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實的總理

 

趙紫陽1919年出生，2005年去世，河南滑縣人，曾擔任過全國政協副主席、國務院副總理，1980年擔任國務院總理、中共中央總書記。

我做外事記者時，采訪趙紫陽的活動很多，跟他出訪過羅馬尼亞、南斯拉夫、突尼斯、尼泊爾、土耳其、哥倫比亞、委內瑞拉、阿根廷、巴西。給我的印象是他特別關心我國的經濟建設，不愛吹噓，不愛咋呼，有思想，有理論，是一個實幹家。

采訪他的活動太多，僅從我的筆記本中的幾件事就足以證明，他的改革開放思想是比較早的，決心也是大的，對國家的貢獻很大，應該載入時代史冊。許多內容沒有報道過。

越南一頭栽到蘇聯懷抱

1981年8月20日，趙紫陽會見加拿大外交部長時，聽說外長將要去四川訪問。趙紫陽說：四川最近發了兩次水災，一個月以前一次，這兩天又一次，不影響你們去參觀。

外長說：親自去看看水災的影響，我希望水能退得快一點。

趙紫陽說：四川一年可種兩季莊稼。重慶是抗日戰爭的根據地。

外長說：總理你很年輕啊！

趙紫陽說：我不年輕了。中國領導層中都不年輕了。

談到中加兩國的關係時，趙紫陽說：兩國貿易方針比較好，加在中國貿易中占第七位，9個億。我們很早就買了加拿大的小麥，還會繼續買你們的小麥。你們給的20億貸款沒用，不是不用，而是經濟調整用不了。貿易經濟合作方向前景廣闊。我們正在研究1981至1985年五年計劃，影響四化方針和建設的主要是基礎設施，如能源、交通、港口，製約著經濟的發展。今後5年或者更長一段時間，要能源開發，建設交通設施。兩國官員正在探討合作途徑。

談到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關係時，趙紫陽說：越南經過幾十年戰爭，在南北統一後為什麽不采取與蘇聯、中國等距離政策，而采取一頭栽到蘇聯。如果從越南的利益考慮，應該與大量援助他的中國鄰國友好，而不應該敵對。有人說，越南一頭栽到蘇聯懷抱，越南認為有很大利益。他要稱霸印度支那，這是越南很早就定下來的決策。要使越南改變稱霸印度支那的政策，光靠援助是不可能的。隻有推行這個政策遇到不可能繼續下去後，在困難情況下他才被迫停止。關於東南亞形勢，目前主要是支持柬埔寨民柬各派。沒有必要急急忙忙通過一個解決雙方武裝力量的協議。越南不會明顯撤軍，隻能起一個作用，瓦解民柬抗越的意誌。

與德國取長補短

1981年10月6日，趙紫陽會見德國根舍時，評價了兩國關係。

趙紫陽：建交後，兩國關係在各個領域發展很快，有良好的前景。從經濟上講，你們是工業技術高度發達的國家，商品在中國有發展前途。我們是一個發展中的社會主義國家，有勞動力，有市場，堅定不移地繼續執行對外開放的政策。在各自的經濟建設中可以取長補短，有著長期合作的基礎和條件。在政治上、國際上，你們在西線，我們在東線，共同受著霸權主義的威脅。在當前重大國際問題上有許多共同點，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你們希望我們發展。我們希望你們歐洲團結、強大、民族統一。各自維護自己的獨立主權，互相支持，互相同情。兩國友好合作不僅有利於兩國人民利益，而且有利於世界和平。

1981年10月7日，鄧小平也會見了根舍。

鄧小平說：我們政治進行長遠規劃，合資經營合作得快一些。我們的失誤是我們沒經驗，成套設備上馬。中國的特點是底子薄、人口多。進口幾套東西不能完全解決我們的問題，買幾件武器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對德國技術很有興趣。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做三件大事20世紀80年代做三件大事：一是反對霸權主義；二是台灣回歸祖國；三是一心一意搞建設，改善落後狀況。

國際形勢緊張根源是兩個超級大國

1981年9月25日，趙紫陽同多哥總統埃亞德瑪會談。

埃亞德瑪說：非洲國家之間衝突造成的形勢，任何一方都不能說是勝利。勝利者是大國。非洲國家自己錢財少，生活貧困。第三世界寄希望於中國身上。希望中國幫助我們維護主權。有些國家並不是提供援助，而他們的援助遠遠抵不上他們對我們施加的壓力。還有些國家迄今為止享受主權。

趙紫陽說：當今國際形勢更加緊張、動蕩、充滿著危險，根源是兩個超級大國，特別是來自蘇聯。美蘇力量對比向蘇聯有利方麵變化，戰略主要危險是蘇聯，主攻方向是波斯灣、印度洋。蘇聯的目標是中東，直指阿富汗。中國認為，柬埔寨、阿富汗都不是孤立性的問題，而是蘇聯整個戰略性問題。近幾年來，美蘇是有所得的，步伐加快了，總的胃口很大。蘇聯對波蘭問題猶豫不決，說明柬埔寨、阿富汗牽製使他力不從心。柬埔寨、阿富汗從兩個方麵牽製蘇聯。隻要反對蘇聯的國家聯合起來，蘇聯在哪擴張，就在那裏加強。這樣蘇聯的步驟也不是不可以製止的。我們的外交方針基本點還是永遠同第三世界在一起。中國也永遠屬於第三世界。發展同第三世界的友誼是既定方針。中國搞四化對外開放的政策，加強了同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的關係，但毫不削弱與第三世界國家之間的合作。中國支持非洲反對種族主義的鬥爭，希望非洲早日實現非洲共同體。

