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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與小木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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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草市(二)

(2019-01-04 20:41:11) 下一個

     校園裏草根階層多,青春期腎上激素分泌旺盛、無心學習加上英雄主義情結的推波助瀾,導致校園內外暴力事件頻頻。當年大家都坦然處之,且做茶餘飯後談資。如今偶爾想起,頗多危險、驚悚事件值得回味。

     校外是個大菜市場,五色人等雜陳。校保安形同虛設,常年有小混混、不學習的在校生聚集在正廳門口,指點各路英雄,尋釁鬧事。多數情況下,豪傑們與民為善。胖頭屬厚道之輩,藍色呢子帽(新潮大方)被小混混搶走N次,很是不爽。須通過關係找人說情,將寶貝贖回。等胖頭年紀高些,江湖交往廣,球技出色,受壓迫次數驟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實力是江湖裏的試金石。初一時,最精彩的校園群毆事件發生在夏日午後。S姓同學(班級最高大、威猛的悍將)放學後,和堵門黨發生口角,被一頓暴揍,狼狽而去。S大哥是當年柴草市道上之人,十分鍾後率眾多弟兄壯士抄著扁擔、菜刀殺回校園,恰逢堵門黨們正分享勝利喜悅之意氣風發,一場三角貓之流打鬥、追逐、尖叫響徹校園。具體細節這裏省略######字。當天我放學早回家了,第二天聽套路多的同學講起,那眉飛色舞、口沫橫飛,可比肩袁闊成的《虎牢關三英戰呂布》。S同學名聲大振,揚眉吐氣。胖頭膽小怕事,聽到此活生生的江湖事件,又新奇又害怕。S同學在課間操被全校批評時,其滿不在乎的微笑讓胖頭羨慕不已。心中好生佩服:看人家這心裏素質,無所畏懼。乃真豪傑也。S同學成沒成真豪傑無從考證,隻念了不到一年就退學,或者叫升入社會大學深造去也。

      比校園大戰印象更深刻的是初三時,一轉學過來的男生,以一擋十,甚是英勇。就稱呼其無名同學,瘦高個,冷峻、少語,後排枯坐,不顯山露水。一天快下晚自習時,有人敲門,說:老師,找你們班小##。無名同學一個人,拿著書包就出去了,走廊迅即響起尖利的喊聲,叫罵聲,奔跑聲,一聽就是開戰了。大家都很怕,包括顫抖的語文老師,一兩個膽大的男生透過門縫看到當時的精彩劇情。無名同學書包裏的兩塊磚頭,先給三四個堵門黨獻了見麵禮,再把手裏一根短棒揮舞的虎虎生風,不顧身上、臉上血水、汗水,硬生生將幾個小地痞擊退。無名同學很冷峻,回到班級,拿著剩下東西,冷靜地對跟語文老師請假:今天有事,先走了。全班愕然,老師不知如何收場。事後,所有女生都談論無名同學發型、身姿,點點滴滴,讓胖頭好生豔慕。但,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後來無名同學終無法抵擋堵門黨們的糾纏,轉學而去。留給觀眾們無數遐想。

      想當英雄的不少。初二時,學年一群有為之士組團去市裏某中學闖蕩,據說是為某大哥報點私仇。十多個夥計在敵方午飯回家路上進行伏擊,以磚頭、棍棒,加飛腳放光芒的套路大捷,火速撤離。C同學是我好友,都喜歡足球和神侃。他作為當時主力伏擊手,貢獻了兩個超級飛腳,據他講,有個受害者被踢成輕微腦震蕩。講起冒險經曆,還炫耀其超級左腳。有句話我記得很清楚:SZ,要你去,你突突(東北話,害怕,顫抖之意)不?我沒表態,就幹笑來著。其實別說去,我聽著都突突。

     俗語雲:巾幗不讓須眉。初一時,我們班主任W老師特嚴厲,教數學,五短身材,橫眉冷目,中年離異,眼光攝人魂魄。可班級裏一位俊俏、活潑的Y小姐,曾讓W老師顏麵掃地。導火索已經忘記,無外乎不做作業、勾搭別班男生、臉上妝容太過妖豔等。W老師叫Y小姐罰站,後者站了一會坐下,抱怨腿酸。W老師暴怒,將該生書本、筆墨扔了一地。Y小姐嘴皮子利索,頭腦清晰,快速算出總價,找老師理賠。嘴裏念念有詞,說後會有期。腳步婀娜,飄然而去。自此天高雲淡,海闊天空去也。

     少年時期暴力情結絕不止於東北。蘇童的小說《兄弟》,楊德昌著名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都有精彩的描述。電影是虛構,追憶中的故事是活生生的,帶著血淚和無法抹去的內心陰影,對當事的任何一方而言。胖頭熟讀武俠名著,曾隨關老師濫竽充數地舞槍弄棒,但從無此等"英雄"事件以作吹資。和傻妹交往時,胖頭自嘲道: 所有的男生喝起酒都說,我當年一怒,把小誰誰給收拾一頓。俺的故事是:小誰誰搶了我的帽子,或者給了我一飛腳。C'Est la Vie。胖頭心理學知識有限,無法清晰的分析少年暴力情結的成因。但渴望獨立、被認可是不可忽略的原因,尤其在眾多美女們的咄咄目光注視之下。初二端午節淩晨12:30AM,胖頭和班裏同學(三男生+兩個女生)騎著自行車,奔溫德河上遊去采艾蒿。偶遇一夥英雄,十多人,將我們主人公團團圍住。

       "你們哪的呀?”

        "西關,柴草市的。"

        "在哪上學,六中還是三十?"

         "三十中,你們哪的?"

        "認識小##不?我哥,那是。"

       "那小誰誰呀,賊熟。總抽煙,打台球。你倆好啊?來,點上。”

遞上一根蝴蝶泉。呈英雄惺惺相惜之情。過了,C大俠說:多虧蒙過去了,他們人多,有幾個看著挺猛。我書包就有兩塊磚頭。這是胖頭僅有的頗具陽剛之氣的回憶..... 祝社會大學裏奮戰的同學們都安好吧。

初稿2018.1, 修改於20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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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大花與小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gladys' 的評論 : 東北八十年代普通中學,當時失學率是不低。89年學潮前後,又有流行大學不包分配的說法,好多學生輟學。嗬嗬。
歡迎點評,謝謝。
gladys 回複 悄悄話 你們那是什麽爛校啊?有這麽高的失學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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