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地球一圈

 

退休前，我最後一次因公出訪，竟然圍繞地球圈了一圈。

那是1996年3月28日至4月20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喬石對烏克蘭、俄羅斯、古巴、加拿大四國進行正式訪問，途中順便訪問希臘。

同行的有喬石夫人鬱文、全國人大內務司法委主任委員孟連昆、秘書長曹誌等。其中，全國人大有9名、外交部副部長張德廣等19名、警衛19名、經貿部部長助理孫廣相國等、機組26名，八家新聞單位的30名記者（包括18名駐外記者），一共80人。

1996年3月25日，人大新聞局召開記者會，說明報道任務與要求。這是一次重要外交活動。方針是：廣泛接觸，宣傳自己，擴大共識，增進友好。推動我國與被訪五個國家的關係，進一步友好發展。政治任務，注意安全。要求記者：1、維護國家尊嚴，不做毀損國家的事。2、保守秘密，堅持內外有別。3、嚴格執行外事紀律，有事請示報告。4、謙虛謹慎，不卑不亢。5、顧全大局，協調配合。被訪問的五國總統、總理、議長都要見。喬石在各國發重要講話活動，一事一報道，其他活動綜合報道，出發前不接受記者采訪。

外出期間，飛越18個國家，4141萬公裏，圍繞地球一圈，52個小時。春夏秋冬都經曆了。

1996年3月28日11點，喬石乘坐的專機起飛離開北京，要求記者10點20到老飛機場。

9個小時後，也就是晚上到達烏克蘭首都基輔。

烏克蘭  發稿難

烏克蘭最高蘇維埃副主席傑明、外委會主席、烏中友好小組主席、第一副外長布堅科夫到機場迎接。

住在烏克蘭最好的飯店，第一天發稿卻很不順利。國際台記者張暉一到烏克蘭17點就去商務中心用傳真機發稿，左傳右傳都發不出去。折騰一個半小時，烏克蘭方麵說是中國的線路不好。後來我給中央電台聯係，也傳不過去，在此之前，中新社記者譚宏偉用一小時零十分，費了6次才傳過去，一算帳，需繳116美元。經過交涉，最後隻付35美元，他們把沒傳成功的稿件也算到錢裏了。張暉我倆看在商務中心傳稿無希望就又回到房間，用中新社自帶的傳真機發稿，結果還是不行。眼看下一場活動17點，喬石會見烏克蘭總理的活動記者要出發了，張暉隻好不去，再返回商務中心傳稿。還是不行，最後決定，先把稿件傳到莫斯科，由駐莫斯科的記者再往北京發。

我從商務中心又返回房間，用中新社的手提傳真機發稿，還是不行。隻好求法製日報駐烏克蘭記者朱冬傳幫忙，請他開車來接我到記者站發稿，其實，小朱剛剛回到記者站。這次很順利，一次性成功。發完稿，洗洗，簡單收拾一下已是北京時間29日的早上6點，等於工作了24小時。而留在飯店的張暉還是傳不過去，最後用長途電話一句一句念給北京的編輯，編輯再邊聽邊記錄下來。這時已是北京時間的29日。其他記者的稿件已趕不上29日的報紙，隻有廣播電台能在29日早上的《新聞和報紙》節目播出。國際台隨時都有節目。

1996年3月29日早上，喬石會見烏克蘭議長最高蘇維埃主席亞·莫羅茲。17點半，會見烏克蘭總理。

總理說，希望訪問取得卓有成效。近幾年兩國進行了一係列高級領導人的互相訪問，我與李先念主席會見過。烏克蘭認為，中國是友好國家，可靠的友好的夥伴。在一些國際地區、全球問題上，兩國關係是一致的，這有助於推動兩國關係的發展。

喬石說：有生以來第一次到烏克蘭，我知道閣下已經很久了。我們兩國關係發展很好。雙方都有一致的觀點，友好關係最近這幾年有了發展。

喬石說：烏克蘭是中國友好的國家，是中國的可靠夥伴，在一些國際問題上烏中兩國觀點是相同的，這是一個很好的基礎，有助於關係的進一步發展。我們兩國關係近幾年發展比較迅速，雙方都很滿意，令人高興的是中烏兩國經濟貿易關係有比較快的發展。