埃亞德瑪說：蘇聯在我們國家製造混亂。

1981年9月27日，胡耀邦、鄧小平分別會見了埃亞德瑪。

胡耀邦說：我們是毛主席的學生，有一套外交政策。蘇聯霸權主義挑撥、分化、瓦解第三世界，希望非洲所有國家團結，民族獨立，發展繁榮。

鄧小平說：中國是個大國，十億人口，事情不好辦，有希望，不是說問題沒有。不斷總結經驗還要犯錯誤，犯了錯誤要做自我批評。

9月28日，我隨多哥總統到蘇州參觀訪問。

關於柬埔寨問題

中國與泰國於1975年建交。20世紀80年代初，泰國總理炳·廷素拉暖兩次訪問中國都是我跟隨采訪。第一次是1980年10月。第二次是1982年11月，這次主要談印度支那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主要談柬埔寨問題。

這兩次訪問都是趙紫陽總理接待的。他們主要談了越南和柬埔寨問題。

1980年，我第一次采訪泰國總理。這次，華國鋒主席會見了炳總理。我還陪同外賓去昆明參觀。

10月27日，趙紫陽與炳總理會談首先表示支持柬埔寨的選擇。但他認為越南若是不遇到大的困難，它是不會從柬埔寨撤軍的。聯合國通過決議後越南拒絕執行。中國的看法是：利用聯合國大會取得有利形勢，加強柬埔寨抵抗力量，增加越南的困難。這樣我們可以逐步創造條件在聯大通過東盟國家的提案。

他說：民柬已公布了大團結綱領。他們也提出改造政府。他們多次建議由西哈努克出來擔任總理和國家元首。我們讚成民柬的立場。也向西哈努克、宋雙做過工作，勸說他們以民族利益為重同民柬實現各派愛國力量聯合。西哈努克親王7月來北京，多次勸說他在柬麵臨存亡中發揮他的影響。但看來民柬過去在政策上的錯誤，親王對民柬的仇恨很深，至今表示不願合作，不從事政治活動，不主張柬埔寨聯合政府。當然親王也有矛盾，但目前表示要改變這種狀態。我們還要和泰國、東盟國家一起繼續做工作。另外，民柬是領導抗越的唯一武裝力量。民柬雖犯了錯誤。他們在改正錯誤中，人民對他們的觀念也在改變。現在民柬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必須支持民柬這支力量，使其在抗越鬥爭中發揮作用。如果采取排斥民柬的做法，那就不利於解決，也不可能創造政治解決的條件。現在支持民柬抗越鬥爭，不等於將來承認他掌權。將來的組織形式由柬人民自己去選擇。他們在國際組織的監督下，進行自由選舉。改組柬埔寨領導，決不能導致承認越南扶持的傀儡政權。將來愛國力量的大聯合，必須反對越南侵略柬埔寨。

趙紫陽說：越南對柬埔寨的侵略不是偶然的，借口都是欺騙，實質是要稱霸印度支那，進一步稱霸東南亞。蘇越是個戰略的結合。越南所謂反對中國，是因為中國不支持他搞地區霸權。如果中國支持它，我們今天的關係還會很好。蘇聯要稱霸世界。如果蘇聯搞中國就陷進去了，拔不出腿來。它利用越南搞地區霸權。實際上蘇聯已經在南下得了一下，如阿富汗。將來可能搞伊朗、巴基斯坦，把海灣地區的石油控製住，還有馬六甲海峽。這樣蘇聯完成了全球戰略。政治解決不可能解決越侵略柬造成的既成事實。如果承認越南的既成事實。它隻能進一步擴張。唯一有效的辦法是增加抵抗力量。越南說不消滅布爾波特就不撤軍，這是陰謀。柬埔寨是個主權國家，越南不能說不喜歡布爾布特政權就出兵幹涉。這樣還有什麽國際關係準則？當然，布爾布特政府柬人民歡迎不歡迎，那由柬埔寨人民有權選擇，不能形成越南侵略柬的合法化。

1982年11月19日，趙紫陽同炳總理舉行第二次會談。

趙總理對泰國促進柬埔寨三方聯合成立民主柬埔寨政府做的努力給予高度評價。他說：中國把柬埔寨聯合看成是團結抗越的良好的開端。但柬埔寨要把越南侵略者徹底趕出去，達到符合聯合國決議的柬政府，還需長期的鬥爭。現在三方如何向穩定方向發展，主要看三方的行動是否團結抗越。泰國、中國要配合起來更好地促進。西哈努克來，喬森潘來，我們再次做了工作。親王表現總的來說是好的。他認為解決柬埔寨問題主要是堅持抗越，維護聯合，但他對宋雙有意見。作為民柬總理，與民柬政府有很大距離，在外訪問的招待會上拒絕掛民柬國旗。這次宋雙來中國拿的護照也不是民柬的。西哈努克講：你這個總理是什麽總理？是總理又不承認國旗。西哈努克也認為要照顧團結大局。喬森潘來，他有些疑慮，對那兩派做法上有看法，結果隻能對越南有利，對三方聯合不利。我與鄧小平講三派聯合對形勢有利。在國際上已取得了更多的同情。這種聯合對柬埔寨國內來講，動員柬方國內力量積極參加抗越鬥爭。應該堅持團結，堅持抗越，不要因這樣那樣的問題動搖聯合。這次聯合是剛剛開始。喬森潘表示同意這個觀點。當前促進三方聯合要改變宋雙的態度是主要的。泰國對東盟要施加影響。對這個地區的和平繼續做出努力。

