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的梧桐樹

 

冬日的早晨，暖陽不請自邀地透過明淨的玻璃窗，溜進屋來。桌上的一杯濃茶，還在緩緩地冒著熱氣，讓淡淡的茶香彌漫在整個屋裏。

 

沒有完全醒轉的精神，似乎還沉浸在昨晚的夢中，剛剛瀏覽的新聞，像是沒有記憶似的，隨著不動的屏幕黯淡下去。但這冬日早晨的閑情，好像被什麽激活了一樣，有一種想去外麵看天看地看世界的衝動。

 

於是，伸著懶腰，移步到窗前。

 

遠處的高樓，淡淡地隱在淺灰色的天空裏，沒有雲煙，卻像是定身在霧中一般。很自然地，目光收斂到近處，大大小小的汽車，如移動的積木，在繁忙的馬路上走走停停，看著跟我好象生活在不同的層麵上。而人行道上，行人倒是令人意外的稀少，而且腳步顯得並不是那麽的匆匆，似乎有意隻是作為城市的點綴。倒是街道兩旁梧桐樹的枝葉，仿佛靜靜地漂浮在空中似的。更讓人吃驚的是，在這大冬天裏，梧桐樹葉不但沒有完全凋落，而且竟然還有不少依然泛著生命的綠色！

 

是季節不對嗎？明明秋天早已過去了。是自己的眼睛發花了嗎？眨眨眼睛，睜開再看，周圍的景物並都沒有什麽變化，街對麵的那個郵筒，也依然如故地綠著站在路邊。因而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以往腦海中梧桐葉在秋天枯黃落盡的記憶，是一個定式性的錯誤 ----  即使在寒冬，仍然有一部分還保持著綠色的生命。這樣的冬景，與歐陽修《秋聲賦》中描寫的秋色“草拂之而色變，木遭之而葉脫；其所以摧敗零落者，乃其一氣之餘烈”，也是有所不同的。

 

生命是頑強的，就像這些梧桐樹葉，在飄飄的寒風中，盡管看著有些掙紮，但依然保持著青春的活力。

 

然而，隨著冬寒的加深，生命的輪回終歸是不可抗拒的。也許過不了多久的某一個早晨，當我再次觀看這些梧桐樹的時候，連最後一片樹葉也不一定還會掛在樹枝上了。但是隻要我想到，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下，我曾經驚訝、並細細地觀察過她們，是她們讓我看到了寒冬生命的綠色，那麽，這個冬天，還會那麽寒冷、那麽漫長嗎？

 

[是有緣]

謝謝謬讚！對，法國梧桐是懸鈴木的一種。

[農家苦]

散文寫得很美。文中梧桐樹是懸鈴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