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洋插隊

一介教書匠,酷愛自家鄉;寓居多倫多,桑梓永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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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漢忱故事(第十章 日記共饗5)

(2017-12-15 16:05:09) 下一個

五月一日,三月廿一,星期二,晴。

今日勞動節,農莊上午開會,至下午五點尚未開完。聽說大家對於“棉百糧千”都抱有絕大的信心,群眾莫不歡欣鼓舞雲。

五月二日,三月廿二,星期三,晴。

上午到溝口井台坐兩時許,小麥穗已漸次出齊,普遍較往年狀旺的多,確有豐收之望。

文興的娘在井台摘槐花,說現時住窯空氣不好,濕氣太勝(盛),要常到外邊吸點新鮮空氣,勸我做一個(把)帆布椅子,可以隨便在樹蔭地方躺臥。

五月三日,三月廿三,星期四,晴。

與清源回信。

近幾天因鑲的牙膠片掉一塊,每吃稍硬食物即塞的痛,看此情形,非重新鑲配不可。

五月四日,三月廿四,星期五,陰。

吾每因小孩子無故鬧人而生真氣,事後雖屢反悔,而當時仍不易遏止。吾習靜數十年,今將就木,度量偏淺如是,噫(感慨)其終也已。

後此要加意警惕。

五月五日,三月廿五,星期六,晴。

立夏。

春盡夏臨,一年又去四分之一矣。但春歸還有再來日,人老何曾轉少時?浮生若夢,古今同慨,奈何!

五月六日,三月廿六,星期(日),陰。

建仁來。

昨夜夢先誌麵帶病容,赤足沿山坡石階而下,我急呼佛緣去扶持,猛然驚醒,心中頗為不怡(愉快)。他晚來幾天信,何意如是念慮耶?器量無奈太渺小了吧!

五月七日,三月廿七,星期一,晴。

   上午領純在溝口井邊閑坐,自集上陸續來了四位老人,年皆在七十以上,雖係白沙人,我都叫不清他們的名字。談至十二時,劉明去始散。明因頭痛,請假休養,大約係用心過度之故。

五月八日,三月廿八,星期二,陰。

劉明上午來坐半日,托我寫信,下午又來,隻得代寫。但我不願寫公事信,頗費心。

五月九日,三月廿九,星期三,半晴。

左腮上邊的槽牙僅剩一個(顆),前年鑲補上三個(顆),雖不大合適,尚能強吃點硬食。此後掉一個(顆),吃飯便塞得作疼。本想重新鑲配,但原有的一個(顆)近來拔牙根,不把它解決,鑲上還是不能嚼東西。然吾又不肯把它拔去。

五月十日,四月一日,星期四,晴。

先誌三月三日寫來的信,我八號收到,距今已兩月餘尚無信來。我日前去信催詢,計算這一二天回信應當到來。如再遲延,或有特別原因,然焦慮亦無益。下午韓某(小片的內兄)參軍由朝鮮請假回,與(劉)明來坐時許。我竟日無人談話,心中總覺有點悶氣,故不覺言之長也。內人說,看你說話,就不相(像)有病的樣子,為什麽人走後不斷的哼哼呢?

五月十一,四月二日,星期五,陰。

買小雞12個(隻)。

前兩月楊報與(楊)森二人合喂農莊16頭牲口,每月每頭二斤食鹽,楊報在其中私取二斤送森家(兒媳),森不接受,將鹽如數送回,並把此事發表(披露)出來。昨日開會鬥爭,令楊報坦白,但他未說出情由。天晚散會,將來還要鬥爭的。上午領純在楊報地邊閑坐,(張)炎尚去,談時很長。

五月十二,四月三日,星期六,半晴。

先誌昨晚來信。

先誌來信說,來兩次信未接回信,頗焦慮。其實我隻接到一封信,他中間的一次信,不知誤落何處,致雙方都發生疑念也。查我上月廿九與他的信,正是他五月四日發信之日收到。平安兩字金!接到信,心中自釋然耶。