炳總理說：泰國促使三方團結。

趙紫陽說：要爭取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在這個問題上的積極態度。對三派都給援助。根據各自的實際需要，從抗越鬥爭的實際出發，給宋雙一些武器，可以滿足一個時期的鬥爭需要。中國隨著他們抗越鬥爭的發展可以再進一步援助。中國力量有限，負擔相當重。不少國家都表示過要援助，希望柬埔寨利用有利形勢向其他國家爭取一些財政上的援助。越南表示任何級別、任何地方與中國接觸，進行談判，改善中越關係。越南接二連三表示主要是政治陰謀。中國在北部保持強大的壓力。現在越南60%的部隊在河內以北，到中越邊界上，還沒有發生建製部隊到柬埔寨去。如果越南在旱季對泰柬邊境發生大規模進攻，中國一定會根據情況作出反應。

趙紫陽說：河內不斷發出要求同中國改善關係的信號。隻要越南堅持不從柬埔寨撤軍，中越兩國關係不可能得到改善。柬埔寨的和平、中立對周圍國家有利。中國將發展同東盟國家的關係。中國和東盟國家都支持柬埔寨抗擊越南和蘇聯，主張柬埔寨愛國力量聯合。柬埔寨將來的前途是和平中立的，這是我們在柬埔寨問題上合作的基礎。

機構改革的設想

1982年3月20日，趙紫陽在中南海紫光閣會見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著名物理學家李政道。

李政道為我國高能物理事業的發展和培養科技人才做了大量工作。

趙紫陽說：體製改革比經濟調整的時間還要長。這五年還不能完成。逐步改條條塊塊，行政與企業的關係，總的有個設想需要七八年。我講了12個部變成6個部，下個月上旬召開全國人大常委會做個報告。4月差不多了。這個機構改革涉及麵窄，一個是機構，一個是人力，沒有涉及經濟管理。一個部門太多，人事太多，要實行老幹部退休製。光機構改革不行，人員守則、職權要建立起來。估計這樣官僚主義會少一些。也可能會有相當程度的變化，是長期的，五年裏不可能大改變，進行一些小的改革。

李政道說：這是很有魄力的工作。科技範圍內也需要。體製改革需要關心高能物理的發展。電子計算機高能物理有它的重要性。開國時，中國對原子物理培養了很多人才，對原子能有很大發展，現在高能物理將有很大發展。基礎粒子研究、激光很重要。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期我們學校發明的20世紀50年代中期我們學校發明的，電子軌道發出很多的光子，二十五六年了。原子能量很有限改進。20世紀七十年代就開始同步發射與五十年代激光同一效果世紀70年代就開始同步發射與50年代激光同一效果，能量比激光多多了。中國四化高能物理很重要，要造一個質子加速器。國內決定的，在海外盡量支持。供給高能所的圖案資料有幾箱子供給高能所的圖書資料有幾箱子。這方麵的工作隻有加強。

趙紫陽說：這個計劃要搞下去，沒有不同意見。這是中美合作項目。

李政道就如何進一步培養科技人才提了許多寶貴意見。

趙紫陽說：這個問題沒解決好也是個體製問題，條條塊塊究竟怎樣結合。赫魯曉夫在1953年有個改革，取消了條條。他看到一個地區之間的聯係，部門之間的條條。如上海的工廠，赫魯曉夫看出來了，就一個城市橫的聯係是個很大的生產力。上一家的下角料就是下一家企業的原料。赫魯曉夫搞經濟委員會，地區企業之間橫線聯係了。最近蘇聯搞個地區原則、企業原則，再加個綜合體。蘇聯的科研與生產有問題。他搞生產科研聯合公司。我們采取謹慎態度。通過擴大企業有自主權以後，然後從業務需要再搞聯合。

李政道說：在科學的生產上有一個界限，沒有發現的時候不被人認識，要一個基礎科學，這不是馬上用的，如計算機。

1982年3月21日，胡耀邦也會見了李政道。

稱讚大平正芳是大政治家

1982年4月21日，趙紫陽在中南海紫光閣會見日本大平正芳的夫人大平誌華子。

趙紫陽說：紫光閣是明朝的建築，武進士住的地方。這次大平全家來訪問，我們熱烈歡迎。季節很好，春光明媚，風和日麗，是旅遊的好季節，主要是到南方看看。

大平誌華子說：明天離開北京到桂林。

趙紫陽說：上海也好。

大平誌華子說：到過桂林的日本朋友都說那裏很好。

趙紫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杭州也說他是第一。郭老家鄉是四川樂山甲應府。他那裏有個說法，桂林山水甲天下，甲應山水甲桂林。你們利用訪問的機會到中國各地看看古跡、風景，接觸一下各界人士，促進我們之間的友誼。大平一家到中國來，到處都會受到中國人民熱烈歡迎。大平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他為發展中日之間友好合作作出的卓越貢獻，中國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貢獻將載入中日關係史冊。大平來中國三次，第一次是與田中首相來實現了中日關係正常化，開始了中日友好。第二次是1974年來簽訂航空協定，當時簽訂這個協定麵臨著許多困難。簽訂協定後，從此，中日之間架起了一個空中友好之橋。第三次是1979年大平首相來，會談使我們兩國的經濟文化關係有很大發展。我深知他是卓越的大政治家。他把中日友好、維護亞洲和平、世界和平聯係在一起。這是很明智的，很有遠見的。中國同日本友好下去，我們不會改變，不論有什麽困難，中日兩國將持久不可動搖的友好下去。這也是大平的遺願。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十周年，在值得慶賀的日子裏能見到大平一家很高興。

阿富汗是蘇聯的一個包袱

1982年4月22日，趙紫陽會見巴基斯坦外長雅各布。

趙紫陽說：中印5月進行第二輪會談，希望中印關係改善。我們支持巴基斯坦維護獨立主權。

雅各布外長說：我們沒有承認也不會承認喀布爾政權。去年我去訪問，一方麵看蘇聯氣勢洶洶，咄咄逼人。事隔一年，看蘇聯困難不是更小，而是更大了。阿富汗成為蘇聯很大一個包袱，對蘇聯的侵略擴張是一個牽製。一個阿富汗，一個波蘭，不要丟掉政治旗幟，不可能接受聯合國決議。

