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領導行使公民權益

 

1984年6月18日，北京市西城、東城、崇文、宣武四個城區的160多萬選民分別在994個選舉投票站和2200個流動投票箱，選舉這四個區的人民代表大會代表。

黨和國家領導人胡耀邦、鄧小平、李先念、陳雲、彭真、烏蘭夫、徐向前、聶榮臻等同誌，分別在懷仁堂、紫光閣、人民大會堂、三座門等投票站或者利用流動票箱投票，行使公民民主權利。

葉劍英和在外地的趙紫陽、鄧穎超分別委托代表替他們投票。

這次區縣鄉鎮人民代表換屆選舉，是新憲法頒布後的第一次直接選舉，也是在本市大好形勢下一次直接選舉。

那天，我們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出動好幾路記者分頭采訪。我的任務是到中南海懷仁堂。這是西城區的投票站。

我早早走進中南海，出乎意外的是，今天在古典建築群上插上了國旗和彩旗，還有許多有關推進民主製度，健全法製，擁護憲法的大標語。這些都是我做現場報道的好材料。進了懷仁堂就聽到廣播聲。工作人員一遍遍地解說選民要順著路線走和驗證、取票、寫票、投票的方法。

這個選舉點的候選人有三個，都是基層的群眾，其中有兩個女代表。我記得一個是幼兒園的，一個是人民大會堂的老同誌。

這真是大領導選舉小人物。

第一個到投票站的是胡耀邦。8點30分，他領取了票後在三個候選人中劃了兩個圈。他慢慢走到擺在舞台正中的投票箱前投票。這時我聽見有輕音樂聲。陪襯著音樂我做了現場報道。投票後，胡耀邦關心地問中共西城區委書記工作忙不忙？這次選舉有什麽變化？黨風治安情況如何？陳元一一作了回答。

上午8點57分，鄧小平來到投票站。他反複看著候選人的名字，然後笑著說：“我要選個女同誌！”我站在他對麵，正好錄上了這句話。

我的同事也在紫光閣采訪。這裏是中南海北區投票站。記者對我說：李先念身穿深灰色中山裝。他與大家打招呼，並問“你們都是來投票的吧？”李先念掏出選民證說：“是不是需要這個證件？”萬裏副總理說：“沒有它就沒有選舉權了。”李先念和萬裏投票以後走出大廳。李主席的小孫子嚷嚷著也要去投票。萬裏說：“你沒資格吆！”李主席也肯定地說：“你還沒有權利！”

下一次基層選舉開始了，大約是1988年，我又是到中南海懷仁堂采訪。

我永遠記住了那難忘的一幕。

一群記者都擠在屋裏等候領導人來投票，準備采訪。隻有我一個記者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迎接胡耀邦的到來。大約8點鍾——這一次他比五年前那次選舉到的還要早。所不同的是，往日的活潑勁沒有了，更沒有微笑，使人寒心的是沒有一個記者圍著他。因為，他被中共中央顧問委員會的四號文件免去職務了。在正式場合好久沒有見到他。這時的我非常高興，沒有問他關於選舉什麽的大話和套話。隻說：“耀邦同誌！身體好嗎？每天還走步嗎？”我知道他腰間戴一個步行計。他輕輕說：“走，每天走。”然後我緊緊跟在他後麵，從他領票、劃圈、投票，到從舞台的左側走出投票區。我一直把這位我心目中敬仰、佩服的人送出大門，望著他的背景，感慨萬千。還是沒有其他記者跟隨。

還有就是彭真同誌來投票以後，在舞台左側講了很大一段關於推進國家社會主義民主、遵守憲法的話。這是我錄音報道中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