烏克蘭總理說：去年中國主席江澤民與烏克蘭總統簽署了關於兩國合作的聯合聲明。這不僅是麵向本世紀，也是麵向21世紀的。發展兩國經濟貿易關係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烏克蘭在造船、飛機製造、金屬切割、儀表製造業等方麵同中國有廣泛的合作前景，希望烏中議會能作出努力，為烏中兩國經濟貿易合作和經濟發展創造法律基礎。

喬石說：中烏兩經濟貿易合作的發展是比較快的。今後還要進一步開拓新的合作領域，在航空、金屬方麵可以探討合作，兩國立法機構可以起促進作用。

烏克蘭總理和喬石都講到台灣問題。喬石強調：中國一直主張參與國際上的維護人權活動。中國隻有占世界上七分之一的耕地，解決占世界22%人口的吃飯問題。這是對世界的貢獻，也是最重要的人權保障。有些國家總想利用時機對中國進行幹涉，而恰恰是他們自己有很多人權方麵的問題。

議長說：你是友好國家的使者，來訪有重要意義。有助於加強兩國議會和國家的交往。我們兩國關係對穩定都有重要意義，不僅是將來。來訪是重要的征兆，表明烏中雙方對把國家關係提高到很高的水平，有共同的理解，對雙方關係重要意義有共同的理解，也有助於議會之間的交往。烏中兩國建立友好關係對世界穩定有重要意義。

喬石說：中國人民對烏人民懷有深厚情誼。我們兩國在許多問題上看法是一致的或近似的。中烏建交以來，雙邊關係是好的，高層來往一直不斷。經濟貿易發展是快的。展望今後，合作的潛力是大的，還要不斷發展，不斷探討，不斷拓寬新的領域。

議長說：學習借鑒中國的立法經驗，改革的經驗對我們很有利。

1996年3月29日，烏克蘭總統庫奇馬會見了喬石。

喬石對烏克蘭總統說：中烏關係符合兩國與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

3月30日，喬石夫人鬱文到烏克蘭婦女兒童事務委員會座談，我作了詳細記錄。他們主要談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生事故對下一代的影響。

1996年3月31日，是喬石在烏克蘭訪問的最後一天。法製日報記者閆軍因寫一篇反法西斯紀念館的通訊，一夜沒睡覺，一直寫到早上8點，連早飯也沒顧上吃，把稿件留給駐地記者發。下午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去烏克蘭商場看看，有工藝品木頭套娃，看中貨後，人家不收美元。跑到三樓換烏克蘭幣庫磅，出示個牌子“無錢”；再到二樓，有人值班，但也說“沒錢”；後又到一樓，一樓關著門，開門一看也是“無錢”。正在著急，見一位姑娘站在換錢處，前邊有一個人好象剛剛與她換過錢，10美元等於190萬庫磅，並不比銀行官價高多少。不知為什麽這位姑娘是做這個生意的。她拿著我遞上的50美元，也照照亮，識別真假，然後迅速裝在兜中，也許是私自換外幣，心虛。我給自己的兩個孩子各買了一個水晶花籃。因為錢少，不能給他們太多的東西。

在烏克蘭住了三夜，繳房費340美元。

大雪中的俄羅斯

1996年3月31日下午，喬石坐專機從基輔到達莫斯科，他是應俄羅斯聯邦委員會主席斯特羅耶夫和國家杜馬主席謝列茲尼奧夫的邀請來進行正式友好訪問的。

雪太大，行李小車也拉不動。我沒大衣，隻好用絲巾圍著脖子。

18點15分走進總統飯店，18點20分，發完稿，然後打電話給新聞部，說稿件趕上了當日的《新聞聯播》。在飛機上，人民日報記者張德真一直寫稿，一到基輔，就直接去記者站發稿，張暉也是這樣。

18點40，坐車去莫斯科大劇院。這是個半圓型的建築一共6層。四位記者興衝衝要入場，把門的老太太不讓進，原來是不準帶書包。可我們是來采訪的，每人一個書包，裏麵裝著照相機、望遠鏡和采訪本。語言不通，意思是讓我們存書包。我們到地下室存包。老太太嘰哩哇啦說了半天，我們聽不懂，她拿了一張盧布給我們看，啊，明白了存包需要繳錢。我們剛下飛機，發完稿就來了，哪有時間換錢啊！幾個人死皮賴臉的耍賴。幕間休息時，閆軍又到代表團存衣服的角落，把自己的羊絨大衣取出來，也放到地下室，與書包放到一起。我問她：“幹嗎多此一舉？”她說：“我的大衣值錢，別丟了。”我笑這個傻丫頭，貴賓存衣處難道不比地下室大眾存衣處更保險。