4月23日，鄧小平也會見了巴基斯坦外長雅各布。

鄧小平說：中巴兩國好像是一家人，從建國開始，兩國關係始終很好，是經過了長期的考驗，不受任何人事變動而動搖，這在世界上也是少有的。

雅各布說：巴基斯坦人民極為珍視我們兩國的感情，欽佩你本人一貫奉行的外交政策。

談到中蘇關係，鄧小平說：國際上推測，沒什麽可推測的，我們就是要看行動。阿富汗抵抗力量是否緊張？

雅各布說：現在美國給阿富汗難民的援助都是通過巴基斯坦的渠道，給巴基斯坦帶來困難。美國通過巴基斯坦向阿富汗援助有限。

鄧小平說：給了好東西沒有？中巴在國際上合作很好。這種親密合作關係不管兩國內部怎麽變化都會長期鞏固下去。你們為中國做了許多事情，就是現在中美出現了新的關係，1972年打通中美關係也是你們的幫助。

利用外資是既定方針

1982年6月15日，趙紫陽會見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執行主任凱恩博士。凱恩在解放戰爭時期來過中國，第二次是1960年，第三次是1980年。這次是客人第四次訪問。

趙紫陽說：對工業組織促進發展中國的工業支持表示感謝和讚賞。中國與工業組織的合作進行得順利，中國感到滿意。今後中國要繼續利用外資，發展對外合作。這是既定的方針，要繼續執行下去。擴大南南合作，促進南北之間合作也是很大的推動力量。這是我們發展中國的基點。發展中國家要互相取長補短，在資源、經驗和技術方麵都有廣闊的合作前景。

要改善中年人的生活條件

1982年6月28日，趙紫陽會見美籍物理學家袁家騮和吳健雄。

袁家騮是袁世凱的孫子，美籍物理學家，河南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出國20世紀30年代出國。他13歲時離開安陽，在天津讀書。這次來北京做了18場報告，吳健雄做了13次。

趙紫陽說：報告很受歡迎。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對你們很熟悉，謝謝你們的建議。要重視應用與實驗。文化大革命中輕視基礎研究。當時楊振寧就提出要重視基礎理論。周總理很重視這個意見。

吳健雄說：應平衡，看需要。

趙紫陽說：我們國家要重視基礎研究。這五年中國是轉變時期，是思想上、理論上、政治上撥亂反正時期。以十一屆三中全會為標誌，基本上理清了一些問題，已經解決了一些問題。三十多年有好的東西，應該繼承發揚。還有失誤，不大符合中國實際，要揚棄。經濟上調整、改革。四個現代化分兩步走，前十年主要是調整、改革，加強資源、交通的建設。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大學生從國外回來20世紀50年代的大學生從國外回來，負擔很重，生活最苦，是當前急需解決的。工資待遇與職務並不相稱，提職不提薪。落實知識分子政策重點是中年人。年輕人負擔輕。老年人好一點。今後國家要在幾年內下決心使中年人生活條件、工作有改善。這對科研教育有很重要的意義。

我和新華社記者朱敏之把趙總理關於國家下決心改善中年知識分子生活條件的話寫進稿中。

當場，我們把稿件拿給趙總理審閱。趙總理一看我們兩位女記者也屬於中年人，又是寫的“解決中年人的生活條件”問題。他提出加“逐步”二字。他還風趣地說：“你們是公私兼顧。”

聯合國支持中國解決人口問題

1982年7月1日，趙紫陽在中南海紫光閣會見聯合國人口基金活動執行主任薩那斯。薩那斯是第四次訪問中國。

在中國進行第三次人口普查時，聯合國派人來支持工作，趙總理表示歡迎。趙紫陽說：由於中國人口多，不僅對中國，對世界人口的發展也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希望聯合國與我們共同解決這一大問題。

發展中國家是原料出口國

1982年9月2日，趙紫陽會見聯合國貿易和發展組織秘書長柯裏亞。

1975年，柯裏亞來過中國。

趙紫陽說：七年了。這七年中國在政治上、經濟上有很大變化。你上次去過什麽地方？

柯裏亞答：廣州、上海。

趙紫陽說：你是發展中國家的人。你所主持的貿易和發展會議多年來為發展中國家，為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作了很多努力。希望你繼續推動全球談判。中國希望國際貿易和發展組織促進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合作，除了馬尼拉會議、除了南南會議，貿易和發展組織能不能為雙邊、多邊的談判起推動作用。

柯裏亞說：貿易和發展會議為發展中國家建立一個銀行。

趙紫陽說：發展中國家經濟技術合作潛力很大。發展中國家彼此互相了解不夠，通過什麽渠道，希望貿易和發展組織起很好的作用。發展中國家有共同的困難，資金缺乏，技術不那麽先進。總的來說，資源豐富，人口多，特別是技術方麵互相彌補，取長補短。雖然不先進，有一些技術對發展中國家使用。發展中國家一般都是原料出口國，可以互相彌補，取長補短。發展中國家經濟技術合作集中依靠自力更生力量發展經濟，增進發展中國家之間互相了解，尋找恰當形式。中國與貿易和發展組織起了很好作用。如，人才交流、訓練，保持南北對話，全球談判，同時南南對話要做些紮紮實實的工作。

