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暄的生日快到了,春風得意的林少中特地邀請父母來金霞村小住一段。
林太暄最近在北京做了肺部手術,切除了兩葉已經發生病變的肺,手術做得非常好,身體恢複的也很快。這次他接受兒子的邀請,一是想看看兩個兒子,另外也想到南方調整一下,北方的寒冷對他的肺部威脅很大。
丹尼爾聽說林少中的父母要來,特地送給他一台價值八十多萬的奔馳牌轎車,他還讓林少中帶父母來A城玩玩,費用由他出。
林太暄、陶慕竹來的那一天,林少中的車隊浩浩蕩蕩開往新城機場。
開在車隊最前麵的是林少中駕駛的奔馳,跟在他後麵的是史耀坤的寶馬、村長徐寶宏的本田、李健的奧德賽。
來到機場,時間還早,徐寶宏嚷著打牌。
他們走進一家咖啡廳,每人要了一杯咖啡,然後林少中、徐寶宏、李健、史耀坤四人便圍著咖啡桌打起牌來。這是一種極其簡單牌局,一副撲克牌,每局很快,輸贏卻不小,半個多小時不到,徐寶宏已經贏了五六萬。
林少中輸了錢有些不開心,他把撲克牌往桌上一扔說:“不玩了,飛機快到了。”說完,他起身走出咖啡廳。
大家趕忙起身跟著他往接機口走去。
徐寶宏贏了錢很高興,他隨手塞給林少華一遝錢。
林少華不要。
徐寶宏正色道:“少華,你不能總是不守規矩!你站在我身後,我贏錢就有你一份。”
見徐寶宏這樣說,林少華隻好把錢收下。
許丹芸扶著林太暄,陶慕竹牽著林少華的女兒林小萍,他們慢慢地向出口走來。
林少中、邢誌剛手捧鮮花迎上前,他倆在兩位老人麵前站好,鄭重地敬了個少先隊隊禮,然後給二老獻上鮮花;接著,他們從口袋裏掏出紅領巾,一本正經地把紅領巾戴在兩位老人的脖子上。
周圍人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還以為是在拍攝什麽電影。
這是邢誌剛的創意,他說要找回當年的感覺。當年他們在省實驗小學讀書時,身為教育廳長的林太暄還兼著省實驗小學的名譽校長,每次林太暄來學校視察,少先隊員就是用這種禮節歡迎林太暄。
林太暄夫婦在林少中等人的簇擁下慢慢走出機場,兩位老人坐進林少中的奔馳車,車隊緩緩開出機場,轉了幾個彎,進入高速公路。
四十分鍾後,汽車在別墅門前停下來。
李健點燃手裏的鞭炮。
那隻關在籠子裏的鬥牛犬受到鞭炮驚嚇在籠子裏亂竄亂叫。
林太暄夫婦在鞭炮爆炸聲和鬥牛犬的嚎叫聲中走進別墅。
來到二樓大廳,林太暄夫婦在長沙發上坐下來。
陶慕竹問林少中:“怎麽沒見馬蘭花和誌農?”
“馬蘭花去新馬泰旅遊去了,誌農在新城上班,他住在新城。”
“馬蘭花什麽時候回來?”陶慕竹又問。
“剛走,估計還要十來天吧。”林少中回答。
邢誌剛走過來坐在林太暄身邊。
林太暄問:“誌剛,你爸爸還好吧?”
“林伯伯,他還好。”
陶慕竹問:“你媽媽身體怎麽樣?”
“陶阿,我媽的身體不太好,膝關節出了問題,現在基本上走不了路,出門要靠輪椅。”
陶慕竹歎了口氣,“唉,她當年身體多好啊!我們還經常一起去參加舞會。”
邢誌剛笑道:“陶姨,我媽媽說您老的舞跳得相當好。”
陶慕竹搖搖頭,“我不如你媽媽跳得好。”
“林伯伯,陶姨,記不記得1965年的‘五一’勞動節,咱們兩家一起出去踏青,當時我爸媽和您二老一起唱《革命人永遠是年輕》?”
“記得,記得。”林太暄說。
“咱們今天再唱一次吧!”邢誌剛提議。
陶慕竹笑道:“要得,要得。”
林少中對陶慕竹說:“媽媽,我特意為您買了一架鋼琴,您來彈琴伴奏。”
陶慕竹笑道:“好久不彈,手生了。”
邢誌剛說:“阿姨,沒關係,咱們倆合作一次。”
陶慕竹走到鋼琴邊,在琴凳上坐下來,她打開琴蓋,手指在琴鍵上試著彈了彈,這架價值八萬多的鋼琴發出悅耳的聲音。美妙的琴聲讓陶慕竹來了情緒,她彈奏起來。
隨著琴聲,邢誌剛引吭高歌,他的嗓音洪亮而優美。林少華的小女兒林小萍隨著歌聲舞起來,舞蹈是她自己編排的,很隨意,但很有韻味,看來她遺傳了奶奶的音樂細胞。
這時,樓下傳來李姐的喊聲:“林總,飯菜上桌了,下來吃飯啦!”
