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洋插隊

一介教書匠,酷愛自家鄉;寓居多倫多,桑梓永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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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戚本禹回憶錄(62)

(2021-04-28 15:12:51) 下一個

 

第四章   秦城“心讀”

 

   初進秦城監獄的時候,我感到度日如年。我一直被關在單人牢房,除了監獄管理人員和看守,我接觸不到任何其他的人。在這樣環境中, 人的精神是很容易出問題的。我知道,如果我扛不住這開頭的殘酷打擊,那就是滅亡。我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一些變成了精神病的人在外麵亂喊亂叫。我一定得想出辦法來與監獄的惡劣環境進行對抗。

 

   經過思考,我認定監獄是一個難得的學習的機會,思考的機會。十八年來,我接觸了那麽多的大人物,特別是像毛主席這樣的人物;經曆 了那麽多刻骨銘心的事情,就好比是喝了那麽多的奶,現在應該消化了。人的腦子是個倉庫,但如果你很久不去用它,它就會壞掉。如 今,我的身體雖然被禁錮了,但我的思想是禁錮不了的。

 

   我開始給自己製定了一個“讀書”的計劃。牢房裏沒有書,我就靠自己心中的記憶,把我以前看過的書一本一本的盡可能回想出來,然後在心裏再一次一次重複地讀。我把這樣的讀書方法叫作“心讀”。這樣一來,我覺得自己每天都有很多的事要幹了。

 

   當我沉浸在“心讀”之中以後,我的心境就豁然開朗起來了。當我重新回憶起那些文字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在進行一種超越時空的苦思冥想,天地萬物都成了你思考的對象。你的思想是完全自由的,它衝決著一切羅網,惟真理是從,唯有真、善、美在你的腦海裏翻騰。

 

   通過“心讀”,你不但可以重溫過往看過的書籍,而且你可以自我比擬你就是所讀書本當中的人物。這是一種狂妄,但不是無知的狂妄,而是有知的狂妄,“心讀”必須狂妄。

 

   我第一個“心讀”的是屈原的《離騷》。那還是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有位語文老師,他不管我們是不是懂得意思,就叫我們一定要把它全 部都背下來,所以我幾乎可以一字不差地把它回憶出來。

 

   我就對它逐字逐句地反複咀嚼,在這個過程中,我感覺仿佛自己就是在與這位中國古代的偉人麵對麵地進行交談。到了後來,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已經與他融為了一體,我就成了他的替身,用他的觀念和方法來思 考和理解著他的思想,再用他的思想去分析、看待他所遇到的人和事,以及我所遇到的各種各樣的人和各種各樣的事。這讓我深刻地理解了屈原那樣愛國愛民,他為什麽要自殺;理解了屈原的偉大人格;也使我深深的理解了為什麽毛主席會那麽喜愛屈原。

 

   出獄以後,我撰寫了一本《屈原和離騷》。可是直到今天還未能出版。我把書中的一些觀點和內容放在了我撰寫的《先秦人物》中。我 認為,中國最理解屈原的不是郭沫若,而是聞一多。

 

   之後,我又“心讀”了左傳的《曹劌論戰》、《鄭伯克段於鄢》、史紀的《項羽本紀》、漢書的《過秦論》、唐宋八大家的名文、範仲淹 的《嶽陽樓記》等。 我還回想起了小時候跟著爺爺背誦的《易經》,諸如“潛龍勿用,亢龍有悔”,“見龍在田,飛龍在天”,等等。我把它們一條一條的都想起來,然後一天到晚地琢磨。

 

   我覺得《易經》實際上講的就是事物變化、發展的過程和規律,當我把《易經》上的東西和我自己所經曆到的人和事聯係起來的時候,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就整天沉迷其中。據唐蘭先生的考證,《易經》已有七八千年的曆史了,最早的八卦是刻在陶器上的,它可以說是人類的第一部有文字的書。

 

   直到1971年6月,我才被允許看報紙和讀書。我看到第一張報紙,上麵登載著毛主席會見羅馬尼亞總統齊奧塞斯庫的消息。

 

   在秦城監獄裏也有個圖書室,可裏麵的書很少,隻是一些馬列著作,因為看的人多,都已經被翻得很破爛了。可我隻要有可能,就借來看。久而久之,我和監獄裏的一些管理人員也漸漸熟了,他們有事沒事的也喜歡來跟我聊天。甚至有些女同誌生了孩子,還來找我幫她取名字。我對她們說,我是坐監獄的人,取名不吉利的。

 

   他們看我喜歡看書,就幫我想辦法去找書;有的人出獄了,他們的書沒有帶回去, 留在了牢房,他們就拿來給我看。

 

   我一邊看書,一邊努力回憶起以前追隨著毛主席時所讀的書,毛主席生前很喜歡看《資治通鑒》、《二十四史》,他反反複複不知看了多少遍。還寫下了很多批注。我覺得毛主席寫下的批注中,他對曆史人物的點評非常獨特,於是我把看到過的主席所寫的關於曆史人物的批注,都盡量地回憶起來,做出筆記。

 

    我出獄後,就是根據在獄中所做的筆記,寫出了《先秦人物論》、《西漢人物論》等四本評價曆史人物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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