中國在國外沒有一兵一卒

1982年10月，秘魯總理烏略亞訪問中國。這是中秘建交以來第一個來訪的政府領導人。他這次帶的隨員分四個黨的代表、四個議員。這裏麵很複雜，有執政黨，有親蘇聯的黨，有反對來中國的黨。人民黨是最大的黨，但沒有派代表來，它聲明不是與中國不友好，而是不願意同總理一塊兒來。第二部分是官員、常駐、外交人物。有現在總統的內腹，有財政經濟界、石油、銀行界的人士。第三部分是企業界的管進出口貿易的。第四部分是新聞界的13個人，有電視台的頭頭。

秘魯是拉美與中國建交的第三個國家。前兩個是古巴、智利。建交後，關係比較好，但他們與蔣幫有關係。外交部正式向秘魯提出抗議，說他們違反了建交協定，指出嚴重性。秘魯表示遺憾，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希望我們諒解，賠禮道歉。秘魯外長為此還專門發表了聲明。

總理訪問是為了解釋秘魯與台灣的關係，了解我國的建設情況，擴大貿易，出口銅、鋅、魚粉。我們幫他們打井。

秘魯是第三世界國家，與我們國內外麵臨的任務相一致。共同點較多，國際上維護國際法準則，反對蘇侵略阿富汗。，反對古巴偏蘇，強調南南合作，小地區合作，拉美地區合作，反對海岸霸權主義。曆史上進行了三百300年的反對西班牙統治的鬥爭。

1982年10月6日，趙紫陽與秘魯總理烏略亞會談。

趙紫陽說：中國與拉美各國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存在著一切可能，來發展中國同拉美之間的關係。中國重視發展同秘魯的友好合作關係，願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發展同拉美各國的關係。中國的對外政策是獨立自主的。中國重大問題的立場不僅根據中國的利益，而且根據世界全局的利益，要有長遠的觀點，不會根據一時一事來改變自己的政策。中國不依附於任何一個大國集團，美國也好，蘇聯也好。再就是遵循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建立發展同各國的友好關係，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幹涉內政。中國不允許任何一個國家來幹涉自己的主權，中國也不幹涉任何一國。中國在國外沒有一兵一卒。每個國家采取什麽製度應由本國人民自己去解決。中國同國外建立經濟技術合作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中國不依附於任何大國，也不搞衛星大國，不在國外劃分自己的勢力範圍。

趙紫陽說：中國一向珍視同第三世界國家的團結與合作，也珍視第三世界各國的團結與合作。第三世界國家之間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麵臨著共同的任務。第三世界土地廣闊，人口眾多，資源豐富，市場廣闊。第三世界國家不僅在政治上反帝反霸，互相支持，在經濟技術上也加強彼此之間合作。第三世界國家的分歧，應通過平等協商達到合理的解決。最重要的是排除超級大國的幹預。

烏略亞說：秘魯正尋求中國的諒解與合作。秘魯與台灣僅僅是貿易關係，隻承認一個中國。

第二天，即1982年10月7日，陳慕華會見烏略亞的時候說，雙方貿易中國方麵逆差很大，希望改變這種狀況，自己增加中國對秘魯的出口。如抽水設備。亞馬遜的木材也可以合資開發。

中日友好來之不易

1982年9月29日，趙紫陽會見日本六團體聯合會代表團。代表團裏歲數最大的是85歲的岡崎。他是第六次訪華。白土吾夫來過91次。井上靖是日本有名的作家，出過一百多部書。

趙紫陽說：今天是9月29日，中日邦交正常化十周年，我在中南海紫光閣見朋友格外高興。我今天聽廣播，王震在東京舉行盛大招待會，與日本朋友共敘艱苦的年代為恢複中日邦交作出的不懈努力。中日友好深入化，有深厚的群眾基礎，長期以來與民間交往分不開的。對日本朋友作出的重大貢獻，中國永遠不會忘記。朋友們作出的重大貢獻將載入史冊，將會永遠鼓勵中日兩國人民為中日友好合作事業繼續下去。

井上靖說：這是值得紀念的日子。兩國總理互訪。日中交往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作為日本文化淵源現在還在興起。我們相信。日中兩國的緊密關係對亞洲和世界和平一定能作出貢獻。日中友好的基本出發點是日中聲明中明確記載的。戰爭給中國帶來了災難，中國放棄賠償。

趙紫陽說：中日友好發展到今天來之不易，要珍視，不要使它受到任何損害。不久前。中日關係出現了令人憂慮的情況。在座的許多朋友都為解決這個問題作了努力。日本首相也表示了維護中日友好的決心。大家以今天為新的起點，通過中日兩國政府、人民的共同努力，沿著中日聲明、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的精神，在本世紀內使兩國友好關係無論在深度和廣度上有很大的發展。

平壤的管理值得我們學習

1982年11月4日。趙紫陽會見朝鮮平壤市委員長金萬金時說：兩國首都交流可以推廣到全國範圍。平壤在管理方麵很好，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我相信對北京的建設會起很大作用。你們有什麽建議，請不客氣地提出。聯合國大會，西哈努克代表柬埔寨聯合政府出席了，取得了成果。中朝兩黨兩國的關係從來都不是一般的，是兩國最高領導人締造的。這種關係發展到新的階段不僅有利於兩國，而且有利於社會主義建設和亞洲、世界和平。

對美國沒有保密

1982年12月7日，趙紫陽會見美國前國防部長施萊辛格。施萊辛格在北京主要與中國銀行交談。施萊辛格一見到趙總理就說：與中國銀行談得很有益。他們像擠牙膏一樣，把我們擠幹了，而中國自己談得很少。我們知道中國發生了什麽事。報紙上寫報的與實際發展的事實上不一樣。中國與其他國家有所不同。