五月十三,四月四日,星期(日),晴。

與先誌回信。

飯雖吃的不少,而四肢總是無力,動步便想哼哼,麻黃素每日總離不了一二片。老了,精力日減一日,那(哪)有恢複舊時之希望呢。每夜起坐時許,心胸頗舒暢。近年來賴有此耳,不然早就木矣。

五月十四,四月五日,星期一,半晴。

今天換上夾(雙層)褲。本想到衛生所找張醫生看看,順便去集上看看玩藝,然而無此勇氣,又推之明日,因明日孝義逢會故也。不知明日果能去成否?

五月十五,四月六日,星期二,晴。

內人今織布。

孝義逢會,上午領純去看玩藝。一人兩手玩五個琉璃球,同時在前後左右飛舞,使人望眼欲花,真可稱為絕技,餘件(項)亦頗稱奇。賣了兩頂草帽1.96(元),又買零碎東西,共用2.3(元),大概都不是必須品。

五月十六,四月七日,星期三,半晴。

午飯吃兩個火燒,七兩未到。晚上又想吃點東西,雖係無肉(素)食,不耐饑,然而麵飯總算吃得不少。而四肢還是無力,何也?孟子雲:“七十非肉不飽。”這話誠然不假。

筆墨被(楊)世忠借去,水筆不好使,我亦未用慣。

五月十七,四月八日,星期四,晴。

內人慌(忙)著織布,又累著了。今天嘔吐數次,未能吃飯。我這兩天雖稍好些,但造(作)飯還是發喘。

五月十八,四月九日,星期五,晴。

打針,未吃藥。

內人今天好些,未能織布。下午又洗衣服,小孩無理取鬧,又生氣,皆致病之由,我亦很生氣。

五月十九,四月十日,星期六,晴。

亦未打針。

每天服麻黃素一二片,係止喘嗽於一時,但有時嗓幹舌枯(苦),心中感覺煩悶不適。自昨日起,擬每日打一針,不吃藥,三五日後看如何。

晚雨,抱(孵)小雞。

五月廿,四月十一,星期(日),半晴。

亦未打針。

今已三天未吃麻黃素片,亦未發喘,但嗓中時起粘沫,吃一二片卜朗素片,稍好。昨夜睡得尚安適,往日一夜總要醒三四次,昨夜僅醒一次,白天亦未打針。如能支持下去,身體或許漸漸好些。

買一斤多肘子,煮湯加小白菜,喝一碗多,頗好。未吃肉,恐生痰故也。內人亦漸好,明日或能去織布。佛緣割大麥。

五月廿一,四月十二,星期一,陰。

小滿。

昨夜微雨,睡時總覺胸中痰多,哼哼時許,勉強入睡。然一夜亦僅醒一次,坐一點多鍾,亦未大喘。

今日仍係陰天,痰還不少。自按脈,跳的遲,速不勻,然亦未覺有甚重病。應當找醫生診治,其如我之精神不振爾。每天決定找張錫齡看看。

五月廿二,四月十三,星期二,晴。

繼福作來信。

上午風大,未赴衛生所。下午鐵(世忠老婆)找寫信,改明日去。

五月廿三,四月十四,星期三,晴。

清源來信。

上午到衛生所(小王溝)請張醫生診治,說兩寸脈稍弱,餘脈尚好,若吃湯藥,不太經濟,亦很費事。暫服十全大補丸,候半月後再另處方。我由小王溝拐之集上取藥回,在路上歇一次,到家還不覺累。

五月廿四,四月十五,星期四,陰。

昨午赴衛生所。

我雖不懂脈理,但查今日之脈,較前幾日跳動的平勻而安穩,病似輕減得不少。以後非喘嗽緊張(厲害)時,麻黃素藥片及藥針不亦使用。

張醫生囑:忌食豬肉、酒、生蒜等物。宜切記!

