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77)
2021 (100)
3. 別具一格抓教育
為適應大躍進的形勢,習慣於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農民辦起了大食堂,過上了“軍事化”生活。生產隊長三聲哨響,全體社員就要集合整齊,排隊出發。如果誰慢了,輕則掃“暮氣”,重則被“幫助”。
我所知道的掃“暮氣”是與會者席地而坐,被掃的對象則在人前垂手而立,在眾目睽睽之下,先是隊長訓,後是積極分子批,最後是自我檢討,挖不出思想根源,訂不出切實可行的保證,絕對不能過關。
“幫助”又叫“活動”或“搖耬”,是把對象畫地為牢,幫助者十數人圍成圓形人牆,被幫者若有一句話不盡人意,外圍人便你推我搡,被幫者頓時成了易祖麵前的卦簽,在缽筒中跌跌撞撞,不能自已。有一次,我趁大人們不注意,從他們的腿下偷偷鑽入人牆,親眼目睹了一場壯觀的政治遊戲,差點被“核心人物”撞翻在地。
在我的記憶中,這種特殊的教育方式,大多是對“地、富、反、壞、右”五類分子和“可教育子女” 的,如果個別貧下中農遭此厄運,則一定是眼不明,心不亮,不能緊跟形勢之輩。
當時的學校教育也很有特色。50年代,蘇聯(列寧建立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的簡稱。大體與今天的俄羅斯和周圍的十數個國家組成的獨聯體相當)是老大哥,老大哥的一言一行都成了小弟弟們的楷模。為了表示中蘇友好,學校動員我們穿老大哥織得布,學老大哥的語言。所以,從小穿家織土布(口語稱粗布)的小學生,身上出現了蘇織大花格子平麵布(當時稱洋布)衣裳。從沒有上過早自習的農村小學生,也起早到校學習俄語。為了速成,不從俄語的字母學起,而直接學單詞和日常用語。學校不要求寫,隻要求讀和對話。盡管我生性愚鈍,也還是學會了幾個單詞,也烏裏哇啦的會謅幾句俄語。但因缺乏使用環境,故在很短時間內就忘光了。
為了表示向老大哥學習,上級還在我們學校推廣蘇聯小學生的一種課間活動。到大課間時,老師組織幾十個學生手拉手圍成圓圈,班長或文體委員以主人的身份在中心邊唱邊舞,當完成一套規定的動作時,就號召大家同歌同舞,或邀請眾人中的一個繼續表演。這樣循環往複,所有的參加者都有展示自己歌喉和舞姿的機會,所有的參加者都樂此不疲。這種既像我國維吾爾民族的集體交誼舞,又似如今小學生所玩的找朋友活動,確實豐富了我們的課間生活,使隻知春種秋收夏管冬藏的農民子弟從小就受到了現代文明的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