節目是歌劇。上半場休息，我出去了。打第三次鈴時，我還沒入場。我的座位在一樓，把門的胖老太太讓我上樓，到二樓，還不讓我進，讓我再上樓，到三樓還是不讓進，一直到6樓，我明白了，這是演出規矩，場內不準有其他聲音，直到幕間休息，我才能從高高的最上層下到一樓大廳。國際台張暉說：“你怎麽老不來，一位小姐看上你的位置了。”

1996年4月1日，喬石向無名烈士墓獻花圈。那天我穿裙服，剛下車，還能忍受，不一會兒，腳就很冷。這咋辦？還有好幾天的采訪任務。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利用中午一點時間，趕快到商店花214美元買了一件羊絨大衣。我心疼的是錢，而不是自己挨凍。俄羅斯人說：“這是世界上物價最貴的國家。”這件大衣，在北京根本沒機會穿，冤死了。

1996年4月1日，喬石會見斯特羅耶夫主席時重申了中國同俄羅斯發展關係的五項原則。會見的吹風會在16點20分，但16點45分要出發去克裏姆林宮。我與閆軍利用在一樓大廳等車的機會，趕快寫稿。然後上車趕到克裏姆林宮采訪葉利欽會見的消息。

葉利欽會見後，喬石直接去議會大廈會見國家杜馬主席謝列茲尼奧夫。

原計劃18點，喬石會見俄羅斯總理，推遲到19點。由於時間推遲，記者隻能坐在車裏等。人民日報記者張德真等了三個小時，饑寒交迫。

1996年4月2日，參觀世界獨一無二的建築——中央博物館。這裏的藝術品很豐富。各種油畫、露天博物館、光榮廳。在這裏可以舉行各種神聖的儀式——院校的畢業典禮、文藝匯演等等。周圍雕著蘇聯英雄的名字，11780人，有英雄城市的徽。勝利勳章博物館再現了莫斯科反擊戰場景，有實物和畫布。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兩個方麵軍會合，歡呼，舉槍，小棍搭的橋，大炮、坦克，天上有飛機，地下有消防救火的場麵，煙霧滾滾，正在燃燒的木頭還沒熄滅，圍困三年，900天，沒糧食吃，每個人每天25克麵包。最後看到蘇聯紅軍攻克柏林，帝國大廈被燒毀。參觀以後，喬石題詞“英雄的人民，不朽的功績”。

1996年4月3日下午喬石坐專機從莫斯科到達俄羅斯西北部的聖彼得堡參觀訪問。

希臘

1996年4月4日，16點到希臘的雅典，一下飛機，記者們就趴在暖氣台上寫稿，中新社21點截稿。

4月7日，閆軍寫希臘通訊，一直寫到次日兩點，五點又起來發傳真稿。

與卡斯特羅合影，難得

1996年4月9日，喬石會見古巴阿拉爾孔議長。

阿拉爾孔說：你的來訪表明了中古兩國兩黨和兩國人民的深厚友誼。

喬石說：近年來，隨著我們各自國內改革和開放進程的深入，兩國人大在各自國家的建設中擔負起越來越重要的職責。我們兩國人大加強友好交往，不僅能增加我們之間的了解和友誼，而且可以互相交換經驗。近年來，中古兩國兩黨政府的高層交往都有增加。兩國經濟貿易、科技、文化等領域的交往不斷擴大。卡斯特羅實現了首次訪華，促進了兩國友好關係的發展。在國際事務中，兩國密切配合，相互合作有廣泛的共同點。我個人過去幾十年一直對社會主義的古巴給予高度關注。古巴革命勝利以後，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經曆了一段複雜的過程，但是古巴人民在卡斯特羅的領導下，一直非常勇敢的同困難做鬥爭，同各種破壞勢力做鬥爭，並不斷取得勝利。

喬石說：古巴是第一個同中國建交的拉美國家。中國人大、政府和人民十分珍視中古之間的友好關係。兩國主席互訪，使中古友好合作關係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穩固發展時期。在國際事務中，中古雙方密切合作，相互支持，多次挫敗某些西方國在人權問題上對我們的攻擊。在國際局勢急劇變化的今天，中古兩國進一步加強合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他表示將一如既往地支持古巴維護民族獨立、國家主權、堅持社會主義和反對外來幹涉內政鬥爭。同時，中國願意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基礎上為進一步加強兩國在各個領域的友好關係做出努力。