五月廿五,四月十六,星期五,陰。

吃兩天大補丸,胸中覺著溫暖,然亦不燥。吾疑每天服四丸(八錢)似較多,擬改日服六錢。眠食尚好,但痰嗽未能盡除耳。

先誌來信。

五月廿六,四月十七,星期六,晴。

昨夜咳嗽較重,似要發喘,然強為支持,未曾服藥。一夜醒數次,吐痰不少,天明(亮)覺安適些。

先誌來信說,近來他個人負責設計朔縣最大的中型水庫,已動工十數日,又創造自行轉動的泄洪閘口門(可簡稱自動泄洪閘門),將來如能適用,亦屬新發明之一,他頗興奮。

五月廿七,四月十八,星期(日),晴。

昨晚睡下,哼哼不止,嗓中痰多,不能入睡,起服麻黃素一片,始睡去,但一夜朦朧不清,心身發燒,口舌具幹,喝了一碗開水,天明稍好些,仍不思飲食。大約昨日僅披棉襖未扣懷,致受涼之故。

五月廿八,四月十九,星期一,半晴。

不吃麻黃素雖未大喘,總覺痰多。今天買一瓶祛痰片,日服兩粒看如何。

與繼福回信。

五月廿九,四月廿,星期二,晴。

中學放麥假五天。

上午到溝口井沿閑坐,楊呼蘭去隨便談天。他說的很可笑,老年人腦筋腐化(固執),真是不可救藥。

今天很熱,嶺上小麥已熟,三四日內便要收完。

下午四點,咳嗽吐痰,止咳片無效,服麻黃素始止。

五月卅,四月廿一,星期三,晴。

與先誌信。

照相館白某的父親年80餘,身健無病,據說常服北京慶仁堂人參養榮丸之故。他說咱合購一件,勸我試服。今日交他民幣三元,十日內當可接到。

這兩天未吃大補丸,微覺有熱,大便亦稍燥。

五月卅一,四月廿二,星期四,晴。

昨夜吃藥片。

今天農莊發給分糧單據,每人170斤。我五口人應分850斤,除做工得到106分(每分一斤,另付17斤),預借726斤強,但不知這個糧數是否係吃到秋收前之量數。

六月一日,四月廿三,星期五,晴。

窯洞陰寒,氣候(溫度)較屋外差得多,體弱的人最易感冒。我昨晚發燒,不思飲食,至今下午止,曾服阿司匹林三片,尚未出汗。看這樣子,還未好。

六月二日,四月廿四,星期六,陰,夜雨。

熱仍未退,不思飲食。左胸作痛,動輒要哼,這樣非請醫診治不可。然而我既不能去,內人亦受感冒,無人去請,頗感困難。

六月三日,四月廿五,星期(日),陰,早微雨。

今日感冒稍好,早飯吃一個烙饃,半個幹饃,午吃多半碗幹飯。左肋亦不大痛,但仍不斷吐痰。此係老病,可緩治,故今日不擬請先(醫)生。

六月四日,四月廿六,星期一,晴。

鳳昨來。

不斷吐痰,吃止咳(藥)無效。昨夜咳不止,吃麻黃素一片(白天已吃),始勉強睡下。今午又服一片,還是不思飲食。餘熱未退,四肢無力,大有病意。

龍舒淨土文,佛緣找書擱在桌上。我看時很長,腦筋有點累,然對於老人之清心,亦頗有幫助也。

六月五日,四月廿七,星期二,陰。

還是未好,明日要請醫生看看。本意不再吃麻黃素,但痰咳起來,別藥止不住,隻好服它。

六月六日,四月廿八,星期三,陰。

芒種。

夜內睡不好覺,白天時刻想睡又不願上床,現在提筆寫幾個字,迷迷糊糊打盹,戳了幾點黑,可笑。

六月七日,四月廿九,星期四,半晴。

下午到溝口井沿坐,續來兩人攀談至五點半始回。內有一位叫李成立,左手因打井磨成丁(疔)毒,經幾個醫生,都說非一二月所能全(痊)愈。他心中很忿,初起時不讓歇工致釀成重症。昨晚吐痰不少,今日好些。

