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頭很困惑。緣由隻為入團(全稱為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受阻。經多方打探,認定個人政治訴求不夠熱烈,未打動組織。八六年深秋,良機不期而至。校團委組織建校六十周年越野長跑活動,號召團積極分子帶頭參加。胖頭為政治生涯毅然決然,苦練長跑,日岔氣若幹,勇奪北山越野跑第15名(約120多參賽選手)。某日下午,校廣播電台提到新團員胖頭大名,陽光普照,雲蒸霞蔚,男主初次體味到政治遊戲的奧妙。
諷刺的是男主根本不是這塊料。徒具文學功底、為民服務之熱忱,無奈團小組會發言時胖頭麵紅耳赤,語無倫次。官話須按套路。Y大團委書記氣場強大,先清清嗓,不疾不徐地總結:在市團委大力組織倡導下,學校領導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支持下,全部團委緊密團結及努力下,#######。大夥鼓掌,備受鼓舞。胖頭會後回味,書記除了拍各方馬屁,好像沒啥中心內容?不對啊,這是團組織,最根正苗紅的思想先鋒,莫非是自己思想落後?總而言之,政治明星看來不適合我們英雄的運命。
各位還保存紙質聖誕卡麽?當年可是風靡一時啊。送卡者分不同類型:第一類人幾乎給所有同學都送賀卡,留言泛泛,內容大眾;第二種人有性格,基本不買卡,收到卡片也不回贈;第三種人是主流,普通朋友應付了之;對摯友及心儀之人,擇良辰饋贈,期待所附良言叩開對方心門。胖頭介於第二、三種人之間。某日晚自習前,樓梯角偶遇C同學,被當頭一棒:“你這麽缺心眼,那D誰誰給你準備賀卡都半個多月了,你不主動給人家先送聖誕卡,還等啥?”D同學為C閨蜜,原一班學委,胖頭後座,常借學習機會討論秋天的菠菜。胖頭情商尚可,敷衍了事。內心實在焦灼,自己金卡正準備給C。多少陰差陽錯。
家具廠風波是一場鬧劇。為了創匯,校裏將部分場地租給某家具企業,噪聲、木削飛舞。初三化學老師A臨近退休,富正義感,號召學生為自由權益鬥爭,得到些許熱血青年支持。但班主任J老師態度曖昧,屢次與化學老師推打太極。事態惡化,兩位老師互相拆台,讓班級不知所從。胖頭冷眼旁觀,心生幾許淒涼,世間事沒有表麵看到那麽簡單,人們說話不全為真。
中學生涯是高開低走,落寞收場。初三重新分班,教委會的重大發明創造。臨近中考,三路人馬匯集,利益團體割據,和諧氛圍難現。胖頭癡迷各種球類,再無夏天和老鐵們騎單車東奔西撞之快樂。費孝通在《生育製度》裏寫道:“一個孩童懵懵懂懂闖到成人世界,既缺乏適應遊戲規則的能力,又沒有服從種種習俗、製度的意願,被嚴格修理、調教,不可避免。“ 我們的英雄們從孩童裏蹦出來,迫不及待地追逐美麗的夢吧。
2019.1.4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