阿拉爾孔說：古巴一直支持中國的和平大業，反對導致分裂中國的任何言論和行動。卡斯特羅對台灣海峽局勢非常關注，並對中國黨和政府采取的措施表示支持。中古在國際事務中相互合作和支持具有重要意義。古巴對中國給予古巴在國際上的支持表示感謝。古巴全國非常重視同中國開展友好合作關係。

1996年4月9日，古巴總統卡斯特羅會見喬石，關心地問：“中國的形勢一定像我上次所看到的那樣很好。”

喬石介紹中國情況時說：中國當前的形勢很好，今年3月我們召開了八屆人大會議，通過了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綱要。會議開得順利。會後各地都在傳達貫徹。

卡斯特羅說：我們一直密切關注中國人大的工作和對新的五年計劃的遠景目標的討論，相信中國的這一新的計劃一定能夠實現。

喬石重申了對台灣問題的立場，再次表達了我們在一個中國的前提下解決台灣問題的決心和誠意，但是台灣當局反而變本加厲的在國際上極力推行“彈性務實外交”，在分裂祖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近，台灣當局企圖通過改變台灣領導人產生的方式為其分裂祖國的活動披上合法的外衣。但是，無論台灣領導人產生的方式如何改變，都改變不了台灣是中國領土一部分的事實，改變不了台灣領導人隻是一個地區領導人的事實。任何人，任何勢力企圖阻撓破壞中國統一大業，把台灣從我國分裂出去，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也是徒勞的。我們希望台灣海峽保持穩定。我們一貫主張和平解決，但從未承諾放棄使用武力。如果外國勢力侵犯台灣或者出現台灣獨立，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卡斯特羅說：古巴黨和政府完全理解、非常支持中國黨和政府在台灣問題上采取的立場和措施。

喬石說：古巴同誌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頂住外來壓力，堅持社會主義，不斷探索適合本國國情的發展道路，令人欽佩。特別是你們采取靈活的政策，實行改革開放方針，經濟逐步好轉，國際環境得到改善，爭取到了越來越多的國家的同情，我們感到由衷地高興。相信古巴人民在你的領導下，一定能不斷克服困難，取得更大的成就。

他重申了中國政府和人民將一如既往地堅決支持古巴為維護國家主權和民族獨立的正義鬥爭，反對外部勢力幹涉古巴的內政，對古巴施加壓力，進行製裁等。

4月9日晚上，卡斯特羅舉行招待會，歡迎喬石。

我們幾個女記者排著隊進宴會廳，到門口才知道是卡斯特羅與每位中國客人握手。這是一位忠厚的長者。他仍穿著那身綠軍裝，麵對西半球唯一的社會主義國家的領袖。我從內心表示欽佩，輪到我時，我先深深地彬彬有禮地向老卡鞠一躬，然後望著他，等他伸出手來。由於我身後還有排隊的其他人要等著與老卡握手，我慢慢地往前走。這時，古巴外交部新聞官豎起大拇指對我說：“好！”他誇獎我的姿勢好。我遺憾地說：“可惜不讓拍照。”事後，我才知道全國人大的小王偷偷給我拍了一張與卡斯特羅握手的照片。很少有記者能與老卡合影。

卡斯特羅與最後走進大廳的中國人握手後，坐下來就先吃麵包。

招待會是自助餐，我等別人都拿的差不多了才去找空盤子。

喬石與卡斯特羅坐在靠牆處，他們倆麵前也沒有放盤子的桌子。宴會廳中間是放食品的長長的大桌子，我必須到桌子的一端取空盤子。老卡看著我問：“你是哪個民族的？”坐在旁邊的中國駐古巴大使劉培根是我的大學同學，趕快當翻譯。我說：“漢族。我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記者。”由於兩位領導都在吃東西。我不好打攪。事後，我一直琢磨不透，老卡為什麽問我這樣一個問題。難道說是因為那天我穿了一件黑領子、黑袖口、黑腰帶的花連衣裙？搞不請。不管怎麽說，這位世界聞名的領袖是非常平易近人的。古巴在經濟困難下，那麽堅強，與中國領導人的誠摯友好，樸素的作風，慈善的長者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當時的古巴非常困難，44歲的國務院委員會常務副主席紮森，每天騎自行車上班。有時哈瓦那分區停電，老百性家沒電，他家也沒電，毫不特殊化。我見哈瓦那街上有許多人騎著中國送的自行車。