六月八日,四月卅,星期五,陰,雨。

入黴。

上午八時起細雨如注,至晚未停。吾疑灘內麥子大半都要臥倒,但已成熟,不至(致)減收,不過割時須多費點人工耳。

晚打一針。

六月九日,五月一日,星期六,陰。

雖陰而未雨,如日內能放晴,不但麥收的十足,而秋亦種的很好,真是大慰人心事。

六月十日,五月二日,星期(日),陰。

四點打一針。

夜間總不能睡大覺,隻迷瞪(打盹)一小時便醒。大便幹燥,雖吃潤腸藥,未能正常。

大補丸未吃。

六月十一,五月三日,星期一,半晴。

昨晚林三來。

昨晚林三來檢查,說感冒未清,吃退熱止疼片,加一粒麻黃素即愈。右肺較弱,可常服丙種維生素。今日胃口稍開,但午間吃澆麵條加點瘦肉湯,心中不免懷疑,因中醫囑切忌豬肉故也。

六月十二,五月四日,星期二,晴。

連陰一星期,灘地麥已熟不能收,嶺地的麥雖收清而場未碾利(好),人心頗焦急。今日放晴,大眾心始放下。

六月十三,五月五日,星期三,晴。

端陽節未買菜。昨日鳳買一斤豬肉,未吃完,今午把剩的熱熱,餘亦占(蘸)湯吃近兩個剩烙饃,不知犯病否。

六月十四,五月六日,星期四,晴。

內灘麥今日已收完,據說豐產地每畝能收700斤,此係鞏有史以來最高紀錄,嶺地每畝亦在300斤上下,今年可謂豐收年,不知別省如何。

外麵越熱,白天在窯內睡覺,胸前務要加蓋衣服。不然,以我之虛弱,一定會受涼的。此要切記!

六月十五,五月七日,星期五,陰。

鳳返校。

小學麥假,鳳來住十二日,適值我在感冒中,竟日哼哼,精神疲倦,言語不多,雖玉璞、玉純不斷哭鬧,使我焦急,但心中總覺安慰的多。他們走後,我回憶這十餘日光陰過得太快,有許多當說的話未說也。

六月十六,五月八日,星期六,半晴。

晚雨一陣。

    感冒已愈,飯量增加。大補丸自昨日起繼續服之,然總覺較熱,每日服二錢,僅及醫囑的四分之一耳。麻黃素仍日服一片,不然便要痰嗽。

六月十七,五月九日,星期(日),晴。

鳳返校,找不到看小孩的人,把璞送來,把純帶走。

六月十八,五月十日,星期一,陰。

晚急雨一陣。

玉璞並不鬧人,不過要占一人照料耳。

六月十九,五月十一,星期二,晴。

夜坐時不能清醒,夢寐中環境惡略,天堂地獄,直(隻)在方寸迷誤間耳,可怕是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我以(已)風燭殘年,而心終日不在腔子內,身後何堪?設想昨在靜坐自箴24字,後又增8字(放心難收,一聲佛號),我認此警惕較快。

