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洋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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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張國燾《我的回憶》01 夫人話國燾

(2020-10-30 11:05:35) 下一個


張國燾先生的略曆
 

楊子烈


   張國燾先生所著《我的回憶》一書,刻劃出“五四運動”時一位急進青年的發展,也描述了中國共產黨早期的真實曆史。他在中共黨內所經曆的事,不僅局外人無由知其底蘊,即他的同輩,如毛澤東、董必武、劉少奇、李立三、周恩來諸人,也因各人經曆不盡相同,所以對組黨的最初策劃和早期中共中樞的動態等等,不一定確知其來龍去脈。更難得的是張先生能客觀冷靜,所述力求其真。讀者從苦難的中國,看這位急進人物,再從這位急進的代表人物,去看中國的種種,也許能獲得若幹啟發,去領會今日中國之由來。


   我覺得我是張國燾先生這一巨著的最好見證人,因為我也是中共的最初黨員。一九二一年秋,中共湖北區組織成立不久,我即加入為正式黨員。一九二二年我與國燾先生在北京相識,因常在一塊共同奮鬥,一九二四年春我們結婚,從此相依為命,曆盡艱險,直到現在。不待說他的經曆我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我每次閱讀《我的回憶》,往事如昨,活生生的史實,活躍於我的腦際,常常使我感慨萬端,有時為之流淚不已。我常想到中共的老同誌們以及現在千萬數的後進們,能夠讀讀這本書,當可體會中共當年締造的艱難,或會大有益處。即海內外中國人士,不論反共親共,如能平心靜氣閱讀此書,也許對國事能有一種比較平實的看法。全世界的共產主義者和社會主義者,以及同情和關懷中國的人們,參閱一番,也可以鑒往知來,促進世人彼此間的互相了解。


   我在這裏不擬對張先生著作的內容加以評介,也許我會有機會出版我親身經曆的記載,準備對同一史實有所補充。目前僅應《明報月刊》編輯的要求,說說張先生的略曆。


   張國燾先生生於一八九七年。他是中國共產黨創始人之一,自始即擔任中共中央的領導工作,達十八年之久。現在息影香江,不問世事已十餘年。他隻想留下這本自傳,題名《我的回憶》,供世人參考。


   首先,張國燾先生是“五四運動”的健將。當年這位不滿二十二歲的北大學生,是人所共認的一位奮發有為的青年。由於他的愛國狂熱,曾積極參與“五四運動”的發動,成為學生運動的一位重要領導人;又由於他是傾向社會主義的激進分子,因而與當時任北大教授的陳獨秀、李大釗兩位先生來往密切,而且熱心到群眾中去,隱然成為當時左傾青年的重鎮。


   一九二○年夏,陳獨秀先生、李大釗先生等與張先生策劃並發起組織中國共產黨,隨即展開建黨工作和職工運動。一九二一年夏,張先生參與籌備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並被推為大會主席,旋由大會選為三位中央委員之一。中共的職工運動,可以說是由張先生開創起來的。當時這一運動吸收了中共內最大部份的精英,現在在中共任要職的毛澤東、劉少奇、李立三、陳雲等人都是當年張先生主持職工運動時的戰友。一九二一年末到一九二二年初,張先生被任為中國共產黨代表,前往莫斯科參加遠東勞苦人民代表大會,是唯一會見過列寧的中共代表。


   一九二三年,在中共第三次代表大會上,張先生因反對中共黨員全麵加入國民黨為黨員的政策,曾被開除中央委員,但他仍擔任重要的職工運動工作。一九二四年初,中國國民黨舉行第一次代表大會時,張先生被選為中國國民黨北京市黨部代表前往出席,並被選為中國國民黨第一次中央執行委員會候補中央委員。張先生之當選,主要是由於孫中山先生對他的賞識。


   一九二五年初,中共第四次代表大會,又重選張先生為中央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委員。從此他參與中共的決策直至一九二七年中共的“八七會議”。當時由於中共許多活動的失敗,尤其南昌暴動的失敗,張先生被指為右派機會主義,於一九二七年十一月間再次被開除中央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委員。一九二八年夏,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重選張先生為中央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委員,並被委為中共駐共產國際的代表,曾在莫斯科停留兩年半之久。


   一九三一年春,張先生回國,對挽救當時中共的嚴重危機有過很大的貢獻。那時中共的工作轉移到蘇維埃區,張先生被任為中共鄂豫皖區中央分局的書記兼軍事委員會主席。後又被任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副主席。一九三二年,由他所統率的紅四方麵軍轉移到川北地區,張先生被任為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以及蘇維埃中央政府的全權代表,即他所到之地,中共黨政軍各地組織均歸他領導。


