《湘黔戰歌》問題。

 

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發表以後，文化部係統藝術單位根據"全國報刊宣傳和文藝作品要多歌頌工農兵群眾，多歌頌黨和老一輩革命家，少宣傳個人"的精神，對演出節目進行檢查。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已停播了一大批歌頌華國鋒同誌個人的歌曲。當時北京電影製片廠負責人汪洋同誌給王闌西同誌寫了一封信，請示一部歌頌華國鋒同誌的舞台藝術片要不要繼續拍攝。信中說："我廠正在拍攝的影片《湘黔戰歌》，原由湖南省歌舞團、黔陽地區歌舞團聯合演出的。該片八個節目中，有六個節目《八白裏洞庭》、《毛主席派來華政委》、《華伯伯》、《銀河洗衣曲》、《心連心》和《黔陽戰歌》。都是歌頌華主席在湖南的功績的。......象這樣的整部電影集中歌頌的形式是否符合華國鋒同誌提議的精神，我們看不準。......現在該片剛剛拍攝（隻拍了一個節目），是否仍繼續拍，請領導給予指示"

文化部負責電影的王闌西同誌於去年12月25日批示："黃鎮同誌：已經開拍一部分我意拍完為好。請批示。"

黃鎮同誌同一天批示："同意王闌西同誌的意見，拍好拍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來源：美國圖書館的特別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