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是一枝花

故鄉無此好風光,此心安處是吾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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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與鸚鵡

(2018-12-25 16:05:12) 下一個

 

 

這大半輩子見過最多的鳥就是麻雀和鸚鵡了。

 

在我出生幾年前的1958年,魯迅的三弟周建人一紙禦狀把偷吃莊稼的麻雀告上金鑾殿。當年全國就圍剿了20億隻,掏了數之不盡的鳥蛋。我們人類對鳥的捕殺古已有之,合情合理。即便如此六七十年代我故鄉麻雀的數量還是很驚人的。

 

兒時的小學校園很大,每條人行道兩旁都種植著濃密的冬青樹。一早一晚麻雀的嘰喳聲此起彼伏,如海浪一波波湧動,加上孩子們的嘻笑打鬧,大概幾裏外的人都能聽見吧。

 

多數男孩子都有彈弓,可是麻雀欲沒有成為驚弓之鳥。偶爾有不會飛的小麻雀掉落地麵,奇的是當你追趕時,情急之下它也就歪歪斜斜飛起來了。

 

那時喜讀魯迅的小說《閏土》,對其中描述少年閏土捕鳥的手段很是讚歎: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鳥。他說:“這不能。須大雪下了才好,我們沙地上,下了雪,我掃出一塊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秕穀,看鳥雀來吃時,我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隻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

 

我們也在雪天如法炮製,然而此鳥非彼鳥。或者本地麻雀也讀過魯迅的名篇,蝕了幾把白米,終究一無所獲。

 

有幾年我們住在小學校旁邊。某個秋日,隔壁大叔告訴媽媽,他晚上用竹杆打麻雀,可以收獲幾十隻,怎麽煮孩子們都喜歡吃。媽媽聽了大為向往,那時買肉要憑票,還需大清早去排隊。當晚天黑透時,大叔大嬸,媽媽和我就出發了。手法簡單,用手電照定樹上的麻雀它便呆若木鳥,然後在某個時間點使竹杆一敲,逐大功告成。這事對飛行員出身多少懂點空氣動力學的大叔如囊中取物,但對眼力臂力稀鬆平常的媽媽則是另一番光景。所以直到今天我也不曾嚐過麻雀的滋味。

 

青年時期移居到現在住的南方大島,這裏少見麻雀,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鸚鵡。不象麻雀其貌不揚,鸚鵡的翎羽非常華麗,而且巧舌如簧。也不象麻雀種類單一,鸚鵡品種多,白鳳頭、粉紅鳳頭和虎皮鸚鵡是城市中最常見的。鳳頭們飛起來一片白霧茫茫,鋪天蓋地。

 

長的漂亮也不是好鳥,它們就象會飛的大白鯊,起碼農民這樣認為;其實在城市裏也不受待見。時有工人抱怨辛苦鋪了一段瀝青公路,傍晚一群鳳頭飛來,把己幹涸的瀝青洗劫一空。有的甚至擁有鳥界愛因斯坦大腦,能撬開廚房窗戶,打開關著的帶輪大垃圾箱的蓋子。叫起來簡直象頑童拿了電鋸到處鋸。相比起來麻雀聲就是溫柔的催眠曲了。所以它們和麻雀一樣,有時難免被人為毀滅。

 

可是遊客對它們青睞有加。

 

有年堂兄一家從香港來此旅遊,經過一處風景平庸的小湖,在露天咖啡店小坐,一群鳳頭從天而降歡迎貴客光臨,客人從驚?到驚喜,並反客為主邀請白色天使分享桌上食物。侍應小姐姐從店裏跑出高聲製止,揮手趕走了丐幫天使,堂兄大感無趣。回到停車位我拿出從家裏帶來的麵包讓他喂,七十歲的堂兄開心的像個孩子,正好有位本地專業攝影師走過,他也被堂兄的手舞足蹈感染,用鏡頭記錄下那段快樂時光。

 

鸚鵡特別是鳳頭鸚鵡有很強的認知能力,和麻雀一樣已成為鳥類“城市化贏家”,人類還在摸索如何與它們一起分享我們的生活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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