趙紫陽說：我們對你們沒有保密。人代會報告看到了嗎？

施萊辛格說：發展能源需要花大氣力，需要收縮資金。

趙紫陽說：中國管理不善，技術落後，所以浪費大。我們要大規模地發展煤、水力發電，石油、核發電。另外要節約，除了管理上的問題，要搞原有企業節能設備。開發能源需要資金，有什麽辦法？

施萊辛格說：總理已經把我的主意都用了。所以我現在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了。1978年，我說中國參加世界銀行可得到資金。我高興地看到中國參加了世界銀行。當今世界經濟危機，中國受到經濟衰退的影響最小。由於世界經濟活動不景氣，我們認為西方經濟會再次上升，但要引起通貨膨脹。美元承擔大部分利潤。中國很明智地使用。中國有必要作準備利用金融市場。再過三年需要大量貸款。石油是世界吃香的產品，快速發展中國的石油工業，幫助中國吸收外匯。

趙紫陽說：石油現在不好談，三年之後作出評價。中國需要資金，不要急需要時再籌備資金別急需要時再籌備資金，要事先利用有利條件籌備資金。中國有豐富的煤資源。

有史以來最完備的《憲法》

1982年12月14日，趙紫陽同土耳其總統埃夫倫會談。

埃夫倫解釋了土耳其為什麽加入北約組織。他說：第二次大戰結束不久，我們受到威脅。土耳其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土耳其準備打仗。為了使我們不擔心，認為與西方合作是正確的途經，得到了安全感。現在我們看出當時的決定是如何正確。土耳其反對軍備競賽，但在有些國家仍在擴軍的情況下，我們不可能裁軍。阿富汗被占領，波蘭事件、中東危機、兩伊戰爭，東南亞地區問題。下一步，矛頭指向中東地區，阿富汗和柬埔寨應該按照聯合國決議加以解決。支持阿拉伯和巴勒斯坦人民恢複失地和恢複民族權利的正義鬥爭，支持阿拉伯國家為全麵、公正地解決中東問題作出的不懈努力。

談到國內形勢，趙紫陽說：召開黨的十二大。全國人大五屆五次會議具有重大的曆史意義，總結了三十多年正反兩個方麵的經驗總結了30多年正反兩個方麵的經驗，確定了本世紀戰鬥綱領。通過了中國有史以來最完備的憲法，大會批準了五年計劃，標誌著政治長治久安的形勢。經濟上經過調整，已進入穩定發展階段，經過八十年代的努力經過80年代的努力，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進入振興時期20世紀90年代進入振興時期。中國建國後三十多年來取得很大成績中國建國後30多年來取得很大成績，有不少失誤教訓。中國對未來充滿信心。

1982年12月15日，胡耀邦也會見了土耳其總統埃夫倫。

支持西南非組織的鬥爭

1983年1月27日，趙紫陽會見西南非組織主席努喬馬。這是努喬馬第六次訪問中國。，他最後一第五次是1975年。當時，趙總理剛剛訪問過非洲。

努喬馬主要談了非洲形勢。他說：中國很長一段時期都支持被壓迫人民。中國不但提供物資援助，在國際上主持正義，在聯合國安理會投票支持我們。美國裏根政府用新殖民主義手法使納米比亞處於饑餓、無知和貧苦的狀態。美國要求古巴從安哥拉撤軍作為納米比亞獨立的先決條件。裏根政策在中東幹了壞事、肮髒勾當，到處竄來竄去。我們作為解放組織運動，歡迎中國同安哥拉建立外交關係。南非種族主義遲早會崩潰的。裏根不會派軍隊去。南非非法政權日子長不了。進一步加強戰鬥這是唯一有效的辦法。

批評記者

1983年9月14日，趙紫陽會見伊朗外長韋拉亞提。

會見前，趙總理對攝影記者說：“攝影記者占的時間太長，外國記者拍幾個鏡頭就走了。等我們談話也好，不談也好，集中一些，搞短一點，在國內鍛煉一下。你這樣出國采訪，到時拍不上。”當時我記下了總理說的話，但忘了在場的新華社和中央電視台記者是誰。

趙紫陽向韋拉亞提介紹紫光閣。趙總理說：這個地方是很久的建築，中國明朝的距今五六百年曆史。這叫中南海。前麵是中海，南麵是南海，是中國國務院政府辦公的地方，還有一個北海，是個公園。這裏有三個海。在這裏有機會見伊朗朋友很高興。外長訪問表達了兩國都有進一步發展友好合作的願望，對進一步增進了解。進一步發展友好合作將是一個很大的推動。

韋拉亞提說：伊朗的外交政策是斬斷霸權主義的魔爪，站在第三世界一邊，依靠人民、依靠真主，保護主權，平等互利。在外交上中國具有特殊的地位。

計劃經濟有弊病

1983年9月18日，趙紫陽會見由利曼斯率領的比利時議會代表團。

會見前，趙總理介紹了紫光閣的曆史。然後說：中國與比利時關係很好，合作發展電話基地達成了協議，這是很有意義的。我們剛剛通過了第六個五年計劃，為自己在本世紀提出的奮鬥目標。中國在本世紀使我們這個大國達到中等發展國水平，國民生產總值翻兩番。這個目標達成後還是發展中國家，還是比較窮的國家。目前技術落後。我們國家實行的計劃經濟製度是有弊病的。這個製度不能充分利用資源，浪費很大，企業沒有活力。我們加強農業交通資源的開發，對現有企業作了改造，加強科學技術戰線的工作，改革經濟管理體製。

