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尚昆2

楊尚昆：對外國人不隱瞞錯誤

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初，楊尚昆擔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和國家主席期間，我采訪過他。在我的眼裏，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一代革命家，更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

1981年7月18日，天氣很熱。楊尚昆會見歐洲女議長韋伊，稱讚韋伊是歐洲卓有聲望的政治家，是中國人民所熟悉的朋友。1976年，韋伊來中國訪問時，曾與楊尚昆見過麵。這次一見到她。楊尚昆就問：中國有變化嗎？

韋伊：北京馬路旁有許多新的建築，樹也比5年前多了。

楊尚昆：住所還是很緊張。

對此，韋伊很理解。她說：北京人口不斷增加。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洲也有住房問題，到現在還沒有解決。解決這個問題很困難。特別是農村人口流入城市。

楊尚昆：在經濟調整中一項很重要的任務是逐步解決住房問題。比較緊張的是大城市，至少三五年才能解決，蓋些較高的樓。中國人不習慣住大樓，喜歡住平房，掌子麵太大，很不方便。現在在修些高房子，進行西式教育才行。

韋伊：世界上所有大城市都有這個問題。戰後法國建了大廈、高樓，現在人們已經習慣了。9月份，歐洲議會要派個代表團，繼續與中國人大發展關係，有什麽具體打算，由代表團商定。

楊尚昆：歐洲議會與中國人大的關係一天天發展密切，也希望有一個強大的歐洲。對這一段彼此往來不斷，表示滿意。要經常往來，合作前景廣闊。我們的對外開放政策不變，繼續歡迎各國同我們合作。

韋伊：製定長期的計劃。你們正在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我聽了很高興，這樣可以與我們平衡，更有利於我們的對話。歐洲生活好，注意人民生活改善，有利於社會安寧。我們讚賞中國的經濟政策。1978年雙方鑒定了貿易協定。在這個基礎上發展雙方的關係。

楊尚昆：發展核電站，首先是同法國合作，現在還是繼續在同法國談判。最近幾年我們在積極研究。寶鋼緩建。幾十億美元，十多個化工項目。這都是外國引進的機器，投資很大，原料緊張，所以停了。

韋伊：美元升值給對歐洲帶來災難。我猜美元升值也會對中國帶來困難。

楊尚昆介紹了農業經濟政策開放情況。他說：現在普遍開放，農民生產的東西可以隨便賣。完全是價格在起調節作用。

說到這裏，韋伊提出是否能看看自由市場？

楊尚昆：可以去。文化大革命中說這是資本主義，過去統統取消，禁止了。農民賣幾個雞蛋都不準。事實上還有賣的，那是背著，不讓國家知道就是了。

韋伊問：除了農業上有自由外，手工藝上有沒有？

楊尚昆：有！筐子、籃子全國各地都能看到。我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補充國家商業上的不足。農業方麵用了很大力量來調整政策。中國最大的人口是農民，有80%，要想盡辦法把農民生活提高，這樣對國家安定起作用。工業方麵過去有很大的缺點。建設工廠總是全，什麽都有。大而全，小而全。一個工廠裏什麽都有，甚至小學、托兒所都有。很多應該是社會上做的，工廠負擔了，產品成本也高了。總結這幾年做了很多蠢事，也得了經驗，人也變聰明點了，今後會搞得更好一點，信心增加了。正反兩個方麵的經驗都有。我們的缺點錯誤對外國人不隱瞞。到處講我們犯的毛病。

韋伊：任何一個國家寫在文字上的東西都是聰明的好的東西，需要實踐來檢驗。像貴國求大求全的做法，西方國家也有。但是私人企業，住宅、學校都是企業包，工人並不滿意。

楊尚昆：我國人口是個很大的問題，接近10億。新華社發的稿美國說我們有21億畝耕地。我們自己說有15億畝。鼓勵一對夫婦隻生一個孩子，有優待條件的辦法，不能采取強製辦法，隻能是教育。本世紀中國人口不要超過12億。

韋伊：中國麵臨著人口問題，解決吃飯問題，再增加兩億確實是個大問題。。

楊尚昆：最近開黨的全體會議，除了直接工作外，對領導機構有點變化。共產黨主席由胡耀邦擔任。這完全是工作中正常分工的變化，不會影響到我們國內的安定團結，也不影響對外政策。有人擔心我們很不團結。第一，我黨是團結的，國家是安定的，比前幾年更團結，更安定，對外政策不會改變。

韋伊：要加強我們的關係，因為當前國際形勢比任何時候都困難。貴國同時平行發展同美國的關係。