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永遠追逐著幻光,但是誰把幻光看作幻光,便沉入無底的深海。
------ 臧克家
李敖死了。
人事易變,韶華難留。
這個老人在年老之際仍以滿腔豪情無限緬懷自己曾經的風流歲月。
如果不去看他晚年主持的節目,光拜讀一些文字,我還是很服氣的。
其實,我就是李敖最討厭的那種萬事和為貴的窩囊小人物。但我不同意他說的一個有仇不報的人,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有仇必報,我做不到。我也有追求正義公平的初衷,隻是正義公平本身總是給我不同的解釋。一百年前越軌的男女是要浸豬籠的,而今也不過是件風流事罷了。人世間太多的今是而昨非,我更願意做一個自得其樂的人。記得別人的好,盡量不要讓傷害和仇恨折磨我。
如果李敖出生在一千年前,留下的不過是隻言片語。也許會更好。
人都是經不起太多的推敲。
最早接觸李敖是朋友給我推薦的,其中一段記不得原文,講的是古人介紹一個人物總要說他出生的時候如何的風聲鶴唳,電閃雷鳴,夜鬼哭嚎,總之各種異象,大概內容就是自命不凡的人總要找些依據來證明自己的不平凡。刻薄又精準,句句戳到痛處。
那個時候的我正好進入青春期,雄心壯誌,覺得自己了不起得很,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了不起,反正就是了不起,看別人都不順眼,尤其是那些對我指手畫腳的家長老師們。每天都想著方兒要證明自己的偉大。逃課啊,頂嘴啊,衝老師翻白眼啊,離家出走啊之類的。
讀了李敖那篇文章後我就淡然了。真不記得那本書裏還有什麽內容。但是,那本書終結了我青春期的叛逆。
我們生物老師在眾多的老師當中,屬於鶴立雞群的那種。風趣幽默很接地氣。有一天,他在黑板上寫了李敖兩個字,並且說這個人是天下第一狂人。又給我們推薦了一本李敖的書。
人生若隻如初見。讀了那本書後,再一次顛覆了我對李敖的印象。原來是個喜歡追求美女的花花公子。寫了很多細節,給還有一顆少女心的我添了不少堵。
還有一次,我坐火車坐了一天一夜去外公家過年。外公帶我去逛超市,超市裏有賣書的架子,我挑了幾本李敖的書。外公給我買單,我們倆提著大包小包穿過人潮洶湧的馬路回家做飯。
回到家我看書,外公在廚房做飯。他做好飯,我已經把書看完了。
外公去世已經好幾年了。
外公是個律師,半生的時間卻是在為自己打官司。我當時指著李敖的書對外公說:“李敖也坐過牢,罪名可多了。您又何必那麽在乎世人的指控?”
外公笑而不語,我知道,在他的觀念裏,生死事小,名節事大。
有的人做很多事,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有的人做很多事,要證明自己的偉大。
偉大也好,清白也好,公正也好,那些都不過是人生的幻光。
還有一些人在海底沉遊,探尋著黑暗的意義。
這篇文了不起 又說不出來哪裏了不起: )
作為“寫的真好”的常用者,我得為這四字評語說句話。”寫的真好“並非敷衍。跟帖和寫文章一樣,要有感才能發。刻意說話就不好了。當我對一篇文章所記述的東西沒有太多的感覺 (或者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感覺),但又覺得文章寫的實在好的時候,我寧可隻感歎一句”寫的真好“,也不願意湊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為感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