一哄而起就壞事

1984年10月29日，我聽了趙紫陽總理的錄音講話，主要是針對搶購風的。1.關於物價問題，一是穩住，二是沉住氣。2.有兩個問題要注意抓：一是機關和社會團體大批搶購的東西要沒收；二是搶購以後就地拍賣。國營企業不能搶，要控製住。退休幹部搞民間公司不允許。這是不正之風。商業部門要增加信息，增加生產。3.關於改革的宣傳問題。物價問題體製改革中要進行討論，對討論中的提法，今後報紙上可以刊登些純理論性的文章。凡是給人一個信息，什麽物品要漲價，不要隨便登。包括經濟參考、世界經濟導報、市場報、經濟周報、信息報，多得很。

說到這裏，接過話頭說：報紙不能起哄，改革不能起哄，一起哄就壞，不成熟的經驗不報。

趙紫陽想起戰爭年代，晉察冀的土地會議。有人說“到處冒煙，村村點火”，結果傳開了。土地會議後大搞起來。解放後搞土改，就不宣傳，避免犯錯誤的教訓。

萬裏又補充說：精神汙染，一哄而起。

趙紫陽說：黨內有好的地方，中央一聲令下，千軍萬馬，聞風而動，都一哄而起。急急忙忙往前趕。經濟問題要穩住，不要聞風而動，好事變成壞事，壞事就變得更壞。

萬裏說：文化大革命時，一些事就是不過夜。

趙紫陽說：與中央保持一致，中央沒有決定的不要拚命往前趕。這個風氣應該改改。農村改革沒有經驗，沒有曲折，沒有倒退，很重要的是中央沒有壓下去，允許各地獨立思考。

萬裏說：一哄而起就壞事。

趙紫陽說：應該給人家一個思考的時間。他思想沒有通，就是怕別人說他落後，就往前趕，改革不要一擁而上，後來居上。這樣能把改革搞好嗎？形勢逼人就是人逼人。要沉住氣。左顧右盼，不是從自己搞實驗，怕人說落後。報紙不要登改革的動態性的東西。

萬裏說：登成功的經驗。

趙紫陽說：少登動態性的東西。決議中的輿論已夠，要冷冷靜靜去總結經驗，左顧右盼要壞事。決議發了後要搞好，不要自己把自己搞亂，宣傳上不要在物價上起推波助瀾作用。審稿時注意寧可少發，不可疏忽。給社會上造成混亂。純理論的東西可以發。不要舉例子給人提供物價上漲的信息。凡是報紙沒把握的東西送田紀雲審。自己發的稿出了問題自己負責。物價、工資一向非常敏感，一下就傳開了。物價改革中有三個字：一放二改三調。國家必須參與管理，穩定市場，汽車要提高關稅價格。國營要參與市場調價。國家掌握物資牌價，主要是生產資料、電力、木材、煤炭，有計劃有步驟地調。農產品收購價不能低。棉花收那麽多，東西全爛了，是社會財富的極大浪費。我們辦事要有利於社會。珠江三角洲被迫生產糧食，山區也被迫種糧，明明可以種草、水果。生產糧的地方沒銷路。四川不生產糧不行。要搞高蛋白糧，解放山區，解放省市郊區，解放草原。糧食收購差價不解決，加工食品工業很難上去。

越南的目的沒有達到

1985年3月25日，趙紫陽總理會見柬埔寨主席西哈努克。

會見以前，趙紫陽、劉述卿、吳學謙議論了柬埔寨的形勢。一是肯定了柬埔寨的形勢向有利於人民的方向發展；二是鼓勵他們內部團結；三是不要固守陣地，要擴大戰鬥力。西哈努克不願當越南人的傀儡。

會見開始，西哈努克通報了柬三方的戰鬥部署，決心在政治、軍事上更加緊密地協作。

趙紫陽說：從表麵上看柬埔寨有所失。從長遠看，塞翁識馬。雖然越南占領了營地，可能會暫時對交通運輸增加困難，但由於柬三方及時采取政策，保存了有生力量，把部隊開到了內地。越南要固守這些營地需要大量的軍事，多背了包袱。這樣內地空隙增加了，有利於開展遊擊戰爭，與人民廣泛結合。

西哈努克說：這次雖然失了幾個營地，撤之前，大量殺傷了敵人，還保存了小的營地，目前是向柬埔寨運物資的日子。

趙紫陽說：越南的目的沒有達到。它想消滅柬三方沒有達到，柬方保持了有生力量。

糾正不正之風與改革不矛盾

1986年2月2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挪威王國政府關於對所得和財產避免雙重征稅和防止偷漏稅的協定在北京簽署。簽字以後，趙紫陽會見了挪威外交大臣斯特雷。

趙紫陽說：我們的改革進展順利。城市改革比原來預料的要好。去年一、三季度曾出現物價上漲，上半年經濟速度發展過高。去年年底物價、速度轉入正常了。1986年是經濟穩定增長的一年，要鞏固補充去年的改革成果，準備明年將邁出新的一步，改革采取波浪式的發展，一步一步走下去。去年改革步子走得大，明年會更大。今年主要是鞏固。改革將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今年沒有大的措施出台。糾正不正之風，糾正違法案件，也不是說中國改革出了什麽問題。當時我們強調兩手抓：一方麵是抓經濟，一方麵是抓精神文明；一方麵是對外開放，一方麵是防止出現消極的東西。引進我們需要的東西，也會有不需要的東西引了進來。有些人鑽空子。決不因消極的東西動搖我們的方針，同時對不健康的東西也不能熟識無睹，要限製防止不健康的東西泛濫，健全法製，長期同經濟領域犯罪作鬥爭。第七個五年計劃是個龐大的計劃，需要引用更多的資金與設備，需要更多的銀行企業家在中國投資。下一個五年計劃一定比上一個五年計劃規模大，一年比一年大。

中蘇核電站開始合作

1986年3月18日，趙紫陽會見蘇聯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阿爾希波夫。阿爾希波夫在北京與中國專家達成了原子能核電站的協議。