六月廿,五月十二,星期三,半晴。

夜雨。

臀部的坐板瘡又發,不能正坐。吾不願找西醫,隻好明天買膏藥貼上看,可能漸漸消下去。

六月廿一,五月十三,星期四,半晴。

夏至。

坐板瘡已破,無人去集買膏藥,隻好貼一片紙。右上牙痛,已腫,大約係吃兩天大補丸之故。這幾天上下午各睡一時許,因夜間不能睡大覺,起坐又不能得到寧靜故也。

夜雨。繼福來信。

六月廿二,五月十四,星期五,陰。

連日陰雨,不能碾場,麥子碾出來不能曬,損失不小。據氣象台預報,還有幾天陰雨,真令人焦急。

六月廿三,五月十五,星期六,陰。

鳳回即返。

牙雖不大痛,腫仍未消盡。每日吃一片麻黃素,不然嗓生粘沫,吐不利,繼續便要痰咳。

淹蛋。

六月廿四,五月十六,星期(日),陰,雨。

灘內的麥自十號左右收割,迄今半月未得正式晴天,不但未碾的麥垛將要汙(捂)壞,而已碾出的潮麥不得日曬,盡都發熱。大好年景來此意外損失,眼看我們的生活因此降低。

六月廿五,五月十七,星期一,晴。

昨夜細雨如注,天明始停。早飯後天氣清朗,萬裏無雲,場上的麥垛及潮(濕)麥攤開曬曬,當可減少損失。但夏季陰晴轉變很快,不知午後還變天否?垛上下麥已生(發)芽,中間的已(發)黴。

六月廿六,五月十八,星期二,晴。

付風閣喂有奶羊,每瓶奶一毛,不過須自取耳。我打算試服幾天,看如何。

吃養榮丸二錢。

六月廿七,五月十九,星期三,陰。

取奶一瓶。

早取羊奶一瓶,很新鮮,玉璞亦喜吃,明日亦取二瓶。天又陰得很重,場未能碾利(索),大家都很焦急。

六月廿八,五月廿,星期四,陰。

與繼福回信。

痰嗽較輕,飯吃的不少,養榮丸比大補丸似平和些。

六月廿九,五月廿一,星期五,陰。

連日陰雨,濕氣太重,兼值黴天,窯中空氣極壞,然亦無處躲避,對於健康很有關係。

六月卅,五月廿二,星期六,半晴。

昨晚分到新碾出的生芽濕麥162斤。這樣的麥總共有多少?應按社員所得糧百分之幾分配?(應)公布出來,已昭公允。若任意指派,閑話就多了。

七月一日,五月廿三,星期(日),半晴。

建仁兩點來,五時走。璞尚睡未醒,否則又須哭鬧也!

七月二日,五月廿四,星期一,晴。

先誌來信。

早晨孝義鎮委會韓工作員來,談時很長,在此早飯至九時許才走。他過去在縣上工作,近來始撥(調)到孝義。詢他來此的意思(用意),他說政府關係你的生活,有無困難情形,特來看看。我答:雖無勞力,兒女有工作,尚可維持。接著談些遺愛校情以及黨團事。他是涉村人,年方廿五歲,據他說隻讀過三年書。

七月三日,五月廿五,星期二,陰。

這兩天每夜隻醒一次,能睡兩小時,精神稍好些。

七月四日,五月廿六,星期三,半晴。

上午領孩子到溝口玩兩時許,蜀黍(玉米)高已近尺,尚未剔(間)苗。各場上高大的麥秸垛皆呈現深灰色,仍不得天曬,將來牲口的食(飼)料亦發生困難。

七月五日,五月廿七,星期四,晴。

與(先)誌信。

上下午領孩子到外邊玩玩,空氣很好,天氣又不大熱,精神似舒暢些。而四肢總覺無力,何也?

七月六日,五月廿八,星期五,半晴。

每日下午服麻黃素一片,頭未發喘,亦不大咳嗽,故晚間睡覺時亦不相(像)往日之呻吟。而昨晚睡下不知何故,痰咳不止,至十二時尚未睡著,不得已又服麻黃素一片,遲十餘分鍾,始安然睡去。