4月9日，《人民日報》為了等喬石活動的新聞稿，一直到淩晨一點才截稿。法製日報記者閆軍發稿後一點多才回來。

1996年4月11日，上午，喬石委員長接受了哈瓦那市市長授予的榮譽市民稱號。參觀了已有200多年曆史的城市博物館。這個博物館既體現了濃鬱的西班牙和阿拉伯建築風格，又反映了西班牙殖民黃金時代末期，古巴開始出現的本土民族文化氣息。喬石還參觀了美洲最古老、規模最大的莫羅——卡巴尼城堡。這個城堡是保存最完好的古代防禦性建築之一，1589年為防禦英國、法國、荷蘭等海盜的侵襲而建造的。

喬石在哈瓦那期間，輿論做了大量報道。4月3日，古巴共產黨機關報《格拉碼報》在頭版顯著位置發布了喬石訪問古巴的時間，並說“中國全國人大是國家最高權力機關，行使司法權並對國家政治生活中的重大問題作出決策。此訪將加深雙方的相互了解，進一步鞏固兩國人大政府和人民之間的友好關係”。

4月8日，《勞動者報》報道了喬石訪問古巴的消息。說“喬石的來訪必將加深古中兩國人民的友誼與合作。增進兩國在雙方關係和當前國際形勢的重大問題上的相互了解”。報道說：去年（1995年）11月底，在古巴革命最高領導人訪問中國的第一天，喬石就同卡斯特羅進行了具有重要意義的會晤。

古巴時鍾電台4月8日下午播出了喬石訪問古巴的消息。

古巴電視台晚間新聞、聯播播送了喬石到古巴時的書麵講話。報道中說：“喬石將訪問古巴社會經濟有關單位，並將與古巴領導人舉行會談。”電視台還簡要介紹了喬石的簡曆。

4月9日的《格拉碼報》在第一版刊登了阿拉爾孔議長在機場迎接喬石時親切握手的照片。報道中說：亞洲兄弟國家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長喬石來訪。4月9日，還在頭版頭條報道了喬石與卡斯特羅會見的大幅照片，贈送價值200萬元人民幣的辦公用品。還說：“近年來，雙邊關係有了長足的發展，在當前國際形勢下加強雙邊關係具有重要意義。”

4月9日下午，古巴時鍾電台廣播了喬石與阿拉爾孔正式會談的消息。雙方表示“在堅持社會主義的鬥爭中，兩國將一如既往相互支持”。

4月10日，古巴電視台在晚間新聞中報道了喬石與古巴國務委員會輔助係兼部長會議執行秘書拉赫的會見內容。

4月11日，喬石圓滿結束了對古巴的正式友好訪問，離開哈瓦那前往加拿大。

在加拿大發稿最快的是我

1996年4月11日，喬石與加拿大安大略省議長麥克林會見，就共同關心的一些問題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4月12日，喬石在中加貿易理事會上的講話，別的新聞單位都趕不上當日的報紙，而中央台比他們早播一天。

1996年4月13日，多倫多各界華人組成的50多個團體和中國駐加拿大機構代表舉行招待會，歡迎喬石訪問加拿大。已經在加拿大生活了30多年的葉玉躪老華僑坐著輪椅由夫人和兒子陪同進入宴會大廳。70多歲的葉老對我說：希望祖國加強立法。招待會在中加兩國國歌聲中開始，長時間鼓掌。

1996年4月14日，喬石委員長一行坐專機從加拿大的多倫多到達渥太華。這條消息報紙都是在第二天發，隻有電台在當天就播了。

加拿大總督會見喬石。喬石說：加拿大是西方國家最早與中國建交的國家之一。加中關係比較好。

總督說：中國經濟取得了很大成就，12億人民都能過溫飽生活。這是很大的成就。他希望早日到中國看看，前任總督都到過中國。

喬石說：過去10幾年中國在經濟方麵發展成就比較大，現在根據我們國家的情況和需要，我們除經濟之外，還要進一步加強立法工作，包括經濟方麵的立法工作。中國有8000年曆史，當然，要建立法製，還要做很大的努力。

