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奇婚——“阿夏”製
在長江上遊的金沙江兩岸,川滇交界的雲南省寧蒗縣北部,有一個神秘、神奇、神往的瀘沽湖。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這裏曾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有一個孤兒,每天爬山登坡替人放牧,盡管櫛風沐雨、缺吃少穿,但持之以恒、從不偷懶。 孤兒的勤勞感動了上蒼。 一天,一條大魚托夢對他說:“善良的孩子呀,你太辛苦了。 從今以後,你餓的時候就割我的肉充饑吧!”孤兒醒來後,循著一個很大的山洞找到了大魚。他試著割下一快魚肉,果然噴香可口、腹飽神足。第二天,他發現昨天割過的地方又重新長滿了新肉。以後每天都是這樣,循環往複。是牆總透風,這件事不巧被一個貪心的財主知悉了。為把大魚據為己有,他重金籠絡一些人,用粗粗的繩索將大魚牢牢地拴住,套上九匹馬九頭牛使勁向洞外拉。當大魚被拉出洞口時,洶湧的大水尾隨而出,頃刻間就吞沒了大地萬物,匯聚成一汪碧綠的湖水。
當時,一位勤勞的摩梭母親正在喂豬,兩個天真無邪的兒女在旁邊快樂地玩耍。見洪水奔騰而來,母親急中生智,順手把兩個孩子抱進豬槽,自己卻永遠葬身洪峰。順水漂流的兩個兒女因此就成了這片人類的祖先——我國納西族中的摩梭人。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母親,人們稱這個湖叫“母親湖”,即現在的瀘沽湖,有人還用整段木頭做成“豬槽船”,劃入瀘沽湖緬懷英雄母親。
五十餘平方千米的瀘沽碧湖十分優美,像一個古樸而寧靜的睡美人,靜靜地舒展在青山的懷抱中;而周圍高低錯落的山巒,各顯妖嬈。清晨,薄如蟬翼般的輕霧如紗似罩,讓她的容顏時隱時現;中午,豔陽下的湛藍似迷人的霓裳,讓她顯得莊重而大方;月夜,泛銀的微波像她的溫熱耳語,讓人迷離而又神往。尤其是緩緩滑行於碧波之上的“豬槽船”和徐徐飄蕩在天水之間的摩梭民歌,就更使瀘沽湖增添了幾分古樸、幾分寧靜、幾分柔美。有詩人讚雲:“瀘沽秋水闊,隱隱浸芙蓉。並峙波問鼎,連排海上峰。倒涵天一碧,橫鎖樹千重。應識仙源近,乘槎(chá 木筏的書麵語)訪赤鬆。”實至名歸。
如果說瀘沽湖的自然之美讓人流連忘返,那麽它獨特的民俗風情更能引人入勝。在這如詩如畫的湖光山色之間,生活著當今世界上唯一延續母係氏族特點的摩梭人,他們至今仍堅守著自己獨特的婚俗——以母係為中心的“阿夏”婚姻,被世人稱為“神州大地女兒國”。
在瀘沽湖畔的每一個山灣村寨中,都可以看到穿著秀麗、各具風韻、像瀘沽湖一樣美麗的摩梭姑娘,它們不僅美麗、勤勞、善良,而且情真意切,大膽編織著花季少女的夢想,勇敢追求著屬於自己的至真至誠的愛情。
摩梭人
摩梭人屬納西族,其父為藏族,母係先祖為納西族,入口4萬餘,世居滇、川交界之瀘沽湖。 摩梭人特有的“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形式和母係大家庭的生存方式為世上獨有。 摩梭族的家庭血緣按母係算,財產由女性繼承。 母係為之長,掌管財務分配和勞動分工。 兄弟姐妹共住母親家中,同吃同住,永不分家。 男人(舅舅)通常不參與日常勞動,主要負責看管、教育姐妹的孩子和對外往來等禮儀事務。 因為是女人勞動,女人當家,所以女人的地位高於男人,因此瀘沽湖被世人稱作最後的母係部落。
瀘沽湖邊蹲伏著一座狀如雄獅的戛(jiá)姆神山,傳說是戛姆女神的化身。因心愛者離去,這位多情的女神悲傷不已,於是發下誓願,變成戛姆神山,守護戛姆湖畔的摩梭女性,世世代代真誠相愛,世世代代美好生活。她保護四周的摩梭姑娘健壯嬌美、能歌善舞;她保護八方的摩梭小夥勤勞勇敢、氣質豪邁;她保護摩梭湖畔五穀豐登、牛羊肥壯。
摩梭人感激戛姆女神的鍾愛,推她為眾神之首,在戛姆建寺立廟,頂禮膜拜。每年農曆七月二十五,無論老少,都要身穿節日盛裝,從四麵八方湧來戛姆神山,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朝拜女神。摩梭兒女在這裏盡情地對歌、跳舞,轉山、賽馬、野炊、露宿,渴望已久的青年男女趁機尋找“阿夏”意中人。
“阿夏”,在摩梭語中是“朋友”或“最親密的朋友”、“最親密的旅伴”的意思,阿夏婚也就是朋友婚。準確說這不算婚姻,是一種獨特的兩性關係。
有人將這種特殊的婚姻關係總結為:
(1)建立關係的男女雙方各居母親家庭,屬於兩個家族、兩個不同的氏族、兩個經濟範疇,遵守外婚製,即氏族內不通婚。