七月七日,五月廿九,星期六,陰,雨。

小暑。

昨晚睡下,咳時不小(少),然強行支持,未吃麻黃素。或因天陰過重,氣壓太低之故。夜間下雨,至今日午後未停,又有連陰之勢。

七月八日,六月一日,星期(日),晴。

午飯後睡一時許,醒起咳嗽不止,吃止咳祛痰片一粒,稍停即止,頗有效。(分析)其致咳原因,大約係睡前胸前未蓋衣服,稍為受涼之故。

七月九日,六月二日,星期一,晴。

陰雨連綿,秋禾都荒了。現在天晴,無論男婦,隻要有點勞動(能)力的,都忙得很,惜我家無勞動力耳。

五月十日,六月三日,星期二,晴。

晚打針。

這兩天很熱,然吾在窯中尚穿夾(雙層)襖夾褲,雖吃飯時想出汗,亦未敢脫去,僅將扣子解開。因身體虛弱,稍為大意,便要受涼。

七月十一,六月四日,星期三,晴。

中學放假。招考高中(生)。

每天一瓶羊奶,孩子吃半瓶。甫(才)兩星期,玉璞的(臉)麵上已顯潤澤的多,而我亦覺較吃別的補藥,不但省錢,而且適口些。

七月十二,六月五日,星期四,晴。

入伏。

今天始將夾衣脫去,換著單衣。然午睡必須加蓋衣服,不然便要受涼,此須特別注意。

七月十三,六月六日,星期五,半晴。

現在大家雖然吃的都是麥麵,但大半是(發)黴的,擀麵條不筋,做饃發粘,且有黴氣,反不如雜麵好吃。

七月十四,六月七日,星期六,半晴。

佛緣鋤地。

豬肉不能吃,牛羊肉無賣的,雞、魚不是我們能常吃之物。麵既不好,青菜又不多,一般說來,我認為老年人的生活還是很苦的。然按鄉村普遍比較起來,我仍處於優越(中上)地位,因此我也很知足。

七月十五,六月八日,星期(日),晴。

灘地蜀(玉米)苗都一二尺高,種的又稠,今日頭(第一)遍始鋤完,因此耗去地力不少。往年(棉)花地麥前大部鋤過三遍,今年今日始鋤第二遍,聽說也荒的不相(像)樣。

七月十六,六月九日,星期一,晴。

天氣很熱,然秋禾大半荒蕪,農民不得不在如火的炎日下操(勞)作。這幾天佛緣亦去,雖係辛苦,亦可鍛煉身體,稍知稼穡(se,四聲,莊稼之意)之艱難。

七月十七,六月十日,星期二,半晴。

佛緣昨晚自地回,因受熱過重,頭痛不思飲食,今晨仍未好利,故未去地。由此可見,身體非平時鍛煉,經不起操勞也!

七月十八,六月十一,星期三,陰。

上午七時擠的羊奶放在窯內,用涼水泡上,至下午二時即沉澱變味,天氣之熱,可想見。

七月十九,六月十二,星期四,晴。

夜醒起坐,精神不能凝聚(集中),時時為遊絲雜念所擾,大概年老氣血不足之故。然孔子說:“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此隻可責個人克己之誌未堅,不可以他事推諉也。

七月廿,六月十三,星期五,晴。

一個正(整)勞動力的農工所得的工分,按食糧計可以養活三口人而有餘,可惜零用錢不大方便。如把餘糧變價,生活亦不算苦。然勤勞人家大半是尚簡樸的,情願不吃鹽,不肯變賣糧食,因之一般生活仍是很苦的。

七月廿一,六月十四,星期六,半晴。

番茄(西紅柿)味很新鮮,據說滋養料亦很豐富。惜本地出產不多,價位很貴(每斤一毛),我們不能常吃。南瓜一毛三斤,莊員亦多吃不起。

七月廿二,六月十五,星期(日),晴。

中伏。

今日入中伏,天氣特別熱。昨夜一時醒,急急睡不熟,既咳複想喘,起食麻黃素,翻轉到天明,朦朧始睡去,日高三竿猶未起,愧對田內工作者。

七月廿三,六月十六,星期一,晴。

大暑。

小黃雞自陰(曆)四月八日抱窩(孵小雞),抱(孵)出廿一個小雞,損失七個。今日始下蛋,中間隔近七十天,始恢複原狀。

七月廿四,六月十七,星期二,晴。

蜀黍(玉米)將出穗,尚未抱(生)(氣生)根。聽說地內很旱,鋤著很費力,一人盡力鋤不過半畝。日內如不落雨,急需灌溉。本莊買兩部抽水機,已裝成。然距河較遠之地,仍須牲口用舊井水澆也。