趙總理說：你這兩天工作很緊張，星期日也沒休息。年事已高，不應安排這麽緊張。

阿爾希波夫說：蘇聯國內十分重視改善蘇中關係。在各個領域加強接觸。為搞好核能源，培養人才。

依靠東部帶動西部的發展戰略

1986年4月15日，趙紫陽會見聯合國計劃署署長莫爾斯。

1979年莫爾斯第一次來中國，這次他看到中國的變化說：“這是不可想象的，是中國人民巨大努力和領導人智慧結合的結果。”

趙紫陽說：不平衡。有的地方變化大一些，有的地方變化小一些。變化都有。東部大於西部，農村大於城市。上海變化大一些。很多外國人有這個印象。市區樓房沒北京多，街道沒有北京寬。在上海外邊周圍變化大。很多外國朋友說，上海市領導不解放，實行開放政策不大，曆史留下的問題多，城市居民住房多年留下的問題包袱比較重。你到上海可看一些新工地。小城市變化很大。常州、蘇州、珠江三角洲一些城市。西安有些變化也不是太大。農村東部好。總的來說，不平衡，希望你舊地重遊，多提提意見，好的話要說，不好的話也要說。

不發達國家人才是個重要問題。所謂不發達，表麵看是經濟、科教。不發達歸根結底就是人才培養不夠。

在人口眾多的國家，要使人民富起來任重而道遠，要經過幾十年上百年的努力。今後的速度不會像“六五”計劃那樣快，當時是11%，要穩定持續增長。“七五”計劃增長率為6.7%。西部開發，真正資源在西部，潛力在西部。本世紀（二十世紀）重點隻能放在東部。西部留給後人去開發。東部資源不豐富，但有基礎，以後依靠東部帶動西部。西部投資少，效益好。這是我們的發展戰略。

城市改革走一步看一步

1986年9月11日，趙紫陽會見朝鮮貿易部長崔鼎根。

崔鼎根在北京與我國簽訂了五年貿易協定。

趙紫陽表示，中國政府將努力使協定全部實施。在兩國貿易計劃順利實施的情況下，使兩國的地方貿易順利進行。

改革是如何解決企業活力的問題。從事改革的國家各有各的問題，需要探索實踐。我們有信心解決，但不是一下子解決，至少5年理出個頭緒。對城市改革一步一步走，走一步，看一步。一方麵要注意社會主義明顯比資本主義好。

增加法國的合作比例

1986年9月11日，趙紫陽會見法國總理特使德·李普考夫斯基。

趙紫陽說：歡迎法國更多地參加中國四個現代化建設。我們在對國外的合作中增加法國占的比例。法國廠商來中國投資辦廠。法國資金技術管理經驗在中國這種費用低的國家，有助於提高法國廠商的競爭。中國為進一步改善外資投資環境將要采取措施。

與巴基斯坦有核能合作協定

1986年9月15日，趙紫陽會見巴基斯坦雅各布·漢。

雅各布·漢在北京與科協簽署了核能合作協定。

趙紫陽說：中國願意促進人類和平利用核能方麵進行廣泛合作，不主張也不鼓勵搞核擴散。

1985年步子邁得太大

1986年9月28日，趙紫陽會見波蘭雅魯澤爾斯基。

趙紫陽介紹了中國經濟情況。他說，1985年由於物價上升10%，今年價格沒有大的調整。1987年價格上漲7%，今後可能還要上漲，兩三年穩定下來。關於市場國家要由直接控製轉變為間接控製，建立一係列的控製體係。去年步子邁得太大。為明年、後年的改革做準備。

向世界銀行貸款

1987年1月13日，趙紫陽會見世界銀行副行長。外賓首先談了關於向中國貸款規模、“八五計劃”、鋼鐵發展等問題。

當時，中國的交通運輸、鋼鐵缺外匯，需要20到30億元的貸款。

世界銀行表示，1987年隻能給14億元的貸款。因為外匯償還製度要解決。三四年後可以達到30億。希望中國為“八五計劃”做準備。

趙紫陽說：這是一件好事。看來，1987年、1988年達到這個水平有困難。以後我們要努力達到這個數字。有些是我們的原因，有些是世界銀行的原因。主要是有許多工作來不及。1988年、1989年開始研究，歡迎世界銀行提前研究“八五計劃”，也可以研究一個行業，如鋼鐵、石化、電力。總的來說由財政部門償還。世界銀行的貸款有的是當地用。借世界銀行貸款可能不是用在新項目上，而是用在原有企業的改建與擴建上提供幫助。我們的改革沒有大的變化。要加快企業經營權。小企業搞租賃，大企業搞經營承包製。1987年價格改革持慎重態度。財政發生新情況。財政比例與占整個國民經濟的收入減少了。財政支出範圍沒縮小。相應減少重點項目的資金。

1989年6月以後，我沒有再采訪過趙紫陽總理的活動。

2005年1月17日去世，國家通訊社新華社發一條僅有56個字的消息。全文如下：“趙紫陽同誌長期患呼吸係統和心血管係統的多種疾病，多次住院治療，近日病情惡化，經搶救無效，於1月17日在北京逝世，終年85歲。”

2005年1月17日，新華社發了趙紫陽同誌遺體在北京火化的消息。字數448個字。在生平簡介中一是講了他擔任過縣委、地委、省委的主要領導，擔任過中央和國家的重要領導職務；“作過有益的貢獻”，“1989年政治風波中犯了嚴重錯誤”。

消息發表後，群眾議論紛紛，普遍感到不滿。認為規格太低，送行的隻有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對趙的評價不公，沒有指出趙紫陽擔任過國家總理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總書記，也不提他在改革開放的作用，更沒有其他領導人慣用的什麽家什麽家的稱謂，我為此感到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