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歷史小說《百年陸沈》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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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堂先生自期「兩腳踏東西文化」,其漢語和英語水準鮮有能及者,美國《紐約時報》曾以大篇幅介紹林語堂的經歷和他的貢獻,並評價:「他(以英文)向西方人士解釋他的同胞和國家的風俗,想望,恐懼和思想的成就,沒有人能比得上。」因此林語堂先生在漢英翻譯上的成就,也是我等後輩的標竿。
在初版於1932年的 《 論翻譯 》 一文中 , 林語堂先生指出 :「 凡文字有聲音之美,有意義之美,有傳神之美,有文氣文體形式之美,譯者或顧其義而忘其神,或得其神而忘其體,決不能把文義文神文氣文體及聲音之美完全同時譯出。」
因此林語堂先生採用的翻譯方法靈活圓通、手法多樣,其原則傾向文化保留性翻譯,儘量保留並傳達漢語中蘊含的中國文化信息。意譯是林語堂先生的首選譯法,音譯是第二選擇,其他還有意譯結合音譯,或再加簡短註釋等。
我的《百年陸沈》三部曲是歷史小說,其中涉及的中國文化元素紛繁複雜,從歷史典故、詩詞歌賦,到山川地理、市鎮街道,從景觀人文、衣食住行,到男歡女愛、生兒育女,從古典中國到現代中國??翻譯的內容十分龐雜。
追尋林語堂先生的翻譯之路,我也首選意譯,人名、街道、市鎮、河流、山川,儘量按照漢語原意轉譯為英文,姓氏則按照威妥碼拚音,國名、省名、大城市名按照基於威妥碼拚音的郵政拚音。
例如,合江、赤水,無論完全按照合江話翻譯的郵政拚音Ho Chiang、Chih Shui,還是按照普通話翻譯的漢語拚音He Jiang、Chi Shui,對於英語讀者來說,除了知道其發音外,完全毫無意義。但是在漢語中他們都是有含義的,而且是很美的含義,在我書中如此重要的地名,應該使英語讀者也體會其美,因此我按照漢語的含義,翻譯為Joint和Red River,合江是赤水河匯入長江之處,即赤水河與長江之joint,而含義近似的合川,則譯為Merging,那是渠江和涪江合流成為嘉陵江的地方,二合一謂之Merge,赤水直接意譯為Red River,這樣英語讀者一看就明白其含義。同樣,半山堂、石花園譯為Mid-Hill Castle和Stone Garden。
人名則儘量兼顧發音和含義,例如任老爺開基,譯為Cage,發音與漢語一致,含義是箱子、籠子,暗示其後半生近乎軟禁的人生。蓮碧譯為Lillian,發音與蓮一致,蓮是lotus,就是一種large water lily。
姓氏採用威妥碼拚音,鄭氏譯為Cheng、與其祖先封地鄭國Fief State of Cheng一致,也與其封地上最大城市鄭州Chengchow名字一致。姓氏排列按照英文習慣,名在前,姓在後,除非約定俗成的威妥碼拚音的英文名,如蔣介石Chiang Kai-shek、孫中山Sun Yat-sen等。各朝代名、帝王名也用威妥碼拚音,方便英語讀者閱讀。
各省名字採用郵政拚音,這是通行上百年的英文中國地名,在英語世界廣為人知,不需要意譯。如四川Szechwan、貴州Kweichow等省名,上海Shanghai 、鄭州Chengchow等大城市名,或者小城鎮但很有名氣,如景德鎮Kingtechen等。
總之,就是依照意譯—意譯+音譯—音譯—音譯+註釋的順序,儘量用英語表達漢語的含義而非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