七月廿五,六月十八,星期三,晴。

聽說莊員的每一工分,暫按一斤麥子分配。如秋季豐收,統計起來,每一工分有得三斤糧食之可能。果如是,大家的生活眼看就好轉了。我家雖無勞力,隻要群眾有飯吃,我早信不至單獨挨餓的。

七月廿六,六月十九,星期四,晴。

昨晚突然天變,狂風一陣,陰雲四合,胸中感覺不適。欲打針因故未打,睡後呻吟很長時間,致一夜未能睡穩。黎明服麻黃素一片,稍好些。

醒時近七點,急雨,片時旋晴。

午後(佛)緣赴柏茂校。

七月廿七,六月廿,星期五,晴。

(玉)純來。

昨晚七點多鍾吃麻黃素一片,夜間止(隻)醒一次,睡得尚安適。今午睡起想喘,又吃一片。如晚間睡前不再吃,恐又睡不安穩也。佛緣自柏茂帶鴨、雞蛋共130個。

睡前打針,夜安。

七月廿八,六月廿一,星期六,半晴。

淹蛋。

又廿餘日未到溝口,總想出去看看秋苗。然而力不隨心,動輒發喘,雖無大病,而精神氣體衰弱如是,豈能久乎?吾年逾古稀,辭世已嫌晚,兒女皆成人,歸去亦合眼。

佛緣就近上高中,暫不離遠亦好。

七月廿九,六月廿二,星期(日),陰。

秋禾很旱,盼雨甚急。午後雷聲隆隆,陰雲四合,然而雨卻不大,未能滿足人之希望也。

七月卅,六月廿三,星期一,陰,雨。

鳳來。

昨夜雨下的不小,至今午後猶時斷時續,據說已過一犁(深),數日內不要澆地,省許多人力畜力也。

七月卅一,六月廿四,星期二,半晴。

晚打針。

昨夜雨下的又不小,秋禾得此一場透雨,大有豐收之望。

八月一日,六月廿五,星期三,陰。

個月以來,每日吃兩次羊奶,約合半瓶,每頓飯約合四五兩饃饃,麵上氣色都說不相(像)以前幹枯,然而仍動輒發喘,何也?

八月二日,六月廿六,星期四,陰,雨。

早晨如(入)廁,回喘甚,吃麻黃片一粒,稍停即止,或因昨日午前吃藥距今晨時間過長之故。晚又吃一片。

八月三日,六月廿七,星期五,陰,雨。

黎明細雨,至晚未停。此次下的比前兩次都大,地亦下透,蜀黍(玉米)可以長出穗來,至收秋時再有兩場雨,便可豐收。不過尚有當鋤未鋤之(棉)花地荒蕪,令人著急。

八月四日,六月廿八,星期六,陰,雨。

(清)源來信。

昨夜、今天(雨)下的更大,河水已平槽(與河堤平),群眾晝夜冒雨看護堤。現在正是緊張(關鍵)時候,大家都很耽(擔)心。

八月五日,六月廿九,星期(日),晴。

天已放晴,河水見落,人心始安。但和義溝的墒(洪)水下來,界溝口的頭沉地內已經存水,不無損失矣。

八月六日,七月一日,星期一,陰。

去年和義溝下來的水,經過孝義灘,灌入白沙的頭沉地,損失很大。今年有鑒於此,昨天動工,將界溝口往灘裏去的路填(墊)高,阻水不能北下。孝義人心不滿,因此雙方失和,不知將來如何解決。

八月七日,七月二日,星期二,晴。

立秋。

夏盡秋來,一年又過去一半矣,光陰真快呀!

