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住過一個公寓,搬進去是二月初,住了沒多久,臥室的窗戶外麵一大樹紅花,開得如火如荼,花枝曼妙。
花謝了後,樹上伸展出許多綠葉來,不知不覺間就在房間裏撒下一片斑駁樹影。
我有個好朋友,越南人。名字叫麥。麥和我來往很多。那天我們躺在床上聊天,她說窗前那是李子樹吧,我說不知道啊。
說這話時她已經到了窗前,打開窗戶,回頭衝我驚叫,就是李子!言畢,抓起一根樹枝就開始采摘。嘴也沒閑著開始吃起李子來。我去廚房拿了一個容器,跟她一起采,我們倆邁出去大半個身子,把能夠著的都采回來了!
味道怎樣,我不記得了。但是那個快樂的夏日傍晚,桌子上圓鼓鼓的李子,滴答著清水,朦朧的留在了我的腦海裏。
第二年開春,那棵樹被齊根砍下。房東說挨房子太近,擋陽光又招蟲子,砍了幹淨。
真可惜。我還想叫麥來我家摘李子呢。
麥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去園子裏采草莓。她說知道草莓園子在哪兒。領著我去。
我們頂著烈日,一人手裏拿了一個塑料袋子,走了很遠很遠,也沒看到草莓園的影子。又渴又熱。就在我們準備放棄的時候,看到路邊有條小路,延伸到一個鬱鬱青青的未知世界。她說進去看看吧,也許裏麵有草莓。
我們沿著小路走了大概幾十米,看到一排排低矮的櫻桃樹,有一些男女在采摘櫻桃。筐子裏滿滿的,紅燦燦的,都是櫻桃。
我們湊過去,問可以賣給我們一些嗎。
他們說不賣的。
“真是遺憾啊。他們不賣呢。”我們歎息著。
那些人交頭接耳一番,一個中年男子離開了一會兒,很快拿著一個大兜子出來,跑到我們跟前,遞給我。
好沉啊。打開一看,全是櫻桃!
我問他多少錢。
他直擺手,匆忙回去,爬上了梯子,在綠葉叢中繼續摘櫻桃。
我和麥可高興了。連忙說謝謝。一邊吃一邊回家,到了家,袋子裏還有好多好多沒吃完。
還有一次我們倆傍晚出去散步。看到路邊玉米地的玉米熟了。我倆相視而笑,麥說,拔兩個嗎?
我不停點頭。
拔了四個!我們把還冒著鮮氣的玉米裹在外套裏瘋狂跑回家。
煮了不好吃。太硬了。以為沒煮熟,繼續煮,還是硬。最後我們把玉米粒剝下來,攪碎,加上水再煮。倒是不硬了。但不甜。不好吃。
我們倆皺著眉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頭看著各自碗裏的粥。一口一口艱難的吃著。
最近一次看到麥,她還是那麽漂亮。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緊致有光澤,身材略顯粗大,但還算勻稱,精致的五官,起伏不大。她還是熱衷於能吃的植物。掏出手機給我看她在陽台種的黃瓜,番茄,黃瓜有手掌長,番茄還綠著,結實得很,長勢喜人。
每次給黃瓜澆水,我都會想起來麥。我想給她發個照片,又怕打開了我倆的話匣子。
到了我這個年紀,熟人不願意打擾,生人不想遇見。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六州。和我寫的沒什麽關係。突然想起來了而已。
“熟人不願意打擾,生人不想遇見”,有些同感哎!
覺得博主可像城南舊事裏那個小英子了。。
小萍還更牛, 她初到廈門時, 看見一些碗大的美麗菊花, 黃燦燦的, 待到無人時, 偷得三五枝狂奔歸家。這個是臭菊, 本地人避之唯恐不及。
我也遇到過叫 mai 的越南女孩。我問她mai是什麽意思,她說 “是一種花的名字”。第二天她特地給我帶來了那種越南語叫mai的花。原來就是梅花。所以“麥”字應該是“梅”。
你的文字有魅力。大概是因為從中能看到文字背後作者的為人:毫無做作。
你這個年紀還小。再過幾年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