總督說：加強交流與合作對雙方都是有益的。對中國建設與法製方麵取得的成就非常感興趣。提倡和加強在立法方麵與中國交流。

1996年4月15日，總理克雷蒂安會見喬石。克雷蒂安說：我們兩國關係很好。立法上與法製建設與人民生活有關。

喬石說：幾天來，我受到熱情歡迎和盛情款待，親身體會到加拿大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貴國政府和人民對發展兩國關係的強烈願望更使我難以忘懷。我相信在未來歲月裏，中加友好合作和兩國人民之間的友誼必將得到更進一步加強。兩國高層互訪，保持經常接觸，對加強相互了解和擴大友誼、互利合作，密切兩國關係具有重大意義。加拿大自上個世紀70年代是西方首先承認中國的國家之一，體現了加拿大領導人的遠見卓識。中國高度重視同加拿大的關係，兩國都是太平洋沿岸的有重要影響的國家。雙方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也沒有曆史恩怨的糾葛，互不構成安全上的威脅。兩國對維護世界特別是亞太地區的和平與發展，既有共同利益，也具有重大責任。在此世紀之交的重要轉折時刻，我們兩國不僅要著眼於當前，而且要著眼於大局和未來。應超越社會製度和意識形態差異，共同努力加強加中合作，使雙方的關係始終朝著友好的方向前進。這不僅符合中加兩國人民利益，對世界也是有利的。中加兩國的經濟各顯優勢，互補性強。中國是世界社會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加拿大幅員遼闊。資源豐富，經濟發達，有先進的科學技術，雙方合作的潛力很大。我們對中加經濟貿易關係的發展充滿信心，希望加方能抓住目前有利的時機，邁出更大的步伐，推動兩國經濟貿易合作向更深更廣的領域擴展。

喬石會見加拿大參議長莫某時候，重點談了中國人大與加拿大議會之間的交往與合作，認為這種交往與合作對兩國人民和兩國關係的進一步鞏固和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喬石說：中國的《憲法》是1954年開始的，人大的工作嚴格履行《憲法》規定的職責。40多年來，實踐證明：《憲法》這些規定是符合中國實際情況的。

1996年4月17日，喬石會見加拿大曼尼托巴省議長戴權，讚揚他是中國熊貓的友好使者。50年前，曾寫過《熊貓小姐》的文章。那時，世界上還不怎麽了解熊貓。曼尼托巴省與中國有廣泛聯係，與河南有密切的合作。河南由有9000萬人口，也是中國小麥生產大省，煙草產區，希望與河南的合作不斷發展。

同一天，喬石會見曼尼托巴省省長菲爾蒙。菲爾蒙曾幾次來過中國，到過河南。從1994年以來，這個省也接待過12個中國代表團。菲爾蒙說：這說明曼尼托巴省與中國在各個方麵的關係在發展中。

喬石說：曼省與河南都是農業大省。河南有最大的拖拉機廠和玻璃廠，也可以合作。中國在保護環境，保護土壤，製止水土流失方麵有大量工作要做。黃河的治理要發揮很大的力量。黃河的問題是幾千年造成的，今後要治理它，把整個黃土高原治理好，要有好幾代人，要付出很大努力。河南是內地，但是，過去幾十年經濟發展還是比較快的。

喬石說：中國重視環境與資源的保護。八屆全國人大增設了環境與資源保護委員會。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還製定了《環境保護法》等一係列法律。在提高公眾的環保意識方麵還要作出努力，在剛剛審議批準的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綱要中強調了可持續發展的問題。我們是沒有被汙染的，堅決不要再汙染，對已經造成汙染的逐步解決。這是關係中國的子孫後代的大事，一定要嚴格執法，並努力提高全民的環保意識。

1996年4月18日14點15分，要出發去采訪喬石接受為裏賈納大學榮譽博士學位。14點，我把幾個會見省長、議長的稿發了。作為廣播記者，我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分秒必爭”，發完稿立即上車。

七年前，我來裏賈納報道過萬裏委員長授予榮譽法學博士學位的活動，這次是第二次。

裏賈納大學的活動，本來是14點55分，但因10幾個外國人舉著標語牌在校園外示威，要求西藏獨立，反對中國在人權問題上的做法，後來調來加拿大防爆警察，讓示威的人退後6米遠，喬石的車隊才從飯店出發，開進學校，所以，活動推遲了半小時。

裏賈納大學授予喬石博士學位儀式很有意思。先是打扮的像蘇格蘭模樣的樂手，腳穿白襪，身穿紅豎格子短裙的人指引大家走上主席台。主席台上有薩省省旗和加拿大、中國國旗。奏中加兩國國歌。校長代表女王穿的是綠衣服，而喬石穿的是紅衣服。