   一九三五年,張先生所統率的第四方麵軍,與毛澤東所統率的第一方麵軍在川西懋功會合後,因政見不同,引起分裂。一九三六年,張先生又與毛澤東在陝北會合。那時張先生雖仍擔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職務,但因受到排斥,意態消極。一九三七年,抗戰爆發,張先生凜於共赴國難的大義,勉強擔任邊區政府代理主席的職務。但他終因形勢日非,在無可奈何之中,於一九三八年四月離開延安。


   抗日戰爭期間,張先生曾任國民參政會的參政員,表示與國人一致抗日之至誠。此後張先生對國內外政爭,日益置身事外。拿他自己的話來說:“我的激進思想與愛國熱忱,一如往昔,但願遠離這種或那種獨裁專政。”張國燾先生飽經滄桑,以近七旬之年,安貧樂道,昔日恩怨得失,早已無意計較。他常說:“在中國舞台上,我以往是個演員,現在僅是個觀眾,總希望能少看到些悲劇才好。”


                      一九六六年二月於香港
   

     編輯者注


   楊子烈(1902.12.9-1994.3.27),女,出生在湖北棗陽縣一個書香世家。1918年夏,楊子烈進入位於武昌黃土坡(即現在的首義路)的湖北省立女子師範學校讀書,受到陳潭秋等的教育,秘密閱讀了大量革命書刊,逐步成長為自覺革命者。來自黃陂的陳碧蘭(彭述之夫人)、來自應山的莊有義(陸沉夫人)、來自漢陽的徐全直(陳潭秋夫人)、來自武漢的夏之栩(趙世炎夫人)為同班同學,並同時在1922年4月由林育南和劉昌群等介紹加入了社會主義青年團,一同在1922年10月由陳潭秋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民國11年(1922年)秋,徐全直、夏之栩、楊子烈、陳碧蘭、莊有義等在女師掀起了一場震撼湖北的學潮。1923年2月楊子烈進入北京女子師範大學學習,同時在北京一所藝術專門學校學習。

   在北京期間與張國燾相識,1924年2月與張國燾結婚。曾兩次赴莫斯科深造,從此就成為早期中共婦女運動活躍人物。1931年春張國燾被派往鄂豫皖根據地,楊子烈被中共中央留在上海從事地下工作,1934年中共在上海的組織遭國民黨破壞後,楊子烈失去了組織聯係,她先返鄉避亂,又重返上海學產科,直到國共合作實現後才經南京八路軍辦事處介紹,帶著兒子輾轉來到延安。楊子烈歸隊後,最急切的要求就是希望中組部恢複她的黨籍,盡管楊子烈是中共老幹部,她的丈夫張國燾此時仍是中央政治局委員和邊區政府代主席,但是,中組部還是要調查她與組織失去聯係後的種種表現,同時要在工作中考驗她。


   楊子烈被分配到邊區政府做政治教員,她還義務在邊區的中央醫院做產科醫師。盡管楊子烈工作熱情積極,受到院長傅連璋的高度評價,但她的黨籍仍未能恢複。蔡暢當時和她丈夫李富春都在中組部工作,參加了對楊子烈脫黨後一段曆史的審查,雖然蔡暢與楊子烈是相識十多年的熟人,對楊子烈的過往曆史十分了解,但也未能解決她的黨籍問題。直到I938年6月,毛澤東批準楊子烈攜子離開延安,前往武漢投奔張國燾時,她的黨籍一直未能恢複。


   據楊子烈生前回憶,她初到延安時,還看不出毛張之間有什麽嚴重的衝突,當時毛還請張夫婦吃了一頓飯。毛笑說:“國民黨有一對張楊(指張學良和楊虎城),我們共產黨也有一對張楊(指張國燾與楊子烈)”。後來張夫人離開延安時,毛意味深長地要她轉告張國燾一句話:“我們多年生死之交,彼此都要留點餘地。”


   張國燾夫婦1949年轉居香港,1968年來到加拿大多倫多。


   楊子烈與張國燾育有三子張海威、張湘楚、張渝川,三位皆在美國與加拿大發展事業。一篇文章透露說,經周恩來總理特批,張湘楚50年代在廣州中山醫學院學醫。1968年張國燾夫婦來到多倫多時,長子張海威在加拿大多倫多教數學,二兒子張湘楚在美國紐約當醫生,三兒子張渝川在加拿大多倫多當工程師。


   1994年,在張國燾去世15年後,楊子烈以92歲高齡故去,二人合葬於多倫多鬆山墓園。楊子烈著有《往事如煙》一書,後改名為《張國燾夫人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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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洋插隊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彩色風箏' 的評論 :
如果朋友問的是二兒子,文中有交待:在美國當醫生。
彩色風箏 回複 悄悄話 為什麽沒有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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