八月八日,七月三日,星期三,晴。

孝義付溝口往灘內去的路(也)墊高,用100餘人,輪流把路南(上遊)之水使(用)盆起至路北(下遊),灌入白沙界地。白沙人心不讓把界溝往灘之路墊高,阻水不能北下,又用兩部抽水機將路北之水抽返路南(致使付、界兩路之間形成蓄水池),雙方爭執,勢成騎虎。至晚縣政委來調處,始各暫停工作,尚不知如何解決。眼看就要合莊,孝(義)白(沙)原屬一家,竟出此無意識之爭端,人民(群眾)覺悟程度,此可見一斑。

八月九日,七月四日,星期四,陰,雨。

    午後四時許,暴雨一陣,下近半點多鍾,致將場上新碾出之黴麥全數衝走,約損失十餘包(麻袋)。

八月十日,七月五日,星期五,半晴。

昨晚暴雨兼風,衝走場上十餘包(麻袋)麥子事小,並將遍地秋禾刮倒,釀成秋季全麵減收事大。今日動員莊員去地挨次扶正,費工不少,不知能略補損失於萬一否?

八月十一,七月六日,星期六,半晴。

付溝奶停。晚打針。

立秋前三五日,熱得厲害。坐在窯內,手不停揮(扇),而頭上的汗猶如初出浴的一樣。立秋後,午間雖熱,不似從前之甚,而早晚(之)微風頗帶涼爽之氣。俗雲:年歲不饒人,節氣不饒天。真不錯!

八月十二,七月七日,星期(日),陰。

打針。與源信。

天陰的很重,動即發喘。今年較去年又衰萎的多。

八月十三,七月八日,星期一,陰。

(楊)德玉(天主教徒)來談。

昨日午刻吃麻黃素一片(近來每天如此),下午七時打針,睡覺似尚安適。然而晨起(六點)緩步至院,亦想發喘。以此豈能久於人世乎?

八月十四,七月九日,星期二,陰。

連日陰雨,(棉)花地不能中耕,大半荒蕪,人心頗急。

八月十五,七月十日,星期三,陰。

先誌當來信而未來,頗念,因日來心緒不佳也。

八月十六,七月十一,星期四,半晴。

上午到溝口看看,頭沉地內蜀黍(玉米)多淹沒,未上水之地,蜀黍大半刮倒,秋季減收不少。順便到井台上坐兩時許,空氣很好,心胸稍為舒適些。楊呼蘭亦在此,閑談他與人治病經過,頗可笑。

八月十七,七月十二,星期五,晴。

昨日下午攜帆布椅在春發門前坐臥半日,頗舒適。惜過往親鄰若不招呼,似覺不安,故今日仍拿小竹凳至彼休息,比在窯空氣好得多。

八月十八,七月十三,星期六,陰,午後雨。

下午將帆布椅移至小樓,看《龍舒淨土文》。細雨紛紛,不熱不涼,頗自適。學聖賢,隻“克己”二字足矣,說來很簡單,然而做著實難。孔門弟子三千,而能三月不違仁者,僅許顏之一人。學佛很難,然有淨土宗方便法門,隻有相信,誠心念佛,人人都可往生西方,因賴佛力接引也。若專恃個人自修而達到聖賢程度,自古之今有幾人哉?所以孔子雲:“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比治理國家、赴湯蹈火更難)吾於淨土宗,頗深信之。

八月十九日,七月十四,星期(日)陰。

內人近幾天心中跳動,四肢無力,找焦進茂與陳彬,吃了三劑藥,打了兩針,絕無見效。日來目力昏暗,而頭亦不時跳痛,細查眼中,雲翳下垂,將要遮蔽黑球中之瞳人(仁)。聽說和義溝有專治眼的先(醫)生,本溝(楊)新書等患同樣眼病,數日前曾經他三服藥治好。刻因天陰,未能即去。對門甲申家有祖傳治眼成方,內人決意先取一劑,試服看如何。

八月廿日,(七月)十五。

服藥後頗見輕,今日又取一劑。

治眼及眉頭風方(甲申家傳):

甘鬆二錢,膏本二錢,細辛一錢,夏枯草三錢,白芷三錢,菊花三錢,婦尾二錢,甘草二錢。

水煎服。

1956(年)8(月)19(日)內人服一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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