授勳儀式上講話的官員很多，很長。主要說明裏賈納大學與山東大學之間的交流及與吉林省的關係，校長高度讚揚中國在改革開放現代化建設方麵，法製建設方麵取得的成就，在友好關係的基礎上雙方的經濟合作得到發展、繁榮，雙方受益。學校領導說：兩國的大門是敞開的，互相學習，裏賈納大學珍視兩國的友誼。1989年贈予萬裏博士學位，1991年設立萬裏獎學金。今天非常高興繼續發展兩國的關係。為了表達加拿大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裏賈納大學隆重舉行特別儀式，授予喬石為榮譽法學博士學位。

裏賈納大學學術委員會介紹了喬石簡曆，說喬石16歲投身革命事業，擔任各種職務，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擔任過中央黨校校長，1987年當全國人大委員長。中國的法製成績已引起國際關注。這位先生還說：喬與橋同音，石有巨石的意思，希望把友誼的橋梁建築在堅固的巨石上，兩國的合作必將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

喬石在授予博士學位儀式上說：這不僅是對我個人的榮譽而且是對中國和中國人民友好的表示。我僅向董事會威爾斯校長以及為中加友好作出努力的朋友表示感謝。在今後的合作中，裏賈納大學必將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

喬石說：高度的民主和完備的法製是一個國家現代化的標誌。而且是人類社會發展的要求。中國一貫重視民主和法製建設沒，把發展社會主義，健全社會主義法製作為國家長期的根本方針。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民主與法製建設方麵取得了重大進展，為保障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起了作用。我們的目標就是要把中國建設成一個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我將在中國的民主和法製建設的進程中繼續貢獻自己的力量。

他說：當前，我們正處於世紀之交，和平與發展仍然是兩大主題。世界局勢趨向緩和，維護和平促進發展仍需作出巨大努力。中加兩國有著共同利益，都肩負著重大的責任。雙方過去的合作卓有成效，今後的合作更是大有可為。讓我們攜手並進，為增進中加友誼，為人類社會的發展，為維護世界和平作出應有的貢獻。

1996年4月19日是中新社記者譚宏偉的30歲生日。這一天，喬石為首的代表團早上在溫尼伯，中午在裏賈納，晚上住在溫哥華的豪華賓館。溫尼伯冬季遲遲不肯離去，連續156天路上積雪不化，破了1955年到1956年連續積雪153天的記錄。

由於忙於寫稿、發稿，小譚自己都忘記了生日的事，可同房間的國際台的張暉卻是個有心人，在溫尼伯商場就把賀卡買好了。幾天的勞累，幾天的顛簸，18日晚上，張暉本該早早入睡，可她偏偏要熬到19日1點，目的是給同行的小譚寫生日賀卡。

張暉把寫好的賀卡偷偷放在比較顯眼的地方，就在譚的眼鏡旁邊，然而，粗心的小譚又是洗漱，又是拿眼鏡，硬是視而不見，本想在異國他鄉，給小譚一點溫暖的張暉非常著急，後來當小譚發現賀卡後感動不已。

中午，裏賈納大風、大雪和大雨。小譚和張暉卻興致勃勃打著傘到裏賈納湖邊照相。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以冰水代酒，為小譚祝賀生日。我與人民日報記者張德真平時不吃蛋糕，為了給小譚過生日，也非吃一塊不可。

晚上，喬石一行到了溫哥華。我們把稿件發完後，在一樓大廳輕鬆地閑逛，正好碰上代表團的主要陪同部長們：有張德廣、張先生毅君、孫廣相、孟連昆。小譚鼓足勇氣說：“請部長們給我簽個名，今天是我的生日。”孫部長助理立刻用英文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可笑的是張毅君大使錯把小譚當成了當地的華僑，誇人家的普通話說那麽好，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記者都忙糊塗了。1996年4月19日，從溫伯尼到裏賈納，本來是北京時間的白天10點半，可張德真對我說：“忙發稿去，快截稿了。”我叫她吃飯。她說：“不行，報社快截稿了。”我說：“才上午10點多，急什麽？”她疑惑，左算右算，還是沒算清，不放心。我告訴她：“我剛剛給北京發了稿，趕了早新聞節目。”