聽到喊聲,眾人簇擁著二位老人下樓吃飯。
酒席開始,大家紛紛敬二位老人健康長壽。
林太暄興致很高,連喝了幾杯白酒,眾人皆誇林老好酒量。
林少中笑著對父親說:“爸,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過,當年在東北搞土改的時候,你曾經喝了半斤東北老白幹。”
林太暄笑道:“比不得當年嘍!那時候東北的天氣真冷,喝點酒身體還能暖和一點。”
陶慕竹對林少中說:“少中,你還記得嗎?1961年春節,誌剛他爸爸給咱們家送了二十幾條大鯉魚。”
林少中笑道:“記得,那個春節我終生難忘!”
邢誌剛笑著說:“林伯伯,當時公安廳自己有農場,養了魚,還種了地瓜、土豆、花生;你們教育廳最窮,什麽都沒有。”
林太暄點點頭:“誌剛,多虧了你爸爸,要不然,那個春節可真的沒什麽東西吃!”
邢誌剛舉起酒杯,“林伯伯,陶姨,我再敬你們一杯,明天我就要去西江了,不知道你們二老走之前還能不能見麵。”
陶慕竹問林少中,“怎麽讓誌剛去西江?聽說那裏條件很艱苦。”
林少中笑道:“西江總經理的位置一直空著,現在誌剛來了,正好把這個位置補上。”
林少華問:“劉博文不是總經理麽?”
林少中瞪了弟弟一眼:“你不懂就別瞎說,劉博文是代總經理,不是總經理。”
一直沒說話的徐寶宏插言道:“林總,我早就跟你說過,劉博文不是當總經理的材料,他是一個書生,當參謀差不多,當主帥不行。”
林少中笑著點點頭,“你看的不錯,他確實當不了總經理,他實際上被餘夢曼控製了。”
李健插言:“我還聽說他跟郎老板走得很近,估計郎老板沒少給他好處。”
孟俊立說:“老劉這個人我了解,頂多貪點小便宜,出不了什麽大事。”
林少中歎了口氣,“是啊,他這個人啊,出不了什麽大事,也幹不了什麽大事。”
陶慕竹見丈夫顯得十分疲憊,便對林少中說:“少中,你爸爸累了,你們聊,我們先回房休息去了。”
林少華說:“丹芸,我們也上去吧。”
許丹芸趕忙起身,她攙著林太暄往樓上走,陶慕竹和林少華牽著林小萍的手跟在後麵。
把父母送進房間後,林少華一家三口來到旁邊的房間,房間很大,有一張雙人床,還臨時加了一個行軍床,房間裏還有獨立衛生間。
林小萍困了,許丹芸幫她洗漱後,就讓她在行軍床上睡了。
等女兒睡著後,林少華對妻子說:“丹芸,今天天好,咱們出去走走吧。”
“好啊。”
二人下樓,來到一樓大廳。
飯已經吃完了,林少中他們正在打麻將。
林少華對林少中說:“哥,我們倆出去走。”
“嗯。”林少中點點頭。
李健問:“少華,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們?”
“不用啦,我們就在附近走走。”
從樓裏出來,關在鐵籠裏的鬥牛犬呲著牙,瞪著眼,喉嚨裏發出“烏烏”的聲音。
他倆走出別墅的大鐵門,沿著門前的小路往外走。今晚天氣非常好,不冷也不熱,一絲雲彩也沒有,一輪明月掛在天上,數不清的星星在湛藍色的天空中閃爍。
借著月光,許丹芸看見小路兩旁的樹上掛著彎彎的果實,她驚奇地問:“少華,樹上結的是什麽?”
“是芒果。”
“真的!”許丹芸驚奇地喊了起來。
“真的,不信你可以摘一個。”
“可以嗎?”
“可以。你等著,我回去拿梯子。”
“少華,你看!”許丹芸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一個芒果。“呀,少華,地上好多呢!”她又撿了兩個大芒果。
“好吃嗎?”許丹芸問。
“好吃,這是象牙芒。”說著林少華從腰帶上取下瑞士軍刀,他削掉芒果皮,把削好的芒果遞給許丹芸。
許丹芸接過來嚐了一口,“哇,真甜!”
他們倆把剩下的兩個大芒果都吃了。
吃完芒果,他倆手上沾滿了芒果汁,粘粘的。
許丹芸說:“回去洗洗手吧。”
“不用,前麵有個小噴泉。”
他們沿著小路往前走,走進一個小花園。花園中心有一個噴泉,他倆走到噴泉邊,用噴泉水把手洗幹淨。
林少華看著許丹芸笑道:“丹芸,你臉上有片芒果。”
許丹芸用手摸了摸,“沒有啊,在哪兒。”
“在這兒。”林少華湊過去,在許丹芸臉上親了一下。
林少華心跳加速,血液沸騰,他深情地望著許丹芸說:“丹芸,我們回去吧。”
他拉住許丹芸的手往別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