(2)與他族男娶女嫁的婚姻模式不同,男不娶,女不嫁。通常是男子夜晚到女子的“深閨”留宿,天一亮便起身離去,參加自己家族的勞動。這種夜聚明散的方式決定了雙方家庭沒有利益往來,叫做走婚或偶居,所以結交“阿夏”關係的夫妻沒有實質上的經濟聯係。
(3 )在這種婚姻方式中,雙方互稱“阿夏”,即以朋友相稱,不用“婚姻”一詞,僅僅是偶居,當然也就沒有現代婚姻的神聖,不承擔社會責任。這種偶居有的長達幾年、幾十年,短的也有幾個月或幾天,處於非常不穩定的狀態。
(4 )一個人一生中結交的“阿夏”特別多,一般都在數十個。
(5 )婚生子女屬於女方,由母親撫養、教育,而男方沒有教養責任和所有權。
(6 )這裏的母係家庭一般在20人左右,多者達40多人,按母係計算血統,財產在母係內繼承。
(7 )婦女在家庭和社會上有不可動搖的崇高地位,家庭中的所有事物都有母親做決定。 如:家族倉庫的管理權屬於母親,需要糧食時由母親開倉分糧,男性不得染指;即使日常吃飯,也有母親分配,實行“分食法”;如果需要借錢借物,也隻找母親;就連春種秋收夏管冬藏都由母親安排指揮。
隻有隆重的節慶大典時,風俗禮儀才由舅舅主持。
在這神奇的地方,家裏撫養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外甥,而自己的兒子又由“阿夏”家的舅舅來照顧。 到了農忙季節,女方需要幫忙時,男方也會慷慨前往。在這樣的家庭中,絕對的至高無上的愛情,是“阿夏”的堅實基礎。愛情的火花隻要碰撞產生,就可以結交“阿夏”關係;一旦感情不在,“阿夏”自動解除,就可以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兩性伴侶。這就叫“阿夏走婚”。
因為結交“阿夏”不設界限,雙方暮來晨往,所以這種婚姻方式不可避免的帶有群婚的殘餘。比如說,共一個“阿夏”的,有母女,有甥舅,有姨侄,有姐妹,或者倆兄弟和母女倆結交“阿夏”,或者父子倆和姊妹倆結交“阿夏”等,他人想象不到的光怪離奇的兩性關係,在這裏都可能發生。不同的輩分也有兩性關係,無論如何也難逃原始婚姻殘留的痕跡,是現代文明的畸形兒。
當然,結交“阿夏”的途徑不光是宗教和祭祀活動,共同勞動和偶然相遇也會發生。
在途中偶爾碰麵,如果男女雙方心生愛慕,就可以用吹口哨、對歌等方式進行試探。
這時的男方唱道:“我是牛奶,你是泉水,牛奶和泉水可以交融在一起”;
女方表示:“我是鹽巴,你是茶葉,鹽巴和茶葉可以煮在一起。”
因此表示同意“阿夏”。
如果不樂意,男的就唱:“兩朵好看的花,長在兩顆樹上,可以把他們摘下來,可是卻不在一起”;
女聲唱道:“金雞、銀雞,雖然都是鳥,但是一隻尾巴長,一隻尾巴短。”
不同意就算了,可以各自走開。
在長期的“阿夏”婚姻生活中,根據雙方的感情和意願,他們也會從分居走向同居,共同生活在同一個母係家庭中。由於同居是自願的,一旦感情不合,就可以自動離散。到目前為止,這裏大多數人仍然堅守著這一古老而神奇的婚姻形式。
摩梭人把13歲作為人生的新起點,要舉行隆重的“成丁禮”,在每年農曆的大年初一早晨舉行。 換句話說,隻有到了13歲的摩梭男女,才能加入“阿夏”行列。
每年春節的早上,家中凡有滿13歲的丁男,都要舉行莊嚴的“穿褲禮”;有年滿13歲的黃花女,則進行“穿裙禮”;意即成丁。舉行儀式時他們要雙腳跨門檻,或者男靠在火塘邊的左柱子上,女靠在火塘邊的右柱子上。不管哪種方式,雙腳均需踏在豬膘和糧袋上,象征日後豐衣足食。成丁者向長輩叩頭,長輩回贈禮品,親朋好友都帶禮物前來祝賀。
從此,這些人可以隨意找“阿夏”了。
在這裏,古聖先賢不設置情愛的條條框框,所以,摩梭兒女少有單身的孤寂,難嚐失戀的憂傷,他們似乎為愛而生,為了追求幸福美滿的愛情而降臨人世。允許不斷地尋覓,敢於大膽地表白,摩梭人把屬於個人的情愛緊緊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說什麽王權富貴?怕什麽戒律清規?隻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歌聲飄蕩的瀘沽湖畔,讓人懷疑這裏就是《西遊記》中的女兒國!
瀘沽湖因摩梭兒女的愛情而美麗,女兒國因瀘沽湖美麗而神秘。瀘沽湖的藍,摩梭人的美,都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因此有人這樣的感悟:瀘沽湖畔的摩梭人是否找到了前世今生的夢......
最後告訴大家,當今的摩梭族中,母係大家庭並非絕對。相應的,父係家庭有之,母係、父係並存的家庭仍然有之,穩固的家庭婚姻並不鮮見,人類文明沒有止步,社會前進並非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