訪問期間，張德真寫了四篇通訊。工作投入，精神十足，文筆漂亮。對什麽都感興趣，拍照留資料17卷膠卷。她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作為記者對什麽都感興趣。這是基本素質。”她說：“我在報社是搞評論的，美國、希臘等問題的研究，對國際關係的宏觀掌握比較熟悉，哪個國家把握什麽，抓什麽主題要有分寸。這是在家裏的底子。在家看資料沒有身臨其境。我一看到棕櫚樹就想起陳毅的詩，鬆樹風格。古巴人民也是這種性格，在狂風暴雨中寧折不彎。既然來了，重大消息不能丟。心裏很緊張。如果我的稿沒趕上當天的報紙，而新華社的趕上了，我就是失職。我看到很多情況，但要圍繞一個主題。烏克蘭與我們從來沒有利害衝突，俄羅斯是偉大的鄰邦，加拿大是西方國家，雖然意識形態不同，我看到材料是楓葉之國，國旗正中間是楓葉，兩邊紅杠，一邊代表太平洋，一邊代表大西洋。我在這裏越來越證實了麵向太平洋。中國的強大，中國的發展，要與中國發展夥伴關係。在裏賈納喬石在講話中，突出中國向太平洋門戶開放，架設友誼的橋梁。寫通訊每次都把主題突出出來。這是覺悟和新聞的靈感。每天幾大條，包括人民日報海外版，華人看了很高興。”在古巴，沒人幫她打字，她就一邊聽錄音，一邊抄稿子。先把稿件發回去，讓編輯先處理，然後再定稿，否則家裏要苦等，截稿時間也快到了。她每天都是淩晨兩點才睡覺。

1996年4月20日，喬石結束訪問回國。

前幾天患感冒的法製日報記者閆軍，精神剛剛有所好轉，坐在飛機的靠椅上正在寫最後一篇綜述。她的特點是白天遊四方，晚上挑燈寫稿。出訪以來已經寫了8篇通訊和幾十條消息。由於時差的關係，許多活動都是北京時間的晚上，而報社截稿時間是夜零點，所以，閆軍一到晚上就趕稿。閆軍非常重視議會之間的交往。她說：“這對加強各國人民的友好，傳遞促進各方麵的合作，議會交往是一種不可缺少的形式。通過采訪，我親身感受到其中的友情。這種友誼對國家之間的交流有很大促進，采訪中很受教育。各國對中國的改革開放給予充分的肯定。中國的法製在國外得到公認。”誰也沒想到閆軍這麽細心。她上飛機前在溫哥華買了三束鮮花，小心翼翼地擺在飛機後排的空椅子上。豔紅的鬱金香配著雪白的滿天星，香氣沁人肺腑。我問她：“送給誰呀？”她笑著說：“一束給媽媽，一束給婆婆，一束給丈夫。”

中央電視台的武衛紅1993年從中國人民大學國際政治係畢業。她說她的工作是別人的嘴。很忙，每天要結帳，交房間小費，找賓館，換錢，要車，每天都是夜裏12點去傳送節目。她在電視台是搞國際新聞的，這次卻當了翻譯角色。在多倫多好多人用咖啡壺煮水，結果電壓不穩，機器跳閘。她去服務台交涉，最後服務員都認識她了。在渥太華、溫尼伯都出現過電路故障。4月20日，12點上車去飛機場回國。上午她沒去遊船，想抽空到街上轉轉，也沒轉成。喬石離開溫哥華回國的消息片子需要請領事館的人幫忙傳送。這樣就需要同多倫多中心電視台聯係，請多倫多通知溫哥華電視台聯係好傳送片子的時間。正遇上是周六，找人很難。這時已是10點，結帳時，櫃台又把記者的帳算在了代表團的總帳中，從電腦中分離出電視台的帳，費了很大周折，結過帳就到了12點，收拾行李，準備上車離開加拿大。

全國人大常委會秘書長曹誌在飛機上對記者說：前後25天，跨越四大洲，經曆了春夏秋冬四季，喬石訪問非常成功，達到了預期目的。喬石不辭辛苦與各國領導人會談，這些加深了相互了解，推動了與各國議會和人民之間的友好，取得圓滿成功，對今後加強與這些國家的關係起重要作用。接待規格高，喬石主動講政治形勢和經濟形勢、西藏、人權問題。新聞記者勤奮工作，擴大了訪問成果。卡斯特羅除了會談會見外，與代表團的每個同誌一一握手，報道特寫我都看了，效果很好。訪問期間，到處是下雪，每次飛機降落，高質量的，機組飛行技術是世界上一流的，服務非常周到，熱情。我代表委員長向大家表示感謝。祝大家工作順利，合家歡樂！

快退休了，外出國采訪工作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